标题: 《似水流年》, 更新至(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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鄱阳郡王枢密直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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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以此文悼念已过去的那段人生中最黄金的岁月,并与将来的岁月共勉



钱四坚持认为,第一次真正对周大产生印象是在一次全班班会上。周大慷慨陈辞,大意是:
1、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2、即使我说过这样的话,也不是要表达这样的意思;
3、一般来说,我说的话表达的都是相反的意思,所以大家不该胡乱猜测我说的话。
钱四觉得,这个人很能说,对于当时还年青单纯的钱四来说,那已经产生足够的吸引力了,当然也仅仅足够到对该人留下印象而已。
多年以后,周大在听到钱四的这番陈述时诧异地指出,自己被免去班长职务时的一段演讲是发生在一次班委会上,而按照钱四的身份,是完全不可能出现在这么高级别的会议上的。双方固执地坚信自己的记忆,于是记忆出现了两个分支。
在稍后一段时间后,钱四渐渐理解了这种看似不符合逻辑但也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情况。例如在钱四从事的专业领域中,“事实”就有“真实事实”与“法律事实”(也即证据能够证明的事实)两个既可能完全相同但也可能完全相悖的并行概念。
一部卡通片中有一句经典的台词:真相只有一个!可是在思想渐近成熟的钱四发现,真相完全可以有二个三个乃至无穷个而又相安无事。对这一真理的发现使钱四激动了好一阵。
扯远了,还是来说周大。周大在班长大位旁落后一蹶不振,直至没有考上全日制高校,直至流落到法兰西共和国(关于这一节事实,周大阅后极为不悦,并提出了完全不同的个人见解,然而基于上文中真相可能有多个的观点,以及篇幅长短、如果采用周大的观点知识产权属谁等等的诸多因素,未作修改——作者注)。
在钱四看来,周大悲剧性的一生完全虽然不能完全排除命运使然的因素,但百分之七十以上是自作自受。他不干班长后与吴三等人混在一起就可资证明。
总体而言,钱四在校期间与周大接触并不多,在高二时邵二十九留级到本班后情况更是如此。邵二十九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从蹲在教室最后一排哼哼“美丽的雪莲花”发展到与周大、吴三形影不离。三人团伙作为最早的一批抽烟族,对同好之一的王五颇多微辞(据说王五只接烟不敬烟)。于是互相敬烟的三人团的友谊就更深入、更紧密、更持久。钱四基于自小受到的愚民教育,对抽烟族向来是敬而远之,对三人团当然也无例外的必要。多年后也成为烟民的钱四忽然想到,如何在抽烟后保持身上没有烟味真是一门学问。当然到钱四抽烟的年纪已经不需要这门学问了,但还是很钦佩当年那些地下工作者。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团伙最高的荣誉是曾被班主任杨太点名批评,这在当年都算是一桩盛事。如果作为个人,受到这位山东大学数学系毕业的高才生批评并不稀罕,钱四就多次享受过这种荣誉。然而以一个集体的面目出现,得到杨太的注意,以至于在班会上公开承认这一集体(批评这一集体显然是基于存在这一集体的基础之上——作者注),显然应该很使人振奋。三人团却奇怪的没有振奋,周大、吴三在下课后还骂骂咧咧,这使钱四很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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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大家都已经看出,周大作为一个领袖,还有很大的缺陷,至少从心理上来说是如此。生理上是不是钱四不得而知,由于曾有周大与邵二十九伙同王十七向初中部的女生(老天!那真的都只是些孩子!)发动强有力的冲锋的情节,抓住这一点毁谤周大证据显然不足,只好作罢。然而,正如钱四一开始就看准的那样,吴三是一条好汉!作为一个在大家都混混愕愕的时代就说出“社会黑暗,大家混口饭吃吃”这么深刻隽语的同学,他理应恰如其分的保持好汉的尊严(读者需要注意的是,这一“好汉”的标准局限于作者十七岁时的观点——作者注)。吴三从没有参加过他们对幼龄女生的捕猎活动,他洁身自好志向高远,并按照《我爱北京天安门》等革命歌曲的曲调,亲自编唱过一些反动歌谣。仅凭此就在西部歌神王十八发飙之前,占据了本班歌坛无可动摇的地位。
扯远了,继续探讨周大的领袖素质。在从事多年历史研究后钱四发现,大部分的领袖人物确确实实如历史教科书宣扬的那样,是所谓“历史造就了的英雄”,其实说白了就是走了狗屎运。这一让人泄气的客观规律恰与现有情况相互印证:周大即使再怎么努力也是无法成为伟大人物的,至少无法成为这么伟大的人物,如果缺少吴三、曹二等精英人物扶持的话。



曹二,是一个神话。(读到这儿曹二高兴的朝作者呲牙,出于礼貌,作者迅速地回呲。曹二没有注意到作者已经收拾停当并作起跑状,毫无戒备地读了下去——作者注)
神话就是神话,当人升格为神话后,作为神话的载体本身——“人”而言,已经无足轻重了。正如毛主席并不单指毛润之这个湖南农民出身的敦实汉子一样,曹二这个衰人也并不能涵盖“神话曹二”之万一。看到这儿读者可能有些糊涂,“神话曹二”和“衰人曹二”有什么区别?不要急,容我慢慢地说下去——
曹二成为一个神话有其必然性,因为在中国的学校,有一种定期举办风雨无阻的游戏——考试。多年之后,在黑白二道足球搏彩事业上屡败屡战的曹二浩叹道,如果当年期中、期末考试能够开盘,他早就发了。怎么?您还没明白?那么您总归知道体育博采时押什么最保险吧——对了,押自己输最保险。曹二在邵二十九和李二十没有插班之前,稳稳地占据着总分乃至各项单科倒数第一的位置。可惜这个假设其实从逻辑上讲并不成立,作者不失时机善意的提醒他,如果开盘,所有的人都会押曹二。
细心的读者可能发现,在文章的第一部分是采用的第三人称,而在本章部分换用了第一人称。不错,您很聪明。钱四就是作者,作者就是钱四。其实本文所记述的那些内容,百分之九十都是作者亲身亲历。有时使用第三人称,仅仅是为了写作上的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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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需猜测,我和大家一样第一次知悉尘封已久的三人团绝密档案。就让hong2同志继续写他的秘史,本人也继续。

据说一个人的经历都反映在脸上,知道这个真理后钱四细细回想,曹二看上去的确有些与众不同。当然在知道他曾就读过十七八所学校,跟随副师级的父母转战过大半个中国后,这些不同也就并不难以让人接受了。这么晚醒悟只能怪钱四未能对一些蛛丝马迹投入足够的注意力:例如曹二钓龙虾的本事;例如曹二抓蟋蟀的技能;例如曹二生吞活虾;例如曹二点燃身上涂了汽油的麻雀后放飞。。。残忍而又简洁的捕猎、屠杀技能,充分展示了一个阅历丰富、胸襟广阔的男子汉的伟岸形象。这一系列令城市中娇生惯养长大的同志们瞠目结舌的举动,使曹二作为神像异常轻松地树立起来,而自觉或不自觉的,或多或少的,神迹开始包罗万象。作为人的曹二渐渐淡出,淡到仅能成为帮会的二当家。



如果一再的强调曹二的英雄事迹,固然精彩刺激,但是未免有使本文艺片滑落成为暴力片之嫌,况且也不符合“人民、而非英雄创造了历史”的治史观。于是我们来谈吴三。
正如前文所言,吴三是一条好汉。在当年而言,钱四认为好汉的基础是不近女色(这一点钱四至今做得都不错——作者注),可惜的是,当年符合这一条件的同志太多太滥。于是钱四又认为,成为好汉还需敢于对抗老师,或至少不成为老师的鹰犬。虽然对筛选后的结果仍不十分满意(原因在于经过两轮筛选,好汉数量依然庞大,即使在毕业后的聚会,仍然有人会为谁才是杨太的头号打击目标而争得面红耳赤——作者注),但也只好如此了。
作为一条好汉吴三始终保持着清白之身,穷钱四的记忆并不记得吴三担任过什么鹰犬的职务,更令人赞叹的是他超越年龄的对社会问题客观冷静的观察态度,对好汉之外的事业则毫不掩饰地表示出不屑。当然多年之后他为此付出了代价,主观上的一再努力配合客观上的富足条件,仍然未能换来急于或至少接近吴三本人急迫态度的结合对象。为此,吴三曾特意宴请了智囊兼演说家的钱四,寻找原因。在看清了酒的牌子后,钱四还是很作了一些工作的。分析是钱四的强项:主观、客观、主体、客体、内容、关系、外延、内涵。。。经过全方位扫描和透视。钱四郑重而又神秘兮兮地向吴三提出:坚持下去!
当然如您所料的,吴三户口簿上至今有一栏仍是“未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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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状态不好,且不与周大这厮理会
明日再来和这泼皮掰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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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吴三在电话里阴险地笑:“我倒要看看钱四的下场。。”
吴三不是作者,无端地猜测下文内容并不道德,事实上在连作者也并不知道下文内容的情况下猜测也毫无意义。于是,对于这种挑衅:



钱四,是一个男人。。。
(以下删去五千七百八十二字)
在得意的抽了一只烟后,钱四就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永远无法回避。



多少年之后,钱四依然常常在梦里听到那熟悉的、带着沙沙声的天籁之音:为革命——保护视力、眼保健操开始——,闭——眼——
等到钱四明白这是自己宿命的一部分,而宿命是无法改变的这一简单的真理时,岁月已经无情地把钱四变成一个市侩的微驼汉子了。而事后看来,一切妄图改变宿命的挣扎,又是那样的可笑,那样的可怜。起点,就是终点。
桀骜不逊的钱四曾经固执地认为,与超出自己对抗力量之外的班主任老师正面决斗是唯一能展现自己魅力的途径。从幼儿园开始,他就是这么想的,当然更是这么做得。做得是这么完美,以至于没有一任班主任能拉住这只硬要往石头上撞的鸡蛋,当然有些石头被逼之下,也愤怒地主动向鸡蛋靠拢。在这种情况下,碎的只能是鸡蛋,那只充满了锐气、呼啸着扑向石头的鸡蛋。所以,当若干年后,已经被剥去了蛋壳的钱四被告知:你们要成为充满锐气的鸡蛋!要敢于呼啸着扑向石头!心中连悲愤的力气都没有了,因为,他已经彻头彻尾的成为了一只剥去蛋壳的白煮蛋。而白煮蛋是不应该有棱角的。
算了算了,把这些都忘了吧。还是让我们来说说钱四和杨太旷日持久的神魔大战。
杨太,正如前文述及的那样,是山东大学数学系毕业的高才生。这也是曾经参加过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钱四对数学的理解不深,数学,竟然也是能这么学的!在通过杨太的帮助明白这一点后,每逢数学课,钱四就会忽然丧失听力。自动屏蔽外界干扰的钱四兴致勃勃地在数学课上下棋、画画、发呆,或者象现在这样,写写瞎七搭八的文字。故而深刻反思,从写作能力的提高上来讲,杨太比语文老师对钱四的影响更大。
在这段文字的最后,作者需对前述故事中遗忘的一点作一补充,早在三人团成气候之前,钱四和黄八的拍档就已经四出作案。可惜,后来由于杨太武断地认为,这一犯罪团伙中,从犯(其实是首犯——作者注)黄八是可以挽救的(其实是隐藏较深——作者注)、是组织上拉一拉就能够回到人民队伍的,于是黄八回到了人民的队伍。而无可挽救、遭到专政的犯罪分子钱四直至高考,才得到机会证明自己也是人民的一员。到这个时候杨太也毫无悔意,是不是还会宣称自己使得是“激将法”,并为此成功而自得?钱四不能无证据的胡乱猜测。但,钱四可以恨。钱四永远不原谅杨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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