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论李煜词中有无“亡国之痛”, 欢迎大家来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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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29 17:18 资料 主页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QQ
历来文学史家对南唐后主李煜的词推崇备至,并且多数认为他李煜的词里面充满了“亡国之痛”,“故国之思”,窃以为这是一种非常笼统的说法。本文拟从本质上探讨李煜词中所谓的“家国之悲”,其实是“身世之感”。李煜词中反映的亡国之痛,其实是失去过去锦衣玉食的生活之痛。

    大家提到南唐后主李煜,想起的往往便是“春花秋月何时了”、“流水落花春去也”这些他自南唐亡后入宋的作品。这部分作品的确真切感人,用许多前人的话形容,便是因为体现了“亡国之痛”、“故国之思”。
    如王国维便说:
    尼采谓一切文学,余爱以血书者。后主之词,真所谓以血书者也。宋道君皇帝《燕山亭》词亦略似之。然道君不过自道身世之戚,后主则俨有释迦基督担荷人类罪恶之意。其大小固不同矣。
    但是,李煜的词作究竟是不是表现了亡国之痛、故国之思,有担荷人类罪恶之意呢?窃以为不是。他的词,表现的不过是一种他的身世浮沉之感、抚今追昔之情,然后以真情出之,绝少伪饰,加上艺术手法高超、把具体的愁恨泛化,故能感人至深,却不是如许多学者所言,将生命和国家、社会的命运联系到了一起。
    比如这首最负盛名的《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词中出现的“往事”是指庙堂之臣商议国事,还是指与后宫“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绒,笑向檀郎唾”的生活呢?“故国”是指南唐还是指李煜原来的安乐乡呢?而“一江春水向东流”,果是绝妙的比喻,不过这愁,是愁其国破家亡,还是愁其风光不再?这些我们看似不得而知,但经过分析,不难发现,李煜的这些字眼的所指,都是倾向于他个人的身世,而非南唐故国。下面是某家的分析。

一、李煜词中反映的是身世之感而不是家国之悲的原因:
    要探讨这个问题,不得不先考察李煜的生平:
    李煜(937-978),初名从嘉,字重光,号钟隐,南唐中主第六子。徐州人。宋建隆二年(961年)在金陵即位,在位十五年,世称李后主。他嗣位的时候,南唐已奉宋正朔,苟安于江南一隅。宋开宝七年(974年),宋太祖屡次遣人诏其北上,均辞不去。同年十月,宋兵南下攻金陵。明年十一月城破,后主肉袒出降,被俘到汴京,封违命侯。太宗即位,进封陇西郡公。太平兴国三年(978)七夕是他四十二岁生日,宋太宗恨他有“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之词,命人在宴会上下牵机药将他毒死。追封吴王,葬洛阳邙山。
    看了许多相关史籍,如《续资治通鉴》等,都没有写李煜在亡国时有什么反思之举。
    《续资治通鉴·宋纪八·太祖开宝八年》载:
    乙未,金陵城破,……(陈)乔曰:“臣负陛下,愿加显戮。若中朝有所诘责,请以臣为辞。”国主曰:“气数已尽,卿死无益也。”乔曰:“纵不杀臣,何面目见士人乎!”遂自刭死。……
    (曹)彬整军成列,至其宫城,国主乃纳表请降,与群臣迎拜于门。先见潘美,设拜,美答之;次拜彬,……(彬)因复遣煜入宫,惟意所欲取。

    从两这段话我们至少可以看出,亡国之际,李煜既不如其臣陈乔以死殉国,也没有深刻地认识到国亡的原因,而归之于“气数”,以饰己之非(或者他根本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崇祯亡国之际,临上吊之前还说了一句“群臣误我”;唐昭宗李晔在唐季也知道写诗痛悼国事之非。遑论其言语是否符合事实,他们起码作出了“反省”的举动,即使是表面文章。而李煜呢?翻遍《南唐二主词》,我们倒是能看到不少李煜悲叹国破家亡的之句,而且这些往往是他集子里最出采之句,但却找不到一首李煜反省南唐之所以亡国的词。   
    或许有人要指出这一首《破阵子》: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
    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销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尤奏别离歌,挥泪对宫娥。

    但我认为,这一首仍然只是笼统地怀念在故国无忧无虑的生活。甚至于“一旦归为臣虏”时,他首先想到的竟是“沈腰潘鬓销磨”,而不是国事之是非。
    他完全没有反省南唐为什么会亡,没有反省自己具体做错了什么导致国破家亡,却又在词里一再地体现“故国之思”、“亡国之痛”,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他怀念的不是他的祖国南唐,而是他在南唐的优容的生活。他的头脑里,其实没有“亡国”的概念,有的只是对“亡家”、“失所据”的无奈。如其另一首著名作《浪淘沙》: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通篇抒发的,无非繁华已去,空怀眷恋之情。“无限江山”,表层意思是南唐江山,其实深层意思是指代他本来的生活。里面看不出什么江山社稷,“流水落花春去也”,这是明显的今昔之感,而非故国之思。又如其“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乌夜啼》)、“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相见欢》)等名句,抒发的都是“身世之感”,即今是昨非、豪华不再、身世堪怜之感。
   
二、李煜词中反映的是身世之感而非家国之悲的必然性:
1、成长背景:
    李煜自幼“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这一点和曹雪芹笔下的贾宝玉倒是颇为相近。及长又游冶无度,过的是“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菩萨蛮》)这种偷香窃玉的生活,极少经手国事,阅历也极度匮乏。故而其心中的国家观念十分淡薄,几近于无,而其日后思念故国时思念的其实是“家”而非“国”就很正常了。当然,这或许与中国古代帝王“家天下”的思想也有关吧。
2、个人性格:
    李煜是个感性压倒理性的人,这一点从他早年的词也可以看出来,如其《菩萨蛮》:
    蓬莱院闭天台女,画堂昼寝人无语。抛枕翠云光,绣衣闻异香。
    潜来珠锁动,惊觉银屏梦。脸慢笑盈盈,相看无限情。

    以及“宴罢又成空,魂迷春梦中”(《菩萨蛮》)、“帘外芭蕉三两窠,夜长人奈何”(《长相思》)等等,都表现出他是个很情感化的人。故而其思想易停留于表面,而不能深入地看问题的实质。所以他对失去“故国”其实没什么感受,每每悲叹的是失去旧日惬意的生活。
    那么如何采能达到他心目中的生活要求呢?我们可以反推一下:第一是要取之不尽已供挥霍的金钱,这个我们从李煜晚年“自言其贫”可以反推出来;第二是要有不受干涉的私生活,李煜入宋后,小周后被宋太宗强幸,这也是他不能忍受的;第三是要有肆无忌惮说话的权力,而他入宋后仅因为“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一句词即被毒死,则其平日所受之管制可想而知;第四是要牢盆狎客的唱和,这点自南唐树倒猢狲散后更没有可能实现。李煜入宋之前事事如意,入宋之后事事不如意,他又怎么会不思念旧日,思念故国呢?而旧日生活,以“故国”为载体表现出来,故而其对于“旧日生活”之思也就很容易被读者误解为“故国之思”。
    所以,综上所述,李后主词中表现的并不是“将个人与国家、命运联成一体”的“道统”,反倒是不怎么崇高的“贪慕豪华”的感情。

三、李煜词中反映的是身世之感而非家国之悲仍然动人的原因:
    那么,说李后主词引起人们的共鸣是否是说爱读他词的人们都是“贪慕豪华”之徒呢?不是的。窃以为后主词感人处有四:
1、率真:
    这是从情感上而言。李煜情感绝少伪饰,如其前期词,写其狎邪行为亦毫无掩饰地表露出自己的真切情感,这也是他的词比之一般的同类五代词高出的地方。后期更是想到什么写什么,像“往事已堪哀,对景难排”(《浪淘沙》)、“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相见欢》)等句子,都像一个老朋友对你倾诉一般,读者又怎会无动于衷呢?
2、自然:
    这是从文笔上而言。后主词不事雕琢,长于白描,易于给人身临其境之感,无疑使作品感染力增强,如其名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想得玉楼瑶殿影,空照秦淮”(《浪淘沙》)等等,皆是此类。
3、深情:
    李后主词中,对于自己的情感并没有做理性的节制,如“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乌夜啼》)、“人生愁恨何能免”(《子夜歌》)等等,情深意切;又如“金剑已沉埋,壮气蒿莱”(《浪淘沙》),慷慨壮阔,竟似已开豪放派之先河。
4、情感泛化:
    这是最重要的一点,李煜善于将自己的个体情感泛化为一种广泛的形式和意义。“今昔之感”、“沧桑之叹”是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具有的。后主词正是从慨叹“今是昨非”这一情感层面来打动读者,而不是“心怀故国”这一点。如上面所引的《破阵子》(四十年来家国),拿来和文天祥《金陵驿(其二)》(草合离宫转夕晖)相比,其境界高下立见。
    本文并无意讨论李后主的艺术成就,只是要说明他的“身世之感”而非“故国之思”也能感人的原因,故这一点没有详细论述。

    总之,李后主词是能以其真切沉痛,易于引起人们共鸣的“身世之感”来打动观众,而非“故国之思”。读者往往被后主词中表面上的“故国”、“家山”等词汇迷惑,从而形成后主词极具“故国之思”的观点,或许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其实内心是被“身世之感”触动的呢!
    李煜的这种“身世之感”与把“身世之感”寓于词中的做法直接影响到后世秦少游等词人,如秦观《虞美人》中也有“欲将幽恨寄青楼,争奈无情江水不西流”之类与后主词意境相近的句子。他的创举对中国词史影响巨大。故王国维曰:“词至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变伶官之词为士大夫之词。”同时王国维又说:“客观之诗人,不可不阅世。阅世愈深,则材料愈丰富,愈变化,《水浒传》《红楼梦》之作者是也。主观之诗人,不必多阅世。阅世愈浅,则性情愈真,李后主是也。”故而从单纯的“诗”的角度来说,李煜是主观之诗人,文天祥是客观之诗人,二人之诗无优劣之分,甚或李后主在此领域还高文信国一头。
   
    这是某家最近有所感悟,再参考教科书写的一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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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29 18:51 资料 主页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QQ


QUOTE:
原帖由悲风鸷于2004-11-29, 18:09:11发表
花熊说高中课本的知识说的还挺清楚的

现在除了初中的小孩跟FQ基本没有人会以为李后主和李清照对国家很热爱了吧

原来大家也没有认为李煜对国家就有多热爱嘛,只是认为他后来入宋以后有怀念故国的情感。

某家则认为李煜连这种情感都是不可靠的。当然他表现在词里的情感是真的,但是跟国家无关,只跟他自己的身世有关。

他的词之所以感人的原因某家也稍作了分析。某家认为并不是因为国家情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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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30 14:18 资料 主页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QQ
花影姐姐,窃以为李清照对国家的感情还是真的

怎见得?有诗为证: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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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30 16:55 资料 主页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QQ


QUOTE:
原帖由幽浪于2004-11-30, 16:42:34发表
生平和性格,境遇和人格可以截然的分开来看吗?人的身份是多重的。单一的看,显然很不科学。

呵呵,这句话没怎么懂,幽浪兄给解释一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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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30 17:57 资料 主页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QQ


QUOTE:
原帖由幽浪于2004-11-30, 17:41:39发表
在此基础之上。此文就有了两个问题。
一、是楼主以平常人诗词赏析的角度去驳文史从业者考据的结论实为不妥。

二、人物身份对作品的影响不可不谓大。
如:某些人写的诗词慷慨悲歌。初看,想其可能真是大侠之辈,其神彩飞扬不同一般。不想其仅是泡网之虫,足不出门,无非读几武侠而矣。戏言谓其两字:发梦。

就“雕栏玉彻”四字,放开其身份要考究就难,难道结论就可以一言蔽之。
如我辈书“雕栏斑彻应犹在,只是朱颜改”之句,不说抄袭。其身份就很难相称。
也就是说,其“皇帝”身份,必须在读他诗词中就应考虑。

谢谢幽浪兄的提醒

不过某家说的是文学史家,而不是一般的史家,二者之间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鄙人这里就是从李煜的词出发,然后再联系其生平,得出李煜没有“亡国之痛”,只有“身世之感”,且大家容易把“身世之感”误解为“亡国之痛”的观点

某些人写的诗词慷慨悲歌。初看,想其可能真是大侠之辈,其神彩飞扬不同一般。不想其仅是泡网之虫,足不出门,无非读几武侠而矣。戏言谓其两字:发梦。
如果真是这种人写的诗的话,窃以为不会是真正的慷慨悲歌,即使从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也一定会流于肤廓叫嚣  

偶认为李煜是皇帝是不错,但是他心理没有国家的概念,亡了国之后之所以悲痛,是悲痛失去了的享乐生活。至于李煜词能够感人至深,某认为不是“故国之思”在起作用,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把自己的情感泛化成一般人都具有的某种“抚今追昔”的情绪,再加上别的原因,所以产生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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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30 20:08 资料 主页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QQ


QUOTE:
原帖由幽浪于2004-11-30, 18:28:10发表

文虽发于心,但是也可做假的。是谓,假到真时假亦真。


须知,皇帝的家即国,国即家。他一个人,丁点大的事都是国事。
同时,对“情感泛化”四字,也可以反着说的。现在更多是把他的忆国之苦泛化成了个人相思离别之苦。是有“商女犹唱后庭花”之语。

正是,即境即情。众人观一物,入眼皆不同。何须强求?

呵呵。幽浪兄,受教

文章是可以作假,而且目前看起来作假的居多。但真要能作假作到假作真时真亦假的,绝对是凤毛麟角。许多诗,看上去是这样,实际上是那样,如果多读一些诗形成诗感,还是很容易看出来的  
比如明末宦官阮大铖这句诗:“悠然江上峰,无心入恬目”他想表达他自己的无心功名,可是实际上还是露了马脚不是?
当然也有元微之、钱牧斋这种极少数的,也非数十年功力莫办,愚以为应该加以特殊分析

皇帝以国也家,事实也是这样的。但许多皇帝总会有一种通过保国来保家的责任感,这个愚以为也可以看作国家感情,不过李煜似乎连这种感情也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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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30 20:14 资料 主页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QQ
看来我与老兄的观点差异主要在于:我认为李煜压根没有故国之思,其表面上的故国之思实质是身世之感

而老兄则认为他是将故国之思转化为身世之感

但兄弟上面已经探讨了他不会有故国之思的原因和必然性,不知老兄同意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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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30 20:58 资料 主页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QQ


QUOTE:
原帖由幽浪于2004-11-30, 20:52:07发表
前文看了论证想问,无家国之悲他哪来那些身世之痛?

窃以为这些身世之痛,来自于李后主起先惬意生活的一去不复返。因为某以为他从来没有把国当国


某以为文天祥《题金陵驿》之类,顾炎武海上诸篇,钱谦益后秋兴(当然钱谦益的情感或许不太真实)等,还有唐昭宗李晔的几首诗(目前一下找不到了,找到以后发给兄看),才够“亡国之痛”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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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30 21:28 资料 主页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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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幽浪于2004-11-30, 21:12:17发表
个人认为这又是一个性格和文风的问题的了。

就如婉约派和豪放派表达不一样。评价婉约派和豪放派的感情程度,用语感的强烈程度来也觉不妥。

唐昭宗那首和李煜是一个风格的,但是内容略有不同,这里很关键

可惜的是兄弟手头实在没有那首诗。那首诗收于唐诗鉴赏词典还是唐宋词鉴赏词典里面(上海辞书出版社),恐怕要等兄弟寒假回去才能翻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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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30 22:10 资料 主页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QQ
作品:菩萨蛮
内容:

登楼遥望秦宫殿,
茫茫只见双飞燕。
渭水一条流,
千山与万丘。

远烟笼碧树,
陌上行人去。
安得有英雄,
迎归大内中。
谢谢,我要说的是这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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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30 22:47 资料 主页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QQ
而且幽浪兄请勿误会。
我说李煜没有亡国之痛,绝没有贬低他的词的意思。他的词绝对是词林神品,倒是唐昭宗之类的词不足与之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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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2-4 10:44 资料 主页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QQ


QUOTE:
原帖由慕容血于2004-12-04, 5:01:08发表
楼主的意思是李煜之痛不是因为亡国而是因为“亡生活”了?
那么是不是可以做如下推测:如果宋太祖对李煜不是那么刻薄,把他的违命候府造得漂亮点,每个月零花钱给多点,让他和小周后的小日子过得滋润点,那李煜就不会有痛了!甚至乎“此间乐,不思蜀”了?这个结论恐怕很多人不会接受吧!

谢谢血兄指教,然而某家正以为如此。

当然,再如何假设,他在赵宋的生活也绝不能如在南唐时惬意,不过应该就不会写出如此沉痛的词了,估计写些吟风弄月,惜春伤景之作(这是一般感性之诗人都有作的),当然在艺术上的成就应该也会高过前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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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王佐之才于2004-12-03, 23:32:48发表
桓大司马所言差矣!
李煜做为亡国之君,家与国是融为一体的。有家世之悲,必有亡国之感,二者怎麽可能分离呢?
请看看李煜下面的词作:
  
  浪淘沙
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
秋风庭院藓侵阶。
一任珠帘闲不卷,终日谁来?
金剑已沉埋,壮气蒿莱。
晚凉天净月华开。
想得玉楼瑶殿影,空照秦淮!

   子夜歌
人生愁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限!
故国梦重归,觉来双泪垂。
高楼谁与上?长记秋晴望。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你能说这两首作品,只有身世之悲,没有亡国之痛吗?

谢谢王佐兄指教

不过兄弟还是有不同看法。王佐兄引的两首词似乎也可说明兄弟的观点:
“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原因何在?
在于“一任珠帘闲不卷,终日谁来”~李煜入宋后之备受冷落

“故国梦重归,觉来双泪垂”,某家的看法是:回想起繁华旧事,醒来只是南柯一梦,岂不悲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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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首《破阵子》: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
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销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尤奏别离歌,挥泪对宫娥。

“一旦归为臣虏”,后主首先想到的是:沈腰潘鬓销磨
“仓皇辞庙”,看到的首先是“教坊尤奏别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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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2-4 11:38 资料 主页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QQ
再次多谢两位指教  

我国古代帝王以国为家,国、家似很难区分,实际上应该还是有区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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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2-5 15:10 资料 主页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QQ


QUOTE:
原帖由王佐之才于2004-12-05, 11:46:53发表
实际上,南唐到李煜这一代,已经衰微,南方自五代以来,一直没有形成统一的政权,无法单独对抗中原。具有强大人力物力的北宋统一中国已是必然趋势了,李煜再怎样努力也改不了这种局面了。对李后主这位悲剧才子,我们只要同情而不要责备了。

王佐兄明鉴,兄弟没有责备李后主的意思,相反也很同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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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2-5 15:17 资料 主页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QQ


QUOTE:
原帖由王佐之才于2004-12-05, 12:12:59发表

QUOTE:
原帖由桓大司马于2004-12-04, 11:35:23发表
谢谢王佐兄的指教
不过兄弟还是有不同看法。王佐兄引的两首词似乎也可说明兄弟的观点:
“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原因何在?
在于“一任珠帘闲不卷,终日谁来”~李煜入宋后之备受冷落

“故国梦重归,觉来双泪垂”,某家的看法是:回想起繁华旧事,醒来只是南柯一梦,岂不悲哉

吴越的钱弘佐主动纳土,受到了北宋的礼遇。钱家与李家同为南方降臣但待遇则大不一样,钱家是座上宾,而李家形同软禁。试想在这种猜疑防范的政治气氛之下,李煜不可能作陆游那样的直书胸臆的爱国诗篇,只能委婉隐约的表达自己的家国之悲,感伤故国。这种复杂的情感融于李煜词作的点滴之中,相信细心之人不难体会。
据说,李后主不明不白的死去,也是因为《虞美人》而获罪,试想李煜在词作中没有亡国之痛,能遭此横祸吗?

王佐兄,愚以为李煜心中几乎没有“国”的概念,这正是从他的身世和性格上着眼考虑的

至于因为“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被毒死,愚以为里面有一个受众语境差异的问题,李煜自己不一定是想复辟、想复国什么的,到宋太宗眼里就成了想谋反了。这和后来明清一些文字狱有点异曲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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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2-5 15:20 资料 主页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QQ


QUOTE:
原帖由慕容血于2004-12-05, 12:09:20发表
究竟李煜的亡国之痛有没有在他的词中体现出来,相信大司马如果承认李煜有亡国之痛的话,也应该承认他词中确实有很多地方是对故国的思念了!另外,也不可明确地区分他是怀念故国的生活还是怀念故国,一个假设就是如果他能在大宋生活得安逸点,会不会有那么多痛苦,但既然是假设,没法论证了,我们就只能按常理推之:作为一个亡国之君肯定会有亡国之痛,有亡国之痛,就会在其词中体现出来!

血兄说得好

假设是不得已的办法

但我们为了更好地了解历史,很多时候不得不作尽量合乎情理的假设。偶这个主要还是从李后主生活环境、个人性格那些地方着眼,最后估计他会怎么怎么样。勉强算推断吧,只要前面没出错误,后面还是应该可以推出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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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2-5 15:24 资料 主页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QQ


QUOTE:
原帖由慕容血于2004-12-05, 14:16:01发表
血也说李煜的痛不是爱国之情,而是亡国之痛!说他如果连亡国之痛都没有就不能引起共鸣,那他就是刘禅式的人物了!正因为他的痛是很真切的,所以会引起共鸣,这与爱不爱国没什么关系!

窃以为亡国之君有两种,当然,这两种行事一般都是昏庸、残暴的

一种是有心无力的,像刘协、孙皓、李晔、崇祯等等
一种是无心无力的,像刘禅、陈叔宝、李煜等等

李煜与前二位不同之处在于,有一颗敏感的诗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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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王佐之才于2004-12-05, 21:31:03发表
我们看问题要考虑当时的具体情况,李煜和当时的南方君主相比还虽算是不错的了。面对宋军,后蜀“二十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吴越钱王与樟泉的陈洪进也是主动上表纳土。只有南唐对宋军进行了抵抗,而且有一些战役打得还很激烈。我们可以从侧面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宋太祖曾对吴越国进贡使者言道:寄语元帅,莫听信“皮之不存,毛之焉附”等语,江南若倔强不屈,元帅当随朕讨之。其中“江南若倔强不屈”等语,不是颇能勾画出李煜的顽强吗?所以,李煜在亡国之后,没有亡国之悲,恐不合情理!如果李煜没有亡国之痛,那当初为何还要抵抗宋军南下?直接像刘后主那样投降岂不省事吗?李煜入宋后,宋廷将其封为“违命侯”,这个违命侯的封号,不是颇能说明问题吗?

李煜入宋后,与吴越钱家入仕北宋相比,政治上受压抑这是无疑的。但在生活上,宋廷表面上还是优待李煜的。宋太祖曾在汴京赐豪宅给李煜居住。在北宋初年,只有开国勋臣才赐金带赐田宅,由此可见,宋廷对李煜生活上的待遇也算优厚。

这里兄弟想请教王佐兄一下:一些小说上渲染的刘仁赡守寿州是在李煜朝还是李璟朝?这个兄弟真的不知道

不过当时隋军伐陈,后主好象也派了萧摩诃跟任忠带大军去抵抗吧,似乎也在作补救的努力呢.只是先麻痹大意失了广陵,加上萧摩诃心里不满,诸军观望才导致速溃

而且后主之所以不投降,似乎是陈乔和张洎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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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慕容血于2004-12-05, 17:40:49发表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相见欢》)等名句,抒发的都是“身世之感”,即今是昨非、豪华不再、身世堪怜之感。引用这段希望没有断章取义,曲解大司马的意思!
对于这阙相见欢,一般认为是降宋前所作,因为其明言了是离愁,其中感情也不象虞美人等降宋后的篇目那么萧条。这阙词应该是写于七弟从善在汴京作人质期间,李煜求宋太祖放还未果后思念弟弟所作!
申明这阙词的创作年代主要是为了说明李煜即使在生活相当安逸的时候,也会发自内心地去思念亲人,那么在降宋之后,就不能说他完全不会去思念故国了,他是不会有了享乐万事皆足的!
另:血指出了有李煜曾经企图一战的想法,看了王佐兄具体资料,血更加相信李煜不会对亡国无动于衷的!

血兄,兄弟弄错了词的创作年代,实在不应该  

李煜和平年代能写出情致绵长之词,更说明他极具诗人气质.
偶认为李煜和陈叔宝都颇有才气,但两人又不大同,可能是时代使然吧

陈后主虽然有一些艺术上还可以的作品,但是缺少真情实感
李煜的感情比他丰富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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