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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我和我的三个女人 [打印本页]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4:56     标题: 我和我的三个女人

作者:fq996(自由蓝现名自由男)

我那年31岁,从理论上讲,是个男人容易出轨的年龄,而事实上,我也是这么做的。

    我有三个女人,一个发妻,两个“红颜知己”,是同时有。哥们儿骂我你真他妈下流呀,有个二奶不够,还来个三奶。但真的,三个女人我都很爱,心理上和身理上也能承受,所以我常常羡慕古人可以三妻四妾,而现代男人却只能痛苦地周旋,为“好色”这一男人天性,付出代价。我读了N遍《鹿鼎记》,韦小宝是我的偶像,因为他做到了现代男人想做却不能做的“壮举”。

    事实上,我算个事业成功的男人,有家自己的公司,资产上千万。因此,我的三心两意看似必然,但实际上,我一直认为那是缘分使然。

    我很爱我的妻子,现在也是。她在我心中,就是完美的中国女性化身——美丽、温柔、贤淑、善良,简直和我儿时的梦想一模一样,我发疯似追求她。好在她对我警惕性也不高,让我得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顶着微弱反抗占有了她。当时,我记的完了事后我使劲抱着她,吻她的眼泪,诅咒发誓,这辈子不会再看其他女人一眼……我觉得自己很幸运,有她做我的妻子,真是上天浩德。

    一年后,我们结了婚。事实证明,我极有眼光。我的妻子为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她的一切。

    那时的我满怀激情从单位辞职,下海经商,没想到还没“扬帆出海”,就触了礁。从银行贷来的几十万被一个大学同学一分不剩的骗走,刹那间,我成了一个负债累累的穷光蛋。当时,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妻子每月不到一千元的工资,连还银行的利息都不够。好在我的妻子,安慰我,鼓励我,毫无怨言的陪我吃了半年的白饭下泡菜,还能把家里把持的井井有条。那时侯,我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没日没夜的打拼,唯一可以放松神经的就是躺在妻子的怀里,感觉着她吻我的头发,轻轻合上眼,慢慢睡去。我爱极了与我同甘共苦的妻子,我不止一次的在心里发誓,我要加倍的报答她,让她过世上最好的生活。  

    苦尽甘来,我终于成功了,努力让我有机遇一夜暴富。

[ 本帖最后由 水镜门生 于 2009-8-31 16:50 编辑 ]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4:57

当然,我也实现了我的誓言,看着娇妻满心欢喜,为我而骄傲,当时想,人生在世,知足了。

    有钱了以后,自然就结交了不少有钱的朋友。那些富豪们,身边几乎都有情人,有的还热衷包女明星。我曾亲眼见到,一个搞建筑的包工头当场开了张十万的支票给一个有点名气的电影女明星,那女明星发骚一样的跟着就从后门走了。操!这样的女人,我不能理解。她们用自己的床上功夫换取金钱和名利,她们的身体就象商品一样被这个买完了那个买,真他妈恶心。

    虽然当时围在我身边确也有不少这样的女人,但我真的没兴趣。我觉得我有个好妻子,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对不起她。

    但后来我才明白,我的这种被朋友讥笑为弱智表现的想法,并不代表我就是个正人君子似的好丈夫。

    因为那次我认识了她,彻底让我清楚的了解到自己对于更多女人的渴望与迷恋。

    她是个小有名气的广告模特,好象也演过几部电视剧。认识她,是因为我北京的广告公司在拍一个电视广告,而模特正是她。

    我一直以为,女模特和妓女基本上是同一个概念,但见到她,我却怎么也不能把两者联系到一块儿。我才知道,她还是个大三的学生,很美,很纯,很可爱,象邻家的乖女儿。我第一眼见到她时,她正在化妆,我盯着镜子里的俊俏脸庞,心里莫名地在想她如不是处女该有多可惜。我相信,大部分男人见到她,都会有一种强烈的占有冲动。

    “我叫黎美……”她很大方地和我握手,在我触到她柔软细腻的手掌那一刻,我竟然感觉到我那“活儿”有动静。很吃惊,不知怎么的我脑子里突然想到了我妻子……

    接下来,我请她吃饭,是在北京一家最豪华的法国餐厅。
    整个晚上,我都觉得喉咙很干,不停的喝水。  

    她的确是个美人,柔顺头发活泼的扎成马尾巴,眼睛很大,水灵灵的,鼻子精致挺拔,声音犹如银铃般动听,说话时爱把双手交叉在胸前,这就突出了毛衣下的丰满双乳,而细细的纤腰下是双修长玉腿。我想闭上眼,我怕我再看会伸手去掏支票簿……“妈的,真想上了她……”我心里默念了无数遍。

    但她绝不同于那些贴着商标的女人,因为我能感觉到,她笑眯眯的眼神里,有种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而不是象另一些女人那样会露出在做爱时才有的撩人目光。也就是说,我没有感到她的任何一个眼神或动作是在向我暗示什么,所以,我也做出很自然优雅的神情,陪她聊天,听她讲大学的故事,我们谈得很开心,她不停的笑,我忽然觉得她还是个可爱的孩子……于是,两小时后,我很君子的送她回家。

    后来我有点懊恼,老子有的是钱,想上嘛,给钱嘛……。

    也许正是她那种美丽却不做作,性感却又可爱的性格迷住了我。从北京回成都后,我猛然发现自己以前的“矜持”被这个比我小11岁的女孩子彻底瓦解了。那次和妻子做爱,妻笑我怎么那么卖力……其实,我眼里在呻呤地是那个叫黎美的学生模特。

    面对发妻,我红了脸,虽然妻子没有任何感觉,但我不停在骂自己。算了吧,一面之缘,说不定她也是个贱货呢……我在开解自己,别去想她……
一个月后,我再次来到北京。

    工作很忙,忙了三天,但我还是鬼使神差的打了个电话给她。

    她在电话那头格格的笑,说这次要请我吃饭。但那天我已买好晚上的飞机票到香港,只好说下次吧我这次来挺急的就给你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云云……其实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让我有些兴奋的是,我感到她对我的急急告别,有点失望。老实说,当时我的心咯噔一下,妈的,有搞了……

    所以,一周后,本来该从香港直接回成都的,但我又绕回了北京。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4:58

再见她是在北京饭店豪华的咖啡厅里。

她这次打扮得很学生气,略施粉黛,挎着双肩背包,紧身的牛仔裤勾画出曲线玲珑的臀部与大腿。这种感觉,让我心猿意马,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挺他妈丑陋的,人家小你11岁呢!

不过,和她在一起,有一种妻子所不能给我的感觉。我的妻子和我同岁,在她身上,我越来越找不到那种淋漓尽致的激情了。

伴着轻柔的音乐,我们很开心地聊着。
不过彼此有默契般的不谈家庭、感情话题,她只是很认真地听我讲我当年的大学生活,然后是我的奋斗史,她眯着眼睛听得似乎有点陶醉,我很喜欢她这种可爱的样子,很有满足感。我发现她时常嘴角微微上翘,忽然想起哪本书上曾说这种女人床上功夫了得……想到这里,我的喉头又有点干……

此刻,我心里清楚地明白自己对眼前这个女孩子的企图,但我不想表现得象个嫖客。我觉得我在她心中形象良好,我要保持这种形象。虽然我不能确定到最后是否能拥有她,但我尊重她,真的,我并不想仅仅占有她的肉体……
第二天,我心情轻松地回到成都。

经历告诉我,这个女孩子真得挺单纯,从她嚷着暑假要去九寨沟让我作陪,我敢肯定她对我有好感,而她回避我目光的羞涩表情,加深了我的把握。当然,亦有可能她只是看上我的钱……

曾有骚女人说我是“精品”男人,当时我还骂骂咧咧地不以为然。但现在,我忽然觉得30岁出头,有钱有地位,又有点成熟魅力的男人,确能吸引一部分少女的目光。我有点飘飘然的,那一刻,我忘了我的发妻。
我刚下飞机,就接到了她的电话。她问我到了吗我说我刚到,然后她不说话了,在电话那头哼了半天,我感到了什么,声音不自觉变得温柔,我故做镇定地问她你什么时候来成都啊,我陪你好好玩玩……她一字一句地轻轻答到:明天,明天就想来……

我的手机差点掉到地上。
当然,她明天不可能来,但这一刻,我们已彼此看穿了对方。
我还是觉得很突然,我简直就没他妈想通搞定这个女孩怎么那么容易?
说实话,那时我的心情似乎也称不上欢呼雀跃,只是不自主地想到了她微微上翘的嘴角。

……
十天以后,成都机场,我开着我的奔驰320,从机场停机坪直接接走了她。
……她紧紧地搂着我,把脸贴在我的胸前,我觉得当时那状况有点象电影里分别多时的小情侣,我心里甚至在暗自发笑。实际上,我不算老,但也不再年轻,那一年,我刚满30岁。

我们去了青城山、九寨沟、峨嵋,一路上我们如胶如漆,包括疯狂地做爱。我的经验让她很投入,而少女的青涩亦让我兴奋,更为重要的是——她是个处女,这点,是我之前怎么也没想到的……

一次又一次的激情,我迷醉其中,忘乎所以。

更让我奇怪的是,我竟没有一点罪恶感……而是非常享受的面对眼前这个女人带来的崭新的一切。

我和黎美就这样开始了。那段时间,我真的很舒心。

我感受着她对我强烈的爱,喜欢她那种柔柔的个性,喜欢她的撒娇,自然也包括她在床上的表现。我同样非常热烈的回报她,尽我所能的满足她。当然,我不会有商品交换的感觉,因为我知道,我和她是真实的爱……  

有了我以后,她几乎推掉了一切露面的工作,平日里在北京专心读书,我去了她就象小鸟一般赖在我身边……如果我忙,去不了北京,她也会常常来成都,不过我不太愿意她来,因为这里有我的妻子,我总是感觉怪怪的。

黎美从来不问我的家庭,但她绝对知道我是结了婚的人,我也从来不想瞒她。只是她不问,我自然懒得说。不过有一次,她悄悄跑到成都来,恰好我妻子过生日,我把她独自晾在酒店整整一个晚上,她一句话没说,也不吵,第二天一大早又飞回了北京。我给她打电话,她不接,正好我急着去上海谈笔生意,就没和她再联系。

三天后,她给我打电话,开始时不说话,后来呜呜地哭起来,半响说了一句“我好想你”。

后来,我在北京买了一套房子,户主是她。本来想给她买辆车,她坚决不要,她抱着我,幽幽的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我当时拼命地吻她每一处肌肤,妈的好象眼睛都有点湿了,这个小女生挺让我感动的,可我拿什么来报答她呢?

我清楚我很爱她,但我也清楚我不能给她最想要的。我有个我仍然爱的妻子,我不可能负我的妻子。

我有点看不清我们前面的路,我总觉得,有些事会到来的……有段时间,我经常想起电视剧里所演的情节——妻子用剪刀废了花心老公的“弟弟”。

不过,日子过的挺快,一个在北京,一个在成都,好象倒也相安无事。我暗自庆幸……

和两个女人做爱的感觉是有时分不清对方,特别是两个女人我都爱,我时常怕我在梦中叫错了名字,所以特别在和妻子睡觉时,总是下意识的护住我的“弟弟”。操!那种感觉蛮不对劲的……
可这还不算完,没多久,我生活里就出现了第三个女人。
我不认为自己下流,我一直觉得这是缘分使然……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4:58

我在事业上可谓一帆风顺,生意越做越大。那年春节,因为上海分公司正在筹备开张,我便在上海待了一段时间。
我每天会给妻子一个电话,黎美也会每天一个电话给我,但由于工作太忙,就没时间见面。黎美曾吵着要过来陪我,被我连哄带骗地阻止了,这小女生腻得很,准要影响我工作。
所以,有那么一段日子,我从两个女人中暂时的“解脱”出来,其实感觉还不错,挺轻松的。
不过,正是这段时间,她出现了。
她来应聘,职务是分公司总经理助理。
从简历上看,她是个出众的女孩子——林雯,26岁,上海外国语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曾在一家外企干过两年行政经理。经过面试,她的经验、口才、业务能力都很突出。
当然,我发现她的模样也很“突出”。
我见过不少所谓的“白领”类型女人,但总体感觉不行。要不就是眼睛长在头顶上,不可一世的样子,要不就象个骚货,随时张开双腿等男人来操……
她毫无疑问是个“白领”,但她绝对不同一般。
她身上有种相当迷人的气质,说不清楚,让人觉得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有点象金庸老爷子笔下的“神仙姐姐”王语焉。特别是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透着无比的灵气,而小巧丰满的嘴唇又显出一股性感,让我自然联想起和她接吻一定是件相当快意的事。
面试是由我上海分公司的总经理钟建来主持,我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观察她绝美的身段。不知怎的,我想到了她在床上的样子,呻呤着被我压在身下……我下意识直了一下身子,整整领带……妈的,想什么呢?
面对出类拔萃的她,公司不可能不录用。而实际上,不管怎样,我想我都会录用她,我不太清楚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但经过和黎美的事,让我觉得,除了妻子,我完全可以拥有我喜欢的其他女人,那是自然而正常的……
在公司开张的庆典晚宴上,她被安排坐在我旁边,我刻意摆出一副老总的威严,我知道,要让这种女人对你有意思,那你必须先成为她的偶像,她们通常青睐强者。
但那晚,她对我似乎除了领导的尊重,再也看不到其他的意思,这让我有点不快。
在后来的工作接触中,我发现林雯确是个优秀的人才,很有思想。外表娇弱,做事却果断干练,有点男人的处事作风。但我却总有种感觉,她不是女强人的类型。我的潜意识告诉我,这样一个漂亮女人渴望的决不是事业的辉煌,而是一个优秀的男人。我常在想,我可以成为那个男人。我承认,短短时间,我被这个女人迷住了。
那次,她随我去拜访一个客户,电梯里人很多,我俩被挤到最里边,面对面彼此身体紧紧靠在一起,我感到了她浑圆的双乳贴在我的胸前,闻到了她秀发飘来的幽香,甚至嗅到了她有点急促的呼吸……我已经感觉到我的下面开始有反映,我有点尴尬,生怕她无意中碰到那儿。我极力想站直一点,但周围人一动,她又向我迫来,我想伸手去扶她一下,但手心上全是汗……有一瞬间,我们的目光碰到了一起,她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眼神,我立刻感到一阵莫名的快感。
那段时间,我基本待在上海,中间去了几次北京,而成都则没有回去。
黎美还是一如既往的乖巧,象个孩子似地爱咬我的耳垂……给我不断的激情与欢愉。但我却总想起那天和林雯在电梯里的情景。
至于妻子,情人节那天,我人没回去,但给她买了颗三万元的钻戒,我想极力在物质上满足她,我明白,我仍然非常爱她,但在情欲的需求上,我有更能让我满足的对象。妻子那天很晚给我打了个电话,她问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去,我说快了,她停了一会,说她最近觉得有点闷,然后用征询式的口吻讲:“我们要个孩子吧……”
我楞了好半天,轻柔地说:“等我回来再说,好吗?”
放下电话,回到卧室,看着熟睡的黎美,我忽然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我至今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只是觉得,我自己真变了许多。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4:59

华东是公司业务重点拓展地区,上海分公司任务很重。但一年下来,他们的成绩却最好。年底,我专程赶去上海,给辛苦的同事们发大红包。
那天聚会,大家都很高兴,钟建和财务经理老许扮同行恋那个段子笑得我一口酒全都喷了出来,林雯还是坐在我旁边,她很快的拿起纸巾为我擦拭身上的酒水,我顺从着,心里很享受,在她不小心碰到我的大腿内侧时,我发现她的眼神有点慌乱,我喜欢她这种表情,让我很想……
大家一直玩到凌晨,喝得都有点醉了,我的酒力是不行的,所以早就倒下。钟建把我扶上车,然后对我说:“高总,您的司机也醉了,我看让林雯送你回酒店吧,她顺路……”我头很疼,哼哼着,感觉钟建给我递了个眼色,我没多想这小子什么意思,只是看着林雯上了我的车……我重重地闭上了眼睛。
在酒店房间里,我又吐了。酒喝得太多了,我一边咒骂着,一边靠着墙壁,看着林雯给我冲茶、拿枕头,然后她向我走来,伸出了手……脑子昏沉沉的,我浑身躁热,当时感觉她似乎要投入我的怀抱,于是我迫不及待地张开胳臂顺势搂住了她,顿时觉着满怀柔软清香……
出乎我意料的是,她的反映很强烈,弹一样地挣脱出去,喘着粗气,有点惊恐的看着我……
酒精让我失去了理智,我追着再去搂她,她躲闪着,退着,我听到她不停在说高总你醉了你醉了,我说我没醉我清醒得很,我喜欢你我有钱,说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百元大钞……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4:59

我忘记了她那一巴掌是怎么煽过来的,反正我没躲开,之后我便一下清醒了,我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林雯,她满脸都是泪水,浑身不停地颤抖,然后抓起包飞快地冲了出去。
我怔怔地站在偌大的房间中央,看着满地洒落的钞票,脑子里一片空白……
第二天,我睡到中午才起来,头还有点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突然发觉我现在和那些我曾看不起的玩弄女人的暴发户有什么区别?简直是只禽兽……
门铃响了,是钟建,他来接我,下午公司有个会。
再见到林雯时,我很不自在,之前还估计她今天会请假不来,但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象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平静地端坐在我身旁,平静得有点让我心虚……
当晚,我就离开了上海。飞机上,我使劲揉太阳穴,我甚至怀疑昨天晚上只是个梦。
之后,我一直留意林雯在公司的表现,没辞职,没消极,完全正常。我搞不懂,真是个捉摸不透的女人。
可是,一个月后的一件事,让我彻底明白了这是为什么?……
从香港来了个大客户,如果把他的业务拿下来,那绝对是八位数的长期大单。我在香港和这个人接触过,50多岁,其实傻里吧唧的,我很有把握拿下他。
那天,我在上海金茂凯悦的贵宾厅宴请他,林雯也在。
但很快,我发现没对了。这个的香港佬,傻瓜一样盯着林雯,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敢打我女人的主意,我很不舒服,很他妈想把这家伙从76层扔下去。
但是,偏偏他是个一签字就是千万的主儿,老子忍,还得赔笑给他敬酒。而他则不停的找林雯喝,林雯一脸的不情愿,没办法,我还得给林雯递眼色,喝,为了业务……
我又喝得有点醉,不过让我放心的是,香港佬拍着胸脯说没问题的啦……
我的确不胜酒力,只好先告辞一步,走前我把钟建叫到外边,让他随便找个骚货给香港佬打上一炮,另外记得早点送林雯回家……
不知几点了,我睡得很沉,电话响了很久我才听见。
竟然是林雯,她在哭,哭得很伤心,问她也不说话。
我一下子全明白了,我觉得全身的血直往头上冲……香港佬……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00

她衣衫凌乱的蹲在马路边,幽暗的路灯使她显得那么的无助。此时,已是凌晨2点。
我赶紧给她披上我的大衣,我发现她在不停地发抖……
在我房间的卫生间里,我听到她的哭泣声,我肺都气炸了,恨不得杀了那个狗日的……
我几乎是踢开房门的,香港佬没事一样的坐在沙发前。
我逼过去怒吼着我报警,然后抡起我握紧的拳头……
突然,我看到茶几上放着一份协议书,那是我们公司的协议书,很快地,香港佬当着我签了字……
他盯着我,嘴上带着恶心的笑意,他肯定在赌我会不会为了个女人而放弃几千万。
……
就这样,我离开了他的房间,手里紧攥着那份协议书。
我把我的拳头狠狠砸向了坚硬的墙壁,漆黑的夜晚我在大街上嚎啕大哭,用流着血的手煽自己的耳光……那一刻,我觉得我死后会进地狱。
我还是找了一帮人,在第二天一早,把香港佬打得连他妈都认不出来,听说,那家伙没报警……
我没有再追问到底怎么回事,也没去问昨晚的任何人,我不想揭林雯的伤疤。我只是紧紧地搂着她,她温顺地靠在我怀里睡了整整一天,我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把她从睡梦中拉醒,回到伤心的现实中。 我从她熟睡的脸上清楚看到无比的哀伤,我的心也似在淌血。
林雯,希望我用我的爱让你尽快忘了这一切……
她流着泪,轻轻地问我:“我还是以前那个你喜欢的我吗?”
我的心也碎了,我发疯似的吻她的发梢,她的眉,她的鼻子,她的唇,任由泪水湿了我的衣襟……
之后,林雯便成了我的第三个女人,后来我知道,她其实很早就喜欢了我,否则那次后她早就辞职了……我相信这一切,因为我感觉林雯会属于我的,她是个好女孩,我这辈子都欠她的。
就这样,我和我的三个女人同时深深地爱恋着……
黎美和林雯都知道我有妻子,但两人却彼此不知对方的存在,我的妻子呢,又不知我有两个“红颜知己”。
我们的感情就这样交错着,三个可爱的女人也被我同时欺骗着。
其实,我自认为我和谁都算得上是刻苦铭心的爱。
一个是同甘共苦的发妻,一个是只求付出不求回报的黎美,一个是甚至为我牺牲自己的林雯……
我坚信我爱她们每一个,在我心中,妻子是优秀的传统女性,性格柔弱、内向,把家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我庆幸有这样的妻子;而黎美是活泼纯洁的漂亮天使,不管有多累,只要和她在一起,我就有说不出的活力;林雯呢,是善解人意的姑娘,聪明、温柔、体贴,能为我分担忧愁。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可以发誓,我和她们三个都决不仅仅是性。
有一次,我的助理小刘问我到底最喜欢哪一个?我想了很久也没答上来……
如果没有道德的约束,我想我一定会三个都娶了,但我不能。我也知道我在玩火,我知道我不是个东西,但我谁也不想放弃,我享受这样的生活。
……
其实,我错了,同时爱三个女人和被三个女人爱,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世上,最玩不起的就是感情。只是那时侯,我还不明白。
那年,我31岁。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00

一般情况下,我每个月会在成都待十五天左右,然后到北京一个礼拜,最后一站是上海。
我乐此不疲地周旋于三个女人之间,从她们身上感受着不同的思想,情爱,还有性。
黎美还是个刚满21岁的小女生,她对于和我的感情,有强烈而美好的憧憬,这个我非常清楚。那天夜里,我感到她在身旁抽泣,我问她你怎么啦,她搂着我的脖子幽幽地说她很爱一个人,很爱很爱,真的很爱,但她却也明白她和他很可能没有未来,她该怎么办?她觉得好怕……
我怔怔地望着天花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爱黎美,可我也不能舍弃我的妻子,何况还有林雯,我最不愿面对的就是要在她们三个中间做挑选。我承认,我是个很贪心很坏的男人。
而林雯,就显得非常成熟。她在我面前从来没有表露过任何想法,似乎她已经很满足目前的一切。她和我在一起从来都是很开心,很投入的,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她有点不真实,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也许,她心里早就有她自己的想法了,只是很善于伪装,她清楚说出来也没用,我不会离开我的妻子。
只是有一次,不知怎的我们谈到了年龄,她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是啊我都27岁了,那一刻,我不敢看她的眼神……
至于妻子,她什么也不知道,一如既往的做我背后的女人。
她是不会怀疑我的不忠的,她决不会想到,和她一起经历风风雨雨的丈夫已经背叛了她。我在她心目中仍是那个爱躺在她怀里的大孩子。
有时候,我甚至希望我和她们三个真的只有性,这样我就不会左右为难,但若真是那样,我可能就是只禽兽了。
我和张朝曾谈过这个话题。
张朝是我的高中同学,斯文得不行的一个男孩子,高考落榜后他独自一人去了深圳。打了两年的苦工后,被一个大他三十岁的香港阔太太给包了。他因此得了一笔钱做生意,居然现在还混得不错。
我见过包他那个阔太太,老得的确很对不起观众。
可张朝不这么想,他吐着烟圈说:“什么是美?什么是丑?在钱面前只是个屁……。”
我绝对做不到张朝的“舍身取义”,但我能明白他话的意思。
那天,我俩在成都玉林一家酒吧喝酒,我问他一个男人同时和三个女人会不会有真感情的问题。
他仰着涨得通红的脸怪笑,他完全不能理解,他说哥们儿这什么年代了,有三个女人稀奇个屁,你傻的呀跟情妇谈感情?
我一本正经说真的,三个女人我都爱。
他说你是爱和她们做爱吧?男人需要的是性,女人需要的是钱,就这么简单,你别傻里吧叽的相信什么爱呀爱的……
我有点生气,猛喝酒。
张朝说他示范给我看,他在包间里撩开一个啤酒促销小姐的短裙摸进去,那小姐愤怒地看着他,于是他拿出起码五十张百元大钞塞进小姐的内裤里,那小姐一声不吭的出去了,他也跟着出去,半小时后他回来,拉链都没拉好。
那一刻,我还是觉得张朝的思想有点偏激,这也许和他的生活经历有关。
不过我忽然记起曾有个辩论的题目叫“人本善还是人本恶?”
我现在觉得肯定是“人本恶”,因为人之本就是生存。在这社会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象张朝这样游戏人生的人不在少数。为了生存,有时人性会变得很丑恶,不堪入目……毕竟,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道义理由而放弃诱惑、金钱、女人,甚至是生存的人,在现在这个社会太少。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00

因为林雯那件事,一年合同到期后,那个香港佬没再和我们公司续签。没了一个大单,加之那时又正赶上行业竞争空前激烈,公司的经营一下子陷入了苦境。
上海分公司三个月了连一个单都没有,而北京分公司几乎就处于业务停滞状态,成都的总公司还有点业务,但赚的钱却又全部填进两个分公司。
那段时间,我常到两个分公司去骂娘,骂得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没风度。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我没有想到公司是如此的脆弱,那是我的心血,我决不能就这样玩完。
可恰恰也在这个时候,一些以前曾称兄道弟的所谓知己,象躲瘟神一样躲着我……
在上海,我一个朋友叫朱刚,我曾几乎在他公司快倒闭的时候帮他起死回生。那时,他有个项目资金周转不灵,再融不到资就全玩完,可没一个银行肯贷款给他。其实我和他当时也不过几面之交,他来求我……他也是个白手起家的创业者,我能理解那种艰辛,而且他那个项目如果运作得当前景应该挺不错的,所以我答应跟他合作。
朱刚乐得脸都烂了,请我吃饭。席间,他公司有个女人使劲给我敬酒,估计是个“助理”之类的,一看就知道是个骚娘们。平心而论,骚娘们长得还是挺漂亮的,尤其是那身材简直好得让人喷鼻血。
那天酒过三旬,我喝得有点头晕,接着我感觉有人扶我进了一间屋子,有张很大的床,我一躺上就沉沉睡去。朦胧中,觉得有人在解我的皮带。我睁开眼,迷迷糊糊间仿佛看到一尊“维纳斯”塑像,白白的身躯,挺拔的乳房。吃惊的是,竟是这“维纳斯”在脱我的裤子。我清醒了,结果就是那个骚娘们,半裸着上身,她的舌头都已经快碰到我的嘴唇。
不知怎么的,我竟有种被侮辱的感觉,我猛地推开她,然后大义凛然地站起来,手指着房门,说你给老子滚出去,当时裤子褪了一半还挂在膝盖上。
那骚娘们穿了衣服冲出去,我则提着裤子走到门口,一眼瞧见朱刚躬着腰站在那儿,他说高总怎么不满意啊那我给您换一个吧。那一刻,我怎么瞧着他都象我孙子……
后来我把这事当成趣闻分别讲给我妻子、黎美和林雯听。
妻子笑笑说原来你还有那定力啊?我得意地说那是自然。
黎美则一个劲问那骚娘们到底身材有多好,上围有没有40……
只有林雯挺忿忿不平地说你们男人就这样,把女人作为一种交易的手段。我听着这话不太舒服,说还不是这社会存在那种贱女人才让男人有那种心思……林雯听了没再说话。
就这样,朱刚和我结下挺不错的合作关系,后来那项目还赢了利,我也分了一笔。
今天我有难,我坚信他也会拉我一把的。
我给他打电话,他说他正在开会让我等会打过去,一个小时后,我再打,手机已经关了……我对着话筒说操你奶奶的,然后狠狠把电话砸到对面墙上……
那一刻我觉得在这个名利场上,有价值是爷爷,没价值就是条狗。去他妈的朋友,尔虞我诈的竞争才是永远的主题……
晚上,我铁青着脸坐在我和林雯的家里。林雯小心翼翼地挽着我,劝我:“你别急呀,急也没用,其实大家都很努力,我们……。”
“你给老子闭嘴……”我粗暴地甩开她的手,打断了她。
她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你吼个屁,你看看你现在成个什么样子?……”
我一脚把茶几踹倒,咆哮着你还敢还嘴?公司这样了你又有什么本事?我完全失去了理智,我用一种被扭曲的声音说你除了陪香港佬上床你还做了什么你干脆再去试试说不定能救我们公司……
林雯彻底被惊呆了,那一刻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面部的肌肉似乎也在抽搐,她没有任何语言的回应,而是慢慢从沙发滑到地板上,满头的秀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脸庞,那张脸的表情一定已经凝固……
我想,她当时的心情一定是我猜不到的绝望,但她痛苦的样子却已深深烙入我的心中。
我完全没有发泄了的快意,我不知道自己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我呆站在她身旁,竟然有点惊慌。
……
突然,她站了起来,我以为她会离去或狠狠给我一个耳光,但她竟然默默地开始收拾被我踢倒的茶几。
我看到了她无助的眼睛以及满脸的泪水,我能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巨大的伤痛,但是,她默默的承受了。我了解林雯是个好强的女人,但在她坚强的外表下其实有颗极软弱的心,为了她爱的男人她可以承受一切,而那个幸运的男人是我。
我为那句话感到极其后悔,我猛地从后面使劲抱住她,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傻的你别生气……我语无伦次,手足无措。
她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挣脱,静静地任由我抱着。
许久,她说:“你是个男人……”
那晚以后,林雯让我振作了起来,让我知道我是个男人,不能象懦夫一样无助地骂娘、发泄和大呼小叫……
我开始带着我的员工们拼了命的干,就象当初创业时一样充满激情。
林雯一直陪在我身边,我生怕那晚我的话伤她太厉害,所以那段日子小心翼翼地对她百依百顺,希望有所补偿,反而她倒好象没发生什么事一样……
林雯就是这样,有时我觉得我很了解她,有时却又完全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01

皇历上说我今年要遇贵人,阿弥陀佛,真让我遇上了。
这个人叫周易铭,四十多岁,重庆人,高高瘦瘦,还挺有风度的。当然,他的风度与我无关,我关心的是他在成都一家国有大集团公司任总裁,而那公司一年的广告投入随便几千万。
如果能搞定这个大单,那公司可就活了。
我和周易铭之前不太熟,所以也并不了解他。但现在他是我的“救星”,自然得重点对待了。
商海摔打这几年的经验告诉我,要获得成功仅靠实力和信心是不够的,因为竞争太激烈。于是,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便充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交易。一些人在这种交易下,一夜成名。虽然,他(她)们可能会为此付出极大的代价,甚至丧失尊严、道义,但面对金钱与名誉,那又算些什么呢?这个世界是很现实的。
我让助手小刘去打探周易铭的情况,我得看看如何下手。
结果并不太出我的意料。他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大学生,毕业后进工厂当技术员,之所以走到今天,除了能力,还与他老丈人是个权力不小的政府官员有关。绝的是,三年前他老丈人因为贪污受贿进了牢房,这狗日的竟半年后便和老婆离了婚。现在,仍然单身,不过身边有个快十岁的宝贝女儿。
搞定这人我感觉有戏。我撇撇嘴,斜靠在宽大的办公椅里,将手中的飞镖掷出,正中靶心。小刘在旁边捡了钱一样使劲儿鼓掌,杀猪一般大声喝彩……
那天,在我邀请了他三次之后,他终于答应让我请他吃饭……
拽什么?还不是个靠老婆上位的家伙……老子很不爽。
不过,周易铭这个人真正接触起来倒还给人感觉不错,典型的重庆人,直爽、豪放、不拘小结,还挺谦虚,就是满嘴“龟儿子”……
他说高总久闻你大名啊,龟儿子你真不错在广告界名气大大的呀。
我说哪里哪里,我才是对您的景仰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啊。
他说不敢不敢你们才是龟儿子的年轻有为嘛……
总体来说,我们俩还是很谈得来,真有点一见如故。
半斤茅台下肚,他拍着我的肩膀,大声说他之前认为我不过是个很一般小老板,接触下来没想到还挺有本事的,龟儿子的不错不错……
前面的话我听着还高兴,听了后面几个字,我便在心里问候他妈。算了,谁让我有求他呢,就当当龟儿子吧……
我对小刘使了个眼色,小刘说了句接个同事,转身出了门。不一会儿,领了个小姐进来。
我这人有个“优点”,遇到交际应酬需要女色出马,从来不找本公司的女职员,一般都是到社会上找些素质比较高的妓女冒充。除了明显是色狼的客户,一般不能明说这是“鸡”,免得客户觉得在敷衍他。当然事先要说好,以防穿帮。
其实,妓女也是分等级的。行情是,差的五十打一炮,一百过夜,此类大多是农村来的,没文化;而好一点的过夜就要三、四百,高级的要八、九百,有些高级的再加高学历比如本科生之类,就要上千了。         
今天小刘找这个还可以,模样倒挺俊俏,估计起码是个大专,就是穿的稍微露了点,奶子都露了近一半在外面。
妈的回去要教育一下小刘,这是用来扮本公司职员的,没上床之前还是要注意一下公司形象的嘛……
我示意那马子坐到周易铭旁边的位子,然后介绍说这是我们公司的秘书小许。决不能介绍成销售经理、总办主任此类业务性较强的职务,否则万一客人交流起来,这帮“鸡”知道个屁……
我发现周易铭的眼神倒挺正常,说了句哦,小许,好好,坐坐……
这“小许”不用教,就一个劲儿地敬周易铭酒,边敬边靠上去,那双奶子不停在周易铭眼前晃来晃去的……
我看着直眨眼,心想这马子还挺有职业道德的。
不过,看着看着我有种感觉,周易铭好象有点不好这个。要是其他人,恐怕早就心慌意乱了,他却坐怀不乱,连看都很少看那“小许”。
我这人感觉一般还是很准的,我有点紧张了。要是周易铭真不好这个,那我岂不是自毁前程,自找麻烦?
算了,稳一点好,别搞的弄巧成拙。
席间,我借口上厕所和小刘来到包间外边,让小刘赶紧把这“小许”整走,小刘还不明白,我说奶奶的你听我的没错。
……
席间,我支字没提我公司目前经营困难,想和他公司合作的事。而是谈点人生、朋友之类,也跟他聊起我那贤淑的妻子,以及当年创业我们如何同甘共苦,现在感情如何的好云云……
他听着使劲说我好福气,还说哪天一定要见见我的好妻子,我自然说好好……
当晚,就吃了顿饭,我什么都没再安排,但周易铭竟然相当高兴,一口一个老弟的叫,走时竟然主动问起了我公司是不是现在有点困难?
我简直大喜,赶紧说是有点困难,但不是实力问题,我们公司靠的就是实力,但现在很多广告公司不规范,暗地交易很多,所以……边说边还叹口气。
周易铭哈哈笑,老弟别担心,我最看不起就是龟儿子不靠本事就会歪门邪道的拉关系,改天你来我公司,我介绍我公司宣传部长给你认识,你们谈谈,龟儿子的看能不能帮帮你……
我以为我听错了,没想到这么顺利,嘴上说那请周总多照顾了,绝对不会让您失望,心里乐翻了天。
周易铭上车前,使劲给我握手,说;“老弟不错,年纪轻轻就商海里打滚,却出淤泥而不染啊,好,我交你这个朋友。”
我嘿嘿笑,替他关上车门。
那一刻,我脸很红,不全是喝了酒的原因。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02

平心而论,我对周易铭这人感觉不错。如果没有之前我对“朋友”一词的重新理解,我想周易铭无论是做朋友还是生意上的伙伴,都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事实上,周易铭真帮了我大忙。
我很轻松的用五万元搞定了他那个宣传部长,加之周易铭的亲自关照,我顺利的拿到了他公司百分之八十的广告合同。
一切都出乎意料的顺利,公司重新上了轨道。
在成都为这事忙了几个月,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松了口气。
一闲下来,突然想起林雯,回成都后一直没和她见面,连电话都很少。我觉着这次公司走出困境,我得感谢她,我总想起我丧失理智那晚,是林雯再次用自己的被伤害换来了我的成功,只是这次伤她的人竟是我。
我给她打电话说我欠她的。她却不准我说欠谁,她说那是注定的。
……
因为待在成都,我和妻子在一起的时间多起来,妻子看来很高兴。
也难怪,公司做大以后,我常年累月在外面跑,加之又有了黎美和林雯,陪她的时间的确不多,我能感觉到妻子的寂寞。
这段日子,事业重新起步,心情很是不错,连和妻子做爱的时候也很卖力,她也特别兴奋,我知道她已经很久没感受到我如此的狂热了。
那天,她紧紧的靠在我身边,抚摸着我的头发,幸福的脸红红的。
我突然想起周易铭曾说想见见我妻子,便把那天的事说了一下。
妻子娇嗔地怪我乱说话,我嘿嘿笑抱着她说我可没乱讲,你本来就是个好妻子嘛。
她笑了笑,突然,她又提起了很想要个孩子。
我有点不耐烦,说你又来了,其实我也喜欢孩子,但现在还不合适。
她说她都三十了,怕生晚了不好。
借着灯光,我这才发现了妻子眼角的细细皱纹,是啊,结婚五年了,妻子为我为这个家,真的付出很多。
我想起了创业那两年我每天只睡几个小时,可妻子每次总是比我先起床,为我准备好简单的早餐,然后微笑着送我出门。
一种莫名的心酸涌上心头,我紧紧搂着她,说明年吧,明年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那一刻,我对妻子满心是爱……
不过,有种感觉很奇怪,每当我很甜蜜的回忆起我和哪个女人之间的感情,其他两个女人必定同时被我想起,使我突然觉得有点索然无味。比如现在,我就同时想起了黎美和林雯。
三种不同的感情交织在一起,让我反而不能去细细体味,这种感觉很是不爽……
那天,我给周易铭打电话,说聚一聚,我得好好感谢他一下。
他说老弟太客气了,你公司要是豆腐渣子,我不会把业务给你的。
我听着心里高兴,说这样吧,你把你女儿带来,我把我老婆也叫上,她也一直说要见见您这位好大哥。
他在电话那头哈哈地笑:“龟儿子的可以嘛,就这么定了。”
聚会安排在成都一家最高档的酒楼,周易铭那天准时到了,不过很随意的穿了件普通笳克,还有点皱。谁会想到这是个大老板?这年月,越是有钱的越看不出来,越是没钱的反而包装得象个暴发户,我边想着边把妻子介绍给周易铭。
周易铭握着我妻子的手,说:“老弟可真福气,弟妹人又漂亮,又会持家,羡慕羡慕啊。”话是对我说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我妻子。
我看在眼里,心里有点不大高兴。不过嘴上还得陪着笑……
聚会的人不多,就周易铭和他女儿,我和我老婆,加上小刘,所以气氛比较家庭化,也没那么多礼数,大家聊的也很开心。
但周易铭这人就是有点大不咧咧的不拘小节,还不停给我老婆夹菜。我当时想,周易铭这人离了婚,但又对外边的女人没什么兴趣,那他怎么解决生理需要?莫非是个手淫爱好者?又莫非只对良家妇女有兴趣?想到这,我猛然发现妻子虽然三十了,但还真是个风姿绰约的成熟少妇,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一口干了杯中的酒。
回家的路上,我问妻子对周易铭这人感觉怎么样?
妻子说能有什么感觉不过他女儿挺可爱的。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02

由于公司重新上了轨道,我总算能够轻松下来,以前那种成都、北京、上海三地“巡视”的生活又恢复了。
黎美是最不能忍受我不在身边的,尤其最近这几个月。
我还在上海时,这小丫头就悄悄跑过来一次,到了机场后才给我打电话,吓了我一跳,生怕她和林雯撞见。
那次我只好对林雯说我有事去趟苏州,抽出时间陪了她三天,然后就软硬兼施的逼着她回了北京,还说你再来我就跟你急。
在成都时,她也来了几次。我让她以后乖点,我工作忙着呢。她摇头晃脑地嘻嘻笑,说她可以当慰安妇啊。
我臭骂她,她就吊着我脖子哄我,搞的我一点脾气都没有。然后我们就倒在床上紧紧抱在一起,翻云覆雨……
其实我很喜欢和黎美在一起的感觉,在她面前,我神经总是很放松,不象在林雯面前有些压力,而在妻子面前有点内疚。
很快,黎美就要大学毕业了,我曾问她以后怎么打算,是不是重新当模特?
她说她很喜欢广告设计,以后想和我一样做个广告人。
我说那我出钱送你去美国学习,她很古怪地笑,说:“美国多没劲啊,你就想把我支走,落个清净……哼,我偏不走,就要缠着你。”
我听着心里有点发慌,毕竟黎美才22岁,以后的路还很长,她这样和我在一起很可能没有未来的,到时岂不是耽误了她?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过这些,我也不好和她谈。
我心里清楚,到最后和我终老一生的,只能是这三个女人中的一个……
那段日子,想到这些我心里还真有点七上八下的,我越来越意识到后面的局面会很麻烦。
果不其然,麻烦很快来了。
一不小心让黎美怀了孕,我当时便想赶快做了吧免得夜长梦多,可没料到她竟然不愿意,说是要保留我们的幸福结晶,勇做未婚妈妈,气得我差点没跳楼……
其实,我明白黎美为什么不愿意拿掉孩子……
于是,我连哄带骗,避重就轻,语重心长地给她做思想工作,说小黎啊,你这样就不好了嘛,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我现在如何忙有了孩子如何不方便,你那么年轻有个孩子又影响身材,听说胸部肯定下垂哟。我很喜欢你,也很想和你在一起,但现在和我妻子离婚时机还没到,等一等我就和妻子离,但现在反正这孩子真不能要……我直说的口干舌躁,经常说到激动处振臂高呼,诅咒发誓,就差点声泪俱下……
黎美噘着个嘴,大眼睛一翻一翻的,还是不乐意。
我有点火了,大声说你姥姥的,到底做不做……
黎美哇地哭了出来,说:“我知道,你根本就没爱过我……”
我说:“我怎么没爱你,还要怎么爱你……”
“那你和你老婆离婚……”
“现在不行……”
“什么时候行?”
“……”
“你说……”
“……”
“我算什么?我就你一情妇!呜呜呜……”
我无语,掏出根中华烟使劲吸了几口。
看着黎美悲伤的表情,心里很不忍,这女孩子其实为了我也不容易,但我到底能给她什么?
我知道,如果有了孩子,一切都会不同的。但我的妻子呢?包括林雯。
我口口声声说三个女人都爱,但我真的都爱吗?我说爱黎美,但又为什么不能为她付出或改变呢?这是爱吗?
我曾看过一本书,好象是个从国外回来的心理学博士写的,说研究表明现代社会里一个男人不可能同时爱上几个女人,凡是说自己爱的,都是在为自己的花心、不忠找借口。
以前我不以为然,我认为一个男人可以同时爱上几个女人,比如我。但现在我隐隐觉得有点道理了,特别是在需要你做选择的时候,一切有点象水中花,镜中月,看不清楚,虚无缥缈。
……
不过,黎美终究拗不过我,嘟着嘴哭着终于上了手术台。
我哄她说我这些日子一定好好陪着你,哪都不去……
心里想着这下可松口气了。
可是,就在这时,钟建竟把林雯给我派到北京分公司来了。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03

北京、上海两个分公司之间的人员交流是很平常的,一般每年都要互相输送几个骨干人才进行交叉培训,而对此我一般是不过问的,两个分公司老总定了就行。
那天我气急败坏地正在给黎美做思想工作,钟建给我打手机,说你不在公司啊?忙什么呢?
我说正准备跳楼,有屁快点放。
他说上海这边派来交叉培训的人后天就到……
我打断他,说随便你拿主意,然后挂了电话。
其实,我和钟建关系相当好,而且是大学同学。
我们当时都在管理系,不过我比他高两个年级,原本是不认识的,因为我要追他班上的一个漂亮女生,这小子竟主动帮我的忙,替我侦察掩护站岗放哨,便熟了起来。
不过后来他主动坦白,因为我是系上足球队的队长,他帮我主要是为了想加入球队,但冲着我只用了一个月时间把那女生搞上床,他立下大功,便也没怪他,互相帮助嘛。
后来这小子跟我越混越熟,我毕业时,也不知真的假的,他竟流下了分别的热泪,说高哥,你先出去,两年后我一定再来找你。
当时,我也挺感动的,不过就是听着他那话,让我觉得自己象刚被刑满释放似的。
后来我成立了自己的公司,他还真找来了。
大学里没看出来,这家伙有点本事,工作兢兢业业,嘴巴能说会道,个人业绩也一直名列前茅,跟了我两年便升了客户经理。后来,上海分公司成立,由于是我的亲信,能力也不错,便派去当了总经理。
钟建自己常说,没我就没他的今天,我也一直是他的偶像。
就凭这关系,我和林雯的事他自然知道,但也许是我不想破坏自己这个偶像形象吧,却没告诉他北京还有个黎美。
估计钟建这次把林雯给派来,还想着给我一惊喜,这下好了,承蒙这小子厚爱,我两大“红颜知己”在这时候齐聚北京。唉,也怪我当时急着教育黎美,没问清楚。
那天,黎美刚下手术台,我便接到了林雯的电话。
她高兴地说:“我来啦……”
我说你来什么啦,月经啊?当时我满脑子都是怀孕,生怕林雯也出问题。
她说你才来月经呢。
我说我没这功能,你到底来什么了?
她幸福的大声说:“我——来——北——京——啦!”
我一脚踩空,差点从医院的楼梯上滚下去。
当天晚上,我对神情憔悴的黎美扯谎说要到机场接一个大客户,出去两小时马上回来,便匆匆赶到林雯住的酒店。
林雯一把抱住我,说我中午就来了怎么你现在才出现,人也不在公司。
我笑笑,说我忙嘛,一会儿还得走。
林雯一脸的不高兴:“人家第一天来你就要去哪儿嘛?”
我又不能说公司有事,怕穿帮,便说私事,我天津一个朋友找我有点急事我得赶过去一下,明天回来。
好在林雯不象黎美那么缠人,也很懂事,还说那你路上小心点,明天早点回来。
第二天,我又找了个借口没到林雯那儿,也只能是私事。
这次,我清楚感到林雯不高兴了,而且言语中好象开始起疑心了。
不行,无论如何要把林雯先弄回上海去,不然这样下去早晚露馅儿。
第三天一到公司,我便把林雯叫到办公室实施计划。
可也许真是天意,就在此时,林雯和黎美便遇到了。
她们的见面看似偶然,其实也必然。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03

在我北京的办公室里,林雯正在给我汇报学习心得。
而我在一旁心不在焉,盘算着如何开口。
一番公式化的语言之后,突然林雯压低了声音,说你这几天在忙什么?怎么我觉得我来了你反而不太高兴?
我揉着眼睛说没有啊,可能是最近太忙的原故吧。
林雯说那你要注意身体,身体是一,金钱是一百,但没这个“一”,就只能是“零”。
林雯还真是关心我,听了这话,我心里不由得好一阵感动。
不过,人还是得支走的,否则我肯定身心皆疲。
我清清嗓子,问她:“上海最近工作很忙,怎么钟建把你给派来了?”
林雯一怔,说:“既然派我来,肯定把工作都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啊。”
“可能这样不行啊,后天就有几个广东大客户要去上海,我怕钟建招呼不过来,你还是先回去一趟,忙完了再过来……”我说话时一直盯着电脑,没敢看林雯。
林雯似乎有点不高兴,说怎么你是不是要把我给支走啊?
我提了提神,嘿嘿傻笑着抓住她的手,正琢磨着怎么继续扯谎,还要让林雯不起疑心,就在这时,秘书突然来电说黎小姐找我,已经进来了。
我一惊,握住林雯的那支手象抓到了烧红的烙铁,一下缩了回去。
我不知道林雯有没有注意到我的慌张,反正当时我思维一片混乱,简直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黎美那张略显苍白的俏脸从门后伸了进来。
后来我把那秘书狠劲骂了一顿,你妈的下次没我同意不准就放人进来。
秘书满脸委屈说黎小姐是你朋友我们都知道,也就没拦她。
我气呼呼地想那怪你自己倒霉,我骂不了黎美还骂不了你?
黎美以前来过几次我北京的公司,当时我给同事们说是我一个朋友的妹妹,大家也没猜疑,可能也不敢猜疑。于是我便没再阻止黎美以后来公司找我,只是让她少来。
这回,黎美才做了人流,又不敢回学校,又不敢见父母,估计独自在家闲得慌,就干脆跑来公司找我了。这下好了,正撞上林雯。
她俩的见面太突然了,我完全没心理准备,只有在心中长叹一声,天亡我也。
林雯是个极会察言观色的女人,黎美看我那眼神绝对就是不同一般的男女关系,林雯还看不出来?
林雯冲我很奇怪地笑笑,说高总那我明天就回上海,现在我先回酒店收拾东西。
我极力做出一副很自然的表情,干咳了两声说好好,林助理先去忙吧。
两个女人在擦肩而过的时候,我注意到她们彼此目光的接触,心里又是一紧。
更恼的是,林雯刚走到门口,黎美便满是醋味地大声问我:“哟,你那个助理还挺漂亮的嘛,怎么以前没见过?”
当时我见到林雯停了一下脚步,我窘地差点没钻到桌子底下去。
黎美这女孩子虽然精灵古怪,但毕竟是个小女生,还是很好哄的。
我说那是上海分公司的总经理助理,来北京学习的,你别醋劲那么大,熏得老子想开窗户。
黎美说:“好啊,趁着我身体没恢复,你就勾三搭四的……”
我表情严肃,一脸正气,说:“你可别乱讲啊。”
黎美扮个鬼脸,说:“我漂亮还是她漂亮?”
我故做沉思状,然后说:“自然是她比你——差很多,嘿嘿……”
黎美走过来捏我鼻子,我慌忙看看门口,房门关着的……
其实此刻,我心里象猫抓一样慌。
林雯看出什么来了吗?女人本来就是很敏感的,尤其是林雯,她眼力、感觉简直一流,这点在我平时和她的工作接触中印象深刻。
我突然觉得女人太聪明对男人而言真不是件好事……
对黎美搪塞了一阵,然后我说要出去办点事,硬把黎美给拽回家,接着便忐忑不安地直奔林雯住的酒店。
林雯平静地给我开了门,进屋一看,果然在收拾东西。
我特别注意了一下,她的神情似乎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
我稍微松了口气,走到冰柜旁拿出一罐可乐,用很自然的语气说:“怎么,这么快就收拾啊?”
“我不喜欢北京,几乎所有房子都象一个模子做出来的,方方正正,不好看……”林雯也不知有没有听我说话,明显答非所问。
“你才来几天呀就下结论,反正要明天才能走,晚上我陪你好好逛逛,北京有它的迷人之处。”
“当然迷人,人也迷人嘛,是不是?”
我差点想煽自己嘴巴,完了,进了林雯的套。
这时,手机响了,是黎美。
我表情有点僵硬,说接个电话,等一下。
林雯笑了笑,说怎么变得这么客气了,以前你接电话可从没给我请过假。
我几乎想把自己舌头拽下来。
打完电话回到房间,林雯正斜坐在沙发上,那架势象要给我训话。
我故做轻松吹着小曲儿蹭到她旁边,一把抱住她,说我的宝贝儿,想死我了。
林雯一动也没动,也不说话,象具僵尸一般由我抱着。
在这一刻,我突然发觉林雯身上有一种强烈的陌生感,是我以前从未体会过的。
我想了想,最好别再多说话,以不变应万变。
“那个女孩子还不错。”林雯转过头,盯着我。
“哪个女孩子?”我装傻。
林雯白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接着说我真不知道,哪个嘛?然后摆出思考的造型,十来秒后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状,哦,你说黎美啊?我一个朋友的妹妹。
林雯平视着前方,说你们关系挺好的呀?
我说一般吧,普通朋友。
话音刚落,林雯象触了电,猛地推开我跳起来,声音高八度:“那我是你什么人?”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04

在我眼中,林雯一直是个很有思想亦很稳重的女人,很多事情处变不惊,但象今天的这种情绪,好象暴风骤雨一般,来势汹汹,是我绝对没想到的。
我摆出一副不解加无辜的表情,说你怎么了你自然是我女朋友啊!
“女朋友?”她笑了,声音很大,我听着心里有点发毛。
很快的,她的眼泪不断线地顺着脸庞滚落下来,嘴唇不住颤抖,长发披散着,挡住了大部分脸。这让我很自然的想起日本那部叫《午夜凶铃》的电影,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可我还得继续装傻,说你别这样,我真的和那女孩子是普通朋友,用得着这么激动啊?
林雯根本不理我,只是哭。
女人如果放声大哭,那估计问题不大,一般哄哄就成。但要是只流泪,没声音的哭,那就得小心了,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我觉得我麻烦有点大了。
其实,以前我曾不止一次的想象过这一天的到来,猜想三个女人会是什么态度,依黎美的个性肯定是大吵大闹的,而林雯估计会给我摆事实,讲道理,我妻子则是震惊,然后哭成泪人。
我完全没想到林雯的反应会如此激烈。我心想连林雯都这样,那另两个女人还不得把我给生吞活剥了?
其实,大部分女人是很感性的,在她们情绪激动的时候,你一味地解释,讲大道理是没用的,一般可以主动进行亲密接触,比如拉拉她们的手,轻轻扶住她们的肩,再不就干脆一把搂到怀里,也许她们会挣扎,但别管,紧紧抱住。
实际上,如果这个女人喜欢你,她从内心中反而渴望你从行动上,而不是语言上去打动她们。
这些道理我很明白,肯定嘛,我一个对付三个,还能不明白?
但此时的林雯,我可真有点手足无措。一是我没想到她这种反应,二是我确实在骗她,说话有点硬不起来。
我去拉她的手,她给我猛地甩开,力气大得吓人。
我去扶她的肩,她冷冷地说请别碰我,让我觉得很没趣。
我始终不敢去抱她,我生怕她突然变把剪刀出来,给我捅几个窟窿。
突然,林雯站起来,手指着我鼻子。
“你说,你对得起我吗?”
她的语速很慢,但似乎说地咬牙切齿,每个字都听得我心惊胆战。
我知道,此时此刻,我没有必要再隐瞒了,做了就得承认,不然显得不象个男人。
我没再辩解什么,默默在一旁猛抽烟,头顶上烟雾缭绕。
在心里,我想到了林雯曾为我付出的一切。说实话,身边能有个这样肯为我全心付出的女人,是我的幸运。但我,又能给她什么呢?我身边的三个女人,哪个又不是对我全心全意呢?要说对不起,我一个都对不起,我欠了太多的感情债,可能几辈子都还不清。
看着林雯如此的伤心,又想起另外还有两个,心中滋味如同嚼蜡。
“你默认了吧?”林雯嘴边带着一丝冷笑,静静地走到窗前。
说实话,她这副冷淡的样子让我很不习惯,很难接受。
“你走吧,我很累,想静一静。”林雯这句话说得很平静,似乎情绪没刚才那么激动。
我觉得我是时候说句话了,便站起来:“林雯,我知道是我错了,我太出格,但……但我喜欢你是事实,真的,我想过和你在一起的……”
她在叹气,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许久,她轻轻说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也知道你还喜欢其他的女人,甚至是更多的女人。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只是说请相信我,这样的局面不会继续下去的。
她转过头盯着我,表情很复杂也很古怪,反正我看不懂,甚至还觉得有点可怕。
她说这样吧,我们彼此都好好想一想,你可以先走吗?让我一个人。
此刻我明白,我留下来确实没用,我也知道林雯是个思想成熟的女人,应该让她好好想想,不管她做出什么决定,我都只有接受,也必须接受,因为这种感情我没有资格给她拿主意。
我说那好,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我过来。
她转过身,背对着我,一言不发。
我亦无语,默默地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在房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刹,透过门缝,我见到她双手抱胸,望着窗外,长长的秀发披肩,像一尊塑像般矗立着,诺大的落地玻璃窗显得她的身影纤细而孤单。
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我知道这个可爱又可怜的女人正在做一个也许是关系到她一生的决定,而我,很可能明天便将从她生命中消失。
我轻轻带上房门,不禁鼻子一阵发酸。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05

从酒店出来,正是中午时分,阳光很强烈,刺得我有点头晕目眩。
我开着车漫无目的在北京的大街上溜达。我不想回公司,不接任何人电话,不想去黎美那儿,我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刚和林雯分别时,她那孤单而无助的背影深深印在我心里,她心中一定是无比痛楚,因为她知道她得不到她的所爱。
而我心中亦同样的痛楚,但我是因为我越来越搞不清楚,我对林雯,也包括黎美,到底是爱,还是一种怜悯?亦或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种占有欲?
这一刻,我没法再理清我和三个女人之间的关系。
我突然发觉,这样下去我会失去一切的。今天,是林雯,也许明天就是黎美,接下来……
这个感觉很不妙,我不敢接着想下去,我掏出手机打给张旭。
张旭是我北京的一个哥们儿,跟我同岁。这小子也有家自己的公司,很有实力,但至今仍然单身。不过,女人他是不会缺的,他自诩为“情圣”。
他曾给我夸下海口,说只要他愿意,他的女人可以站满天安门广场。
我说你妈的你吹牛X吧?
他说要是骗你老子一辈子打光棍!
现在,我想起这个“情圣”了,找他谈谈也许会有些收获。
都中午了,一听声音就知道这小子还在睡觉。
我说你晚上也不要太辛苦了,你不累你“弟弟”总得要休息休息吧。
他说不是,昨晚工作来着,今早才躺下。
我说别睡了出来陪哥们儿聊聊天,女人啊,真烦。
这小子在电话那头坏笑,说怎么着你丫生命中又出现第四个女人了?
我说日你妈,王府饭店西餐厅你来不来?
……
一小时后,张旭出现了,仍然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
“老高啊,我觉得你三十好几了,真的还没搞懂什么是爱?”张旭听了我的想法直摇头。
我不解地望着他。
他瞄了一眼刚从他身边走过一个女服务员的臀部,回过头,继续说:“要不你就和我一样,不婚不娶,那随便你找多少女人,感觉对路就多玩上几周,不然就今天睡了明天散,千万别投入真感情。”
我心想这小子不知残害了多少良家妇女,心里边问候他娘边接着听下去。
“你现在的问题是,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我马上抗议,说你这话怎么能形容我?
他哈哈笑,说:“你是个多情种子,但你知道自己结了婚这样不对,所以为了维护自己重感情的形象,便自以为三个女人都爱。其实,只不过是在欺骗自己罢了,实际上你就是滥情……你爱的人根本就是你自己。”
我听的似懂非懂,好象有点道理。
我说那我现在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下去直到竹篮打水一场空?
张旭重重地点头,说纸包不住火那是肯定。
我沉默不语,但我现在清楚,是时候做选择了。
我和张旭坐到傍晚,不知他哪个马子一直给他打电话,看来我影响人家的约会了。
我说那好,别破坏你的好事,走吧。
张旭耸耸肩,说happytime,去不去?
我摇摇头。
这时,我手机也响了,——竟然是林雯!
我和她分别不过才几个小时,我一脸愕然接起电话。
她说你在哪儿?
我说我在外面流浪。
她轻轻地笑,说你来我这儿吧,我收容你。
我简直以为我在做梦,她的语气竟然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正常。
张旭怪笑着,说老兄你小心点,搞不好是骗你去一起殉情。
我骂了句日你妈,然后起身出了餐厅。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05

林雯可能刚洗了澡,穿着睡衣,头发湿漉漉的给我开门。
我闻到她身上飘来一阵沁人的芳香,可能是一种洗发水的味道,很迷人。她脸颊微红,妙目盈盈,说坐吧,然后给我倒茶。
我注意到她薄薄的真丝睡衣内,乳罩和内裤若隐若现,心想林雯身材确实好,曲线玲珑,实为尤物,这点妻子和黎美是比不上的。
想着,不由觉得嘴巴有点发干,使劲抿了一下嘴唇。
我几乎有点懊恼,如果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不再属于我,那是多么可惜。
不过,我的目光还是左顾右盼,始终不敢和林雯正面接触,因为我总是觉得眼前这一切很不真实。
林雯拿着茶杯,款款走过来,然后坐在我身边。我竟然有点不自在,欠了一下身子。
林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怎么啦你是不是怕我啊?
我现在终于明确一点,这个世界上最琢磨不透的就是女人,她们的态度转变完全可以超出男人的想象。
接下来,我实在无法猜到林雯会做什么?那一刻我有种感觉——我象砧板上的一块肉。
突然之间,林雯从双手紧紧抱住了我,速度快得不容我躲闪,当然,我也不会躲闪。
就象我们以前无数次的拥抱一样,林雯把脸贴在我的胸口,轻轻的摩擦。我感到她的呼吸有点急促,觉得怀中的躯体在微微颤动。
我有点吃惊,刚想张嘴说话,林雯用手指摁住了我的嘴唇,然后轻柔地吻我脖子,再到我的嘴,到我的鼻子,额头……
于是我闭上眼享受这一切,心里竟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
事毕后,我们赤裸着相拥躺在床上,林雯抚摸着我的头发,我一动不动,听话得象个孩子。
“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这样?”林雯嘴边带着一丝浅笑。
我点点头。
“因为我不想骗自己,我知道我离不开你,我愿意为你付出……我愿意等你的选择……即便不是我,我……我也无怨无悔……”林雯断断续续地说着,四目接触,我看到她的眼里泛着晶莹的泪光。
我紧紧地搂着她,使劲吻她的唇。
……
第二天,北京首都机场,我们久久地相拥。
我对她说事已到此,我会做出一个选择,但不管怎样,你都永远在我心里……
她嘤嘤地哭,说我不要在你心中,我要在你的生命中……
看着巨大的客机轰鸣着冲天而起,我心里在想,三个女人,到底哪个会永远停留在我生命中呢?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06

送走林雯,我回公司处理了一些事,便直接去了黎美那儿。
这几天,由于林雯的关系,我实在没怎么照顾黎美,她才做了人流,身体不怎么好,想起来觉得挺对不住她的。
不过,这小丫头却好象懂事多了,昨天我对她说我有事不能回来,满以为她会大喊大叫,又骂又跳的,没想到她竟然挺正经地说:“你忙吧,工作重要。”
这段日子怎么了,我觉得我身边的女人一个个的越来越让我弄不明白。
前两天,妻子也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感谢一下周易铭。说周易铭给家里打过几次电话,先找我,知道不在后挺客气地问有没有事需要帮忙,说有就只管找他……
这让我有点不太舒服,要找我打手机嘛,打到家里做什么?我一下想起那天周易铭看我妻子的眼神,心里更不是滋味。
不行,等这边黎美没什么问题了,得回趟成都,我心里琢磨着。
路上,我到超市买了些营养品,什么鸡精、洋参、补血片、太太口服液的一大堆,还捎带了一大把玫瑰……我想黎美会高兴的。
开了门,屋子里刘德华正在深情地演唱那首“爱你一万年”,当然,是在CD机里唱。
这首歌其实挺好听的,记得是在我和黎美那次到九寨沟的路上第一次听到,当时黎美简直爱得不行,一个劲儿说这首歌是专门为我俩唱的。
那次,在镜湖边,黎美靠在我怀里,轻轻地哼着:“地球公转一次是一年,那是代表多爱你一年,恒久的地平线和我的心,永不改变……。”
我紧紧拥着她,吻她的秀发,眼前,火红的枫叶倒映水中,美丽的湖水平如镜面……
回来后,黎美还专门找了家音像店刻了一张CD,上面全是“爱你一万年”。现在想起来,还真觉得满心幸福。
黎美不在客厅,我关了音乐叫她,没人答应。
进了里屋,却发现她斜躺在床上,睡得正舒服。
她熟睡的脸象婴儿般红润娇嫩,小嘴微微上翘,仿佛正做着一个甜美的梦。
我生怕吵醒她,蹑手蹑脚地给她盖上被子,然后在她身边坐下。
也许是我的动作大了点,黎美醒了,她揉着睡意朦胧的大眼睛,说你回来啦,我等你都等睡着了。
我轻轻地说你多睡会儿吧,觉得身体怎么样?
她给了我一个深深的拥抱,噘着嘴说只要你在我就没事了。
看着她可怜又可爱的模样,我不禁满是心疼,使劲吻了吻她的脸颊。
突然,我想起了刚送走的林雯,又想起了张旭的话,我的确是个多情种子,刚难舍难分走一个,又来一个甜甜蜜蜜,我都不明白自己怎么那么容易动感情,不找三个女人才怪!我这种人在旧社会肯定是三妻四妾,在新时代就只能自讨苦吃。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便留在北京陪黎美,同时心里,也在盘算着我和三个女人之间的关系到底怎样处理。林雯这件事给了我警钟一般的提醒,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只会害人害己。
那天,我给张旭打了个电话,想再听听“情圣”的意见。
没想到,这小子也正在为女人发愁呢。就是那天下午不停打电话给他那个女孩子,据说象蛇一样把他给缠上了,怎么甩都甩不掉。
我说可能不是甩不掉,而是不想甩掉吧?
张旭没支声。
我便笑他,说这回你可找到真爱了。
他在电话那头象吃错了药般大叫:“不可能,不可能,老子唯一真爱的女人只有我老妈。”
我看张旭自己都还没搞清楚,便不想再提其它的事,倒是他主动问我情况,我便说还不就这样,准备做出选择。
他挺神秘地说那你要注意逐个击破。
估计张旭已经为那个女孩子坏了脑子,我怎么也理解不到他这个“逐个击破”是什么意思。
最后琢磨了大半天,可能是让我一个一个的仔细分析三个女人,再做出选择吧。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06

其实,我心里比较清楚,和我最不可能的就是眼前的黎美。
在感情方面,我这个人依赖性很强,我喜欢那种被女人呵护的感觉。比如在外面辛苦了一天,回到家有个女人悉心照顾,这让我很有满足感。我想,这可能和我离家独立生活得太久有关,导致我过分需要母爱。
妻子和林雯都是这种女人,她们成熟,懂得怎样去照顾心爱的男人。其实,大多数男人在所爱的女人面前多少都会有点孩子气,而妻子和林雯知道这时候的男人需要什么。
但黎美不一样,她的年龄还小,思想还没定性,且多变。她本身就是个孩子,我不能指望她来照顾我,反而觉得她更需要别人的呵护。
现在,和黎美相处得越久,我就越觉得应该把她当成妹妹,而不是抱到床上压在身下当情人。
我承认,这对黎美很不公平。比起林雯和妻子,黎美并没有比她们少为我付出。但说实话,我不能不尊重自己的想法,也觉得对于22岁的黎美来说,这样可能对大家都好。
张旭听了我的想法,说你少来了,装得好象多重感情似的,不选择黎美,就是因为你爱她爱得不深。
我打死也不承认,我说我真的分不清更爱谁,之所以不选黎美,完全是因为我觉得和她最不现实。  
但是,怎样对黎美说呢?她才打了胎,总不能现在说和她分手吧?她非得把我给掐死不可。
所以,在北京的这段日子,我便多次跟黎美提起送她到美国读书的事。
我想,去到外面的世界,黎美也许会把我给慢慢淡忘的,毕竟她的年龄不大,思想受到外界影响会很容易改变。等到有一天,她自己真正明白和我在一起是不现实的,那可能就是一种解脱,而没有痛苦。
但黎美的确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她似乎有点察觉到我的想法了。
这段时间,她开始变得很会照顾人,体贴人,甚至开始打扫房间,给我洗衣服,学做菜,搞的自己完全象个小主妇。
那天我下班回家,看到布置得整整齐齐的屋子,以及满桌子的菜,简直以为走错了门。
说实话,黎美所做的这一切,让我很是感动。她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女生肯这样为我改变,让我觉得真是对不住也舍不得她,有几次想起来竟然鼻子直发酸。
不过,我的想法还是没有为此而改变,因为我深深知道,三个女人之间,黎美毕竟年轻,她很容易找到自己新的道路。
那天,我和几个朋友在外面喝了点小酒,准备回家再好好跟黎美谈谈她去美国留学的事。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06

黎美在家正研究菜谱呢,见我回来兴奋地说我又学了个新菜,明天做给你吃。
我从身后抱住她,轻柔地说我有点事很你谈谈……
话还没说完,跟川剧变脸似的,黎美的脸拉得老长,冷冷地说如果是去美国就不用谈了,我不会去的。
我心想这小丫头还挺倔的,便装做有点生气,说你怎么不听话啦,我是为了你好嘛。
黎美不说话,转过头,竟当我不存在一样继续研究她的菜谱。
我有点发火,一把夺过她的书扔到地上,大声嚷嚷道我跟你说话呢!
黎美继续当哑巴,慢慢捡起书准备进卧室。
我拉住她,涨着个红脸说无论如何今天我们谈清楚。
黎美眨眨大眼睛,直盯着我说讲什么清楚?还用讲什么?
我见黎美有点不高兴了,态度便又缓和下来,语重心长地说你别赌气嘛,我真是为你好,你那么年轻,去国外读几年书再回来有什么不好?
听到这儿,黎美声音突然大了起来,说少来了,我知道你根本就是想把我支走,有本事你明说得了。
当时,我知道再这样说下去黎美也不会听的,都给她说了快半个月了,她这个倔脾气十个火车头都拉不动……
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越想我越觉得一股无明火直往头上窜,我气急了,大声吼着,说你不去算了,要明说是吧?那好,老子今天就跟你明说了,除了你除了我老婆,我还有别的女人,就算我跟老婆离婚,反正不管怎样也轮不到你……
话音刚落那一刻,我感觉全世界都仿佛安静下来,一下子没了任何声音,静得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当时,黎美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她的脸刹那间变的惨白,眼泪夺眶而出,全身都在发着抖,我注意到她在狠狠咬自己的嘴唇,鲜血很快流了出来,混着泪水染红了下巴。
可能是鲜红的血刺激了我的双眼与麻木的大脑,我猛地清醒过来。天哪,我在说什么?我怎么会这么说?我疯了?我说这话对于一个全心爱我的女孩,简直如同禽兽般无耻。
强烈的后悔感让我象根木头似的呆立在原地,我很想过去看看她被咬破的嘴唇,但怎么也迈不出脚,我甚至不敢再看她的眼睛,我只能象个囚犯般垂着我的头。
黎美慢慢地蹲在了地上,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然后把头深深埋在两腿之间。
我们就这样彼此保持着各自的姿势。
对面大厦的霓虹灯一阵阵闪烁着,透过窗户映在我和黎美身上。
过了很久,黎美抬起头,我看到鲜血已经染红了她的衣领。
她哭得很厉害,以致说话断断续续,她的声音很小,她说:“你告诉我……告诉我……好吗……我这是在……在……做梦……”
突然,我想起了那首歌:
地球公转一次是一年
那是代表多爱你一年
恒久的地平线和我的心
永不改变……
那一刻,我发觉我流泪了。
我疯了般冲过去紧紧抱住了她,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与血水,但喉头却好似有东西堵着一样,久久说不出话来。
黎美轻声问我:“你到底爱过我吗?”
我重重地点头。
她笑了,象是在自言自语,喃喃说道:“不管我怎么做,你也不可能和我在一起的,不可能的……”
我哽咽着无语。
黎美盯住我看了很久,缓缓拉住了我的手,把脸靠近我耳边,轻轻抽泣着:“让我考虑一下,……去不去美国,好吗?”
我不知道自己在点头还是摇头,只是使劲抱住她,我听到她的骨骼在咯咯地响……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07

那天晚上,黎美并没有和我想象中的一样歇斯底里。
她很快恢复了平静,甚至不需要我的道歉。
她说,她其实可以想得到,我还会有别的女人。
还说她知道,最终自己可能什么也得不到,但她爱我,为了爱,她可以变得很傻,可以不顾一切。
我低着头,说我不是个好男人,我会害了你的。
她竟然笑了,打趣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而我的笑就很勉强,只是说我送你去美国,真的是想让你自己好好把握自己的未来。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
我们聊了整个晚上,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到现在我才发觉,有着三个女人的我,其实是多么的不了解我的女人。
先是林雯让我意想不到,现在则是黎美。
我终于看到了黎美成熟的一面,以及她对于爱的坚定,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虽然,这样做也许不会有好的结果,但黎美为了爱而付出的那种勇气,让我感到敬佩,也觉得自形惭愧。
第二天,我把黎美送回了她自己的家。她说想和我分开些日子,仔细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
我坐在车里,看着黎美回过头向我挥手,然后消失在走廊的尽头,突然有种难以言语的心酸。
人啊,总是会面对失去的。碌碌的一辈子,失去亲人、失去爱人、失去朋友,直到最后自己消失,这个世界有永恒吗?……想着,心中说不出的惆怅。
我在北京又忙了几天,便准备回成都。
走那天,黎美跑来送我。
虽然她的精神看起来不太好,没有蹦蹦跳跳,话也不太多,但她的心情似乎比我想象的要好。
她紧紧拉着我的手,久久不愿松开,她说自己需要很长时间来考虑这一切,希望我也好好考虑,别到头来后悔。
我能感受到她的手指尖传来的温情,我动情地说不管如何,我发誓决不会再伤害你了。
和煦的斜阳中,她理了理被微风拂起的秀发,甜甜地笑了。
那一刻,我觉得黎美成熟了许多。
有个哲人曾说,爱情可以让人一夜之间变的成熟。
这话真没错。
……
飞机上,这些日子在北京发生的一切,象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在我脑海里闪过。
我想,这是老天安排好的吧?爱情,有时真的会让人痛彻心扉。
现在,就只有我的妻子,什么也不知道。
如果有一天,我也象伤害林雯、黎美一样伤害到她,会是什么样子呢?我简直不敢去想。
飞机很快降落在成都双流机场。
成都,我创业与成功的地方。
城市的天总是灰色的,城市的人总是懒散的。
大多数人的爱好是麻将与串串香,还有府南河边的茶铺。
成都最欠缺的就是活力,当然,最不欠缺的是美女。
不过不可否认,成都的悠久历史与文化令人流连,这点又让我无比钦佩。
对于我,成都就是这样一个充满矛盾的大都市,我有时喜欢它的深厚底蕴,有时却又讨厌它的小资情调。
这就有点象我对妻子的感觉。
和妻子结婚也有好几年了,总觉得两人之间的激情在慢慢减少,渐渐无味,连做爱也变的公式化。不过,这种平平淡淡间,却也蕴涵着另一番感觉,就象一件你用惯的物品,绝对舍不得丢弃。
我不知道结了婚的人,会不会都有这种当爱已成习惯的感觉?
虽然我在外面有其它女人,但很累很辛苦的时候,我还是总想到我的家和家里的妻子,因为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今天,又回家了……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07

妻子早就习惯我在外工作的日子,不过她也并不寂寞,她有自己的事情做。
我曾让她回家享清福,她说人又没老享什么福?一定要做点事。我便给她开了个时装店,专门代理欧洲高档品牌,没想到她做得还不错,打理的井井有条,生意一直很好,最近还开了家分店。
我曾开玩笑说,要收购她的时装店,因为是优良资产。
妻子笑着说那不行,你收购去了我做什么?女人啊,可不能一心依赖男人,必须得有点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样才不会老得快,以及被淘汰。
妻子的确很成熟,有时甚至强过我,这点我承认。
回到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妻子还没睡,给我熬好了猪脚汤等着我。
妻子常说,男人在外面打拼,要多喝点汤,才有营养,身体才会好。所以只要一回家,我一定能喝到美味的汤水,我管这叫“老婆汤”。
“以后我回来晚了你不用等我,女人睡眠不足会老得快。”我边喝汤边对妻子说。
妻子却好象没听到我说的话,呆呆地坐着。
我把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说怎么啦更年期到了?魂不守舍的。
妻子回过神一般,笑着自嘲道:“是啊,我已经老了,再保养也就这么回事。”  
我一怔,说怎么这样讲呢?谁说你老啊?谁说我跟谁急,你年轻漂亮着呢。
妻子淡淡地笑,没说话,收拾了碗筷进厨房去了。
床上,我跃跃欲试地搂着妻子,故作淫荡地说今天可要交足功课。
可妻子似乎没什么兴趣,只是应付着。
我有点奇怪,说怎么了,累啦?
她点点头,说早点休息吧,然后竟然转身睡去……
我盯着天花板,一个人愣了很久。刚从北京回来这么一会儿,我总觉得妻子有点不对劲,说不正常吧好象又没什么,但却是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
难到是怪我这次出去得太久,还是她的时装店有什么问题……
忽然之间,我想到了一个人。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想到他,他跟我妻子今晚的不对劲又会有什么关系?
不过很快,我否定了自己。如果妻子有心事一定会给我讲的,我相信妻子,可能今天她真是累了吧。
看着身边已经进入梦乡的妻子,我笑着摇了摇头,算了,别胡思乱想了。
……
公司的业务最近开展得很不错,自从拿下周易铭那个大单,便势如破竹,一直保持很好的业务量。很多国内的大企业、大集团都主动找上门来要求合作。
看着我苦心经营的公司发展迅速,蒸蒸日上,心里很是欣慰。
但我永远都是个不安分的人,面对眼前的成绩,我远远没有知足。
2000年冬,公司在成都召开了发展战略研讨会。会上,我提出了两个长远发展目标,一个是树立一流品牌,规模化经营;二是通过收购、兼并进入资本市场。
我在会场上情绪激奋,说各位同仁,我们的公司现在还很小,但我们会发展,总有一天我们要笑傲整个行业市场,迈向无比辉煌的未来……
当时,掌声热烈,一片叫好,大家仿佛看到了公司未来美好的前景。
我在人群中也看到了林雯,她面带微笑,使劲为我鼓掌。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07

对于我的满怀豪情,公司绝大多数人是热烈响应的。不过,还是有那么一部分人保持着冷静,其中的代表人物竟是钟建。而且,在一次高管人员会议上,钟建和我自认识以来,第一次发生了争执。
钟建的观点是,目前公司资金周转太慢,如果现在急于扩大规模,恐怕成本负担太重,不如稳一稳,打牢些根基再求更大发展。
其实,钟建的意思我很明白,也知道他的苦心。的确,现在公司有大批的款项没有收回,银行还贷的压力还是比较大。但我手上有牌,华北、华东、西南地区的广告市场,我们公司占有量很大,虽然资金周转慢,但一直都很稳定,只要这些市场不丢失,就不会有任何资金风险。
因此,我在会上提出三个方案。第一成立广州、南京两个新的分公司,拓展更为广阔的市场;第二在全国范围内招兵买马,吸纳优秀人才;第三向银行贷款五千万,在广州投资房地产。
我有些激动的慷慨陈词,说我们的公司每走一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现代社会的主题就是发展,谁要是胆小怕事,抱着那点几千万就知足了,就是没出息。干事业就要担风险,不敢承担风险的人做不成大事……
我直说的口沫横飞,俨然在给大家上课,边说边还斜着眼看钟建的反应。
其实,公司的高管人员如公司副总何汝明、北京分公司总经理李涯、市场总监王临峰以及林雯都同意我的方案,就是钟建和我的助理小刘持反对意见。
我的助理小刘是北大的研究生,学经济的,一直很受我器重。这小子平时也爱拍拍我马屁,总是以我马首是瞻,算是我的亲信了。没想到这回居然也站到钟建那边。
本来,提反对意见我不会不高兴。一个公司一定要有点反对的声音,否则成了一言堂是不利于发展的,这点觉悟我还是有。只是我没想到,钟建的脾气会那么牛。
这小子说话也不给我留面子,还振振有辞,说高总的方案只有吸收优秀人才那点我没意见,其它的我觉得风险太大,反而不利于公司发展。
于是,我便耐着性子给钟建解释,想说服他,但慢慢地我觉得有点徒劳,说来说去象在对牛弹琴。其他人都把我俩盯着,看着我俩辩论,可能大家也都没想到钟建会反对我。
到后来,钟建可能有点急了,说高总你自己冒险可以,但你不能拿公司和公司的员工开玩笑,公司不是你一个人的……  
此话一出,我注意到除了钟建和林雯,所有人都把头低了下去。这样的话也太让我难堪了,我终于忍不住了。
我恼羞成怒的狠狠拍着桌子,拍得面前的茶杯盖“啪”的一声掉到地上,摔得粉碎。我黑着脸直指着钟建的鼻子,谁不负责?谁开玩笑?我是董事长,我自然会负责,你算什么?啊……
钟建仰着个头,象只好斗的公鸡,鼻孔张得老大,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我继续骂他,说到底现在谁说了算,你搞清楚没有!
钟建听了小声嘟哝着,说那也得讲究民主嘛!
我没好气地说那就投票嘛,看看你赢还是我赢?
这下钟建红着脖子不说话了,在一旁猛抽烟。
……
当然,董事会最后通过了我的方案。
我见到钟建一声不吭地走出会议室,气呼呼地想这小子还他妈有点个性,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林雯悄声劝我,算了跟钟建生什么气,那么久的朋友了,只是一点不同意见嘛……
当天晚上大概是凌晨2点了,钟建给我打电话。
这小子可能已经喝了些酒,说话舌头有点大,在电话里问我喝酒来不来?
我说日你妈当然来你等着我。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08

成都的夜生活自然是丰富的,主要代表场所有群魔乱舞的迪吧,歌舞升平的KTV,以及充斥着无数赤裸屁股的桑拿浴场。
当然,不管哪个场所,不会缺少的主题永远有两样,一是酒精,二是骚娘们儿。
钟建在一家叫ABC的迪吧,位于城南一环路上,以“鸡”、“鸭”、“鹅”齐全而出名。(注:“鸡”妓女、“鸭”妓男、“鹅”同性恋)
伴着震耳欲聋的的士高音乐和撕声裂肺的怪叫,费劲地拨开拥挤的大大小小的男人女人们的胸部和臀部,我在一个比较隐蔽的包间里找到了钟建和小刘,另加三个身材火辣的小姐。
钟建正搂着其中一个亲热,没看到我进来,小刘忙拉了拉他,一脸的紧张。
“怎么着,宵夜都安排好了?”我语气生硬,一屁股坐下来。
正落单那个小姐象发现了猎物般蹭过来,一股浓烈的近似于空气清新剂的味道立刻传来,我瞟了一眼皱了皱眉,心想除了奶子大没什么搞头。
钟建这个人还是很直爽,端起酒杯开门见山就说,高哥今天我顶撞你千万别生我气,我也是为了公司,真的。
小刘在一旁附和着,说就是啊高总我们都跟你这么多年了别和我们计较……
我笑笑,一口干了杯中的啤酒,说老子是那种小气的人吗?
钟建和小刘也跟着干了,咧着嘴笑。
“高哥,不过我还是保留我的意见,我真觉得风险太大,特别是贷款那事儿。” 钟建抹抹嘴。
我点了根烟,做深沉状,说钟建你来公司多久了,认识我多久了?
钟建可能喝多了点,扳着指头算了半天,说来公司四年,认识你快十年了。
我说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话还没说完,小刘抢了一句,说高总当然是个能人。
我白了小刘一眼,说那你还跟着这小子瞎起哄?
小刘挠挠后脑勺,说我也是的确觉得风险太大嘛,希望提出不同意见供你参考。
我哈哈笑了,说小刘呀你今天提出反对意见其实没错,分析的也是有理有据,不象钟建跟疯了似的。
钟建瞧了我一眼,有点不好意思,说今天我是有些不冷静,给你道过歉了嘛。
我给他倒酒,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觉得你高哥怎么样?
钟建伸出大拇指,表情有点恶心,说高哥一直是我的偶像。
我狠狠锤了他一下,大声说:“我从来没把你俩当员工,而是当兄弟,我知道你们的苦心,但请相信我,公司要做大,现在是个机会不能放过啊。”
钟建听了有点动情,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忽地站了起来,说奶奶的,高哥有信心我还能没有?那就干吧!反正跟着你……
我们三个的酒杯重重地碰在一起,酒沫四溅。
我旁边那个小姐估计是闲得无聊,用丰满的乳房从后面紧紧贴住我,一只手摸索着伸到我两腿之间,我回过头,说日你妈你摸个屁我有老婆……
接下来,首先开始筹备广州分公司。
广州分公司肩负着无比重要的华南地区市场,而且是房地产投资项目的前沿阵地,这个领头人一定要选好。
本来,我想过派公司副总何汝明或市场总监王临峰去亲自挂帅,不过几经权衡之后,我想到了一个人——林雯。
一方面,我觉得林雯完全有这个实力,论经验、学历、实际工作能力,由她来管理新公司,我很放心。
另外还有一点,便是我的个人想法,林雯的事业正在走上坡路,她一定会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工作上,也许这样会让她暂时把感情放到一边,那么经过一个缓冲期后,她可能会觉得人生其实还有很多值得去追求的事情……兴许,这能帮她更好地做出选择与决定吧?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08

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林雯通过竞聘,众望所归的成为广州分公司总经理。
  那一刻,我竟有点暗自庆幸,因为我希望林雯可以通过事业的成功,摆脱感情的痛苦,哪怕一点点也行。
  我有我的考虑……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虽然我一直在三个女人之间彷徨不决,但理性思维早已告诉我,和我是最现实的人是我的妻子。这也是我在外面有两个女人,却一直不愿和妻子离婚的原因。
  的确,我分不清我最爱哪一个,黎美的乖巧活泼,林雯的成熟体贴,妻子的温柔贤淑,有时我真恨不得她们可以三位一体,好免去我选择的痛苦。
  但是,当选择成为必须的时候,我清楚知道我和我的三个女人都需要面对现实。
  黎美的原因就不用说了。
  林雯,其实是很适合我的,我也相信,她绝对可以成为一名好妻子。但有一点,林雯还是个事业型的女人。
  她的内心柔弱也很需要爱,但我觉得,她的生活中,除了爱,还应该有她所热爱的事业。特别是她现在成为广州分公司总经理,我发现事业上的喜悦与成功可以分散她所受到的情感伤害,让她重新振奋。而且,我也一直认为林雯是个极有思想的女人,她知道怎样可以让自己过得更好。
  而我妻子,我觉得她除了我和这个家,就不再拥有什么了。
  她全身心的爱我,为我付出。
  有了黎美和林雯,我已经背叛了她,现在,又如何再能弃她而去?
  我决不是对妻子怜悯,从当年艰苦创业至今,妻子和我经历了太多的风雨波折,同甘共苦一路走到今天,我想我是不会轻易放弃这种来之不易的感情。
  这一切,我跟张旭探讨过,他竟然认同了我的想法。
  不过我特别向他声明,说这并不能证明我的最爱就是妻子。
  他表示同意,说老婆是要过一辈子的,你可以不知道谁是你最爱的,但你必须知道谁是最适合你的。
  我点点头……
  不过,张旭还是有点弄不明白,他很奇怪我为什么不能和很多男人一样,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呢?
  我挺正经地回答那是因为我和我的三个女人都有真感情,我不愿伤害她们中的任何一个。
  张旭听了使劲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我看是因为你自己有毛病才对,干脆给你颁个精神文明贡献奖以示表彰。
  我说你奶奶的,尽瞎讲……
  后来,张旭给我打电话,挺神秘地问我:“那么,是不是你的选择就是你的妻子呢?”
  当时,我眯着眼想了很久……
  我想,不管最终怎样选择,现在都应该很好地安抚林雯与黎美,让她们尽量不受到伤害,而最好的办法便是让黎美出国留学,林雯事业成功。
  但似乎聪明的林雯有所察觉,在她即将到广州上任的前一天,竟特意从上海飞来成都给我道别。  
  在我宽敞的办公室里,她静静坐在我对面。
  披肩秀发变成了干练的短发,淡淡的腮红,一身白色的职业套裙配一根粉色的真丝纱巾,显得妩媚动人。
  我们彼此很久没有说话。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我觉得我亏欠林雯太多,我带给她的伤害是我今生都不能弥补的。但现在,也许我的选择将不是她,我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林雯一直注视着我,这让我感到很不自然,不停拨弄着桌上的签字笔,不敢和她对视。
  过了许久,林雯轻轻问我:“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我直了直身子,表情肯定有些尴尬,说到了那边要保重身体好好照顾自己。
  林雯的笑同样不自然,说你不会再照顾我了吗?
  我无语……
  然后,她做了一个深呼吸,问我:“是不是已经有了决定?”
  此时,我的内心满是愧疚,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她,我觉得我只能够逃避。于是,我站起来故意问她觉得暖气是不是太足,然后打电话大声嚷嚷着让秘书把暖气调小。
  那一刻,我注意到林雯闭上眼,嘴边挂着一丝冷笑,表情突然变得很陌生。
  晚上,在酒店房间里,我们做爱,林雯很主动,近似于疯狂……疯狂到我甚至觉得有些不安。
  我知道,林雯有预感,也许明天就会失去我……
  她哭了,缩卷在我怀里很痛苦的抽泣着。
  我默然无语,紧紧搂着她……
  突然,她抬起头,问了一句黎美同样问过我的话:“你到底爱过我吗?”
  我重重地点头。
  她笑了,一下咬住我的肩膀,说我想给你留个记号让你一辈子忘不了我,然后狠狠咬下去……
  那一刻,我清楚看到自己肉体渗出的鲜血,但我却没有感到疼痛,因为,内心的伤痕与痛楚,早已麻木了我的灵魂……  
  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
  狠狠面对人生每次伤痕
  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
  往往有缘没有份
  ……
  ——摘自《忘忧草》 周华健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09

男女之间的情爱,就好似一把双刃剑。
它可以给人幸福、快乐,山盟海誓海枯石烂天荒地老,直爱得惊天地泣鬼神,轰轰烈烈;同样的,它也可以急转直下让人遍体凌伤悲痛欲绝迷失方向,甚至丧失灵魂和失去生存的欲望。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爱情是美好的,但愿望终归是愿望,好比在我的人生字典里,我相信爱情是美好的,但却不得不承认,它也是残酷的,残酷到可以毁灭一个人的一生。
就拿我初恋的女主角来说,她叫柳柯,一个楚楚动人的女孩,特别是那双亮晶晶水汪汪的大眼睛,让我着迷得不行。
当时,我觉得我们的爱纯洁的没有一点瑕疵,一如我紧张的心跳和她害羞的红晕一般真实。我至今仍清楚记得我们唯一一次激情发生在她17岁生日那天,当时我红着脸,象个毛贼似的把她抱上床,她顺从地哼哼着。我笨手笨脚脱她的衣裤,紧张得手都在发抖。可是,当她还剩最后一条内裤时,我却突然停下来。当时,我的想法很单纯:“要是现在和她发生关系但以后不能娶她,岂不是要付一辈子责任?要是万一怀了孕她老爸知道了我还能活命?要是……”也许是紧张,也许是心虚,我象触了电一般没敢再下手,于是隔着裤子过了过干瘾,搞的内裤黏糊糊湿了一大片。
后来,我无数次后悔得差点没把自己脑袋揪下来,觉得自己当时的想法真他妈比猪还蠢。
高三那一年,柳柯全家迁往深圳。
走的前一天,我和她抱头痛哭了整晚,彼此红着跟兔子似的眼睛一遍遍说着永不分离,地老天荒……
刚开始她给我写信,几乎一天一封,后来变成一周一封,一月一封,大概过了不到半年,我便再没收到她的来信,而我寄出的信也都石沉大海……自此,我便失去了她的联系,再没见过面。
我当时很难理解,一个说多爱我的人可以瞬间消逝无踪,一段信誓旦旦的爱情可以立刻灰飞湮灭。
直到去年,我才从一个高中同学那儿惊诧地得知她在两年前就死了。据说,是因为老公在外面有女人还经常打骂她,有一次把她暴打一顿后反锁在房间里,她终于不堪忍受,跳楼自杀了。
虽然,她让我的初恋很苦涩,但当时听了我还是不禁流下几滴眼泪,唏嘘不已。柳柯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在脑海里浮现着,象做梦一般。
原来爱情,真的可以至人于死地……
还有一个人让我难忘,他叫赵伟。
大学毕业后,我分配到一家国营工厂,他当时是厂里的技术骨干,比我大三岁。后来厂里安排他做我师傅,他对我也特别好,总是“小高子,小高子”的叫,让我觉得自己活脱脱象个小太监。
赵伟的女朋友是厂里的会计,叫周玫,挺漂亮温柔的一个女孩子。
在我进厂的第二年,他们结了婚,我还傻乎乎的当了回伴郎。当时,他们两个是公认的天作之合,郎才女貌,婚后也一直恩恩爱爱,让好多人羡慕不已。
可过了大概不到一年,记得是盛夏的一天下午,天很热,一丝风都没有,知了唧唧喳喳叫的人心慌。我正在财务室领加班工资,看到赵伟出现在门口,他一言不发满脸通红径直走到周玫身后。
当时我正站在周玫旁边,“赵师傅”三个字刚准备出口,便看到赵伟变戏法一样从腰后摸出把菜刀,然后对准周玫的后脑勺狠狠砍下去,一刀,两刀……
周玫头都没回便一声不吭的重重趴在办公桌上,鲜血溅的我满脸满身都是,她的双眼翻着白直直盯着我,豆腐花一般的脑浆顺着脸庞流到桌上。
当时,我象根木头一样呆立着,嘴巴张的可以直接塞进个狗不理大包子,我隐隐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从下体奔涌而出……
办公室里当时有六、七个人,可能这一切实在太超出想象,事情刚发生的一瞬,所有人麻木了一般看着血泊中的周玫和挥刀狂笑的赵伟,树上知了的叫声象是在哭……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们结婚不到半年,周玫便傍了个大款,还怀上了大款的孩子,那天中午才和赵伟大吵了一架,要离婚。赵伟杀她之前,喝了整整一斤白酒……
那时我才22岁,我觉得爱情简直就象洪水猛兽一样可怕。
赵伟被枪毙的当晚,我在自己的日记本上工整地写着:感情太危险,如果驾驭不当,就可能断送人的一生。
十一年后,我在各方面成熟起来,但回过头想想这些经历,感觉33岁的我,对于感情,却还没有十一年前的我清楚明白。
我有三个女人,刚开始我感到满足与自豪,但激情过后,生活的经验告诉我,我可能是在自杀……
有一晚,我做了个梦,梦中我被捆着躺在床上,妻子、黎美、林雯一人拿一把菜刀站在一旁。
妻子说我是老大所以我要他的头。
林雯说那我要他的双手。
黎美最后嘻嘻地笑,说那我只有要他的双脚。
然后,我看到她们美丽的脸突然变得很狰狞,三把闪着白光的刀齐齐向我落下……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09

小时侯我老妈告诉我,一个人坏事做多了是要做噩梦的。
但我只不过多爱了两个女人,就是做坏事吗?
可又为什么最近我老做噩梦呢?
从床上惊恐的一跃而起,大口地喘着气,满身的冷汗,那感觉跟下地狱一样。
其实,我知道这是在自己折磨自己。
我周围不少的富豪们,家里放个老婆,外面养个情人,顺带来个女友,简直平常得很,也没见他们就缺个胳膊少个腿。
有个叫王大的胖子,是成都磨子桥最早做电脑生意的。这家伙最爱给我们吹嘘一是他有多少家产,二是他有多少女人。你问他你不怕露财别人抢你?他说老子请了十几个保镖,每人年薪五万。再问他女人那么多不怕老婆捶你?他说怕个鸟,她在外面包小白脸我还没捶她呢……
王大的名言是:男人怎样才叫富?有个二奶不算富,要有三奶才起步,包了四奶才算入了户……。边说着还大笑,直笑得那肥肚皮上下晃悠象是要掉到地上。看这他这副欢快的样子,我时常在想,这狗日的迟早精尽而亡。
其实,谁都知道这是在玩弄感情,但人们照玩不误。
我一样着迷拥有更多女人的生活,醉心体会不同女人带来的不同感受。但可能我的经历让我有了一种感情恐惧症,虽然我还是经不起诱惑,但理性始终在提醒我,背叛感情的人很可能没有好下场。
也许是我想得太过恐怖,但我真的越来越觉得拥有三个女人的生活该结束了。而且,我承认我是个多情的男人,和黎美、林雯相处的越久,我怕就越难摆脱与她们的感情,到头来,真的会害了所有人。
现在,要是有很好的办法能让黎美、林雯渐渐淡忘我,那是最好的结果。我是个不敢和女人直接讲分手的男人,特别是和我深爱着的女人讲,比如黎美、林雯。
接下来那些日子,林雯在广州为新公司日夜忙着,黎美则在北京乖乖地准备毕业论文。而我,除了去了几次广州,基本都待在成都陪着妻子。
广州的广告公司很多,竞争可以用惨烈来形容,看得出林雯压力很大。中途,我去了广州分公司几次,不过尽讲些不痛不痒的努力,加油之类的屁话。其实,基本上我把这边的工作全交给了林雯,我希望林雯有这个舞台可以充分展示自己的才华。
可能是确实太忙,我几次到广州,明显感到林雯对我,远没有以前那么热情。虽然这正是我所期望的,不过心里还是有点不大好受。我在想,要重新开始没有情人的日子,看来我还得好好适应一下。
北京我也好久没去,和黎美只是时常通个电话。
我问她出国的事考虑得如何。
她问我离婚的事有没有考虑。
我说你出国和我离婚看起来关系不大嘛。
她说什么呀,你要离婚我就不出国。
我说那我要不离婚你出不出国?
她不说话了。
其实,我感觉黎美最终会去的。因为她现在对于出国读书的话题完全不再抗拒,而且我们谈论彼此的感情与选择也很坦白,不再拐弯抹角,似乎黎美对于我们之间这种不正常的关系看得很透。
不过有一次,黎美象开玩笑似的问我:“我是第三者还是第四者?”
我才猛然感到,原来黎美的内心一直在饱受爱情的折磨,远远没有复原。
这再一次加剧了我送她出国的想法。
我想,黎美是个聪明又成熟的女孩子,她知道怎样做,对大家都好。
……
大概有那么两个月吧,我和我的三个女人之间保持着相对平静的生活。
但是,听说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海面也是很平静的。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10

自从这次回到成都,我老是觉得妻子有点不大对劲。
沉默寡言,满腹心事的样子,说话时表情淡得象壶白开水,而且爱做深思状,经常走神。有一次,人站在炉子边上都可以把汤煲糊。更为重要的是,她对做爱的兴趣明显减低,每次抱着她,我都觉得自己象在啃根木头,索然无味。
我有点搞不懂,妻子不过30岁,女人的更年期这么早就来啦?
我对妻子坦言我的疑惑,并无数次请求她去看看身体是不是有什么疑难杂症,或者会不会是内分泌失调等等。
每到这时,妻子终于可以抿着嘴冲我淡淡地一笑,说真的没什么你想得太多了。那笑容给我的感觉,就象是在白开水里放了一丁点儿糖,瞬间即逝,消失无踪。
那段时间,公司的事很多很忙,再加上黎美、林雯的事让我大感头疼,所以我也没太多精力来考虑妻子的这些不正常。我想,每个人的情绪总有段时间会很低潮,而且我听说女人心情的好坏不一定非要有原因的。也许妻子的这种现象很正常吧,最多等忙过了这一阵我好好陪陪她,想着,对妻子这事我也没太放在心上……
不过,直到那一天,我终于发现,妻子不是不正常,而是有问题。
那天是妻子生日,我刚好有个会要开,便打电话回家请假。
没想到,家里电话没人接,跟着打妻子手机,也不通。
我感到特别奇怪,要是以前,妻子早就在家打扮妥当,等着我安排节目了。妻子是最重视过生日这天的,她常教育我说因为在那样一个日子里你最爱的人诞生了,所以你一定要陪她一起过这大喜的一天。
我牢牢记住了妻子这个愿望,这么多年来,我也是这么做的,就算是有了林雯、黎美也不曾改变过。
可今天怎么了,妻子竟玩起了失踪。
我有点忐忑不安,不知妻子出了什么事,甚至脑海里一一浮现过抢劫、绑架、车祸等画面,不过同样也在猜想,会不会是妻子故意不接电话想给我个惊喜呢?
开完会我一路飚车,到家大概是晚上七点,妻子确实不在。
开门进屋,立刻觉得宽敞豪华的空间内安安静静,冷冷清清,白色的薄纱窗帘随风轻轻飘动着,我一个人站在客厅中间,环顾似乎毫无生气的四周,竟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记忆中,每次回家迎接我的总是妻子的盈盈笑脸,一片温馨。可现在,屋子里出奇的宁静却让我心里空荡荡的,那感觉竟还有点被人遗弃的味道。
记得和妻子在一起这么久,我只有过一次这种失落的感觉。那还是我们刚谈恋爱时,我当时仍在工厂里为每月几百块努力贡献着我的青春年华。
那年,全市评选十大先进青年工作者,我们厂可以推荐两个侯选名额。当时,广大人民群众都认为其中一个非我莫属。因为我学历高,是技术尖子,工作也一直很努力,而且最近才搞完一个“机床清洁面板”的发明创造,事实证明可为工厂一年节约十几万的机器维护资金。这个发明,当时还得到了包括市里主管部门领导的好评。
那时,年轻气盛的我信心也很足,挺美地盘算着拿个先进,涨级工资,最后提个官,也好在父母和女朋友面前露个脸。
可是,这个世界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结果出来了,本来该属于我的一个名额,却被一个叫黄力的人得到了。听说,我的票数投下来其实是最多的,但不知怎么回事结果出来时我却排在第三名,刚刚错过前两个名额。
那个叫黄力的,他妈的标准一个二百五,长的尖嘴猴腮,有个外号叫黄鼠狼,屁本事都没有,只会奉承拍马,狗仗人势。见着普通工人便指手画脚,一副神气活现的鸟样,见了领导呢,便点头哈腰屁股都快撅到天上,似乎谁都可以当他的亲爹。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小子是厂长的小舅子,也一致公认,要是在抗日战争时期,“黄鼠狼”肯定是个当汉奸的好苗子。
当时,厂里很多人都在为我抱不平,说很明显背后有人在暗箱操作。那时的我还年轻,心态也不稳,这事儿简直把我给气坏了,一连几天请假在家里生闷气。
记得那天我独自在家,快晚上七点了还坐月子似的躺在床上。妻子拎着一包东西进来了,当然,那时还没结婚,她只是我的女朋友。
妻子笑着给我说话,我也不理人,自故自地睡觉,完全没当她存在。
可能是有点急了,妻子当时便嘟哝了一句有什么好气的不就是个先进吗?
我当时就火了,蹭地掀开被子一下站在床上,双手叉腰,咆哮着你奶奶的懂个屁……
妻子的脸色从红变白,眼泪从无到有,瞪着眼足盯了我恐怕有半柱香的时间,然后哇地一声哭出来,跟水库决堤似的,边哭还边骂,高建云你小子有种,高建云你没本事,高建云你骂我有个屁用……
我很激动,站在床上也不下来,大声嚷嚷着我还不是想有个好的发展,我发展好了,我们以后才有好日子过,难道你想一辈子跟着个普通工人?
妻子哭声小了点,说那你也不用这么激动,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嘛。
我气呼呼地说有个屁的下次,老子决定明天就不干了……
妻子没再说话,从包里掏出件笳克,估计是给我才买的。
当时,我正在气头上,又可能是见妻子态度有所缓和,反而来了劲,冲口而出说了句老子不要你可怜我,把东西拿走。
这一回,妻子的脸都快变成绿色了,看来气得够呛,一言不发夺门而去……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动没动。其实,我知道我过分了,但我是个倔脾气,关键时刻仍不忘所谓的男人尊严,我不想追出去。
我慢慢坐回到沙发里,边剥花生边算计着一会儿妻子回到家我给她打电话时的措辞,既不能承认自己错了,但也要让妻子消气才行。
一个小时,没到家,两个小时,还没到,三个小时……我抓起衣服冲了出去。我知道,妻子是个有点小脾气的女人,但就是越有脾气的女人越容易想不开做傻事……
我从晚上七点,一直找到午夜十二点,在我家到她家的路上来回起码跑了十几遍,嗓子都喊哑了,却连妻子的影子也没见到。当时,我心脏的跳动速度快得似乎要破胸而出,而心里面空荡荡的感觉就象我大学校园里的操场。
我第一次真实的感到,这个女人对我有多重要,要是真失去她我不知该怎样活下去……
最后,大概是凌晨一点,巨大的失落感和劳累终于让我支持不住一屁股瘫坐在我家门口的楼梯上,我心里还想着,这回完了,可能真要收尸了。
突然,我听到一个女人的哭声似乎从我家楼上传来。顺带说一下,没结婚前我家住顶楼,再上面就是屋顶平台。我急步冲上去,一眼便见到妻子在黑夜里蹲在水泥墙边哭得伤心欲绝。
我简直快疯了一般抱起她,眼泪夺眶而出,说你跑哪去了可急死我了。
妻子咧着嘴哭,说你不是要我走吗又找我干吗?
我差点给她跪下,不停说我错了我错了我该死我该死……
妻子听了很快破涕为笑,还不忘替我擦眼泪,撅着嘴说找不到我着急吧?如果你再欺负我,我就让你永远找不到我。
我可真急得不行,说那你刚才到底跑哪儿去啦?
妻子撇撇嘴,用手指狠狠弹了一下我的额头,说其实我一直在这个平台上,笨……人家等了你好久。
那一刻,我无语,只是紧紧把妻子搂在怀里,生怕她再跑掉……
这件事,多年后我仍记得十分清楚,而那件笳克虽然很旧了,我却一直在穿。
今天,当年那种不见妻子的失落感又来了,我心里有点烦躁,来回在屋子里走着,象个产房外着急等待的准父亲。
妻子,到底跑哪儿去了?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10

其实,妻子的生活还是挺单一的。平时不是在家,就是在时装店,最多和她那几个为数不多的朋友逛个街喝喝茶。我搜肠刮肚,实在想不出妻子还会去哪儿?
就算是去了哪儿,也该给我说一声啊,难不成妻子忘了今天是她生日?决不可能嘛。
我象头关在笼子里的困兽烦躁不安,也不开灯,只是一根接一根抽烟,搞的满屋子跟中了催泪瓦斯似的。
当时针走到十点时,我终于按耐不住了,给顾东打了个电话。
顾东是我一个好哥们儿,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毕业的高才生,刚30岁便在市公安刑警大队当上了副大队长。
他姐在我公司当会计,我们因此而认识,没想到一见如故很是投缘,几次接触下来就称兄道弟了。顾东这小子挺重义气,为人正派,也不象某些警察那样一身匪气,我很是欣赏他。
我不愿意公开报警,只希望顾东能私下帮我找找。
顾东在电话里好象比我还紧张,说马上召集弟兄赶过来。
我没好气地说那你不如把警犬也带来我家实地侦察,然后出动警力全城展开大搜索。
顾东这小子脑袋简直短路了,竟然说那也好,我这就去办申请手续。
我急得差点没把电话啃下一截来,说顾东啊,要这样我还不如直接报警。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让你私下找一下,别把这事扩大,也许没那么严重的。
顾东在电话那头拖着声音“哦”了半天,恍然大悟似的说对对,高哥你是名人嘛,那我马上让各个巡逻点给你留意一下。
我把妻子的车牌号给了顾东,放下电话时竟感到有些身心疲惫。
以前妻子乖乖在身边时,没什么感觉,现在人不见了,我简直有点象丢了魂。其实我非常清楚,妻子对我有多重要。
我开了罐啤酒走到阳台上,只有等了,妻子手机一直也打不通,我现在只盼着顾东尽快给我消息。
成都的天总是灰蒙蒙的,连晚上也能体会到那种天低云厚的压抑感,尤其是现在的我。
我靠着栏杆眼巴巴的向楼下望,祈望着能发现妻子的身影。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奥迪由远而近缓缓开来,最后停在了我家单元楼下。
我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从副驾位那边下来的竟是我妻子。路灯下,我看到她在冲奥迪车里的驾驶员挥手,长发随风舞动,一脸微笑,那感觉完全象依依作别的情侣。
当时,我脑子嗡的一声象炸了马蜂窝,无数疑问闪过。那驾驶员是男的女的?是谁?妻子怎么和他在一起?妻子的车呢?他们到哪儿去了?干了些什么?……我知道,我再这样想下去,可能会出本《十万个为什么》。
我意识到,一定发生了什么。
司机始终没下车,从楼上我也无法看到他,但我感觉应该是个男人。我努力去分辨那辆黑色的奥迪,是新款A6型。我以前应该没见过这部车,车牌号朦胧中是川A86XXX,后三位数看不清楚。
很快,奥迪车的发动机轰然启动,飞驰而去,妻子还盯着看了半天,才转过身上楼来了。
依稀中,我仿佛瞧见自己头上有个绿颜色的玩意儿。当时的心情象打破了五味瓶,说不出的滋味,也不是出离愤怒,但就觉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再也落不回去。
妻子上楼估计用不到一分钟,我很快地回到客厅,端端正正坐到沙发上,瞪着炯炯两个眼睛静静望着门口,象只黑夜中狩猎的饿狼。
我用几秒钟很快整理思路,理智告诉我,在事情没搞清楚以前,我绝对应该保持冷静,否则如果妻子真有问题,只会打草惊蛇。
门开了,灯也亮了,我感到一阵刺眼,接着便听到妻子发出一声惊呼。
肯定嘛,你要是晚上回到家刚打开灯,猛然发现家里坐着个人,不下一跳才怪了。
当时,我死死盯着妻子的脸,想看出点什么来,但可能是妻子确实被吓到了,除了一脸惊恐,再没其他表情。
妻子有点生气,说你坐在那儿孵蛋啊?也不开灯,想吓死我。
我强压住内心的浮躁,故意挤出一点笑容,说我有点累,回来后就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下,吓到你啦?
妻子白了我一眼,说那当然,然后进卫生间去了。
我有点奇怪,妻子竟然看到我在家还挺自然,而且没见着任何心虚的迹象,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故作冷静。
我探头探脑走到卫生间门口,妻子正在洗脸。我便靠在门边,摆了一个造型,然后故意很轻描淡写地说:“你到哪儿去啦?手机也不通。”
我看到妻子的手微微停了一下,那样子象是在思索什么,然后很快,妻子继续洗脸,边洗边嘟囔着说:“一个朋友有点事找我,……手机打不通啊?可能没电了吧。”
我心想着就要露馅了吧,便继续追击,说哪个朋友啊?我认不认识?
妻子用毛巾擦脸,回过头瞟了我一眼,挺自然地说你不认识,时装店一个新客户。
我故意把“哦”字说得很响,心想她还会编呢,完全没露马脚,难不成真是这么回事?
正想着,妻子说话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换了一个站立造型,一副无辜的表情,说早回来了,你今天生日嘛,可你又不在。
妻子的表情仍然很平静,稍微露了点笑容,说就是呀,可那个朋友有点急事我就去了,对不起你啦。
我的笑容肯定非常不自然,也不知道妻子有没有感觉到。但我是真实的感到,妻子一定有事在瞒着我,她最近的一举一动都不对劲,特别是今天,平静得太不正常了,我绝不会再相信这还是内分泌失调造成的。
我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11

这时,电话响了,是顾东,他在电话那头跟拣到宝似的大声嚷嚷着。
我看了一眼妻子,故意大声“喂、喂”着,象是在谈公事,边说边闪身进了卧室。
顾东说:“高哥,嫂子的车找到了,就停在她时装店的地下车场,不过,人就没见到……”
我心想当然见不到,现在人正在外头敷面膜呢?
我瞧了眼门口,然后压低声音说:“顾东,能不能帮我查辆车?”
顾东问什么车。
我说是黑色的奥迪A6型,车牌号前几位是川A86,但后三位没看清,能不能查到?
顾东说应该问题不大,奥迪A6今年成都刚上市,数量不会太多,而且有车牌号的前几位,应该好查的……说到这儿,顾东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问我:“那嫂子呢?”
我语气竟有点尴尬,说已经回来了。
顾东喔了一声,似乎还想问什么,但话都到嘴边了感觉又咽了回去。
顾东是个刑警,自然有他的职业敏感,其实我也知道他想问什么。不过,这小子的确很聪明,他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我说顾东那麻烦你了,什么时候能有结果?
顾东在电话那头啪啪拍胸口的声音我都听到了,他挺激动地扯着嗓门儿,说高哥怎么这么客气,包在我身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明天上午给你回话。
顾东这小子挺够意思的,不过他应该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想着,我挂了电话,觉得有点难堪。
这时,妻子蹊着拖鞋进来了,挺随意的问我:“你吃饭了吧?”我听了心里竟有点发酸,心想从公司回来到现在不是着急就是难受,哪有工夫吃饭,气都气饱了。
不过,我现在一定要尽量做的自然,我呵呵笑了笑,说随便吃了点。
妻子没再说话,忙着往脸上涂她的油脂。
那一刻,我心中说不出的难受,没想到结婚多年的夫妻今天竟这样彼此猜忌,形同陌人。
接下来,我和妻子再没说话,我看我的书,她睡她的觉,悄然无声。
其实,我很想再问点什么,但好象妻子很累,刚上床就睡着了一般,安静地出奇,我便不好再开口。
看着背对着我的妻子,我躺在床上直觉得一股气堵在胸口,心慌得很。
床头柜上的时钟显示今天是2001年4月1号,我扳了扳指头,和妻子结婚已经六年了。
真希望今天这个愚人节是真实的,想着,我长长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我心神不宁地坐在办公室里,似乎对什么都没了兴趣。
林雯给我打来电话,说现在房地产市场很火,广州公司这边准备提前上项目,已经在广州市郊选好了一块地,请我尽快过去看看,一来对方等着签约,二来也好确定具体投资额。
我现在的心情那有工夫考虑这个,嘴上应付着,说那你看着办吧,我全权委托你,有什么特别情况再给我打电话。
林雯可能听出我心情不好,声音一下温柔起来,挺关心地问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忙了?你要注意身体呀。
当时,我嘴上说没事没事,其实好一阵感动,心想还是有女人关心我的。不过,这种感动只维持了几秒。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是已经背叛了妻子吗?那如果现在妻子又背叛了我,岂不是一报还一报,怨着谁呢?
想着,我再次烦躁起来,狠狠扯掉领带,敞着领口。
大概是十点,我正在胡思乱想,坐立不安,顾东一身警服风风火火冲了进来。
我心里一紧,有结果了……
不过,我还是故作自然,开着玩笑说你小子下次来别穿警服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逮我呢。
顾东咧着嘴笑,一屁股坐到我对面,甩了根红娇烟过来。
我直直身子,问怎么样了,心里好一阵狂跳。
顾东从身上掏出一张纸,眯缝着小眼睛有点得意,说很好查,成都的奥迪A6,车牌前几位又是川A86的,只有三部车,全在这儿。说完把纸递给我。
我迫不及待地接过来。
就在我看到第一部车的户主名时,脑子象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感到屋子里的所有东西,包括眼前的顾东都在天旋地转一般摇晃着。
成都利欣集团,天哪,这不是周易铭的公司吗?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11

我想起了周易铭第一次见到妻子时的眼神。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原来自己的懵懂无知源于两个我亲近的人的合伙欺骗。一个是我的生意伙伴兼好朋友,一个便是发妻。没想到,自认为聪明的我,竟也会被骗得如此一无所知。
一个新客户?当丈夫在家等着为她庆祝生日的时候,去见一个新客户?而这个人竟是周易铭……谎言,绝对的谎言!
那一刻,我有种肝胆寸裂的感觉,说不出的愤怒与后悔。
其实,我早该想到周易铭这王八蛋没安好心的,自从和他公司合作以来,他处处照顾,还四处为我的公司做宣传,简直成了兼职业务员,我还一度以为真交了个好朋友。没想到,这狗日的竟是在打我老婆的主意。
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免费的午餐啊……
想着,我咬牙切齿的使劲把双手捏到一起,关节咯咯作响,嘴唇都气得直哆嗦……我重重闭上眼,脑子里闪过一副画面,周易铭跪在我面前,我一枪轰爆他的头。
恍惚间,我听到顾东在叫我,高哥,你怎么啦?
睁开眼,只见顾东一脸的焦虑坐在我对面,眉毛眼睛都拧到了一块儿,直直望着我。
我摇摇头,痛苦地长吁一口气。
我的反应让顾东很自然的知道我找到那辆车了,他把纸拿过去,问是哪一辆?
我的声音低得象吃了鸦片,有气无力地说利欣集团。
顾东盯着纸看了半天,也没抬头,自言自语说了句这辆车是新车,才买了不到一个月,然后就哼哼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知道顾东想问什么,现在,没必要瞒他了。
我把身子尽量靠向顾东,也示意他靠过来,然后两人头碰头跟特务接头似的。我悄声说顾东,你嫂子有外遇,说完,直觉得脸上一阵发烫。
看来没出顾东所料,他听了好象也不太吃惊,只是有点因为恼怒而造成的激动,鼓着鼻孔说是哪个男的狗日的不要命了。
我把周易铭这个人简单描述了一下,悻悻地说:“我还以为这世上真有不偷腥的猫,看来错了,原来这狗日的专门勾引人家老婆。”
顾东绷着个脸,眼珠子在眼眶里晃悠了半天,说高哥,那这事儿就交给我吧。
我说你想怎么做?
顾东的表情象个劫富济贫的绿林好汉,说当然是让这小子一辈子再偷不了腥啦。
我摇摇头,把自己深深的靠在椅子里,咬着唇一言不发。
屋子里立刻变得很安静,墙上的挂钟清晰的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顾东知道我正在考虑,在一旁显得有点无聊,歪着脖子抽烟。
当他大概抽到第五根的时候,我终于坐直了身子,问他:“顾东,你们警察办案也得讲证据是不是?”
顾东一下没明白我这话的意思,迷惑地点点头。
我看了他一眼,接着说:“现在一切都还只是猜测,很多事不用那么急的,你干脆先帮我盯一下你嫂子,最好拿到她和周易铭在一起的证据,然后再说怎么办。”
顾东听了脑袋晃的象鸡啄米,说对呀对呀,有根有据怎么办都行。
其实,我有我的考虑。第一,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的确不宜盲目的做些什么。第二,我在当地还算个有点名气的民营老板,如果处理不当事情传了出去,恐怕对我没什么好处。第三,妻子跟我这么久了,我还是相信她应该有分寸的,我始终认为妻子不是那种容易红杏出墙的女人。
顾东走的时候跟我握手,我说那就拜托你啦。
他使劲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没说话。不过,我感觉到,他想说的可能跟“节哀顺便”差不多是一个意思……
虽然我一直是个遇事冷静的人,但可能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对自己被戴上绿帽子而若无其事的。我让顾东去了解清楚,并不代表我内心已恢复平静,其实,一种巨大的痛苦感正侵袭着我全身每一处神经。
那天晚上我没回家,我不想见到妻子,我怕按耐不住做出冲动的事。
入夜,我开着车在成都的大街上象只没头的苍蝇瞎乱跑。
这座城市很迷人却也充满迷惑,就象倒影在我车窗玻璃上霓虹灯,让人感到五彩缤纷,却又有点晕旋。
最后,我把车开到了ABC迪吧,我盘算着在这里过一个醉生梦死的夜晚,最好能把一切统统抛在脑后。
我失魂落魄地走进喧闹的迪吧,独自找了个偏僻的角落,要了一打啤酒,然后便迫不及待地喝起来,我喝得很快,因为我想尽快麻木痛苦的自己。
突然,一个打扮入时的艳丽女人鬼魅一般出现在我身旁,细声细气地说帅哥一个人呀?她的身体随着音乐柔软的扭动着,让我感觉眼前不是人而是一条吐着红信的蛇。
我斜着嘴盯着她,有点色迷迷的。我太清楚这些整晚在这儿狩猎的女人,她们有些是为了生活,也有的是为了兴趣和享受。现在,我面前这个不知是为了什么,但我能感到厚厚脂粉下她的稚气,最多二十岁一个女孩子。
我递给她一瓶啤酒,然后一把摁住她浑圆的臀部,说多少钱过夜?
她抿着嘴笑,说帅哥你好直接哦,随便你啦大家都是玩。其实,这个女孩子长得挺漂亮的,眼睛很大,红润的小嘴嘴角微微上翘。这让我突然想起了黎美,我长长出了口气,一仰脖喝光了瓶中的酒,拉起她就走。
在去酒店的路上,妻子给我打了个电话,声音显得有点低沉,说你今晚回不回来?
说实话,我听着心里一阵刺痛。我回来?你还有我这个丈夫吗?是不是问清楚好和周易铭约会啊?想着,我不由得怒火中烧,心口就象被火烫着一般难受,我冲着电话用很异样的声调说我回不回来管你屁事,然后很快挂断电话,关了机。
旁边的女人咯咯地笑,说怎么啦老婆查岗啊?
我扭过头狠狠瞪了她一眼,说你给老子闭嘴。
……
刚进酒店房间,我便急不可耐的一把拽掉女人的裙子,我现在有满腔的怒火与欲火,急需要宣泄。
没想到,这娘们儿竟推开我,说要洗澡。我没理她,继续脱她的衣服,她吃吃笑,说哎呀帅哥急什么嘛一会儿大把时间呢,然后使劲挣脱了我的拉扯光着白白的屁股晃晃悠悠进了卫生间。
看着她的背影,我骂了句你奶奶的出来卖还这么讲究,很扫兴地倒在床上……
除了卫生间哗哗的流水声,屋子里很安静,我躺在床上,想起了妻子、黎美、林雯,她们都是我所爱的女人,我却又背叛了她们每一个,现在,竟然和我相儒与沫的妻子也反过来背叛了我。爱情,真是太可怕了。男人女人之间为什么要谈情?我又为什么竟要和三个女人同时谈情?也许这一切只能怪我自己,我突然想起十一年前我在日记本写上的那句话——感情太危险,如果驾驭不当,就可能断送人的一生……
正想着,我听到房门外一阵嘈杂,紧接着便有人狠狠敲门,边敲边嚷嚷着开门开门。
当时,我的心咯噔一下,开始还以为是警察,后来猛地反应过来,完了,这回上贼船了。我曾听王大说过,有一帮人专门靠女色勾引有点脸面的官员或大款,然后威胁曝光勒索钱财,他就遭过一次,被洗了差不多两万。当时,我还笑王大多行不义必自毙,没想到,今天该轮到我了。
我的猜测果然没错,门刚开了一条缝,三个男人便蜂拥而入,其中一个长得有点象那个叫吴孟达的香港演员,他一把揪住了我的脖子大声嚷嚷着好啊连我老婆都敢搞我要告你。
当时我心里暗骂,你老婆?日你妈当女儿还差不多……
我显得很平静,我知道这帮人不过是求财的小混混,我带着一种鄙视的目光慷慨激昂地望着眼前几个人,包括刚从卫生间出来的那个女人,说哥几个开个价吧。
……
从酒店出来时我瞄了一眼大堂的挂钟,大概是凌晨三点,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冷冷清清,我孤单地一屁股坐在路边,觉得疲倦极了。那一刻,我发现自己好似一只没有灵魂的躯壳,在黑漆漆的夜里,无依无靠。
“吴孟达”他们几个非常贪心,钱包、手机、劳力士手表、一万多的皮尔卡丹西服、两千多的登喜路皮鞋,包括我的奔驰车全被洗劫一空。我曾说了句各位兄弟车就算了吧目标太大,话音刚落一把火药枪便死死抵住了我的头,“吴孟达”恶狠狠地拉着枪栓,说少他妈废话给老子交出来。
我立时明白这些不是普通的贼,我速度飞快的交出了车钥匙,同时和“吴孟达”探讨了枪支走火的有关问题……
于是,经过洗劫,目前我身上还保留着三样东西,一件衬衣,一条内裤和一双袜子。
我就这样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欲哭无泪,我不知道上天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先是被妻子、朋友合伙欺骗,现在还要被搞的赤条条一无所有。
迷迷糊糊间,曾有几辆出租车停下来,看了我几眼,接着便很快开走。我想,人家一定会把我当成乞丐或是神经病。
不知坐了多久,一阵凉风吹来,我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我觉得稍微清醒了一些,我知道不能就这么坐着,否则一会儿碰到巡警给送进收容所就麻烦了。
我晃晃悠悠再次走进刚才那家酒店,面对着已经是第二次发出惊呼的总台小姐很礼貌地说我被抢了打个电话好吗?
小姐颤巍巍甩给我话筒,立刻闪的远远的,象见到了外星人。这也难怪,谁又会想到眼前这个一脸憔悴,头发蓬松,衣不掩体的家伙竟是一个腰缠万贯的董事长呢。
三十分钟后,顾东开着车呼啸而至……
第二天一大早,我穿着一套稍显宽大的西服进了公司,那是顾东的衣服。当时,这小子一个劲儿说那是他准备用来娶媳妇穿的,你可千万一定要好好爱惜。我听了有点牛X的笑笑,说算了吧到时我给你订做一套值五位数的礼服。
在办公室刚刚坐定,小刘便敲门进来,他递上一份文件,说高总这是广州刚传过来的土地购买合同书,林总请你看看,那边催着要尽快签约……
我摆摆手示意他打住,然后微笑着说你马上通知各位高管人员到会议室开会,我有重要事情宣布。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12

从大家的表情中,我可以看出疑惑。
因为毕竟是临时召集的会议,而且参会的全是高级管理人员,大家一定都在猜测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靠在高背椅里,徐徐环视着在座的每一个人。除了副总何汝明四十多岁外,其他全是三十出头。但就是这样一支当年曾被竞争对手狂贬为毫无经验毫无希望的年轻队伍,在短短五年时间里便使得公司在西南地区的广告行业中声名远扬,如日中天。每每想到这些,我觉得身上担子很重,公司能有今天全是弟兄们玩命奋斗拼来的,所以这些年来我从不敢懈怠,我知道,公司要是搞不好我这个领头的可真对不住大家。不过,让我欣慰的是,公司很多管理人员都成熟起来,象钟建、李涯、小刘、王临峰,包括林雯,个个都是可以独挑大梁,独当一面的,我对他们相当放心……
正感慨着,手机响了,是顾东打来的,他挺得意地说你的320目标就是大,昨晚那几个贼在郫县被抓到了,当时这帮家伙正傻乎乎的把车停在院子里睡大觉呢。
我心里一紧,跑到会议室外悄声说不用我出面吧?你注意点,千万别把我身份给漏出去。
顾东呵呵笑,说高哥你放心,那几个家伙根本不认识你,再说了,我堂堂一个副大队长还搞不定吗?
我说那好就拜托你了。
顾东说你再拜托拜托的我跟你急。
我返回会议室,一屋人都把我盯着,每双眼睛都写满了问号,他们可能从没见过今天这个衣不合身,行为古怪的董事长。
我觉得脸有点红,使劲咳嗽了几声。
接着,我宣布了那件重要事情……由于本人身体原因,准备休息一段时间,大概一个月左右,在此期间,总公司日常工作委托副总何汝明全权负责,南京分公司暂缓组建,全力做好在广州的房地产开发项目,我今晚就会飞广州,签订土地购买合同,而此项目具体工作授权给林雯负责,钟建从上海抽调过去协助。以上委托书与授权书马上下发各部与各分公司,立即执行。
看得出大家对此有点惊讶与突然,我摆着手,说请大家放心,我没什么大碍,只是想好好休息休息,这些日子就拜托大家辛苦一点啦。
何汝明发话了,说就是呀高总你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这么多年你没休过假,就是铁人也会累跨嘛。
话音一毕,满屋子人的脑袋跟约好了一样同时晃起来,起次彼伏。
我微笑着,说就是啊太忙了,连陪老婆的时间都没有啦。
这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王临峰摸着他那油光锃亮的光头,咧着大嘴说了句:“这么说,要是高总出现婚姻危机那我们大家可都要负责任罗……”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此时谁也没注意到,我的身子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黯淡目光。
在办公室里,小刘坦诚了他的担心:“高总,你休假本身没问题,但现在是不是合适啊?”
我喝了口茶,点头让小刘继续。
“高总,现在公司重中之重的广州房地产项目刚刚启动,贷款那么大,风险又高,可现在你却要休假不能主持大局,我想会有影响吧。”
我笑笑,说小刘啊,不过一个月而已,况且还有你们呢?
“但我觉得有高总你坐镇可能会好一些。”小刘一本正经地说。
我哈哈笑了,说要是没我公司就转不动啦?你的担心我考虑过,投资金额、项目论证方案这些重点都经过董事会批准了,接下来一个月不过是些具体事务处理,这对林雯、钟建来说简直小儿科,没问题的,放心。
小刘还想说什么,我站起来拉着他,说走吧吃午饭,我请。
……
其实,这个决定是我昨晚做出的。
顾东接到我后,我们俩一直聊到天亮。
顾东一直很尊敬我,把我当大哥,平时在我面前也显得很听话,有时象个跟班似的。不过我是知道的,他其实是个极聪明厉害的人物,如果出来做事业搞管理,他甚至会强过钟建,不仅思维很细密,分析问题很深刻,而且当警察的经验更是让他懂得如何与形形色色的人物打交道,黑道白道,三教九流,他都游刃有余。我以前曾多次游说他到我公司来,说起码给他个董事长特别助理,他嘿嘿地笑,说放过我吧高哥,还是当警察有意思。
他志不在此,我也不好勉强,不过很多工作、生活中的事,我都愿意和他探讨,有时还真能提醒我好些东西。就象妻子、黎美、林雯的事,他自然知道,他就是极力主张我应该早早了断,做出选择,否则会害人害己。
现在,刚被洗劫一空的我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和顾东坐在他家地上喝着啤酒,也许是物极必反,我觉得自己突然冷静了许多,主动跟顾东聊起妻子的事,说很想听听他的看法。
顾东摸着眉毛沉思着,这是他思考问题的招牌动作。
过了好一会儿,他说:“刚听到这事我也很意外,因为完全想不到,但仔细分析下来我感觉嫂子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她是个标准的传统女人,也许周易铭在追她是真,但并不表示嫂子就愿意啊。”
说着他停下来看了我一眼,见我听得很仔细,便喝了口啤酒,继续说:“毕竟周易铭送嫂子回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况且你让我查嫂子后,昨天我找了个完全不认识你们的伙计盯了一天,也没发现嫂子有什么异常,我看这事啊,别太早下结论。”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长叹了一口气,说是啊,我常年累月不在家,也不能陪她,妻子难免孤独寂寞,如果这时周易铭趁虚而入,也的确不能完全怪她,我也是有责任的。
顾东扶着我肩膀,说高哥,每次我看嫂子瞧你那眼神,永远都是情谊绵绵的,你在她心中不知有多重要。我觉得你确实应该从自己身上找找问题,你还不是有另外的女人嘛,很难免会忽略嫂子的。说完他双手抱胸,斜着眼瞟我。
这小子,竟扯到我身上来了,我立刻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嘴里嘟囔着这个正解决呢,差不多了……
顾东接着说:“我觉得高哥你应该跟嫂子认真交流一下,最好能一起出去轻松轻松,可能效果会更好。”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就是,结婚的时候没钱渡蜜月,有了钱这几年我又一直忙着公司的事,和你嫂子还没出远门玩过呢。
顾东眨眨眼,说这就对啦,暂时放放公司的事陪陪嫂子吧,钱是永远挣不完的,但老婆可是一辈子的事马虎不得。
顾东这小子的确说得很有道理,虽然我有了黎美、林雯,但始终对妻子不舍不弃,这就足以证明妻子在我心中的重要,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应该拿出些真诚,不能说是弥补,起码也得找回当年和妻子那种刻苦铭心的情感。毕竟感情不仅要激情开始,还需要精心维护。
我脑海里浮现过那些艰苦日子里妻子鼓励我的微笑,是那么亲切……刹那间,我觉得心中恍然大悟一般,甚至还带点跃跃欲试的兴奋,我使劲搓着手,对顾东说你嫂子是好女人,我相信这么多年的感情不会轻易出现问题的,明天我就把公司的事安排一下,然后和你嫂子出去散心。
顾东端起酒瓶做出庆祝的样子,我微笑着重重和他碰了一下……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12

开会宣布我休息的决定后,我便急匆匆连夜登上了前往广州的飞机。我是想尽快搞定土地转让这个合同,这样才能放心的陪妻子去游山玩水。
下午,我回了趟家换衣服,妻子不在,这时候,她应该正在时装店里。我给她打了个电话,语气竟有点紧张,结结巴巴地说我今晚要去广州,可能二、三天回来。
没出意外,妻子语气很平淡,只是“哦”了一声,竟没再说话。瞬间,电话两头异常安静,我突然想起昨晚妻子给我打电话时我的态度,立刻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气氛。
本来,我是想给妻子解释一下,顺便也提提我准备休假陪她出去旅游的事,兴许这样能缓和一下我和妻子之间的不和谐。不过,我转念又一想,还是觉得给妻子一个惊喜可能效果会更好。而且,去广州这两天,我也可以借此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调整好心态。我非常希望,和妻子再在一起的时候,我们能彼此很快找回以前那种无比亲密的感觉。
于是,我也没再多说什么,只说了句那好吧就这样,随即妻子便挂了电话。当时,我拿着话筒出了好半天神,我和妻子真能回到从前吗?况且,现在半路又杀出个周易铭,X他妈的周易铭,老子真恨不得宰了他。
……
到广州已经是午夜时分了。
广州,这座中国经济最发达地区的代表城市,长久以来都对我充满了诱惑。
我好几个朋友都是在这里发迹的,有的是挣了几笔就走,有的是定点捞世界,但不过无论那种方式,票子都是大大的,似乎广州遍地都随便可以捡到钱。
我不是羡慕,但我总以为我应该在这样一个活力四射的城市中实现我事业的第二次高峰,所以,我最终选择把公司的新项目房地产开发放在了这里,因为我看好这个市场。
林雯和她的助理古伟来机场接我。
古伟是广州分公司成立后才招聘的新人,跟林雯同岁。别看年轻,这小子在广州房地产业算是个行家,我好不容易才从一家大公司把他给挖过来的。不过,接触并不算多,就不知道为人如何了,但听林雯讲还是不错的,干工作兢兢业业,这次公司的地产项目他出了不少力,特别是马上将要签合同的这块物美价廉的地皮,是古伟通了不少关系才搞到手的。
我跟古伟使劲握手,哈哈笑着,说不错啊你这次居功至伟啊。
古伟的腰自然前倾45度,两手捧着我的一只手,神情恭敬得活脱脱象个小太监,嘴里不断重复着,哪里哪里,是高总领导有方,高总领导有方……由于他弯着腰,脑袋便冲着我,我看着他那摩丝擦得油光光的头发,嘴上打着呵呵,心里想这小子还挺会处事,对得起我一年给他的十五万年薪。
林雯在一旁微笑着,她有点瘦了,应该是累的,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迷人,一身淡蓝色的职业装,气质高雅,而一举一动依然是那么靓丽动人。
对林雯,我只是冲她点点头,淡淡笑了笑。是的,我已经做出选择了,当然结果不是她。想起我们以前在一起的快乐日子,想起她无怨无悔为我付出的一切,想起她为我伤心流泪时的楚楚动人,我心里真不是滋味,可惜这一切只能成为历史了。我发誓我很想对我所爱的每一个女人负责,但这又决不可能,道德、法律,包括爱情的排它性,所有的理由都迫使我只能选择一个人,而这个人,经过周易铭的介入,让我猛然醒悟只能是与我相儒与沫,同甘共苦的妻子,因为我深深感到我离不开她。
吃宵夜时,林雯和古伟给我汇报了目前房地产项目的进展,以及明天即将签约的地皮情况。这块地皮是一个香港商人因为急需资金转让出来的,位置口岸相当不错,非常适合发展写字间带公寓型的开发项目,而此类项目在广州正在热卖中,且前景非常看好……
我边听边不住点头,嘴边带着笑意。说实在的,本身林雯来主持这个项目我就很放心,再加上经验丰富,关系广阔的古伟,以及明天从上海赶过来的钟建,这个组合可说是实力强劲,我完全可以放心陪老婆去享受闲情逸致了。
时间不早了,我连打了几个呵欠。林雯叫侍应生买了单,对古伟说你先回去吧,我送高总到酒店。
我听了吃了一惊,使劲盯着古伟,看他有无异样表情。我没想到林雯会这样说,很容易造成别人联想的。不过看样子古伟似乎挺正常,很自然的给我道了声晚安,乖乖地走了,完全不见有什么奇怪的神情。
我的确是担心古伟看出什么来,我不想再把我和林雯的关系扩大。
林雯应该猜出我的想法了,开车时一脸的不高兴,说话也带着刺儿,怎么啦你怕啊?怕跟我在一起丢人啊?
我神情有些无奈,手托着下巴望着车窗外,也没看林雯,轻轻说你别想得太多了,新同事嘛,没必要知道……
林雯冷冷地哼了一声,打断我,说新同事?就算老同事你还不是一样。
我没再说话,我突然发现林雯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一下有点不正常了。那感觉我说不上来,就觉得林雯的表情、语气都显得似乎很绝望一般,而且是瞬间发生的。我在心里问自己,难道她已经猜到了我的选择不是她?
车肯定没到酒店,而是到了林雯在广州的住处。
下车时,我有点不自然,我发现,当我做出选择后,意识里便不自主的和林雯有了种距离感,我想如果换成是黎美,肯定也是一样。
感情,真的很奇妙。
要是以前,一进门我就会迫不及待地抱起林雯,亲热个够,但今天,我的表现象个串门儿的小孩子,竟有些紧张。我想极力控制自己的这种不自在,但不行,我知道,这是因为我不敢面对林雯的结果。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12

林雯去洗澡了,我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视,出现在眼前的恰好是一对男女正在生离死别,抱头痛哭,寻死觅活的画面,简直是凄凄然一片悲壮,那女主角拉着男主角的手哭喊着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我很早就看过这部电视剧,好象是讲婚外恋的。我的心情一下子变的极为不爽,怎么连电视台也来凑热闹,我骂了句狗日的矫情,关了电视。
……
林雯从卫生间出来了,脸蛋红扑扑的,象出水芙蓉,身上还是那件可以诱惑死人的薄纱睡衣。
虽然现在我清楚我的选择没有林雯,不过当看到这副画面,我的“那活儿”还是迅速挺拔。这就是男人的天性,没办法……
林雯很热情,很主动,刚才的不高兴似乎随着她洗澡的水流冲的一干二净,我享受着也奇怪着,不过有一下猛然想到了妻子,我发觉我的“那儿”微微有点发软。
所以,我今天表现得不太好……
林雯撅了撅小嘴,紧紧搂着我的脖子,把脸深深的藏在我怀里。
我静静地仰面躺着,心中感慨万千,其实很想跟林雯好好聊聊,但我却不知该如何启齿,我都觉得自己今天太不正常。我突然在想,也许有一天我和林雯会形同陌人,甚至林雯会因爱成恨的,不管怎样,都是我不愿看到的。爱情啊,就是这样,有欢笑也有悲哀。
正想着,林雯突然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成都?
我说签了约就走,大概后天吧。
林雯的脸埋在我怀里,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我能感到她的身躯微微一颤,她的语气变得很奇怪,说那你为什么要休假,你休假做什么?
我一惊,对了,总公司的通知应该传到广州了。可是,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次来广州如何给林雯解释我休假的事呢,难道直说我要陪妻子不成?的确,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林雯,我支吾了半天,象个没牙的老太太……
林雯抬起头,嘴边瞬间浮现出一丝冷笑,说请假是为了陪那个北京的吧?
林雯是我所见过的女人中表情变化最快的一个,你永远无法猜到她下一秒会如何。不过,这种女人也是迷人的,因为她能让男人去猜,给男人不断的新鲜感。不是有句广告词吗——男人需要新鲜,女人需要保鲜。但象林雯这种女人,至少目前她自己不需要保鲜,而是她促使别的女人保鲜。
我知道应该给林雯一个解释的,事已到此,又何必隐瞒,反正这也是迟早的事。不过,我并没想到会在这种类似逼供的情况下,告诉林雯我的选择不是她。而且,我这次来,强烈感觉到林雯并没有因为事业而看淡我和她之间的感情,相反似乎更进了一筹,这让我很是意外。
以前,林雯对于和我之间的感情总是沉默的,似乎她就满足了这样的过活。但我知道,她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只不过她不爱表现出来,不象黎美,动不动就逼我离婚。但自从那次她知道我还有个黎美后,我开始发现她变的有些在意这种不正常的关系了,于是我期望她到了广州可以把心情平和下来,没想到,现在反而弄巧成拙。
“林雯,其实我觉得人这一辈子太短暂了,有很多事都等着我们去做……”我紧紧揽住她,准备从唯物主义辨证关系开始旁敲侧击地阐述我的选择。
“你说吧,你选择了谁?”林雯显然没耐心听我说完这些无聊的大道理,劈头盖脸直入正题。
我愣住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甚至有点不敢。我曾经以为林雯很稳重,但现在我知道了,在感情面前,再稳重的人也会变成疯子。
“是不是北京那个黎美?”
林雯的表情倒还自然,这让我稍微有点欣慰,我摇了摇头。
“那是……你……你妻子……?”
林雯说话时一脸的惊奇,话音拖得老长,看来她没想到我最终会选择“家花”。
这次我没点头,也没摇头,躺在床上连脚指头都没动一动,如果不是眼睛一直在紧张地眨巴着,绝对象个木乃伊。其实,这就是默认了,除此之外,我还能做什么表示呢?我真的不想去伤害林雯……
我曾听说过,当有些人极度悲伤时,反而会变得平静,甚至忘记了流泪。现在,我相信面前的林雯便是这样。
她竟然出奇的冷静,似乎情绪也没怎么波动,跟她知道黎美那次简直判若两人。她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一双大眼睛暗淡下来,没有了神采,之后静静地平躺在床上,慢慢闭上双眼。
我象个做错事的小孩,红着脸坐在一旁,我实在说不出任何的话,哪怕是安慰,因为我觉得自己没这个资格。
这一夜,我们自此再也无语。
我一直没合眼,心里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应该是下半夜了,我听到一阵轻声的抽泣,那是背对着我的林雯,肩膀在微微地颤抖。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13

土地购买的签约仪式在广州白天鹅宾馆宴会厅举行,简单而隆重。
那个香港商人叫雷劳谋,发音象极了广东话里一句骂人的话,翻译成普通话的意思就是“你老母”。我不明白他妈为什么要给他起这个名字,反正当司仪介绍他出场时,下面好一阵哄笑。
不过,管他“你老母”还是“你老爸”的,这个约一签,公司的广州地产开发项目便迈出了最重要最坚实的一步。
这块地皮的位置优势具有相当潜力,而价格在同类口岸中算是廉价,如果开发得当,利润绝对很高。林雯曾找了咨询公司做过详细论证,假如楼盘能卖出六成,成本就已经收回,这对于第一次进军地产行业的公司来讲,无疑是个极大的鼓舞。
想着这一切,我简直春风得意,脸都笑烂了,在仪式上一扫昨晚与林雯的内疚难过之情,频频举杯,与“你老母”碰上一碰,心里暗自庆幸他公司急等大笔资金回笼,而低价尽快脱手,否则也没这么好的事了。
当然,我也知道古伟的功劳最大,如果不是他第一时间掌握的这个信息,使得我们公司走在其他竞争对手前面,先入为主,可能这种好事怎么也轮不到我们这些外来人。古伟曾告诉我,很多广州本土的地产开发商对这块地都眼红得很。
现在,他们中的一些人正满脸笑容的和我举杯庆祝……我想,也许他们心里正默念着三字经,而回家后会气得跺脚。
仪式结束后,我一直把“你老母”恭敬地送上车。他抖着满身的肥肉,脖子上的金项链足有小手指那么粗,明晃晃的象根狗链子。
“你老母”热情地和我握手道别,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你老弟年轻有为啦发财别忘了我啦以后有事互相帮助啦没问题的啦……
我说是是,以后您有事就尽管说的啦。
车开走了,我还目送着挥了好半天手,这是真正的财神啊!
古伟在一旁有点愤愤不平,悄声说这老家伙其实也赚饱了,为了这块地林总在他身上起码化了几十万。
我笑笑,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啊,比起上亿的项目,几十万小意思,做生意有时是没办法的。
古伟使劲点头,双手背在屁股后面,身体又自然前倾,说高总训示得极是。
不知怎么的,古伟这副嘴脸看多了我变的不太喜欢,也觉得奇怪,这小子那么有本事,在哪儿都可以混得不错,用得着这样对我拍马屁吗?
这时,钟建大声招呼着大家合影留念。他今天刚从上海赶过来,看得出有些疲态,眼圈都是黑的,不过声音还是很有穿透力,很远就能听到。
我自然被拉到前排就坐,而林雯就紧挨着我。我心里一抖,这才记起昨晚和林雯的事,表情立刻有点僵硬。我瞟了几眼林雯,她看起来倒挺自然的,微笑着靠在我一旁。
摄影师有点娘娘腔,穿着条异常女性化的牛仔裤扭着屁股,边扭边照还不停嚷嚷,象是在哄一群周岁的小孩,笑笑,大家笑笑,高总,高总,笑一笑啊,啊,高总,对了,笑……
我心里怒骂笑个屁。
我突然觉得,这也许是我和林雯在一起合影的最后一张照片了,想着,心里满是惆怅。
回成都之前,我设宴招待广州公司的同事们,也给他们提出希望,让大家齐心协力把地产项目搞好。
大伙儿自然一片呼应。
席间,我和钟建悄声聊了一会儿,说地产项目主要是由林雯负责,你要协助搞好广州公司的广告业务,毕竟这才是主业与基础,同时多帮助林雯,毕竟她是女孩子,凡事你们要多协商……
钟建敬了我一杯酒,笑呵呵地说高哥还不放心啊,就急着布置工作啦,还包括你女朋友……我可才下飞机没多久,工作之前先看看广州的靓女总可以吧。
我狠狠捶了他一下,这小子,在我面前老是没个正经,不过,我看着挺亲切。
上飞机前,我找了个机会把林雯单独拉到一边,毕竟昨晚以后我还不知道她的想法。不过送我的人太多,场面也有点混乱,我俩不好讲太久。我只是说你好好工作,别想太多,下次我来再和你认真谈谈,其实我们应该彼此试着学习很多东西……
林雯低着头,有点无奈,说也包括学习分离吗?
我一时语塞,林雯竟笑了,说没事,那你就下次来再说吧,你放心,现在工作对我是第一位的。
我闭上眼轻轻点头,那一刻,鼻子有点微酸。
飞机直上万米高空,我在想,爱上林雯,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
小刘来机场接我,刚上车黎美就来了个电话。
这小妮子最近乖得很,她说毕业论文写完了,现在正猛补英语呢。
我一听乐了,说你想通了?
她在电话里吃吃笑,说你才想“捅”了呢?
我说嘿你给老子还学起不健康的东西啦,尽瞎讲。
她听了没笑,语气突然一转,幽幽地说我好想你……
我的心再次飞快地跳动起来,我现在真的发觉同时有几个女人的日子也不好过。
因为小刘是知道我和黎美、林雯的事,我说话也没顾忌,声音变得温柔起来,说你好好学习英语,我过段时间就来北京,听话……
我注意到小刘咧着嘴偷笑,我的脸稍稍有点红,干咳了一声,心里想着下一步得赶快把这个弄到国外去。
才离开成都不过两天,我却一直有种归心似箭的感觉。
我在想家里的妻子,想如何和她找回以往那种可以使人怦然心动的感觉。
小刘送我到家快晚上八点了,我没有象以前那样招呼他上来坐,因为我想和妻子尽快的好好聊一聊。
灯亮着,妻子在家,上楼时我有点兴冲冲的,边哼着小曲儿,边盘算着和妻子去哪里渡假……
接下来,就象所有的故事情节一样,每当主角兴高采烈的时候,总有事情让他的心情猛然跌入谷底。
隔着房门,我便听到了周易铭那浓重的重庆嗓音。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13

是周易铭的声音,绝对是周易铭!
我掏出钥匙狠狠地开门,然后一头撞了进去。
进入眼帘的是,妻子和周易铭坐在沙发上,两人紧紧搂在一起……
那一瞬,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全身散了架一般,站也站不稳,那种感觉就象整个人都虚脱了,只剩下喘气的力量。
妻子和周易铭象触电一样迅速弹开……
妻子一脸的惊恐,仿佛出现在眼前的是个鬼魅,而周易铭的脸则标准的一副奸夫表情,嘴巴张得史前无例的大。
也许是他俩的动作和表情刺激了我的神经,我感到恢复了些神志,我开始大口地喘气,盯着眼前惊慌失措的一对男女,嘴都快斜到耳朵边上,阴冷的微笑着。
周易铭慢慢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面如土色,嘴唇在不住地颤抖,他一定想说什么,但也许是紧张,声音很小吐字也不清楚,我依稀听到了高老弟……
也许周易铭不说话,我还不会失去理智的,但“高老弟”三个字,却字字如针般刺入了我的心脏,我觉得刚才的麻木感瞬间消失无踪,随之而来的是全身的热血都在倒流。很快的,我听到我紧紧握拳时关节发出的咯咯声,感觉青筋紧绷着从脖子到脚全身都是。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14

我直直走向周易铭,冲他怒吼你他妈还当我是你老弟?
这一拳,我使出了全身的力量……
在妻子的惊呼声中,周易铭的身体象个断线风筝飞了出去,我轻蔑地看着他嘴角迅速渗出的鲜血,估计一时半会儿他是爬不起来了。
但接下来,妻子的表现更加激怒了我。我感觉她象个旧社会私奔被发现的丫头,竟奋不顾身地张开双臂挡在了周易铭面前,然后大声呵斥我:“你疯了!”
我彻底丧失了理智,几乎是带着哭腔骂了句我是疯了,然后狠狠推开妻子,顺手抄起茶几上的水果盘就准备向躺在地上的周易铭砸去……
然后,妻子狠狠煽了我一耳光,这一下也许是及时的,因为再晚几秒,周易铭的脑袋一定开花。
巨大的玻璃盘子掉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碎片象子弹一样四处飞射。
那一刻,
我的心,
也正如这无辜的玻璃盘,
变得粉碎。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14

我象个喝醉酒的疯子,哈哈狂笑着,步伐蹒跚走出了家门。
恍惚间,我似乎听到妻子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没有回头。
外面,漆黑的夜晚象只张开大嘴的幽灵,将我的肉体与灵魂统统吞啮。
也许这是天意,我背叛妻子,妻子又背叛我。
很公平,很公平,真的很公平……
我边想着,边六神无主,漫无目的在街上奔走。
八点钟的夜晚,街上还有很多行人,我感觉他们都在看着我,指指点点。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湿漉漉的,接着我感到了疼痛,那是一块指甲大小的玻璃碎片镶嵌在皮肉中,鲜血已经染红了我半边的脸。
我撇了撇嘴,心想着周易铭应该伤得比我重,这狗日的绝对要满地找牙。
……
我随便找了家酒店,我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很想洗个澡。
我打开淋浴喷头,用冰冷的水冲洗着全身,内心的痛苦和肉体的麻木,让我忘记了疼,也忘记了冷……
可能是冷水激了一下,我觉得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我没开灯,斜靠在床上,一根接一根抽烟,妻子和周易铭拥抱在一起的画面定格一般烙在我脑海里。
可是,也许是麻木过度,思想停顿了下来,我竟发现我不再怒火中烧。有一种说法是极度的悲伤反而会让人忘记悲伤。看起来,这很不符合逻辑,但现在我觉得有点道理。
今晚,我的情绪可以用跌宕起伏来形容,先是兴奋,然后震惊,再到麻木,盛怒,悲伤,到最后,又变的麻木。
后来,我在一种类似于丧失意识的状态下,沉沉睡去。我睡得很好,头脑中,没有妻子,没有周易铭,没有胡思乱想,也没有做梦,就象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觉醒来已到了天亮。
我发现手机上有十三个未接电话。我看了看,黎美打了九次,妻子打了一次,剩下的分别是钟建、张朝,还有昆明的一个朋友。
我冷笑,不知妻子给我打电话干吗?难道是要我赔周易铭的医药费。
我在床上略微思考了几分钟,我知道我现在不能回家,不能见妻子,我怕我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甚至想赶快逃离这座城市,我的内心再经不起任何的那怕是一丁点的刺激。
我抓起床头的电话,打给酒店总台。
“喂,麻烦帮我订一张下午飞北京的机票,谢谢。”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14

本来,从今天开始,我将休息一个月和妻子外出度假的。
没想到,如今飞机上却只有我孑然一人。
这个世界,变化是永远的主题,计划始终没有变化快。一夜之间,我梦想着和妻子重新开始,相伴到老的愿望就如肥皂泡一般不堪一击。
我爱妻子,爱她的美丽大方,爱她的温柔体贴,更爱她在我最艰难的日子里不离不弃。这种同甘共苦,风雨同舟的爱情一直以来让我引以为傲,我把它称为刻骨铭心的爱。
但现在,一切都破碎了。妻子对我一心一意时,我经不起更多女人的诱惑,背叛了她,而当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重回妻子身边,妻子却又已投入别人的怀抱。
这就是刻骨铭心的爱?
原来不过如此。
我在想,随着时间的推移,又有多少爱情能经得起考验,直到永久呢?爱情,真的不可以相信。
来北京,我没有提前告诉黎美,即便是她昨晚给我打了九次电话。
我想直接去找她,因为我想看到黎美惊喜时,可爱的俏丽模样,以及她象只欢快的小鸟飞进我怀里,这样,我会忘记一切的烦恼。和黎美在一起,就是这种感觉,多苦多累,都可以找到松弛下来的办法。
现在的大学,可比我读书那时候开放多了。
“情圣”张旭专门做过研究的,他说论证表明二十年前大学里处女的比例跟二十年后的比例刚刚相反,也就是说,二十年前十个女学生里有八个处女,而现在十个里却只有二个处女。所以,张旭管现在的大学叫“开苞基地”,他建议找处女最好到高中校园去。
也许张旭的观点可以被看作一个玩笑,但的确,如今大学生的观念真的变了很多。我的那些有钱朋友,他们中很多人的情妇都是在校的大学生,我见过一些,一个比一个漂亮,不过也一个比一个厉害,只知道认钱,其它全他妈是屁。
这些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啊,想起来真让人感到悲哀。我们的社会与观念到底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有时,我真弄不明白。
当然,黎美也是大学生,同样也是个情妇。
不过,我敢说她和我所见的那些女孩子不同。黎美绝不为了钱,在我眼里她仍是个纯真可爱的好姑娘,她之所以会成为情妇,纯粹是因为她不可自拔的爱上了我这个贪心的有妇之夫,那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男女之间的爱情。
我在学校的中心花园里等着黎美。
这是个历史悠久的名牌大学,出过不少名人,本来就很是让我向往。后来又听张旭说,这座大学处女率是比较高的,这就更让我肃然起敬。
由于无聊,我坐在石凳上眯缝着眼看着从身边走过的一个个女孩子,从各种角度与方位来估算着是不是处女。这就是所称的“打望”,它可以很快地提高男性大脑细胞的活跃程度。
突然,很远的地方,一个女孩子吸引了我的眼球。她身穿一件红色的连帽休闲运动衣,一条兰色的紧身牛仔裤,雪白的运动鞋很耀眼,秀发高高的扎成一束马尾巴,随着轻盈的脚步左右摇摆。这绝对是个美人,在众多女学生中间,简直是鹤立鸡群。
那就是黎美,我可爱的小天使,正款款向我走来。
不过,我发现她身边还有个男孩子,个子很高,长相帅气,俩人边走边谈笑着,看起来蛮亲热的。
我一下觉得有点不爽,故意大咧咧地走到路中间,两手抄在裤兜里,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造型。
黎美看到我了,刹那间她的眼睛瞪得很大,接着又慢慢眯成了弯弯的月牙状,一只手很夸张地捂住张大的嘴,好象发现了一件多么开心与惊奇的事,最后,她张开双臂,就象曾经无数次一样,欢笑着,扑到了我怀里。
那一刻,我有种满足感,也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此时旁边尽是下课的学生,来来往往盯着我们。但黎美就是这样,高兴起来什么都可以不管。
有时,我甚至在想,她这样子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黎美兴奋地大叫,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给我说啊?
我瞟了一眼站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面带尴尬的那个帅气男孩子,轻声说我故意没给你讲想看看你有没有不乖。
黎美捂着嘴格格地笑,说不乖也是你害的,谁让你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我听了心里一颤,突然想到了妻子和周易铭,老大不自在。
这时,那个帅哥低声给黎美打了个招呼,急匆匆走了。
我问黎美:“是不是这小帅哥在追你呀?”
黎美使劲点头,说不过还是老帅哥迷人一点。
我笑笑,没说话,我忽然想起了那晚我伤害黎美的情景,黎美的泪水象是流到了我心里,刺激着我的神经,苦不堪言。
黎美啊,要是你真有喜欢的其他男孩子,也许我会难过,但我不会怪你。
我们的爱从一开始便注定了结局。
为了你,我应该放手。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15

“当生活向你关上了一扇门,同时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况且,老哥你还有两扇窗呢。”
这段话的前半截是某个哲人说的,后半截则是张旭说的。
张旭说这话时,一只手托着腮帮子,一只手夹着小半截烟屁股,翻着白眼直勾勾盯着天花板,完全一副二级脑中风的白痴样。不过我想,此人看起来虽不正常,但话还是说的蛮有道理。
那天,是我到北京的第三天,黎美学校组织毕业生去八达岭玩,一天一夜。刚开始她不想去,还一本正经的自责说你专门休假来北京陪我,我却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我多不负责任呀你多可怜呀。当时我听了心里特别别扭,我是可怜,但不是因为一个人在家,而是老婆跟人家跑了。
不过,最终我还是把黎美给哄去了,我想借这个机会去找找张旭。
这次到北京,除了黎美,我本来是不想告诉任何人的,连手机都一直关着。但是,心中的苦恼始终是要对人倾诉的,而这个人不可能是黎美,于是我便想到了张旭。其实说实话,我很想找个人聊一聊,开导开导我,这几天我思前想后始终无法面对妻子红杏出墙这一事实,心里简直堵得慌。
我和张旭去了三里屯,找了家小酒吧喝酒。
看来张旭是这家酒吧的常客,左右逢源不住和人打招呼,其中尤以女性为主,这小子还时不时借机这个摸上几把,那个挑逗几下,从貌似天仙的到惨不忍睹的全不放过,不断的浪笑,一脸的淫相。我看在眼里很是奇怪,这狗日的不知睡过多少女人,但怎么就能常在河边走却又不湿衣呢?
张旭打着响指叫了一打“生力”,回过头嬉皮笑脸开我玩笑,说这下爽了吧学人家结婚吧学人家养情妇吧现在终于被带绿帽了吧。
我听了又是恼怒又是尴尬,脸色随着窗外的霓虹灯不停的变蓝,变绿,变红……我狠狠骂道还指望你这狗日的开导我呢,你倒好,一坐下来就揭人伤疤,成心气我是不是?
张旭笑嘻嘻给我敬礼,扮鬼脸,说老哥可别怪我乱说话,嫂子有外遇你自己的确是有责任嘛。
我没好气地说即使有责任也是不该把周易铭介绍给妻子认识。张旭摇摇头,说就算没周易铭也会出个周二铭,关键不在于谁是第三者,而是你自己给第三者提供了机会,你以前一心一意爱一个,现在一心三意爱三个,再加上长年累月在外面跑,嫂子也是人啊……
我低着头没说话,这个道理我其实早就明白,只是有些难以接受罢了。的确,因为自己的花心反而把老婆送到别人怀里,怪谁呢?
我长长叹了口气,满是伤感地说我在三个女人中间周旋了两年,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回到妻子身边,也算浪子回头嘛,谁知道妻子又……可能真是注定了吧。
张旭面色稍显沉重,拍着我肩膀说老婆是用来疼的,情妇是用来玩的,你搞不清这个道理,就只有节哀喽。
我有点不服气,嚷嚷着难道我真心爱我的女人也有错?张旭笑着说真心爱女人没错,但你同时真心爱三个女人却是大错特错。
我说不过他,阴着脸一口干了杯中的啤酒。
张旭突然坏笑起来,说算了别生气了,干脆你和嫂子以后谁也别管谁,各玩各的,空了还可以交流总结一下经验,多好。
我瞪了他一眼,骂了句傻X。
张旭呵呵地笑,问我:“你还有两个备胎嘛,怕什么?”
我表情有点苦涩,摇摇头,说我准备把黎美送到国外去。张旭有点不解,说黎美其实挺好的呀年轻漂亮身材好你不要那给我吧。
我说老子给你一拳还差不多,我和黎美是不现实,和她在一起越久,我就越觉得她应该做我妹妹而不是情人,我不想害了她。
张旭做了个失望的表情,说那你准备选林雯啦?
我眯着眼想了很久,说现在不是选谁的问题,而是接下来我该怎么面对的问题。张旭听了摊开双手耸肩扮潇洒状,说有什么怎么办的?合就在一起不合就分嘛。
我白了他一眼,说你以为这是你甩那些骚婆娘啊,这个是和我在一起睡了多年的老婆,说得倒轻巧。
张旭笑了,说其实我觉得你对嫂子还是蛮好的,可干嘛又去找情妇呢?
我没话说,脸色象熟透了的苦瓜。
我们俩就这样边喝边聊差不多到了半夜,张旭突然想起了什么,扯着我衣服说算了别想那么多了,哥们儿今天带你去开洋荤解解闷。
我一脸茫然,问什么洋荤。张旭故作神秘,悄声说就是洋妞嘛。
我一下来了精神,问什么国籍,奶子大不大。
张旭流着口水说欧洲非洲从白到黑都有,屁股和奶子都大。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15

张旭开着他那辆凌志400顺着四环路走了大半个小时,然后下了主干道进了支路,接着大约又开了半个小时,最后七拐八拐的钻进一条黑咕隆咚的小街。我完全分不清东西南北,心想着狗日的外国妓女连办公的地方都这么神秘。
这条街不长,路灯也很昏暗,两边尽是些挂的有些凌乱的招牌。朦胧中,我看到街道中间已经有一些车辆来来回回缓慢行驶着,有一辆则停在路边,周围站了一大群亮着白花花膀子和大腿的女人。
我有点兴奋,说这是什么地方啊?你小子怎么知道的,简直别有洞天嘛。张旭得意地笑,说上个月一个客户带我来的,是三不管地带,有点象超市,自挑自选,货品齐全,品质保证。
我边点头边隔着车窗仔细瞧着外边,街道两旁站着的女人并不多,但我能感觉到在黑暗深处一定有无数双眼睛正注视着我们。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有种在荒蛮丛林的感觉,自己就好象一只缚手待捕的猎物。其实,在如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现代化的布满钢筋水泥的大都市又何尝不象个弱肉强食的野蛮之地。每个人为了生存,都在不停地捕捉别人,同时自己也在被捕捉,所不同的,动物只会利用锋利的牙齿与爪子来舐咬肉体,但人的手段却高明到可以毁灭灵魂,可能是别人的,也可能是自己的。也许,这就是生存的意义。
当然,现在高深的道理与我无关,我比较关心洋妞,所以一直在努力寻找,可似乎并没有发现。
我有点失望,骂张旭说你小子尽瞎讲,哪里有进口货嘛,都是土特产。张旭歪着嘴笑,说急个屁,伊拉克刚果坦桑尼亚的也许没有,但俄罗斯的美女肯定天天有。
我说那好可是你说的,要没有你给老子负责。说着,我就准备拉门下车。张旭一把拽住我,说你有毛病啊下车,这儿的规矩是客人在车上“点杀”,你看上哪个就把车开过去,谈好价自然她会上你的车。
我哈哈笑,说日你妈还客人呢,不就是嫖客嘛。
张旭白了我一眼,把车开到一个杂货店的门口停下来,瞬间,变戏法一样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八、九个女人,团团将我们的车围住,顿时,车外“波”涛汹涌,勾魂夺魄。
这回我终于看清了,果然有几个金发高个的洋妞,前凸后翘的身材确实不错,特别有一个长得也好,有点象那个叫什么库娃的运动员。张旭扭头冲我一乐,撅着嘴拿下巴指着车外,表情象极了拉皮条的。
我把车窗玻璃摇下来,两个洋妞便立刻扑到眼前,弯下腰冲我使劲眨巴眼,四个奶子一个劲儿在我鼻子面前晃悠。
我看了张旭一眼,问有没有人培训她们讲中国话啊?
张旭正和另一个洋妞叽里咕噜说着,头也没回,说讲英语她们能听懂。
我示意那个“库娃”过来,然后问她how much?洋妞伸出两个指头,我笑着说two hundred?她的头摇得象个拨浪鼓,我说two thousand?她点头。我问two thousand one night?洋妞又摇头,伸出四个指头。
我回过头黑着脸对张旭说洋妞简直在哄抬物价嘛,日你妈过夜要四千,我们两个一起打批发能不能便宜点噢?
张旭这边估计已经谈好了价,一个身材粗壮奶子大得有点吓人的洋妞打开车后门钻了进来,我感觉后面一沉,象坐进来一头乳牛。
张旭有点猴急,说过个屁的夜啊,完了事就走人嘛。
说实话,“库娃”的服务水平真不错,花样又多,姿势新颖,搞得我七上八下的。我当时骑在她身上完全堕落了,放纵的刺激感把我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不就是个女人嘛,谈个屁的情呀爱的,有钱就什么都有,连外国的都有,也就two thousand嘛……
第二天一早,疲惫不堪的我回到我和黎美在北京的家,首先狠狠洗了个澡,虽然戴了套,心里还是有点担心,这些进口“鸡”又不会入境检疫,也不知有没有爱滋。
接着我给顾东打了个电话。
顾东一听到我的声音象发现了失踪人口,电话那边分贝高得吓人,说你这几天跑哪儿去了,手机也不开,我差点就立案侦察了。我哼了一声,说还没死呢人在北京。
顾东语气带着疑惑,说你不是要和嫂子出去旅游吗?怎么自己跑到北京去了,嫂子还打过电话找你,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啊?
我心里一惊,忙问她找我干吗?顾东说只是问见到你没有,我说没有然后她就挂了。
我愣了好半天,实在拿不准妻子找我的原因,也许是要跟我解释什么,但也可能是因为事已败露要和我摊牌。
顾东语速快得象打机关枪,说高哥你又怎么啦不是说你要和嫂子谈谈吗怎么现在又玩起了失踪你到底怎么想的啊?
我有点恼羞成怒,说还想个屁,接着便把那天的事给顾东说了。
顾东可能也比较吃惊,缓缓说抱在了一起也可能有其他原因,会不会是误会?我说你奶奶的普通男女朋友能独自在家孤男寡女夜深人静地抱在一起吗?
估计顾东是在点头,他说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说还没想好,不过你要再帮我个忙,继续监视妻子,一定拿到她和周易铭在一起的证据,最好是照片什么的。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16

放下电话,我觉得脑袋昏沉沉的。
昨晚酒喝得太多,接着又跟那个“库娃”折腾到天亮,兴奋过度,一晚上都没睡。看了看表,才八点过,我估算着黎美可能要下午才能回来,便一头倒在床上想休息一下,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耳朵眼儿一阵发痒,迷迷糊糊中感觉一个人紧靠着我的后背坐着。
我知道是黎美回来了,这小丫头又在使坏逗我呢。
我故意猛地翻身,然后张开双臂一把将她搂住,眼睛仍然紧紧闭着,装做没有睡醒的样子。黎美没有出声也不反抗,温顺的象只小猫,任由我抱着。怀中,她那温香的柔软娇躯轻轻颤动,让我禁不住内心一片荡漾。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感觉着我的心跳,我感觉着她的呼吸,其实,黎美最喜欢这样,她说可以心意相通。
过了许久,我感到黎美动了一动,接着我听到她轻柔的在我耳旁很认真地问:“你爱我吗?”语气中竟带着无奈。
我一惊,不知她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我睁开眼,黎美也正盯着我,一双晶莹的大眼睛扑闪着,既包含着浓浓爱意,也有些许疑惑和深深期待,反正眼神挺复杂的。
突然之间,我心底涌起一阵酸楚,这个可爱的小姑娘跟我在一起两年了,毫无保留的爱着我,可我到底给了她什么?也许有过快乐,但更多的可能是对爱情的茫然,以及对未来的迷惑。我知道,没有安全感的爱情对于女人来讲是难以接受的,不管她是第几者。
我想,我带给黎美的苦楚正在于此。
我吻了吻她红润的小嘴,表情有点僵硬,说干吗突然这样问当然爱啦。
黎美用脸颊来回摩擦着我的胸膛,似乎在摇着头,她轻声说那你为什么不要我?
我有点急,说怎么不要你啦?黎美一下子抬起头来,满脸的不高兴,扁着嘴说你不是很想我去国外读书吗?
我一怔,叹了口气,搂着黎美的胳膊稍稍使了点劲。
其实,这次我之所以到北京来,一方面是妻子和周易铭让我太难受,我想从快乐的黎美这里得到些慰寄。另一方面,我仍是想和黎美谈谈她出国留学的事,也许我很武断地帮黎美决定她的未来,但我始终觉得这对她是件好事。
我有种感觉,即便是我不能和妻子在一起,可能也不会选择黎美。我确实爱黎美,但这种爱很奇怪,我需要她,如果离开她我一定会很难受,包括送她出国我本身并不愿意。但理智又在不断提醒我,我应该离开黎美,这样对大家都好。我想,毕竟黎美还年轻,对生活对感情,她还可以有很多选择。也许,二十岁刚出头的黎美应该走真正属于她自己的生活道路,而不是和我纠缠在一起看不清未来的方向……
正想的出神,黎美扯我的衣服,说哑巴啦,想什么呢?
我温柔地望着她,抚着她的脸庞,轻声说你真的不愿意去国外读书吗?黎美垂下了头,双臂使劲箍着我脖子,越箍越紧,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来。过了好一会儿,我感到她的肩膀在微微晃动,我轻轻托起她的下巴,蓦然发现,她的眼泪已然悄声无息的滑落。
那一刻,我简直难过死了,看似快乐的黎美其实一点都不快乐,我清楚,那是因为我的自私与无情造成的。
有时候,往往你越爱一个人,反而伤害他(她)就越深。
……
接下来的十多天,我都在北京陪着黎美,整天整夜的腻在一起。仿佛有默契一般,我们都没有再提起出国的事,甚至不去聊将来。虽然我很想让黎美出国,但我还是刻意回避了这个话题,不是不想和黎美谈,而是我的直觉突然告诉我,黎美大概应该有决定了。
参加学校活动回来后,黎美经常发呆,话也不多,笑容也少了,比起以前那个活泼的黎美,简直安静了许多,但我知道,她的内心远没有她的外表平静,我甚至能感觉到她很快会告诉我她的选择。
我和她始终会走到这一天的,黎美长大了,她知道和我在一起的这种生活一定要改变,出不出国其实是次要的,关键可能在于我俩是不是要分离。也许出国也就意味着分离,所以我想她这个决定一定会做得很难,而在这之前,我应该耐心等待,我不想再去不负责任的影响她。
人的一生中,不知道会做出多少个决定,而在每一个决定的背后,你的命运很可能会因此而改变。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16

不得不承认,这次突然来到北京,我是在逃避。
在我的意识中,妻子的性格就跟早些年在中国热播的一部叫《渴望》的电视剧中的女主角刘慧芳差不多。各位,你们能想象的到承载着中国传统美德的母亲与贞女形象的刘慧芳会搞外遇吗?所以,当我知道我心目中温婉贤淑的妻子竟然和另一个男人搞在一起,简直让我无法接受,恰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而且,这个男人还是我的生意伙伴兼朋友,就更是让我窘的没脸见人,地上随便一个缝都恨不得赶快钻进去。
不管怎样,我还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甚至还曾经当选过一次“成都市十大杰出企业家”,如果让别人知道我连老婆都看不住,那我还能高昂着头风风光光的继续混下去吗?
女人爱漂亮,男人好面子,这绝对是不争的事实。女人最怕的是毁容,男人最介意的是没面子。其实,男人真的很累,女人爱美尚且可以涂脂抹粉,大不了整个容隆个胸什么的,但男人的面子问题却不是填一点硅胶就能够解决的。
也许并没有人知道我老婆红杏出墙,但我总觉得别人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一个个仿佛都带着嘲笑。所以,我只能悄悄来到北京,算是短暂的逃避现实。除了张旭和顾东,我不敢再联系任何熟人、朋友、同事,我觉得自己头顶上那绿光比十字路口的绿色信号灯还要醒目。
不过,在北京待了这些天,我稍微缓了点劲过来。我清楚我必须尽快从沉重的打击中回到现实,我还有自己的事业,公司现在正是发展的关键时刻,绝不允许我这个领军人物为情丧志。
我分别打了电话给何汝明和林雯,玩失踪似的到北京半个多月了,也不知公司情况如何,特别是广州地产项目的进展。
何汝明其实是我父亲在部队时手下的兵,转业后工作一直不顺,经常跑到我家来跟我老爸喝酒,边喝边还长吁短叹,怨天怨地。在我创业之初,也不知他哪根神经被触到了,捧着借来的十几万死活要入股。当时,别说十几万,哪怕是一两万的资金对穷得发疯的我简直都是雪中送碳,但那时我确实对自己小小的公司心里没底,我不想让算是我前辈的何汝明跟着我冒风险。不过,当时何汝明的态度异常坚决,满脸诚恳地说云子啊何大哥相信你,你跟你爸都是有水平的,咱们一起干。
事实证明,何汝明眼光一流,当年他投资的十几万起码翻了几十倍。不过,我和他确实也合作得非常好,他没有我身上那种年轻人的浮躁和冲动,稳重的个性正好与我形成互补。
何汝明接到我的电话倒显得不太吃惊,开玩笑说休假休得什么都忘了?还以为你不管公司了呢。我敷衍着说难得休息一下嘛,公司这边怎么样?
何汝明平静地说一切都好,上个礼拜还签了个国外大公司,不过广州那边我不是很清楚,你休假后,林雯没怎么给总公司汇报过情况。我点点头,说那好我马上就回来了家里辛苦你了。
接着我给林雯打,她的反应也是挺平静的,当时我还有点不大高兴,怎么我失踪了这么些天也不关心一下?
林雯说广州地产项目进展非常顺利,大厦的设计规划已经出台,现在正等着批文和办理相关手续,然后马上可以动工,进入销售阶段了。
对林雯的办事能力和效率我一直很放心,我说具体工作你就看着办吧,不过别太急,一步一步走扎实。
林雯接着说但是预算不够,可能要追加投资额。
地产项目有很多不可预见性,一般最开始计划的投资到后面都会有所追加,我轻描淡写地说那好吧这个问题不大,具体金额我下周过来再看,你做好计划。
林雯轻轻哼了一声,语气突然变的柔和,说你最近还好吧?我听着心里好一阵感动,刚才的不开心一扫而空,原来林雯还是关心我的。我显得有点结巴,说挺好挺好你也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林雯说你放心我能吃能睡别提多精神了。我笑了,说钟建那小子呢?一提到钟建,我觉得林雯语气一下变了,隔了半响才缓缓说:“建云,我觉得钟建他……”
我心里一惊,忙问钟建怎么啦?声音很是急切。
林雯在电话那头又笑了,但明显听的出笑声很勉强,她说看你急的,好象钟建是你媳妇似的,没什么没什么你来了再说吧……
放下电话,我估计应该是林雯和钟建在工作中有分歧了。他俩在上海合作期间就曾闹过几次别扭,不过我觉得这很正常,要是工作伙伴之间都是你好我好完全意见一致,那才反而有问题。
我觉得自己确实该回去了,再这么逃避着也不是办法。公司的业务、人事、关系协调,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可不能误了事。张旭那天给我打电话说得很对,不管发生什么,只要你还活着,都始终要面对。就算妻子真对我不忠,生活也还得过啊,现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兴许真的车到山前必有路呢。
不过回成都之前,我还是盼着能把黎美出国的事解决了。三个女人的生活真得很累,累的我觉得自己的心都快拧成了麻花。如果黎美愿意出国,虽然我舍不得,但起码暂时可以只用面对两个女人,我想我会稍微好受一点。
这几天,我和黎美都是各怀心事,不过表面上我们都尽量保持着自然。我在纳闷,我真的感觉黎美已经有决定了,但为什么她总拖着不给我说呢?也许,是还不够坚定吧?黎美对我的爱,我很清楚,让她下这样的决定真得很难,也许我应该提醒或是暗示她一下。
今天一早,黎美回学校照毕业像去了,我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能回来。心里想着干脆晚上再做一次思想工作。
黎美细声细气的,语气竟让我感到有点陌生,她说不回来了,晚上请你吃饭吧,我们谈谈。
我心里一紧,问在哪儿。
黎美想了好半天,说就在我们第一次吃饭的那家法国餐厅,好吗?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17

我斜靠在沙发上,眼睛微闭,双手交叉放在脑后,这是我多年来思考问题时的习惯动作。我觉得这样可以让整个人放松,有利于做出更好的决定。
五月的北京,竟然已经有些炎热了,也许是我的心不够静吧,我总觉得莫名的烦躁。刚才黎美在电话里冷冰冰的让我挺难受,甚至有种失落感,昨天晚上还紧紧搂着我睡在我怀里,怎么今天说话就象我是个完全和她没关系的过路人,黎美这段时间的确有点怪。
我给北京分公司总经理李涯打了个电话。李涯北京人,标准的一个乐天派,整天都笑呵呵的,最大的业余爱好就是拉着别人神侃全球风云变换的政治形势,从男到女从老到少,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听,反正他说着舒服就行。估计他退了休一定会去竞选联合国秘书长,为全世界人民发挥自己的余温。李涯也是我从另一家广告公司挖来的,跟了我两年,是名得力大将。
李涯接到我的电话有些意外,说高总不是在休假吗怎么来北京啦?
我骂了句毛病,说休假就不能来北京啊?来北京就一定是要开会啊?李涯笑了,说不是这意思,您突然来也该通知一下好让我们来接您。  
我说现在通知也来得及嘛,你马上叫人到银行给我开个私人帐户,存五十万进去,财务那边我回来再处理,然后你让司机小葛拿上再把车开到北京饭店来。
李涯说好好,我马上就办,才买了辆新车也给您派去。这就是李涯最大的优点,也是我最欣赏的,他从来不会随便问“为什么”,特别是对领导,办事显得干脆利落。
我换了身西服,稍稍梳理了一下,下楼打的直奔北京饭店。
道路两旁尽是申奥的标志和彩旗,我猛然醒悟过来,好象马上就要宣布2008年奥运会的主办城市了,北京是候选之一,搞得挺热闹的,我看有戏,到时我们这些广告商可是商机无限。
想着,车已经到了饭店大门。
看了看表,下午四点过了,李涯还要安排去存钱,应该还有一会儿,我靠在大堂沙发上,点了根烟,顿时四周烟雾缭绕。旁边一个年纪挺大的洋婆子故意使劲咳嗽,还冲我直翻白眼,嘴里嘟嘟囔囔地。我没理她,心想着这儿又没禁止吸烟日你妈老外装什么高雅,咱中国人民早就站起来了,你还以为是你爷爷那辈儿八国联军为所欲为啊?
不到一刻钟,我看到一辆银灰色的奥迪A6开到大门口,小葛从车上下来到处东张西望。一看到奥迪A6,我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心里直骂李涯神经病,北京分公司买这车成心想气死我?
我拿了存折,让小葛回去了,说今天我不需要司机。
时间还早,我便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转,一直到了夕阳西晒,才直奔那家法国餐厅。
刚走进华丽的大厅,一个漂亮的女服务员迎了上来,说高先生,黎小姐订的位子已经留好了,她马上就到,您请这边。我点点头,这里的服务员大多都认识我,因为我是这里的会员。
不出我所料,黎美订的位子就是我们第一次来这里时坐的地方。我心里突然有点酸酸的,不知怎么的,一股很浓重的离别思绪涌上心头。黎美这丫头也不知想什么,又不是生离死别,不过出国读书嘛搞那么复杂。
我一个人怔怔坐着,看着眼前的水杯不由想起我和黎美第一次吃饭那晚我不停喝水的样子,禁不住笑了起来。
突然,一个熟悉的靓丽身影在眼前一闪,清脆宛如银铃般的声音传来:“想什么呢?”  
虽然和黎美这么久,我还是眼前一亮,今天黎美打扮得特别漂亮。
披肩的柔顺秀发如丝般光亮,精致的化妆衬托出一张清新绝伦的秀丽面容,一身粉红色的连衣裙,勾画出婀娜多姿的苗条身材。那种可爱的小女生造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成熟、性感的女人味,丝毫不亚于林雯。
我眼睛瞪得有点大,女人的性格善变,没想到形象也善变,而且可以变的似乎换了一个人。
我笑了笑,说今天相亲啊,搞这么漂亮干什么?
黎美撅着嘴,说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你管得多。
接着,黎美点了支89年的波尔多区拉菲庄红酒,我又吃了一惊,这种名冠全球的法国红酒贵得吓人,连我们这些一向消费奢侈的人都很少消受。
我眯着眼看黎美,我开始发现她今天似乎有些不大对劲,我有种直觉,她今晚将告诉我的并不只是决定出国读书那么简单。
黎美笑了,说别担心,今天我请客,不用你掏钱,你忘了我还算个广告小明星呢,请你们这种大老板吃顿饭还是可以的。
我的嘴角象是被一根线牵着,勉强向上翘了一下,没说话,我觉得黎美这句话一下子把我们俩的距离拉得很远。
黎美看了我一眼,也许意识到什么,迅速把头低了下去。
我们就这样突然安静下来,彼此盯着自己面前精美的餐具,一言不发。餐厅里一个十多岁的外国小女孩正拉着小提琴,轻柔的琴声缓缓飘来,美妙动听,但我却无暇享受,我只是觉得我和黎美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我一下子有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一向乖巧听话的黎美,我同样无法把握。
过了很久,黎美说话了,她说你记得你的梦想是什么吗?
我一愣,不知这话从何说起。黎美故意装做不太高兴,提醒说就是我们去云南玩那一次。
我恍然记起来了,有一次,我和黎美去丽江玩,面对着壮丽的玉龙雪山,我兴致大发,象个古人般优雅地搂着黎美说我想在山脚下盖一座小木屋……
“……屋前种满了各式各样的美丽鲜花,还有各种蔬菜,还要养十几条狗……白天,在狗儿们的欢快跳跃中种花种菜,浇水施肥,到了晚上,就伴着花香,弹琴聊天……陪伴在身边的是一个叫黎美的可爱女孩……”黎美很陶醉地托着腮复述着我当时的梦想,我垂着头听着,吃惊她竟然几乎每个字都记得。
其实,最后一句话我本来是想说陪伴在身旁的左边是温柔的妻子,右边是美丽的林雯,前面是可爱的黎美,岂不妙哉。不过当时我不可能这样讲……
我想,这段话也难怪让黎美记忆犹新,因为那意境实在很美。我现在回想起来,嘴边都挂着一丝笑意。
想着,我猛地抬起头,正好和黎美四目相交,可我惊诧地发现她美丽的眼眸里似乎有些东西在闪着亮,蓦然之间,黎美竟然哭了,好象一下想到了极难过的事情。
很突然,我有点手足无措,脑子里一片空白。
大约过了有十几秒,黎美使劲抿了抿嘴,缓缓抬起头来,她眼神忽然变的异常坚定,我心里发慌,预感她要说什么。
黎美猛地端起高脚红酒杯伸到我面前,里面的波尔多红酒摇晃着,鲜红如血,她的声音非常平静,晶莹透彻的大眼睛泪水涟涟地望着我,说:“与其空等永不能实现的梦想,不如我们现在就好好地散……”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17

黎美一仰脖独自干了杯中的红酒。
而我的心,就象刚被十二级台风刮过,七零八落。原来今晚,黎美不是来告诉我准备出国读书的,而是来做分手告白的。
本来,送黎美出国的目的是想让她暂时和我分开,冷静的思考一下自己的将来。也许,一段时间后,黎美会因为环境或心情的改变而最终选择离开我,如果真是那样我都觉得很正常,毕竟黎美还年轻,时间可以冲淡一切,这也是我所期望的。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黎美现在就竟然直言分手,她昨晚还挺开心的和我在一起,这让我太突然了,完全没有思想准备。我一贯认为,黎美就象我的影子一样难以离开我,她又怎么可能如此主动的提出分手?
我愿意送黎美出国,但绝对没想过马上就要了断这份感情啊。
这一刻,震惊、失望、难过……统统写在了我的脸上,我象个傻瓜一样怔怔坐在黎美对面,面部肌肉由于内心的极不平静而变得有些僵硬。
我的嘴唇微微有些哆嗦,很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短暂的沉默后,还是黎美说话了,她用纸巾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幽幽地说:“云,我考虑了很久,……我,我才终于下了这个决心。”
我刻意摆出一副自然的神情,说:“什么时候决定的。”
黎美低垂着头,长长的秀发散开来遮住了大部分脸,使我不能看清她的表情,她的声音出奇的小,讷讷地说这段时间一直在考虑,今天做出的决定。
我极力忍住内心巨大的失落感,语气带点自嘲,说你都决定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黎美听了,小嘴扁了扁,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说:“其实我努力过了,真的,和你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在梦想着我们的未来,我对自己说一定要尽最大的气力来好好爱你,做个你心目中的好女人,让你最终选择我来陪伴你一生……”
话还没说完,黎美的泪水再次扑哧扑哧的落下,我做贼似的边环顾四周,边递给黎美一张纸巾。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里有欢笑也有泪水,但我不后悔,因为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可是,我发现和你在一起越久,我就越不能自拔,所以到后来,我开始变得很害怕,几乎每天都在担心你会不要我了……当你不在身边时,我会无时无刻的想你,孤寂的夜里我常常会神经质的哭起来,流着泪痴痴的幻想着你陪在我身旁……”
我靠在椅子里,低着头使劲揉眼睛,生怕什么东西不争气的从里面冒出来。
“……我知道我很笨,就算你再怎样伤害我,我还是不愿,不愿离开你……即便最后我终于明白,无论如何努力,我也只能做你的……你的一个女人而已,我还是傻傻地想大不了我放弃和你过一辈子的愿望,只要不失去你就好……”
听着黎美这席话,我的心也碎了。
她以前从来没给我说过这些,真没想到,原来我对她的爱竟给了她如此大的伤害。我长长叹了口气,木然地说可你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
黎美点了点头,说如果没有他也许我还不会下这个决心。
我一惊,问哪个他?
黎美用纤细的手指轻碰着酒杯,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说就是那天在学校你看到和我在一起的男孩子。
我心里有些奇怪,真的是他?可那天黎美还当着他的面拥抱我来着……
黎美仿佛看穿了我的疑问,淡淡地说:“他是个很优秀的男孩子,其实我认识他比认识你还早,从大一开始,他追了我四年了……那些日子里你硬逼着我出国,我难过死了,是他陪在我身边,告诉我生活可以换个方式继续,象我这样活下去没有希望……”
说实话,知道妻子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时,我气的象被抽了筋。可当知道黎美有了新的感情,我却象一只被浇熄了的火炉,虽然滋滋冒着青烟,可发不出火。
因为我明白,我有什么资格来阻止黎美选择自己的生活道路呢?她给了我两年她最美好的时光,我却什么也不能给她,所以现在惟有学会放弃,让她自由的飞,可能才算是对她最大的回报。虽然我舍不得这个乖巧可爱的女孩,虽然我心里无比难受,但既然我不是那个可以给她幸福的男人,有何必去介怀别人对她好呢?
我说:“所以你选择和他在一起?”
黎美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她说我听别人讲忘记一段痛苦感情的最好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我问:“那你真的爱他吗?”其实这句话有些多余,就算黎美说是,我也不会相信,黎美的爱情观没那么洒脱,她昨晚还和我在一起。
黎美的回答也很诚实,她说我可以试着去爱。
我轻轻点点头,静静盯了她片刻,说那你还要出国去读书吗?
黎美抬起头,态度竟有些坚决,说要去,不为了任何人,只为我自己。
不知怎么的,我竟有点欣慰,毕竟黎美还是选择了我给她设想的道路。
我坐直了身子,迟疑了半天,才缓缓从怀里摸出那本存折。不是因为情况改变而不想给,而是担心黎美还会不会接受,或者会不会给她造成什么误会。
黎美瞟了一眼,然后紧紧盯着我,说:“你是在给我钱吗?”我心情竟有点紧张,说没别的意思,只希望你用来好好完成你的学业。
黎美来回地抚摸着那本存折,却一直没有打开来,她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着,眉头微颦。
过了许久,她很奇怪地笑了一笑,说那好我就收下了,和你在一起两年,也许这是我该得的。
我不知道黎美为什么会这样讲,听起来有点露骨。不过现在我介意不了那么多,黎美要了这钱我始终心里好过一点,否则我就真不知该如何来补偿她为我付出的一切了。
黎美轻轻把存折放进身边的背包,然后再次端起了酒杯,做了个深呼吸,表情异常平静,她说:“我们以后别再见了。”
这句话让我心里一颤,不过我还是端起了酒杯……
我的三个女人中,终于有一个正式谢幕了。
亲爱的
这一刻
请原谅
无奈的我吧
如果有来生
希望你愿意
做我的新娘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17

不知道是不是黎美故意安排好要气我,刚刚从餐厅出来,我就见到了那个追求了她四年的痴心情长小帅哥。
他一身休闲便装,正骑在一辆挺时髦的“捷安特”上摆酷,当看到我和黎美一起走出来时,表情立刻显得有点慌乱,眼睛朝地下东瞧西瞅的不知该望哪儿看。很明显,他是在等黎美,而且看样子还等了很久。
我的表情也有点不自然,既后悔又嫉妒,心中暗想凭什么要把黎美让给眼前这个还带点稚气的小伙子。
黎美冲他挥了挥手,然后转过身来,面部没有任何表情,语气也很平淡,轻轻地说:“好吧,就这样啦,我……走了。”
眼睁睁看着有情人瞬间变为无情人,禁不住鼻子一阵发酸,心里空荡荡的。说实话,到现在我也难以相信和接受,从此往后我和黎美真的不会再见。
我定了定神,说你什么时候出国到时让我来送送你,好吗?语气中竟带着些哀求。黎美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脚尖,轻轻摇了摇头,说没这必要,其实我一直在办手续,很快就会走了。
我心里极度的失望,瞧了不远处那男孩子一眼,说那他会跟你一起去吗?黎美的回答倒很干脆,说:“我先去,他跟着过来。”
我无奈地点点头,哑口无语,还能说些什么呢?我现在似乎已经成了个毫无关系的旁观者。
一阵凉凉的微风袭来,黎美俏立其中,秀发轻柔的舞动着,美丽的面容温柔静懿,象朵绚丽的玫瑰盛开在初夏的夜风中。我猛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黎美时她纯真无邪的脸庞,我想,那一定会在我的记忆中永远停留。
我们就这么静静的站了几秒,然后我听到黎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我知道,离别的时刻即将到来。其实,面对离别,我发觉黎美比我更坚强,也许是她的痛楚已经太多,所以当真正这一刻来临时,她已然无谓。她柔柔地举起了手,手指冲我微微弯曲,接着扭过头去转身离开。这就是她的告别方式,没有一句话一个字,丢下冰凉如雕塑般矗立的我。
我的眼里瞬间充满了泪水,我想只要再多一点点,就可以滑眶而出。
黎美的脚步很轻松,飞快地奔向那个男孩子,然后我看到他们在彼此微笑,接着紧紧依偎在一起,消失在五月北京浓重而深深的夜色之中。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不远处的酒吧传来一首潘越云的老歌:
谢谢你曾经爱我/当我同样被遗忘在夜色中
现在我才知道当初你有多伤痛
谢谢你曾经爱我/当在我真正爱过了以后
现在我才知道当初你有多难过
谢谢你曾经爱过我/如果你现在遇见哭泣的我
请给我一个微笑不要安慰我
……  
    听着听着,我哭了,泪水悄然爬满了脸庞。
在回去的路上,我心乱如麻,神情竟有点恍惚,把奥迪车开得跟火箭似的。妈的,奥迪真的有点霉我,第一次看到它妻子红杏出墙,第二次开着它,又碰上黎美给我讲分手。我心想着不行,老子回去一定要让李涯把这车卖了以解心头之恨。
回到我和黎美的家,一片寂静,我感叹着爱情如戏般无常。谁能想到我们昨晚还在一起,可不到二十四小时,却已各奔东西。
我静静地站在屋中间愣了好半天,到现在才发觉我很不习惯这间屋子里没有黎美的笑脸和声音,我想,我会用很长一段时间来适应没有黎美的生活。
我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明天就回成都。但今晚,我不能待在这儿,我怕我会受不了。
吃饭的时候,我曾对黎美说房子是给你的。黎美摇着头很坚定的拒绝了,说我不会再回去。我知道黎美为什么这么说,因为这里承载着我给她的太多伤痛。
我给张旭打电话,说哥们儿今晚收留我一下吧。
张旭语气有点为难,说怎么啦?但我不方便啊,忙着呢。
我气恼地说妈的一晚上不做爱又不会死。
……
张旭家连门都没关好,想必一个女人才急匆匆刚走。我进屋的时候,他正光着膀子穿着条裤衩来回在屋里走着,一见到我便忿忿不平地说这马子我好不容易才钓到的,看吧,都被你搅和了。
我瞟了他一眼,说不管怎样也要注意把门关好,日你妈穿那么性感,小心楼下扫地的大婶进来劫色。
张旭有点没趣,撒着拖鞋进了厨房,在里面大声地问你终于甩掉黎美啦?
我没好气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不是我甩人家是人家甩了我。
张旭拿了两罐啤酒出来,幸灾乐祸的呵呵笑,说肯定是你小子把人家折磨的受不了,所以终于弃暗投明。
我只顾着喝酒,没说话。
张旭坐在我旁边,边穿衣服边安慰我:“算了,多情必被无情伤,你自己也知道你们迟早要散,你甩她她甩你还不是一回事。”
其实,我时常在想,我要是有张旭一半对感情如此的洒脱态度就好了。有些人把感情当成生活的一部分,而有些人把感情当成生活的全部,角度不同,受伤害的程度也就自然不同。
我点点头,说这个我知道,只不过太突然了点,有些舍不得。张旭拍了拍我肩膀,语气象个哲学家,说老大,分手舍不得是暂时的,长期纠缠不清带来的痛苦才是致命的……
我听了若有所思。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心中一紧,竟想着会不会是黎美打来的。
我看了看来电显示,有点失望,是顾东。
我接起电话说喂顾东啊我明天就回来了。
有点奇怪,平时里嗓大气粗的顾东今天声音小的象个娘们儿,说高哥有情况。
我说什么情况。
顾东说发现这两天周易铭都陪嫂子去了医院。
我没反应过来,说生病啦?
顾东有点结巴,说是妇幼……妇幼保健医院。
我全身的血一下直往脑子上涌,黑着脸问什么意思?
“高哥,嫂子怀孕了……”
当着一旁张旭的面,伴着他的惊呼,我恨恨把手机砸到地上,指着被砸得粉碎的手机残片,对着空气咆哮一般怒吼着:“日你妈,这孩子绝不可能是我的。”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18

其实,在北京这段与世隔绝般的生活已经使我平静了许多。妻子对我的背叛确实让我很受伤,但说实话,毕竟我们还是有着这么多年的感情,难过之余,我仍是对妻子抱着一线希望的,甚至还在内心祈求这一切的发生是由于某种误会造成。
但现在,连我最后仅存的这一点点信心也终于被彻底击碎了。我不得不承认现实是残酷的,也许这就是天意。
我无法忍受这种奇耻大辱,我清楚我和妻子之间绝对完了。如果说上一次我的内心是充满了震惊与伤痛,那现在就只剩下了满腔的怨恨和一股冲动的怒火。我知道,当爱变成了恨,是件很可怕的事,我不知道接下来自己会做出什么,只知道下一步应该立刻回成都。
第二天一大早,张旭送我到机场,一路上,我一言不发,脸色就象北京的沙尘暴,阴暗恐怖。
张旭也保持着沉默,也许是他认为不该在这时候再来触动我已经极为脆弱的神经吧。他只是在我即将进入候机厅的那一刻,紧紧握住了我的手,说:“高哥,该走的始终要走的,注定的就别强求……”
我点点头,这个道理我也懂。只是,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在巨大的悲痛与失落面前,表现的如此洒脱呢?三个女人中,一夜之间就失去了两个,其中一个还是我相濡与沫的妻子,这对我的打击实在太大。
到成都已接近中午,顾东来机场接我。
他穿着警服开着警车,直接进了停机坪,一脸严肃地站在舷梯旁等我。在我上他车的时候,我感觉到很多同机的乘客都在好奇地看着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把我当成被引渡的罪犯。那一刻我在想,就算当犯人,也比当自己老婆怀了别人野种的冤大头来得幸运啊。
我绷着脸上了车,象个笼中困兽般焦躁不安,一个劲儿催顾东赶快送我回家。
顾东说急什么。我说老子就是急,急着回去捉奸。
顾东竟然有点不解,说有那么严重吗?天大的事吃了饭再说嘛。
我气呼呼地坐在副驾位子上,肚皮鼓的象个青蛙,说老子没胃口……
顾东拉我去了成都边上的新津县,那里的黄辣丁是一绝。
我和妻子以前就常来,妻子对这里辣乎乎的小菜爱得不行。记得我们刚结婚不久,有一次一个朋友请我们来这里吃黄辣丁。那时,正是我债台高筑一穷二白的高峰时刻,我和妻子连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来化,别提下馆子,就是自己吃饭都成问题。所以,好不容易碰到有人请客,自然不会嘴下留情。那次,我和妻子两个人就整整消灭了六斤黄辣丁,吃到最后肚子撑的都需要互相掺扶着走路。
朋友笑着问我们是不是故意饿了三天来吃这顿饭。他哪里知道,这之前,我和妻子为了还债,已经吃了快三个月的方便面与白饭泡菜……
后来,发了财,我和妻子请那个朋友又来吃过一次黄辣丁。朋友笑我们小气,说凭我们的家产吃鱼翅都只能用来塞牙缝的。我和妻子听了相视一笑,当年的这顿黄辣丁差不多是我们在那段艰辛岁月里吃过的最好一顿了,所以也是最难以忘怀的一顿。现在看见它就想起了当年我们互相扶持情比金坚一样的感情,这是多少鱼翅都比不上的珍贵啊。
回忆着这些往事,我长长叹了口气,原来不管多么坚贞的爱情,还是会改变的。我想,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相信爱情了。
顾东把车停在一家叫“二嫂黄辣丁”的小饭馆门前,说就这里吧听说味道不错。我苦笑了一下,其实我和妻子以前就是这家店的常客。
老板娘二嫂一见到我,便甩着胸前跟排球似的一对奶子迎了上来,搓着油腻腻的手咧着大嘴直笑,说高老板好久都不来啦,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啊。
我无精打采地点点头,心里暗骂顾东这狗日的还会选地方呢。
顾东坐下来磕着瓜子,说原来你是老常客啊?
我没任何表情,说以前我和何小雪常来的。
看样子顾东是吃了一惊,他有点尴尬地喝了口茶,顿了一顿,说:“高哥,你和嫂子到底是怎么啦?”
我对顾东这句话极为气恼,鼻子里哼了一声,说:“怎么啦?日你妈都怀上人家孩子了你说是怎么啦?”
顾东一脸的迷惑,说嫂子肚子里的孩子也有可能是你的呀?就算我盯到周易铭陪她去医院,也不能证明孩子就是他的呀?搞清楚之前不用那么激动嘛。
我冷笑了一声,说:“我一直不想太早要孩子,所以我特别注意安全,从来都带了套,那这孩子又怎么可能是我的呢?除非另有其人。”
顾东摇摇头,说这就是你知识浅薄了,连医生都说避孕套也不是就一定安全的,别那么绝对。
我没好气地斜了顾东一眼,说就那么巧?出现了周易铭我的避孕套就发生泄露啦?
顾东点着头说:“你不在这段日子里周易铭和嫂子的确也是来往密切,真不知道嫂子怎么会这样。”
我自嘲地笑笑,说很公平嘛,老公玩情妇,老婆偷汉子。
顾东显得有些无奈,说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没说话,只是表情突然变的有些狰狞。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18

一顿饭下来,已经下午2点多了。
出门上车时,我抬头看了看天,感觉脑袋有点晕乎乎的,整个人都显得没精神。成都的天气就是这样,象洗澡池子上浑浊的空气,从早到晚阴沉沉的,使人心情压抑得很。
我拉开车门,对顾东说先不忙回家了,你送我到公司吧。
顾东一愣,说你现在不回去休息一下,晚上跟嫂子好好谈谈啊?我面无表情,说还谈个屁,不就摊牌嘛,现在公司事情多,我先回去看看。
其实,我是想平静一下,整理整理自己的思路。从知道妻子怀孕到现在才不过十多个小时,而我的情绪由于愤怒一直很亢奋,到现在又有点低沉,这样去见妻子也许并不合适,我不想因为自己的精神状态而影响到我的思维和判断力。
顾东在送我到公司的路上,唠唠叨叨象个居委会闲着没事干的老太太,一个劲儿嘱咐我要保持克制保持冷静维护来之不易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
我说你放心吧我不会丧失理智做出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的事。顾东嘿嘿地笑,说感觉你现在情绪比刚下飞机那会儿要好些,起码可以开玩笑了。
我没搭话,只是怔怔看着车窗外不断快速闪过的行人。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想法,人这一辈子就是一个可怕的自虐过程,不断的自己给自己制造麻烦,然后再为此悲痛欲绝,如此循环……
回到公司,大家伙儿见到我都有点吃惊。也是,我一说要休假就马上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又突然悄声无息的出现,说不定想象力丰富点的还以为我被外星人虏走了呢。
我脸上刻意露出自然的微笑,不断和大家点头示意,其实心里很是尴尬。不管怎样,我绝不能让同事们看出我有任何不妥,更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妻子和周易铭已经有了不可告人的关系。男人真的很累,累到自己无力支撑时,也要考虑到面子问题。
我故意步伐轻盈的先到了何汝明办公室,想给他打个招呼,结果他出去了,我只得又急步走回自己办公室,象是在躲着什么一样飞快钻了进去。
小刘屁颠屁颠地跟了进来,说高总你可回来了好多客户打电话到公司说联系不上你手机也不开你到底跑哪儿去了?
我说小刘啊,麻烦你以后说话带上标点符号,不然人家听起来很费劲。边说我边把西服外套随手搭在衣架上,感觉有些热,又松了松领带,然后一下把全身深深靠在宽大的办公椅里,长长吐了口气。
小刘在对面坐下来,暧昧地笑着,说高总去哪玩了,看样子累得很嘛。我瞪了他一眼,说少废话,公司有什么重要事情没有。
小刘翻着笔记本,笑着说还真有一件大事,是大喜事,高总您被提名今年成都市十大杰出青年了,上周市委宣传部发来的函,我给李部长打过电话,他说您十拿九稳。
我哦了一声,一脸的平静,不过心里还是暗自高兴。商人一生追求金钱,但也同样渴望名誉与社会地位,特别是象我这种民营老板,如果真能当选,就表示自己终于得到社会的肯定,这就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了。
我故意做出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说改天我请李部长吃饭,到时你安排好。小刘点点头,说那有什么问题。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三点了,很想安静一下,于是我便问小刘还有没有其他事,我要休息一下。
小刘挠挠头,说还有就是广州地产项目要追加投资额,另外钟总也找过你好多次,还直骂我说怎么高总不开手机,我说高总开不开手机我又管不了骂我有啥用,然后问他什么事吧他又不说,就让您休完假立刻联系他。
我皱了皱眉,突然想起林雯那天提起钟建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不知他们到底是怎么了,可不要影响到广州的地产项目才好。
我示意小刘先出去,然后给钟建打电话。
钟建一听到我声音象看见了鬼,叽哩哇啦叫着,说你终于复活了。
我心情不佳,所以也没什么打趣客套的话,单刀直入地说你小子和林雯又怎么啦,让你去广州是帮她的,你别尽给老子添乱。
看来钟建没想到我一上来就提到林雯,在电话那头静了老半天才徐徐说是不是林雯给你打电话?她说什么?
我说她没说什么,只是我感觉到你们是不是在工作上有分歧啊。
钟建笑了一声,说分歧是有,不过电话里说不清,和你当面谈更好些,你什么时候来广州,这边追加投资至少三千万,你肯定要过来吧?
我说我才休假回来,把总公司这边事情处理一下,我就过来,不过你一定要和林雯搞好关系,你们俩个是我最得力的,可不能窝里斗。
钟建语气很平淡,说这我知道,行吧,你来了再说。
放下电话,我觉得很累。事业、家庭、女人、朋友……,哪样事情都让我操心,有时真想什么都不管了,找个荒芜人烟的地方隐居去。
我让秘书不要转接任何电话,然后点了支烟,闭目养神。
……不管怎样,今晚和妻子就要一刀两断,但婚是不能离的,就这么拖着折磨她,否则家产要分她一半,岂不是便宜了周易铭这龟儿子?周易铭则绝对要收拾,要狠狠治他。……还有就是这事儿万不可传出去,不然大家知道新鲜出炉的杰出青年的老婆竟跟别的男人跑了,我还有地方搁这张脸吗?……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我感到一身出奇的疲惫,不知不觉昏沉沉地睡了一会儿,直到何汝明来敲我的门,我才醒过来。
何汝明打着呵呵,说看来休假比上班还累啊,还没见过你这么没精神呢。我笑笑,让何汝明坐下,岔开话题说这些日子在公司可辛苦您啦。
何汝明摆着手,说不坐了,你回家休息吧,我就见你回来了过来打个招呼。我现在的确也没什么心思谈其他的,我点点头,说那好,我这就先回去,明天我们再碰个头吧。
……
回到家大概是六点过,之前我给顾东打了个电话,问妻子在不在家。我有点担心在家里又一次撞上周易铭和妻子在一起,我怕到时我会发飙。
顾东说嫂子现在正在家,好象周易铭这几天出差去了。
我听了突然一阵无名火起,心想着他奶奶的,周易铭不在成都就舍得回家啦。我阴着脸让顾东撤哨,说我回来了就不用再盯着了。
顾东又开始罗嗦,说高哥你可要冷静些……
我不耐烦的挂了电话。
在楼下,我特意抬头看了看自家的阳台,在一栋豪华的多层复式楼房中很宽大的凸出来,上边摆着几株植物,不过都没精打采的耷拉着,毫无生气。
我猛然想起,当年为了还债,我和妻子搬离了以前的房子,在一所中学校的一栋风雨飘摇的老楼里租了间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屋子,月租金九十,阴暗潮湿,还飘着股霉味儿,唯一的好处就是有个小小的阳台,象牢房里的天窗透着亮,令人向往。
那些日子我天天在外打拼,每天都很晚才回来,可妻子总是站在阳台上托着腮等我,当看到我在楼下出现时就使劲冲我挥手,脸上洋溢着甜美的微笑,就象是小阳台上一道动人的风景。那时,我觉得自己真得好幸福,得如此贤妻夫复何求。
但现在,一切都已不存在了,环境会改变,人的心也是会改变的。
我苦涩地摇摇头,做了个深呼吸,快步上楼。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19

以前曾看过一篇关于婚外恋的报道,当中的男主人公对自己的妻子有这么一句评价:她给我的感觉既象姐,又象妈,爱你没商量,做啥子都满足你……
这话说的可真透彻,和我的感觉象极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一对夫妻相处到一定的时候,都会渐渐感到生活的索然无味,彼此之间的感情就好象变成了一张平板玻璃,太过光滑反而毫无生气,太过透明却又平淡无奇。是的,当你和你老婆的生活开始变的公式化,那离情感的背叛也就不远了。
我和妻子的问题就出在这儿,我清楚我爱我的妻子,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感情变的平淡,而在一起的生活也因为日复一日的重复,让人感到了乏味。曾有一句话说平平淡淡才是真,我觉得这话的创始人绝对是个手淫爱好者,亦或是个自恋狂。男女之间的感情从来都需要激情与点缀,否则就会在平淡中变味儿,就好象让一个人,特别是一个男人,一辈子都必须只能喝白开水,那他嘴巴肯定要涩,胆子大的也自然盼着找点可乐、橙汁什么的调节一下了。
女人也是如此,当男人同样不能再给女人持续的激情时,她们一样也会渴望新的刺激,只不过女人天生就是被动的动物,所以她们背叛情感的机率远远要低于男性而已。
一直以来,对于那些因为种种原因而做出错误选择的男女,我是可以理解与体谅的,包括我自己和林雯、黎美的关系,毕竟感情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但是,对于妻子的这次背叛,我却是万万不能明白和原谅,周易铭这龟儿子到底有什么好的,当年他如此无情的利用并遗弃了自己的发妻,即使我外面有女人,也总比他要强点吧?真没想到妻子竟然和他搞在一起,一想起来,我就气不顺。
一边上楼,我一边盘算着等一下的进程,首先我要以排山倒海之势痛诉妻子的不忠,让妻子主动坦白自己的罪行,然后我会跟她总结多年来我们曾走过的感情历程,倾诉我对这段夫妻之情刻骨铭心的眷恋,最好表情丰富语气悲伤诱使妻子流下悔恨的泪水,接着我便慷慨激昂宣布与妻子一刀两断,必要时,还应该旁征博引,谈古论今,诉说我是个多么重视家庭与爱人的男人,让妻子感动的不能自拔抱住我痛哭流涕哀求我对她的宽恕,最后我大义凛然来个断然拒绝,拂袖而去……我承认我本没资格这样展开联想,甚至这有点无耻,但我必须得维护自己做为男人的尊严。
我象个上门讨债放高利贷的黑社会份子,大咧咧挺着胸开门进了屋,脸都快仰到了天花板上,还故意把动静搞得很大,关门的声音震山响。没别的意思,我就想强烈证明我的存在。
客厅里有电视发出的声响,隔着玄关,我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
妻子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背对着我,在宽大的沙发后背遮挡下只露出大半截后脑勺。我有点愤怒,这么大的声响居然也没让她回过头来看一眼,她一动不动,仿佛是尊摆在沙发上人物雕塑。
突然,我对这个家和家里的人感到了一种强烈的陌生感,甚至有些心灰意冷。他奶奶的,以前回到家里,微笑,问候,拖鞋,还有“老婆汤”四大伺候,可现在,连个脸的正面都瞧不见。
我咬咬牙,大踏步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妻子旁边的沙发上抬头就准备张嘴痛骂。
这回,我看到了妻子的脸,但吃惊的是,出现在眼前的面容竟是出奇的憔悴,皮肤蜡黄,双眼深深凹陷,布满了血丝。原以为有了新感情的滋润,女人应该更加容光焕发,内分泌稳定的,但怎么妻子会这副尊容?
不知怎么的,看着妻子这副样子,我心里猛然一阵心酸,很难形容当时那种感觉,只是觉得眼前的女人一定受到了极大的折磨,不由让人心生怜悯。
我心里直犯嘀咕,难到妻子已经感到了悔意,在我走的这些天一直悲伤不已?想着,我把快到嘴边的气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妻子缓缓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毫无血色的脸上异常平静,五官没有任何一点的挪动,好象面对的并不是一个气势汹汹黑着脸斜着嘴的丈夫,而是一片透明的空气。
她没说话,我只是听到了很轻微的叹息声,充满了无奈。
刚才的想法此刻被忘了个干净,我象个泥菩萨一样呆在一边,心里竟然有一丝不安。我没想到妻子会这个样子,完全没有神采,仿佛是在痛苦煎熬中生活了很久,对一切都感到麻木不仁。这和我之前的想象安全不同,我原以为她应该满面春风的……这样我也才好借此大发雷霆兴师问罪,但现在,我忽然觉得面对着一脸可怜的妻子找不到了任何发飙的理由,原本狠劲挥出的一拳象打进了空气中,荡然无存……
电视里正在播一个收视率颇高的访谈节目,叫《实话实说》,专门讲点平凡的生活琐事,看起来挺真实亲切。我想,我和妻子之间,正是缺少这种实话实说。自从事业成功后,我和妻子连坐在一起的时间都极少,我们的确太缺乏沟通,如果早点意识到就好了,兴许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如此尴尬痛苦的局面。
此刻,虽然我不知道妻子这副样子的其中原因,但我清楚,不管怎样,问题总是要解决的。我斜靠在沙发里,飞快的重新整理思路,算计着是不是该采取柔和一点的方式开口……
就在这时,我听到妻子重重叹了口气,抬头一看,她的双眼正平视前方,两手十指紧紧扣在一起,由于用力,手指甲都镶嵌在了手背的皮肉里。我看到妻子使劲抿了抿嘴,声音异常微弱,但语气却平和而干脆,她说:“我不想骗你,我和周易铭是真的,……我们离婚吧。”
我的心情就象在坐过山车,刚刚稍微有些平稳,却又急急跌入深渊一般的谷底。
妻子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象一根根钢针直刺进我的心脏,刺的我鲜血长流,汇集奔腾着涌入大脑……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19

记得是在和妻子结婚的第二年,当时我四处筹钱,准备买一台喷绘机。那几年广告喷绘业务刚开始,我很看好这个市场,感觉利润一定会非常高。只是,喷绘机很贵,动辄几十万。
我想到了一切可以借到钱的人和地方,朋友、亲戚、银行、当铺……可是,我这个穷光蛋就象瘟神一样不受欢迎,碰了壁不说,还不断遭到讥笑与讽刺。那些日子里,连连遭受打击的我心灰意冷,甚至想过跳府南河,只觉得自己这辈子不会再有任何希望了。
那时是冬天,有一晚我又一次拖着疲惫的身心一无所获回到家。妻子温柔的迎上来,面对失魂落魄的我一句话不说,只是倒来热茶然后靠着我轻轻给我捏着肩膀。不论我在外面有多么的失败,妻子总是这样默默地给予我温暖。
当时,我呆坐在冰冷的床上,想起家里空荡荡穷的丁当响,看着妻子由于生活艰辛而变的憔悴的面容,我这个堂堂七尺男儿终于再也止不住无奈与绝望的泪水,我哽咽着对妻子说我们离婚吧我实在不能给你幸福……
妻子的表情显得很吃惊,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异常的坚定,她柔声说:“嫁给你我从来也不后悔,以后不管怎样,我都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
我紧紧抱住妻子,象个孩子一样哭泣,我诅咒发誓说终有一天我要给你这世上最好的生活……妻子微微笑着,抹着幸福的泪水说更重要的是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不会分离。
……
如今,美好的生活终于到来了,可我和妻子却也要分离了。
说实话,自从那次以后,我再也没想过离婚这两个字眼儿,就算是有了黎美、林雯也不曾动摇。但是,万万没想到,当年曾诉说“我们永不分离”的妻子竟然会说了出来。
张朝曾说过,男女之间说爱是用来分手的,谈情是用来变淡的。当时,我笑他太过绝对。但现在,我终于觉得很有道理,我心中近似于完美女人的妻子提出了离婚,使我对婚姻和爱情,有了新的认识。如果说在这之前,我还对爱情抱有憧憬的话,那么现在,我只想对它说——去 你 妈 的。
那一刻,我和妻子谁也没有说话,时间和空气都似乎凝固了,偌大的屋子里死一般的沉寂,象一座坟墓让人心里发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微风拂起白色的纱窗帘,发出轻轻的沙沙声。
薄薄的夜色中,我象丢了魂一般瘫在沙发里,从头到脚,由里到外,浑身冰凉。
这一瞬,我的心是麻木的,是绝望的,也是愤怒的。
我紧紧咬着牙,用一种鄙视的目光斜视着妻子,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我的声音低沉而又阴森,每一个字都象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我说:“何小雪……你再说一遍……”
我是花心,我是在外面有其他女人,但我发誓从未想过舍弃这个家,我仍然深爱着我的妻子。所以,我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贤淑传统的妻子竟然会为了一个靠女人上位的周易铭,至以往共同患难的日子于不顾,狠心的提出离婚。
妻子的头垂得很低,但比起我,显得出奇的平静。
她缓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腰部微微往前挺着,虽然腹部还没有明显凸出,但已可以看出怀了身孕。
我的脑子象炸了马蜂窝,嗡嗡响个不停,我痛苦的闭上双眼,紧紧的闭着,我知道我绝不能再忍受那怕是一丁点的刺激。
接下来,我听到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淡淡地说:“我们离婚吧……孩子是周易铭的,已经三个月了,所以……”
我真的不明白妻子为什么要如此的坦白,那怕是一点点的尊严也不留给我,她刺伤了我的心,烙下了伤疤,现在,竟还不知足的要在这伤疤上面再撒点盐。
我猛地睁开眼,象踩到了电门般跳了起来。
电视上崔永元正和蔼可亲的主持着节目,但很快的一只烟灰缸向他的头部飞去。我最喜爱的主持人崔永元先生和电视机一样都是无辜的,伴随着一声巨响,他们化为一阵浓烟窜上天花板,成为我暴跳如雷的牺牲品。
我象只饥饿的野狼扑到妻子面前,然后抡起巴掌用力的挥了过去……
妻子重重地跌到,我很清楚地听到她额头撞到地板的声音。
我站在充满焦臭的客厅中央,歇斯底里地怒吼:“贱货,是男人你都要吧?我现在还是你老公……是男人,离婚之前我们再干一次吧……”
我彻底疯了,完全没有了理智。
我不管妻子在身下如何的哭泣,如何的反抗,我就象一只披着人皮的禽兽,发疯一般撕扯妻子的衣服,并在清脆的衣服撕裂声中鬼魅般狞笑,脸部异常扭曲。
妻子没有呼喊,她只是双手徒劳的挥舞,睁大着充满惊恐与泪水的双眼死死盯着我,嘴角流出的鲜血映红了我野兽一般的眼瞳。
空气中弥漫着绝望与死亡的气息,人性沉浸其中,直入地狱……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20

在爱与恨之间,往往恨一个人要比爱一个人容易,因为人都是有私心的。所以,我考虑不到自己的背叛,我只知道,我没有因为其他女人舍弃这个家,而妻子却比我绝情。
《圣经》里说,女人是由男人的一根肋骨创造的,而一直以来人们也很自然的认为男人比女人在各方面更具主导地位。实际上,如果没有这根肋骨,男人这副躯壳又如何能够挺立呢?我倒觉得女人在很多时候比男人要坚强,比如在爱情里她们虽然习惯扮演弱者,但其实上,在很多需要选择的关键时刻,她们往往比男人更具果断力。
妻子离婚这个决定便是我不能够做出的,我恨妻子,我恨她如此轻易的就抹杀了我多年来对这个家,对这份患难情感的信仰……
我象个秤砣一样深陷在办公室的沙发里,呆呆地面对着一副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而透过这扇位于二十楼的窗户,在另一边,便是成都深深的夜色。今晚的成都无月无星,和我的心情一般黯淡无光。远处,蜀都大道两旁的高层楼群闪烁着微微霓虹灯光,就象点点磷火点缀着这样一个漆黑的夜晚。
沙发很宽大,很软,但我却没有一丝的舒适感,我长叹了一声,满心的愤恨与心酸交织着,苦不堪言。
刚才,妻子缩卷成一团倚在客厅的角落,浑身衣不遮体,瑟瑟发抖的样子深深烙在了我的脑海里,但是,惊恐、无助又可怜的妻子却并没有让我感到一丝一毫的怜悯。
我想我这辈子也忘不了这个女人带给我的耻辱,我绝不会原谅她,在我的内心,只有报复,我要让背叛我的女人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我清楚自己象个强奸犯一样的举动会让妻子感到痛,不管是肉体还是心理。不过到最后,实际上我并没有做我想做的,因为当裤子脱到一半时,我突然觉得这样很无聊,于是我放弃了,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女人愿意和你做爱,无非有两种可能,一是为了情,二是为了钱,如果还有其他原因,那这女人就肯定是神经病。
我和不少女人做过爱,有为了情的,也有给了钱的,但象今天这样,用极端暴力的方式去占有我还从来没经历过。说实话,我不是正人君子,但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从小到大,我都不欣赏用强迫的办法来解决问题,况且现在面对的还是我多年的发妻,虽然她对不起我使我蒙羞,但短暂的暴怒后,我觉得用这种方式去复仇没意思。
我当时愤恨地想,如果用性作为报复的手段,那干她还不如去干另外一个女人。
当然,放弃了这一想法,并不代表着我理智的恢复与情绪的平静。
我一边系皮带一边指着妻子的脸,无比唾弃的冷笑着说:“想离婚门儿都没有,……不过你还是得给我滚,你以后没资格待在这个家,今晚让你收拾东西,明天就给老子消失……”
妻子没有说话,她的头垂得很低很低,使我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她凌乱的头发四散开来,全身在不住的颤抖,天气并不冷,反而还有点热,所以我感觉她象个躺在地上抽搐垂死的病人。
不过,现在的我对眼前的一切是不会再有知觉的,我没有一丝犹豫,扔下那句话转身出了门,身后,房门被我狠狠地带过来,关闭时发出一声巨响……
在门外,我停了一下脚步。
空间突然变得很安静,我下意识竖起了耳朵,门的那一边鸦雀无声,死一般寂静……
我怔怔地站着,忽然想起六年前,妻子仰着冻得红扑扑的脸蛋,双臂绕着我的脖子,坚定地说:“……不管怎样,重要的是我们不会分离……。”
想着想着,我倏的感觉,泪水已然从眼眶中止不住的滑落。六年前,妻子这句话让我哭了,六年后当再次想起这句话,我也哭了。只是,同样的话,不一样的泪水,不一样的心情……
我刚才的威风荡然无存,发泄过后,这才是我真实的情感……感情上,我承认自己是个脆弱的男人,我明白从今往后,我和妻子就将是两个世界的人,所有的一切情感与誓言都将不复存在。
这一刻,我流泪不是为了谁,而是为了我心中爱的信仰的破灭……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20

我怔怔坐着,仔细回味三年来我和三个女人的种种,一切都仿佛在梦中,虚虚实实,讲不清也理不顺。
人的一生,三年时光不过转念之间,但对于我,却是刻骨铭心的经历。这三年里,我同时和三个女人纠缠着,爱过,痛过,恨过,伤害过别人,也被伤害过。我不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好象很多,又好象一点都没有,只有一样我清楚,就是这一切都是注定的,我上辈子一定欠这三个女人很多钱,所以今生要一一偿还。
这一刻,我和三个女人的故事看起来似乎已经有了结局,不过这个结局应该让人很扫兴。每个人都希望爱情是美好的,但事以愿违,生活就是这般无奈。黎美有了新的感情归宿,离我而去,妻子背叛了我,带给我巨大的伤痛,而林雯和我的感情也似乎在逐渐变淡。我曾经以为我可以牢牢控制三个女人,自信的认为她们就象鱼离不开水一样离不开我,但现在我知道我错了,在这个世界上,你不可能把握任何一个人,尤其是女人。
突然之间,我感到了孤单,好怕到最后自己孑然一人。是的,同时拥有三个女人与一个女人都没有的落差感实在太大,我想我接受不来。
独自坐在熄着灯偌大的办公室里,我开始有点心慌,我忽然觉得应该做些什么,使自己显得不那么孤单才好,于是,我想到了林雯。
说来也是,现在就只剩林雯了。
我看了看表,凌晨一点,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林雯的电话。林雯在电话那头睡意正浓,打着呵欠说怎么啦这么晚打电话?
我努力调整了一下低落的情绪,故意笑着,说没什么事儿就看你在干吗?
林雯也笑了,说我还能干吗当然睡觉呗。
我脑子一下有点卡壳,不知接下去该说什么,支支吾吾的,随口问工作还好吧?进展如何?
林雯哼了一下,故意把声音拖得老长,说哟高总,深更半夜的还视察工作呀?
林雯这张嘴是越来越厉害了,特别是到了广州后,简直变成了刀子嘴。我心想,刀子嘴还算好的,要是刀子心可才麻烦呢。
我嘿嘿笑了笑,说真的没什么,就突然想起你了想听听你的声音。
林雯柔声说:“想我啦?那就来广州嘛,再说,这边项目还等你过来拍板增加投资呢,就要动工了,时间不等人……。”
本来,是想和林雯谈谈情找点慰寄的,没想到林雯几句话还是把工作给扯了进来,这多少让我有点失望。女人事业心太强还是不好,让男人挺有压力感,不过,我清楚林雯的性格绝不是女强人类型,她现在倾注于工作实是出于无奈。我觉得,“女人为感情而活”这句话用在林雯身上同样适合,如果把她娶回去,她绝对愿意放弃外面的一切,在家相夫教子。
在接连失去了黎美和妻子后,林雯现在成了我唯一的女人,依稀中,我感到一丝欣慰,毕竟林雯还在身边。
我压低了嗓子,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温柔,说:“好吧,我很快就过来,不过这项目你一直在负责也更熟悉一些,就以你的意见为主吧。”
林雯轻轻恩了一声,突然间意识到什么似的,问:“建云,你没什么事吧?”
女人都是敏感的,我听了有点惊慌,我不想让林雯知道妻子的事,虽然林雯看不见,我还是使劲把头摇的象个拨浪鼓,说没……没什么,好啦时候不早了你睡吧……
急急挂断电话,屋子里又恢复了平静。
此刻,我的心情矛盾加复杂,交错的情感与思绪把五脏六腑绞的一团糟。
对妻子,我自然满是怨恨与恼火,但不知怎么的,在痛骂她的不忠的同时,我却又不断想起以前同甘共苦,风雨波折的日子,心里好不难受。
对林雯,我始终带着愧疚之情,她为我付出那么多,我却总是给她带来伤害,实在羞于面对她。
至于黎美,我不知该说什么,也许我们的相识本身就是个错误,但我真的喜欢这个天使般可爱的小女孩,她给我的感受是这辈子也难以忘怀的,所以当她选择离去时,我的心很痛。
有首歌是这样唱的——爱一个人好难,如果真是这样,我岂不是难上加难再加难?因为我爱上了三个女人……
就这么想着,也不知几点了,身心疲惫的我终于觉得困了,于是缩卷在沙发里试图用睡眠来忘却烦恼。
但是,我睡得很不好,接连做了几个恶梦,而且都与殉情有关……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20

早上九点上班的时候,我让秘书挨个打电话请各位高管人员到会议室开会。
虽然心情极差,但我清楚公司的发展正处在一个关键时刻,不能因为我而受到影响。感情的确受到了挫折,但还有事业啊,我绝对是一个能分清什么时候什么场合该做什么事的男人,林雯就曾说过,这是我最大的优点。另外还有一点,就是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出我有任何的不妥,所以,我必须得保持一切正常,该干吗还得干吗去。
我雄赳赳的端坐在高靠背沙发里,和往常一样微笑着和鱼贯而入的同事点头打招呼。其实,我做做样子罢了,昨晚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最多迷迷糊糊睡了两、三个小时,现在很是疲惫,上下眼皮一直在打架。
我努力挺了挺腰板,希望能使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不过,腰部又在隐隐作疼了,近段时间,我老是感到腰疼,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到中年肾亏的原故,要不就是三年来耕耘三份责任田太过勤奋,以至耗精过度。
不过,现在可以解脱了,女人一个个都跑掉了,我也可以歇歇了……想着,我自嘲地撇撇嘴,猛地喝了口茶。茶可能才砌好,有点烫,我呲牙咧嘴的瞪了身旁的秘书一眼,心想着奶奶的你也来整我?
王临峰最后一个进来,穿了件不知是什么布料的西服,油光光的象没洗干净一样,再配上他那个油光锃亮的光头,整个人就象才从油缸里捞出来似的。我正想数落他几句,没想到他一屁股坐下来,倒先给我打起趣来了,说高总度假回来精神那么差啊,晚上给嫂子少交点口粮嘛!
我听了心中一紧,眼珠子很快扫射了一边四周的同事,有的哈哈大笑,有的窃窃偷笑,还有的抿着嘴想笑不敢笑,总之感觉一个个神情眼色都算正常。我稍微有点欣慰,看样子公司同事们都以为我是和妻子出去度假了,那么也就表示并不知道妻子和周易铭的事。
王临峰这家伙比我大一岁,也是公司元老了,一起跟我打天下到现在。他这人思维活跃,不拘小节,平日里说话总是大不咧咧的,连我这个董事长也不例外,不过大家都习惯了。王临峰其实是个老好人,讲义气重感情,他老婆曾自爆家底说他看《泰坦尼克号》,看几遍就哭几遍,心肠软得不输给葬花落泪的林黛玉。
要是平时,我一定要回敬王临峰,挖苦他一番,不过现在心情确实不爽,我只是应付的笑了笑,甩了根烟给他,说得了吧你先把身上的油洗干净再来。
众人又是一阵笑。
王临峰挠挠后脑勺,一脸憨样,急急辩解说:“老高乱讲,这可是名牌。”
会议开始,我首先听取了各部门负责人对近期工作的情况汇报,看来情况喜人,广告业务量稳中还有升,尤其西南片区今年五月份还没结束,便已经完成了全年任务的百分之七十。
其实,公司的广告老本行我是一点也不担心,因为毕竟已经有了品牌知名度有了稳定的客户群,现在,让我最挂心的是广州的地产项目。
这个项目前期已经有一个亿的预算,其中百分之七十将来自融资和银行贷款,偿还负担很重,现在还没正式动工,又要追加投资。今早开会前我粗略算了一下,按目前修订的大厦设计规划,至少还要五千万。对于公司来讲,这可是前所未有的高投资额,风险不小。
我本人对这个项目倒是信心满怀的,商海多年,我坚信自己的投资意识。不过既然作为一个团队,我还是想听听更多人的意见,我感觉一定会有不同声音的,我也不想一个说了算……
我用手指关节轻轻点着桌面,说:“广州地产项目是公司多元化发展迈出的第一步,也是今年的重中之重,对于追加投资这事儿,请大家议一议,谈谈自己的看法。我最迟后天就要过去,我看今天就可以初步定一下到底还投不投……。”
说着,我示意秘书把广州传过来的最新方案发给大家。
何汝明手里拎着他最爱的小茶壶,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说:“我看可以,都投了一个亿了,如果项目真能更好更完善,再投又有什么关系?公司有这个实力嘛。……高收益必然高风险,这年月干什么没风险?缩头缩尾的,还干什么大事……”
这么年了,何汝明仍保持着一股军人的果练,说话嗓门大,中气足,象在喊操。
我冲何汝明点点头。这些年来,每到公司发展的关键时刻,老何总是义无返顾地站在我这一边,给我无尽的支持。我知道他十分信任我,就象当年他拎着一麻袋钞票非要入伙一样,也许他看好的并不是公司本身,而是我。
我环顾四周,发现大部分人点着头,表情都比较虔诚,看样子没什么意见。这也不奇怪,这个项目从头到尾都是我在决策,否定项目就等于否定我,我想不会有太多反对意见,除了钟建。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21

不知怎么回事,近来我对钟建有种感觉,说好听点就是越来越有主见了,说难听点就是越来越不听话。
从大学开始,我就象哈雷慧星,钟建就象哈雷慧星后面的尾巴,基本上我说什么他都会听,所以作为我多年的忠诚跟随者,我一直都十分信任他。
但最近,我感到这根尾巴好象断了。
自从上一次明确反对我的多元化发展计划开始,钟建就老爱和我顶,而且好象是要在我面前刻意突出自己的能力。本来,展现自己无可厚非,但作为我的亲信,偏偏在公司发展大计上要跟我唱反调,这就让我有点不舒服了。
当然,现在钟建正在广州,这个会议他发不了言顶不了我,不过我下意识的瞄了一眼小刘。这小子上次是坚决和钟建同一条战壕的,不知今天会有什么表现。
果然,在众多点头称道赞许的神色中,小刘犹豫的神情显得尤为显眼。我真纳闷了,钟建和小刘应该是我的绝对心腹啊,如今怎么会在大原则上跑到我的对立面去了。
我心中闪过一丝不快,嘴角轻轻斜了一下,故意拖长了声音说道:“小刘啊……你是不是有其他意见?……想什么就说嘛。”
其实,我说这话的意思是在暗示小刘不要在会上提反对意见,别人提都可以,但他是我的助理,怎么能公然反对我的意见呢?这不让我没面子吗。
小刘听了点点头,顿了一顿,说:“高总,我觉得投资额那么大,是不是应该慎重一些。……我认为,项目完全可以先动起来,至于追加部分稍微缓一缓也不迟。如果连预算都要追加投资,那按照惯例,很可能大楼真正起来了,就还得再追加一次,这么大的投资额对于公司来说风险实在太大了,我觉得应该稳一稳好……。”
看来小刘今天是故意在和我作对,不仅说了,而且还说的思路清晰口齿伶俐头头是道,一副有备而来的架势。
我心里咯噔一下,很不爽,怎么最近都是我最亲近最信任的人来跟我作对呢?本来因为妻子的事我心里就冒火,现在小刘又来给添了把干柴。
我的脸色象打了霜的茄子,一下子沉了下来,我摆摆手,打断了小刘的话,说小刘你仔细研究过广州这个项目没有啊?语气看似平淡,实际上话中带刺。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没反应过来,小刘竟挺自信地回答说当然研究过,我和钟总做过市场分析……。
我听了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暗骂,你和钟建去做调查?你小子到底是谁的助理?没给我汇报去做个屁的调查?什么意思?
我口气变的生硬起来,看也没看小刘,情绪有点激动地说:“大家要明白一个道理,就是投入和产出的简单常识,我们投资是为了回报,这钱又不是烧来玩的。我们在广州买这块地大家清楚吗?那可是公认的市场升值潜力大,我们也是做过调研分析的,我们不是傻子。刚才何总说的好,高收益必有高风险,公司要有什么失误我的责任最大,但我就有这个信心。……可是,有的同事却总是怕这怕那,这样有什么水平啊?怎么做大事啊?当年我们创业时那股激情与胆识哪儿去了啊?”
最后一句我故意拉高了嗓门,斜着眼狠狠瞧了小刘一眼。
说实话,这么些年来我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如此严厉的驳斥过谁,特别是我的同事,所以今天这阵势谁都可以看出来我相当不高兴。
会议室里突然异常沉默,还渗着一股尴尬的气氛。
小刘耷拉着脑袋,脸涨的红通通的,象个做错事的孩子。
……
当然,会议最后一致通过了广州地产项目增加投资的意见,这一次,我在公司扮演了独裁者的形象,说是要征求大家的意见,实际上是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把相反意见当成放屁,把持反对意见者当成了反动派……连我自己都清楚,这不应该是我以往的处事作风,但今天我却实实在在地做了出来。
心里很郁闷,刚散会我便阴着脸一言不发的大步走出会议室,何汝明紧紧跟了出来。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21

何汝明的身材这几年越发精瘦了,苗条得象根电线竿,但一双大眼却炯炯有神,太阳穴微微股起,咋一看有点象武侠小说里内功深厚的高手。此刻,他就坐在我对面,抽着烟,然后抿一口茶,摸一摸地中海似的秃顶脑壳,静静地望着我,二郎腿翘着,一摇一摇的。   
听我老爸说,当年在部队的时候,何汝明也算是个厉害的人物。军事五项竞赛曾在全军拿过第三名,除此之外,拉二胡写文章唱个京腔什么的也都还行,可称的上是文武双全,但不知怎么的,就是老不被重用,以至于比他后参军的人都当上了他的指导员,他仍是个小班长,最后无奈之下转了业。
成为合作伙伴后,对何汝明的性子我多少明白了。其实,不管是在部队还是如今经商,他的能力的确没得说,但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他没有驾驭全局的果断力,你让他帮忙分析问题,出谋划策,他比谁都厉害,道理一套一套的,但只要是让他拿决定性意见,立马没了主意。所以,这个弱点使他难以当好一个领导,尤其是一把手。
不过,何汝明最大的优点也在于他能认识到自己的缺点,他管我老爸叫大哥,应该说就是我的前辈了,但这么些年来他从无怨言心甘情愿的跟着我干事业,支持我,协助我,他清楚他不具备的能力我有,而我也明白他那种冷静分析问题的能力与稳重的心态,是年轻的我需要学习的。应该说,我和何汝明虽然年龄整整差了十五岁,但确实是很合拍的合作伙伴。
此刻,他看似悠哉地坐着,其实眼里满是疑惑,他干咳了两声,清清嗓子说:“最近怎么了?好象休完假回来还更累了。”
我清楚他这是在针对刚才我在会议上的表现。我了解何汝明,何汝明同样也了解我,他绝对看出了我的情绪失常。
我故意扭过头不看何汝明的眼睛,平淡地说没什么只是有点累。
何汝明摇摇头,说以前你绝对不会在公开场合发这种脾气的,况且,小刘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心情不好啊?
作为我的长辈,何汝明常常这样直截了当的指出我的问题,我也一直乐于接受这种形式,因为我觉得很多时候何汝明说的东西确实有道理。但今天,我没有这种感觉,甚至还感到不耐烦。也是,我没法跟他说是因为我老婆跟别的男人乱搞还搞大了肚子令我气愤不已所以今天在会上表现失常。
我摆摆手,有些生硬地叉开话题,说老何啊我准备明天就到广州,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何汝明愣了一下,思维显然没跟上我转移话题的速度,他顿了顿,说:“算……算了,我就不去了我帮你看家。”
说实话,有这样一个贤内助似的合作者,对我来讲是幸运的,说自私点,起码对我没威胁。我曾见过太多合作伙伴之间的争权夺利,深知其中的残酷与麻木不仁,还好,何汝明绝对不会和我争什么,他的低调成就了我在这个公司无比的威信。
不过不知怎么的,此时我脑海里出现了另一个身影——钟建,我突然记起当年他为了要加入我当队长的足球队,而对我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的那副跟班模样……也许,我不当球队队长,他不会主动来接近我,也许,我没有自己的公司,他可能大学毕业后也就不会再来找我,是的,他始终是带着目的……想着,我感到一丝不快,狠狠掐掉手中的半截香烟。
何汝明一直在注视着我,感觉还没死心,正在等时机想继续刨根问底。
我长吁了一口气,心里说不出的烦躁。这么多年来,除了我和三个女人之外,我和何汝明几乎是无话不谈,本来他作为长辈,在感情、家庭、朋友……很多方面,我都可以听取一下他的意见,但此刻我就是说不出口。毕竟,老婆红杏出墙,怀疑朋友都不是些什么光彩的事情,它们此刻就象一个臭屁,放出来怕羞,不放出来又憋得慌……  
心里正七上八下的,有人敲门,我说进来,是王临峰,他推开门,屁颠屁颠地急步走来,说:“高总,利欣集团那边刚打来电话,说今年不再续约了,怎么搞的,一直合作很好的嘛,这可是大客户啊……。”
我脑子一直很乱,听了王临峰劈头盖脸这几句,懵了一下,眨巴着眼问那个利欣集团?
何汝明在我对面皱了皱眉,抑扬顿挫地说了三个字:周——易——铭。
我瞬间象被电击中了一般,浑身一颤,从沙发里直直弹了起来,吼着:“操他姥姥,老子还不想和他续约呢……”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22

谁都可以看出我今天情绪极差,所以何汝明和王临峰离开后,一直没人再进过我的办公室,我想没人会明白平日里和蔼可亲的董事长怎么突然变成了暴君,当然,我也不愿意让任何人明白。
我怔怔站在落地窗前,点上根烟,望着大厦下熙熙攘攘的人流与车群,心乱如麻。
感情上,我遭受着我深爱的女人们的重创,这使得原来自以为多么了解女人的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男人永远别指望彻底搞懂女人,这比男人生孩子的机率还要小。黎美的离去,妻子的背叛,在我看来都是决不可能发生的事,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而且如此的突然,让我难以承受,我甚至开始怀疑她们曾经的对我的感情是不是真实的……我只能感叹女人太善变,变的可以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友情上,我的挚友钟建也让我感到了不快。虽然没有确实的发生什么,但我越来越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最近突然旗帜鲜明的反对我的意见,而这几次林雯谈到他时也似乎欲言又止,我的亲信小刘就更是奇怪的跟他越走越近……所有这一切,让我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虽然我还说不清会是什么,但我猛然发觉,其实这么些年来我并没有真正的去认识一直表现低调的钟建,反而在他面前,我毫无保留,展现的太完全。
事业上,我和我的公司到了一个发展的关键时期,如果广州地产项目成功了,那自然一片坦途,但假如失败呢?我不敢去想。其实,这个项目的风险我非常清楚,上亿元的投资大部分来自贷款,这招空手道我玩得的确很大胆也很惊险。当然,项目本身利润高而且目前运作正常,让我感到宽慰,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压力还是让我绷紧了心弦。
就这样,仿佛一夜之间,爱情、友情、事业的难题,统统摆到了我的面前,让我不堪负重,心力交悴。这一刻,我在想,生活到底意味着什么?是享受幸福还是承受痛苦?为什么经历越多,越成熟,反而更多的感受到生活的伤痛、悲凉与残酷?
……
正在梳理人生观,电话响了,我为自己的思绪被打断而感到不快,很不耐烦地喂喂着。
是市委马秘书打来的,我立刻定了定神,虽然对方看不见,我还是很自然的换做一副笑脸。马秘书姓马属马长着一副马脸,最大的特长是拍领导马屁。他皮肤白皙,架着副金丝眼睛,头发时常梳的油亮,衣服光鲜笔挺,举手投足间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特别知识分子。不过,当我第一次看到他时,只觉得他象个太监,在领导身边谦膝毕恭那副模样,完全一副奴才相。
虽然我和马秘书并不是十分熟,而且对他也没什么好感,但我知道这可是个不能得罪的人物,虽然不是什么官,但用处大,很多关系需要他帮我拉。不过,私底下他似乎也乐于和我们这些商人套近乎,也是,磨磨嘴皮子就可以数大把钞票,何乐而不为呢?
马秘书呵呵笑着,说老弟前段时间好难找啊,跑到哪里潇洒去了?我陪笑,说休了几天假,让您操心啦。
马秘书突然语气变的神秘,说我要先恭喜你啦……
我已经预感到马秘书要放什么屁,不过还是装傻,说马秘书怎么这么说,有什么好恭喜的?
马秘书打着哈哈,说:“你可能已经知道了,这次你被提名市里十大杰青,……给你提供一个消息,你当选的可能性非常大,所以我就提前给老弟道贺了。”
我撇撇嘴,绝对不相信马秘书今天给我电话就是为了道贺的,我故意提高嗓门顺着说:“那还要马秘书多提拔啦。”
马秘书笑笑,说没问题,呃……你老弟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嘛。
我暗自发笑,心想什么时候我们变的这么亲密了?看来这家伙今天的确另有所求,只是故意拐弯抹角半天不入正题罢了,我想着干脆帮他一把,让他说完赶紧打发走,省得烦人。于是我说:“马秘书,你以前帮了我不少忙,这次又这么费心我的事情,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您才好呢……要有什么事小弟能帮上忙的,请一定给小弟机会。”
马秘书估计十分赞赏我的端正态度,声音轻快,充满了无限喜悦,说:“老弟太客气了,……呵呵,这不,还真有个小事请你帮帮忙呢……”
我说哪里哪里,马秘书尽管吩咐就是,高建云我义不容辞……
马秘书说:“这样,我妹妹后天结婚,可……可这婚车还没落实呢,就想管老弟你借台车……”
我开始在心里问候马秘书的亲娘,这狗日的借车恐怕是次要的,告诉我他妹妹结婚的事应该才是重点。
马秘书是政府部门的人,平时对外都不太爱显露和我们这些私人老板的关系,估计是怕人家引起过多联想,我呸,真是妓女怕了嫖客,老子X他妈。
这一回,他一定觉得自己妹妹的婚礼不方便有太多我们这类人出现,但是,又舍不得放过我们这些肥肉,于是便想了个借车的法儿让我们掏钱上供。其实,这狗日的完全没必要想出这种办法,我又不是不懂事的人,真是要当妓女又要立牌坊,有毛病。
我笑着,说:“那简单,这样,要是我的320看不上,就去帮你拉台加长的林肯大白鲨,人生大事嘛,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呵呵。”
跟马秘书通完电话,我让小刘进来。
小刘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显然还没从刚才我的莫名责备中回过神来。
本来就心烦,加上马秘书这么一搅和,心情更是不佳,我的脸象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冷冷对小刘说:“马秘书妹妹结婚,你去借辆林肯大白鲨来,另外准备个两万元的红包,晚上送去。”
小刘点点头,说马上去办,可说完却仍站在原地没有走的意思,似乎有话想说。
我瞪了小刘一眼,问还有什么事。
小刘想了老半天,咬咬牙说:“高总,我觉得自己在会上的发言只是一个观点而已,并不是想要反对什么,而且这个项目的风险……。”
我实在不明白小刘怎么变的如此死心眼,我很不耐烦地挥挥手,说现在这个问题不谈,你先出去。
小刘脸色微微一变,嘴唇哆嗦了一下,失望的慢慢转过身……
我靠在沙发椅里,看着小刘无精打采的背影,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如此生硬的对待小刘,会不会正中了某些人下怀呢?也许,就是有人想从我身边一个个拉走我的亲信呢?想着,我心里一惊,急忙叫住就快走出门口的小刘。
小刘面带欣喜的回过头。
我在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红包封三万吧,……还有,明天我去广州,你帮我订票……”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22

在办公室心神不宁地坐着,我简直坐如针毡,一股浓浓的失落感紧紧包裹并压迫着我的心脏,让我的大脑有点供血不足的晕眩感。说真的,现在,北京和成都已经变成了我爱情的墓地,也就只剩下广州还有点生气了,起码那里还有个林雯。
到广州去的心情简直迫不及待,我想,林雯一定会好好安抚我这颗寂寞受伤的心。
快下班的时候,顾东打来电话,问我昨晚情况如何?有没有转机?
我懒心无常的说转个屁的机,全招了。
顾东一下没明白过来,挺奇怪地问什么全招了?
我有些气急败坏,狠狠说道:“你奶奶的,招了孩子他爸是哪一个。”
刹那,顾东一阵沉默。
此刻,虽然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顾东清楚他高大哥这回是真真切切的被扣上了一顶夺目耀眼的绿帽子了。
我突然感到脸上一阵发烫,尽管顾东是我的知心铁哥们儿,但这种事情实在太丢脸,我真不知以后该如何面对别人的目光。我在心里诅咒发誓,除了顾东和张旭,绝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连老爸老妈也不例外。
顾东说:“呃……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出来喝两杯,聊聊吧。”这话看似是在安慰我,但实际上顾东的语气比较沉重,给我的感觉象是在致悼词。我听了心情异常烦躁,冷笑着说还聊个屁,我看今晚不如去嫖妓吧,或者边嫖边聊也行。
顾东说你得了得了,这样,我值班到七点,咱们就八点见,飘香川菜馆。
下班的时候,何汝明过来给我打了个招呼,说明天你去广州我就不送你了,见到林雯、钟建,代我问声好。
我点点头,说老何啊家里就再辛苦你一下了。
何汝明拍拍我肩膀,说话有些意味深长:“广州可是大项目,公司的希望,看你的了……还有,不管有什么事,想开点,别影响了自己的情绪……”
我微微一笑,和何汝明握了握手,立刻感受到对方一股沉沉的力量传来,我心想,何汝明真是眼光犀利想法周到提醒又恰到好处。
顾东约在八点,我看看表,才六点多钟,估计公司同事都下班了,我独自在宽大的办公室里踱着步,盘算着先去哪里晃一晃,消磨一下时间才好。
现在,家肯定是不想回去的,最多一会儿和顾东喝两杯小酒,然后回去拿几件换洗衣服就再走,因为这屋子我实在待不下去,我甚至有种恐惧的心理,我不想再触景伤情。
不过,估计妻子应该已经离开了。从昨晚到现在,没有她的任何消息,我想,她一定跑到周易铭那里去了吧。她既然敢主动承认和周易铭的关系,就一定是做好了另外投怀送抱的准备。
不知怎么的,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了妻子和周易铭在床上的情景,以及妻子呻呤着被压在身下的样子……我顿时觉得气紧,一下子瘫倒在沙发里,脑子很晕,浑身的血象在倒流。
我狠狠松开领带,发泄一般扔到一边,我开始在心里问候周易铭的祖宗。我想过要好好收拾周易铭,我完全可以随便找几个人暴揍他一顿,但我却又不甘心就这么简单,我认为应该还有更好的办法,让周易铭为自己的卑鄙无耻下流付出巨大代价,只不过,我暂时还没想好……
正在又气又急,有人敲门,我纳闷是谁还没走,说进来。
进来的是我的秘书许娅。
许娅比黎美还小一岁,来公司却已经快三年了。这女孩子聪明伶俐,做事情认真细致,去年我才把她从市场部调过来做我秘书。当然,成都妹子许娅长相也还不错,虽然没有黎美的娇柔,林雯的妩媚,却也出落的亭亭玉立,楚楚可人。
不知怎么搞的,今天我看着微笑着走来的许娅,心情有点异样,说不清,只是觉得有点浮躁。
我定了定神,说怎么你还没走啊?有事吗?
许娅甜甜一笑,说还有点事情没做完,这里有份财务报表需要您签字。
我点点头,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办公桌边,挺随意地问了一句大家都下班了?
许娅说是,然后把文件递上来。
我发现许娅今天穿了件很别致的紧身套装,勾画出丰满的乳房,纤细的腰身,圆润的臀部……
我觉得嗓子一阵发干,有点手足无措地坐了下来,却又突然发现自己的衬衣领子敞得很大,大半个胸膛都露在了外面,一定是刚才扯领带时拉开的。我有些尴尬的整理着领口,我注意到许娅把头故做自然的侧到一边,脸微微有点红。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报表,头垂得很底,心跳的却有些厉害。真不知怎么了,许娅做我秘书也差不多快一年,平日里默默无闻,直到今天,我才突然发觉,她原来也是个如此美丽诱人的姑娘。
报表上有几个字看不太清楚,我指着问这里写什么?
许娅噫了一声,在桌子对面弯腰伏身,侧过脸来看。
我刚一抬头,猛然看到许娅的领口由于弓着身子而敞开了,粉红色的乳罩,白白的半截双乳以及深深的乳沟赫然显露,而且离我眼睛的距离最多不超过二十公分。
我立刻感到一阵刺眼和晕眩,身下“那活儿”再也控制不住的迅速勃起。
我情绪开始亢奋,神志也有点迷糊……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23

我把320直直开到飘香川菜馆的门口,看了看表,八点三十一分。
把车钥匙扔给泊车员,刚优雅的点上根中华,手机急促响起,是顾东。他的声音显得有点急促,说你忙什么呢怎么还不到啊?
我说急个屁我正在买菜刀。
顾东先是一愣,跟着嘿嘿笑了,说少来啊,唬我?快点儿我等着呢。
我轻轻哼了一声,说催个锤子,人就在门口。
酒楼巨大的霓虹灯招牌下站着个身穿酒红色旗袍的漂亮迎宾小姐,身材前凸后翘,玲珑剔透,令人遐想,见到我走过来,露出甜甜的微笑,中间一对小兔牙,两边一边一个酒窝,搭配可爱,挺醉人的。
我撇撇嘴,心想狗日的老张挺会挑服务员的,不如干脆改行当拉皮条的。
老张是这家酒楼的老板,和我关系不错,而我也自然是这里的老熟客,大多数服务员都认识我,甚至其中有几个颇具姿色的还被我睡过。不过,眼前这个迎宾小姐,以前就没见过,估计是新来的。
迎宾小姐在前面带路,我把眼珠子几乎搁到了她屁股上,半寸不曾离开。这小妹妹身材确实好,模样也俊俏,做服务员简直可惜,如果愿意出来做情妇,绝对有“钱”途。想着,我咂吧咂吧嘴,猛然间为刚才放过许娅感到一丝后悔。
我敢说许娅对我有意思,起码她不会拒绝和我发生关系,因为在我冲动无比一把揽住她的时候,她的表情虽然显得惊慌失措,但手脚却没有半点的反抗。她在我怀里哼哼,两支手轻轻抵着我的胸膛,说高总高总别……别这样,身体却软绵绵的象团棉花。当时我的理解是,她看似在哀求,实际上是在暗示你要硬来我也没办法……
许娅年纪小,平日里看着也斯斯文文,在公司里从不乱放电,也不触电,挺天真老实的,一看就知道绝不是那些风情万种久经沙场的骚娘们儿。所以我有点吃惊,怎么今天这么开放,这么容易就搞定了呢?起码也该配合一下我的禽兽行为,叫一声也好嘛……
经验告诉我,这个女孩子对我一定有种不一般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应该由来已久,只是我不曾发现而已。
忽然间,我觉得有一点点无趣。男人就是这样,遇到总是不能征服的女人,内心的欲火便会愈烧愈烈,可如果太容易的征服了女人,反而又会感到食之无味。
此刻,许娅倒在我怀里俏脸通红,双目微闭,胸部剧烈起伏,整个身子都在颤抖,而表情,则有点象准备打针的模样。这一瞬间,我有种感觉,她应该是个处女,因为黎美和我第一次那个的时候,也就是这样一副表情。
我心里一下子有点不舒服,原本欲火中烧的情绪竟突然冷却下来,说不清楚为什么,只是许娅的神情让我想起了黎美,想起了几天前分离时,黎美无奈的充满泪水的双眸……
我怔怔地仔细看了许娅几秒钟,蓦然发现她的脸上竟还挂着一份稚气,象极了三年前刚和我在一起时纯真乖巧的黎美。
我深深叹了口气,心里一阵难受,抱着许娅的双手微微松开。
许娅似乎愣了一下,然后飞快的挣脱出我的怀抱,脸红得象染了颜料,但眼神却有一丝茫然,很明显,她弄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怎么如此反常。
我也觉得自己有些不真实,送上门的都不要?但我不是扮君子,我确实是突然没了兴致。
我干咳了两声,表情不大自然,说:“对……对不起,我有点……有点心情不好……不太舒服……”
没想到,许娅竟比我还尴尬,双手无措的交叉在胸前,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我……我出去了。”
我点点头,心里满是愧疚,说真的对不起,你不会怪我吧?
许娅咬着唇,摇摇头,转身飞快的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静静坐回到椅子里。
天刚刚暗下来,窗外的夜色朦胧暗淡,和我现在的心情一样透着一丝哀伤……
黎美在我脑海里没有一闪而过,此刻,我在更加强烈的想她。
如果说我们之间的这份爱给彼此带来了什么,那我想,黎美得到的是刻骨铭心的伤痛,而我则是深深无尽的后悔。
每段爱情的开始总是美好的,每个人也都希望有个幸福美满的结局,黎美也是这样憧憬的,可事实呢?
虽然我们都不能预知未来,但我们可以把握未来。
也许,这就是我没有碰许娅的原因。
但是可惜,和黎美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没有明白这个道理。
亲爱的黎美,对不起……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23

酒楼生意相当不错,达到爆满程度,男女老幼高矮肥瘦稀里哗啦东倒西歪挤了一屋子,就象在这儿吃饭不要钱一样。
成都就是这样,美食全国有名,而好吃好享受的人也特别多,所以只要是有些特色的餐馆生意一般都很好,排队吃饭的现象绝不是稀奇事儿。
人群中我象只长颈鹿一样左顾右盼了半天,硬是没发现顾东在哪儿。我心里暗骂他奶奶个熊,掏出手机准备给顾东打。这时,刘芳一摇一摇晃了过来,屁股就象摆脱了地心引力,都快飞到天上。
刘芳是这家酒楼的大堂经理,身材火辣颇具几分姿色,我和她眉来眼去睡过几盘,说实话,这骚娘们儿的床上功夫比她搞餐饮管理专业多了。
王大曾这样说过,漂亮女人天生比男人多样本事,就是自己,只要想得开,那致福的速度是惊人的……
我看刘芳就是这样,年纪轻轻二十五六岁,也不过一个酒楼经理而已,却已开了辆本田的轿车,也不知是哪个老板被伺候爽了,慷慨解囊,反正我是只送了她一块八千多的手表和两套四五千的时装,对这种过于风流的女人,男人纯粹是玩玩而已,绝不会认真的。
刘芳一双电眼笑眯眯的弯成了一条缝,说:“哟,怎么高总一个人孤零零的,没人招呼啊,可真是得罪了……。”
我神情显得有点不耐烦,挥挥手说你看见顾东没有?
顾东也是这里的常客,刘芳自然认识,她撅撅小嘴,手指着靠窗的一个角落,说不就在那儿嘛。
我伸长脖子一望,在餐厅最靠里的一个小餐桌旁,坐的正是顾东,这小子探着身子正看着窗外,估计是在望我。
我点点头,转身便朝顾东那个方向走去,也没正眼瞧刘芳,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正好瞄见她高耸的胸部剧烈起伏着,感觉这骚婆娘对我今天冷冰冰的态度有点不高兴。
我都走出去几步了,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折了回来。
刘芳还站在原地,一脸不解看着我。
我笑笑,说今晚你下了班没事吧?
刘芳愣了几秒钟,眼珠子滴溜转了转,表情立刻象一副打开的五彩画,舒展开来,娇着声音说干啥子嘛?
我靠近她,轻轻在她屁股上迅速摸了一把,说干啥子?打炮!
刘芳扭着身子闪开,满脸红霞,低声说哎呀讨厌,语气里充满着诱惑,表情则象只狐狸……
我微微一笑,做个手势示意我过去了。
刘芳点点头,眼波盈动,笑脸如嫣,轻轻说我下了班给你电话。
我扭过头,心里暗想,这婆娘还真是骚……
顾东还盯着窗外出神呢,我大咧咧一屁股坐在他对面,把他吓了一跳,大着嗓门说:“你从哪儿冒出来的,我正望你呢,怎么没看到你上来?”
我嘿嘿一笑,说:“你望的方向不对嘛,我只能从楼梯那儿走上来,又不会从窗户爬进来。”
顾东笑着做了个要捶我的姿势,跟着甩过来一根中华。
我俩点了烟,烟雾缭绕间一阵短暂沉默。
我看了一眼顾东,他眉头皱着,似乎在考虑该说些什么,但又迟迟开不了口。我知道,他是不想再提起妻子和周易铭这事儿使我难堪,但又想了解我的想法。
我有点不自然地笑了一下,端起盛满白酒的酒杯和顾东碰了碰,然后一仰脖一饮而尽,咂咂嘴,自嘲地说:“顾东,你高哥是不是有点惨……”
顾东表情暧昧,说:“不能讲惨,没缘分而已……高哥,想开点,女人嘛……”
我又干了一杯,呐呐说:“是啊,只是女人嘛……但,想不到啊……”
顾东也陪着干了一杯,说:“这就是命,命里注定,人这辈子有太多想不到。”
我长叹了一声,说:“所以就只有去逃避了。”
顾东顿了顿,说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太突然了,我明天去广州,也许回来后会有答案。
顾东压低声音,说:“要收拾周易铭吗?”
我一愣,原本端起酒杯的手又放了下来,说你有什么办法?
顾东咧咧嘴,说先教训一下吧。
我冷笑着哼了一声,说你觉得有这必要吗?这样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顾东有点不解,说那你准备怎么做?
我没回话,只是转过头盯着窗外出了神。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周易铭得到最大的教训,但也许让他心里受到伤害或是名声受损比简单的皮肉之苦更能让我感到痛快。
突然之间,我想到了那晚我在酒店碰到的那伙靠女色诱人的诈骗犯,我心里猛的一震,狠狠掐熄了手中的烟蒂……
接下来,也许是顾东不想再触动我敏感的神经,故意把话题扯远了,他绘声绘色地给我描述着前段日子他们侦破的一宗绑架杀人案。
我听得有点无趣,连打了几个呵欠,心不在焉地左右张望着,我看到刘芳正远远站在吧台边,也望着我。
我冲她笑笑,脑子里不自主浮现出她在床上呻唤的表情。
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心里正在为所爱的女人而忍受痛苦的煎熬,但同时却又在渴望其他女人所带来的刺激,也许这只是为了发泄,但我还是突然有些看不清自己了,这是一种怎样的被扭曲的情感呢?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23

从酒楼出来差不多已经十点钟,最后老张又过来敬了两杯酒,喝得我有点头晕。
顾东让我到他家去住一晚,我说算了,明天要去广州,我回家拿点东西。顾东还挺执着,说拿了东西再过来嘛。
我笑着摇摇头,说两个男人有什么搞头,还不如去嫖妓,你别担心我,我没事……
顾东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撇着嘴说你可真是堕落了。
我冷笑一声,说:“人生在世,谁没有堕落的时候?再说了,老子现在有堕落的理由……”
顾东听了微微一怔,然后很快拍拍我肩膀,表情深沉得像个哲学家,说:“想太多没用的,命中注定的东西谁也改变不了,高哥,还是放宽心吧……。”
我没再说话,只是扭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大街上不断飞驰而过的车辆,长长叹了口气。几道刺眼的汽车灯光猛然射来,我眯缝起眼,一切顿时变得模糊。
我突然想到了昨晚,妻子告诉我她怀上了别人的孩子,当时她那平淡的语气和表情就仿佛是在和一个跟她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说话一样,我实在难以理解,甚至感到一丝恐怖。我是她的丈夫啊?我们是一对曾经共患难一路风雨熬过来的夫妻啊?怎么她说这种话却连一丁点儿的愧疚也没有呢?看不懂,我真的迷糊了,我甚至怀疑昨晚那个无情的女人到底是不是我妻子。
可悲!如果真如顾东所说,命中注定我和这个女人无缘,可又为什么上天要安排我和她的相识呢?
在回家的路上,我把车开得飞快。
本来,我是绝不想回家的,虽然肯定妻子已经走了,我还是怕触景伤情。这个家记载了我和妻子共同生活的太多太多,一点一滴都可以勾起我的回忆,而我,则不想去回忆,因为那样心会很痛。
但没办法,有份资料放在家里,明天到广州我一定要用,因此,不得不回家一趟。
刘芳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她在锦江宾馆等着呢,怎么还不来啊。我心想这婆娘也骚得真够可以,说急个球,洗干净脱光了等着就行。
刘芳在电话那头格格娇笑,说你娃娃好坏哦。
我哼了一声,说要是老子不坏你还有饭吃吗?然后挂了电话。
……
说来奇怪,回家上楼的时候,我在心里竟有点期盼妻子并没有离开。也许,是我还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吧。我好想昨晚只是一场梦,什么都不曾发生。因为我实在不能接受妻子背弃我的这个事实,我想不通这是为什么,那个狗日的周易铭到底有什么好?
每迈一层台阶,我的心就象抽筋一样疼痛,因为离家越近,昨晚的伤痛就越清晰的重现。开门的时候,我甚至有点紧张,心里扑腾腾直跳,拿着钥匙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门的那一边会有什么呢?从昨晚到现在,我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般漫长的痛楚,现在,再也经不起一丁点的刺激了。
开门进去,家里静静的一片漆黑,空气里仿佛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感觉就像是一座结满蜘蛛网的坟墓。
我摸着黑打开房灯,蓦然发现屋子里竟然整整齐齐,昨晚的一片狼籍都已经收拾干净,甚至感觉还更加整洁,就像刚刚才被打扫过一样。只是原来摆放电视机的位置空了出来,墙面上还有少许烟熏过的痕迹,显得和四周不太协调。
这应该是妻子做的,或是她请人做的。她就是这样的性格,不能容忍凌乱。我想,就算是她要离开这个家,但毕竟住了这么些年,多少有点留恋吧,把它打扫一遍再走,也许很正常。想着,我的心涌起一阵悲凉,人都走了,这个家再整洁也没了意义。
我径直进了卧室,开始到处找资料,我想赶快找到然后逃离这个地方,我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可是,我再次发现,卧室里所有的一切竟也都被收拾的整整齐齐,包括我的书,我的衣服,我的一切物品,甚至连领带都被明显重新熨烫过,摆放平整。我有点吃惊,如果这仍是妻子做的,那我实在想不出她的理由,这么细致入微又是为了什么?
她不是选择其他男人了吗?干嘛还要对我如此体贴?……
我的脑子忽然有点乱,根本记不起资料放在哪儿?
我跚跚地来到厨房,打开冰箱想找点喝的。
结果,我赫然看到,冰箱里竟然也摆满了食品,牛奶、鸡蛋、罐头、水果、啤酒……甚至还有两条我爱抽的中华烟。
我敢肯定,这些东西不是以前剩的,而是才放进去的。因为我不在家时,妻子一个人是不可能储存这么多物品的。
瞬间,我有种感觉,妻子不是离开我了,而是暂时出远门去了,所以她会如此细致周到的做了这一切,好让我觉得她还在我身边照顾我一样。
这一刻,我明明看到的感受到的是一股甜蜜的温情,是妻子对丈夫的疼爱,我怎么也不能把这一切和昨晚那个冷漠无情的女人联系起来。
我怔怔站着,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不是个滋味。
我是越来越不懂女人了,是啊,她们面目可憎地狠狠煽了你一耳光,然后又掏出糖笑眯眯来哄你,你会不会觉得这有点荒诞?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24

我给自己倒了杯冰水,一饮而尽,然后手脚僵硬地缓缓走回卧室,一头栽倒在床上。
脑子里很乱,我深深地吁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一点。
床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副镶着金边镜框的巨大照片,那是我和妻子的结婚照。
照片里,美丽的妻子幸福的微笑着,小鸟依人般偎在我身旁,而我,则挺着腰板咧着嘴,一脸的严肃,像个保镖一样站的笔直。
记得在挂这张照片的时候,妻子曾骂我,说干吗这么严肃啊,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逼着你结婚呢。
当时,我乐呵呵地搂着妻子,说婚姻大事本来就是神圣的嘛,我表情严肃那是代表我心里重视。
妻子听了嘻嘻直笑,趴到我耳边轻轻说但愿你别忘了今天的话才好……
可惜,到今天,我们却都忘了。
谁都知道茫茫人海一段婚姻是珍贵的,但还是有许多人不懂得去珍惜。
我承认自己不是个好男人,但我一直认为妻子是个好女人,所以,我实在不能接受这样一个好女人也会红杏出墙的事实。
到底是我看错了人,还是有别的原因?
说实话,现在看着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屋子,更让我感到迷惑。
我实在想不通妻子这样做的目的何在?明明是她背叛了我们的婚姻,可又为什么在临走前还要留下一副有情有义体贴周到的模样?如果妻子对我,对这个家真的已经毫无留恋,又何必如此?
难道,昨晚发生的一切,背后另有隐情……
想着,我的内心一阵狂跳,原本死灰一般的内心竟悄悄滋长出一线希望。我忽然觉得我应该再问个清楚,不管怎样,对妻子这条心就算要死,也要死个明明白白彻彻底底,不留任何一丝迷惑。
我点上根烟,狠狠吸了几口,犹豫片刻,有点手忙脚乱地抓起了电话,内心,像惊涛骇浪般剧烈翻滚着……
有点出乎意料,妻子没关机,电话很快接通了,那一刹,我感觉自己握着话筒的手在渗出细密的汗水。
妻子肯定看到是我打的电话,轻轻“喂”了一声后,便没了下文。
这声“喂”,实在让我猜不出妻子现在的情绪状态,瞬间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使劲的咳嗽了几声,顿一顿,算是对这种尴尬气氛的一点调剂,然后说:“呃……我回家看到你收拾了……收拾了屋子,我有一个天蓝色的塑料文件夹……你……你放哪儿了?”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并且还要透着一股随意。
很失望,妻子的语气跟昨晚一样平淡,一字一句公式化一般,说:“放在你的书房写字桌中间那个抽屉里。”
原本重燃期望的内心稍稍有些回落,不过还是有一点欣慰,起码我肯定了的确是妻子收拾了屋子。
我“哦”了一声,然后又卡了壳,我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此刻的内心乱得像一锅粥,我支吾着,像个没牙的老太太。
彼此沉默了大概有一分钟,没想到,妻子竟然说话了。
她说得很慢,就像怕我听不清一样,她说:“建云,本来我也要打电话给你的,我们……我们好聚好散吧,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感情是谁也不能勉强的……我把家里收拾整齐了,你别奇怪,就算是我最后再为你打扫一次屋子吧,毕竟,我们一起走过了这么些年,我会怀念的……但我们就此分开吧,我会把离婚协议书寄给你,我什么都不要……我和周易铭是真心的,也祝你……。”
屋子里所有的一切都在旋转,我的一颗心仿佛从很高的地方重重跌落,很痛……现在,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肝胆寸裂。
妻子简单的几句话,终于彻底掐断了我刚刚滋生的一线希望,尤其在听到“周易铭”三个字时,我的心像被万支利箭穿透,妻子这番告白哪里是在好说好散,她简直是在抽我的筋。
我疯了似的一把抓起电话,狠狠朝对面墙上的结婚照砸去……
清脆的一声后,照片上的两个人一个仍在幸福的微笑一个仍是一脸的严肃,但在密密的玻璃裂纹覆盖下,他们的脸已经变的扭曲。
这是一个像旋涡般的巨大裂纹,它恐怖的撕裂了原本美好的画面,让所有的一切随之灰飞湮灭。
我缩卷在床上,全身的血液也仿佛停止了流淌,我像个孤独的僵尸,一动也不能动。
这一夜,一切死一般寂静,我想,坟墓也不过如此。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24

当飞机降落在广州白云国际机场,已是夜色降临。
广州的天没有成都那么压抑低沉,初夏之时还有些天高云清,不过,我的心情却轻松不起来。
还没走出机场,远远便看到林雯亭亭玉立伫立在接机的人群中,一袭白色的连衣裙,清新素雅,格外引人注目。
我走过去,表情不大自然,说你一个人啊,飞机晚点等久了吧?
林雯笑笑,说等领导还敢说等得久啊,走吧,银行崔总才等着呢,钟建和古伟在陪他。
我点点头,上了车,白色的宝马往市区急驰。
一路上,我和林雯彼此无语,气氛稍显沉闷。
其实,我是很想说点什么,哪怕闲聊几句广州的天气也好,可是,我开不了口,因为当再次面对林雯,我的内心即复杂也尴尬。
记得上次离开广州时,我是下定决心要回到妻子身边,而放弃林雯的,可时隔短短一个月,生活就给我开了大玩笑,妻子和黎美相继离我而去,我的女人里竟只剩下了林雯。
也许是我还无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也可能是我从来没想过林雯会成为我三个女人中剩下的唯一,心里真的很乱,实在不知道此刻应该在林雯面前做何姿态。
恢复热情?保持平和?还是若无其事?……
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明白的,没有了黎美很遗憾,失去了妻子很悲哀,但幸亏现在还有个林雯,好让我不至于竹篮打水一场空。我想,林雯是个好女人,现在的我应该好好地把握住她才对。
其实,昨晚我在家想了一整夜,可能真是绝望之后的清醒,我突然发觉我对妻子已没有了眷顾,剩下的只是怨恨。我想了很多,顾东说得对,很多事情是命中注定的,既然妻子如此对我,那只能证明我们无缘,除了恨她无情,我没法强求什么,也不值得。
也许,上天安排,林雯才是我命里的最终选择吧。
想着,我偏过头悄悄瞅了一眼林雯,她很专注的开车,一张俏脸略施粉黛,说不尽的妩媚动人。
我有些无聊地打开CD,一首许茹芸的老歌悠悠飘来:
爱已是不能动
还有什么值得我心痛
想你的天空下起雨来
没人心疼的黑夜
脸颊两行咸咸的泪水
……
听着听着,我忽然觉得我对林雯真的很不公平,她为我为我的公司付出了太多,可我呢,带给她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伤痛,记得林雯曾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我不要在你的心中,我要在你的生命中……”是啊,作为一个女人,却不能享受到最渴望的爱的滋润,她一定很苦,真不知道林雯在广州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想着,我不禁心头一阵发酸。
我用手使劲搓搓脸,试图让自己平静些,然后说:“林雯,最近还好吧?”话语中,充满关切与温情。
林雯轻轻抿嘴一笑,说:“不好,给你打工太辛苦了,你可是对不起我哦……。”
林雯这句话看似在开玩笑,实际上让我心头一震。
的确,我对不起她。
我嘿嘿干笑了两声,神情有点尴尬,说:“那行啊,我好好补偿你一下,你要什么,只管说。”
林雯似乎感觉到什么,有点害羞地扁扁小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一刻,说老实话,我心里在盼着她说“我要你”,我想要是在以前,她也一定会这么说的。
不过,林雯最终还是没有回答,只是报以一个淡淡的微笑。
刹那间,我心里掠过一丝失望,看来,我和林雯之间,有些东西需要修复了,也许,是我给她的伤害太多,使她不敢再在我面前随便流露感情。
车子很快来到体育中心东门,下车的时候,我说:“怎么,今天在南海鱼村请客吗?”
南海鱼村是广州高档酒楼的代表,装修相当奢华,菜也是贵得吓人,在这儿请客,完全是身份的象征。
林雯说:“怎么,舍不得啊?崔总可是银行分管贷款的重要人物。”
我挥挥手,说:“有什么舍不得的?你安排就是了,……只是你知道我吃不来粤菜,太淡。”
林雯听了我的话忽然扭头冲我一乐,说没关系,晚上回去我做个辣的菜给你当宵夜,然后,快步走到前面去了。
我在后面一愣,不过很快的,就咧开嘴笑了,心里,不由得心花怒放。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25

刚到门口,就只见古伟满脸红光赶鸭子似的奔了出来,隔着可能还有六七米远的距离,两只手便长长地伸了起来,嘴里还在嚷嚷:“哎呀高总,可把你又盼来了,想死我了……”
我有点茫然,转头看了林雯一眼,心里直嘀咕:林雯呀,你这个助理至不至于对我热情成这样啊?
不过,我还是满脸堆笑地也伸出手,说:“是呀是呀,最近真是辛苦你了……。”
古伟手上像是抹了强力胶水,半天不松手,边说还边摇晃着:“不辛苦不辛苦,本来我说要去机场接您的,可林总让我在这儿陪崔总,所以,真是失礼呀。”
我微微一笑,说:“古伟,怎么感觉你把我当客人了,都是自己人,干吗这么客气?”
古伟有点尴尬的挠挠后脑勺,嘿嘿笑着,闪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进了包间,一眼瞧见钟建正和一个四十来岁戴眼睛的高瘦男人乐呵呵地聊天。这男人应该就是银行崔总了,以前没见过,外表倒是挺儒雅的,书生气十足,不过感觉应该是个肚子里很有料的精明人。
看我进来,钟建和崔总都站了起来,我急忙三步并做两步地跨了上去,殷情地握住崔总的手,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飞机晚点,真是失礼啦。”不知怎么的,我一下联想到刚才古伟见到我时的表情,可能现在的我也差不了多少。
崔总扶扶眼镜,笑着说:“没事没事,你们这些企业家可比我忙多了,说来我惭愧呀。”
我脸都快笑烂了,说:“哎呀崔总,我才惭愧呢,早就听林雯他们提起您如何有水平,所以一直想拜见,今天真是荣幸之至啊。”
崔总打着呵呵,连声说不敢当不敢当。
说实话,几句话下来,我对这个崔总印象还不错,人挺谦虚的,不像某些银行家成天挺着个三月怀胎的肚子,到处吃吃喝喝,一副大爷模样,好象你跟他贷的是他们家的财产。
寒暄几句,众人入了座,我这才跟钟建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这次见到钟建,感觉有些不同,我也说不上来,反正一见到他就联想起小刘昨天在会上的发言,心里老大不舒服。
上飞机前,林雯给我汇报过,崔总已经答应提供六千万低息融资贷款,而且偿还期相当宽松,实际上,今天设宴主要就是感谢他的。   
不过,我心里还是有些得意,这么好的贷款条件,可真不知林雯他们是怎么争取来的,也许代价不小,不过结果实在很好。
席间,杯影交错,笑语欢天,看来这个崔总今天兴致很高,酒量也不很错,一杯接一杯跟喝白开水一样。
其实,我是有点招架不住了,昨晚一夜没睡现在觉得很累,加上喝了些酒头都晕了。我频频给林雯递眼色,让她敬崔总酒,不过我发现,古伟倒是积极得很,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坐下的,比在旁边服务的小姐还忙。
我心里暗暗赞许,虽说古伟拍马屁的性格实在让人有点受不了,但不管怎样,别人对工作的投入那可真是没话说。反观钟建,我悄悄看了他好几眼,从头到尾就像条死鱼一样坐在椅子上,他酒量本来是很不错的,也不知今天是那根筋不对了,就知道吃菜。
我真有点搞不懂,感觉钟建是越来越不对劲了,也不知道这小子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
我和崔总应该还是很谈的来,不一会儿功夫,便已经开始称兄道弟了,崔总拍着胸脯也许了不少承诺,看来,银行这边的融资是问题不大了,我简直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
想着,我不由暗自高兴,特意站起来当着崔总的面敬了林雯、钟建、古伟一人一杯酒,代表公司感谢他们的工作。
在敬林雯的时候,也许是她喝了些酒,放的开了,竟端起我的酒杯帮我喝了一半,还说:“高总,你酒量可不好,对你就放宽点要求吧。”
刹那间,我心中一阵温暖,林雯对我还是那么体贴。
崔总听了在一旁拍手大笑,说:“高总,你可真是好福气,手下的一个比一个厉害,特别是这个林总,简直巾帼不让须眉,又漂亮又能干啊。”
我听了脸上一阵发烫,幸好喝了酒看不出来。
我偷偷望了林雯一眼,她低着头抿嘴笑着,一张粉脸红扑扑的,说不出的娇俏可爱。
此刻,我完全把妻子带给我的伤痛抛在了脑后,我忽然觉得,有林雯在身边,真的可以知足了。
已经有点晚了,我习惯性地冲钟建使了个眼色,因为钟建做这些收尾工作实在很在行。
这回钟建倒是心领神会,笑着说:“崔总,一会儿我那儿有个牌局,都是朋友,去玩几把吧。”
钟建这么讲,那么这个崔总应该是爱打麻将了,我笑笑,也附和着说:“是啊崔总,玩玩牌去,钟建和古伟都嚷着跟你学牌艺呢,我和林总还有点事,就不能陪您了,您可要玩好啊。”
崔总急急摆手,说:“哪里哪里,什么牌艺啊,不过运气好而已……呃……怎么高总不去吗?还是一起吧。”
我拱拱手作揖,说:“可惜可惜,我和林总都是不会打麻将的,这样也好,免得输给崔总嘛,还是钟建和古伟去吧。”
崔总看来完全明白了我的意思,笑笑,然后站起来,那架势有点迫不及待,看来牌瘾的确很大。
出了酒楼,大家准备上车,我趁个机会把钟建拉到一边,说:“钱带够没有?多出点血,知道吗?”
钟建拍拍拎着的皮包,歪嘴一笑,说:“带了十万,可以喂饱了吧?”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25

本来林雯是准备早点回家给我炒几个小菜的,她说她一个人没事的时候爱在家里给自己炒菜吃,特别是钻研了川菜,现在手艺练得还不错。
我笑她,说你那么有闲情逸致啊?自己做给自己吃?
林雯也不看我,把头垂下去,轻声说:“我可没那么闲,还不是你爱吃川菜嘛,我可以做给你吃啊……”
我听了脸色微微一变,内心瞬间被一股浓浓的愧疚感包裹着。我把林雯一个人孤零零扔在广州,不仅不懂得去照顾她,还不断伤害她,想要断绝和她的关系,可她对我,却仍是这么关心和体贴,真不知道我以后该怎么做,才能弥补我欠这个痴情女人的一切。
我动情地拉起林雯的小手,轻轻吻了吻,说:“算了,你白天工作已经很累了,改天吧,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在一起……”
话音刚落,我看到林雯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她抬头望望我,眼神显得有些惊讶。
其实,我心里是清楚的,经过前些日子我的冷淡,林雯已经在心里不敢再去奢望我更多的感情,但这次我的到来却又处处表现的深情款款,也许,正是这种反差,让她感到意外。
想着,我心里禁不住一阵苦涩。林雯啊,你哪里知道,你现在已经成了我唯一的女人,真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悲哀。
我把林雯的手紧紧攥着,说:“不过刚才我还真没吃饱,走吧,我们去沙面,好久没尝过桥底辣炒了。”
……
到了大排挡刚坐下,古伟便打来电话,挺关切地说高总喝了酒没事吧,您可要注意休息啦。
说实话,我越来越觉得古伟这人有点意思了,不管怎么样,马屁拍得我心里舒坦。也许古伟的性格是油滑些,但他毕竟听话,而对于领导者来讲,这样的下属总是受到欣赏的。
我说没事谢谢关心,崔总还玩的高兴吧?你和钟建可要把这财神爷给照顾好。
古伟语气豪迈言语夸张,说:“请高总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我赞许地哼了一声,问钟建呢?
古伟立刻像是被什么噎了一下,有点结巴地说:“钟总啊,……钟总刚刚……刚刚回去了。”
我一听,立刻一阵无名火起,眼睛眉毛都拧到一块儿,说:“回去了?钟建这狗日的什么意思?”
古伟声音有点急,说高总可别生气,钟总喝了些酒胃不顺服,所以才先走了,也就刚刚走。
我不以为然,硬梆梆地说:“古伟你别袒护他,这家伙我还不了解……呃,崔总没有不高兴吧?”
古伟说:“没有,没有,高总放心,他都赢了好几万了,正乐得眉开眼笑的,那还会去理会是谁作陪呢?”
我听了稍微有点气顺,说:“那就辛苦你了,公司其他的同事你也要悄悄提醒一下,今晚一定要让崔总满意而归,但又不要让他感觉到是在故意让他。”
放下电话,我端起啤酒喝了一大口,抹抹嘴狠狠地骂:“操他姥姥的,不想干就别干了。”
林雯在一旁给我夹菜,不紧不慢说钟建又怎么了?
我说:“这小子简直瞎搞嘛,让他陪客人,他倒好,跑了。”
林雯笑笑,说:“算了,也许他真有什么事呢,……你也是,没必要生这么大气嘛。”
我吃了口菜,心里仍是忿忿不平,说:“广州地产项目现在是全公司的重中之重,我是让他来帮忙的,他怎么能用这种态度对待工作?……妈的,不行就给老子滚回上海去。”
林雯听了没再支声,只是望着不远处江边的游船和灯火点点,若有所思。
我忽然记起林雯前些日子提起过钟建,当时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想着,我问林雯:“钟建在广州这段日子到底怎么样?”
林雯很随意地拂了拂被微风掠起的秀发,说:“挺好呀,没什么,你和他这么多年朋友了,应该比我更了解他吧。”
我叹了口气,说:“是啊,正是因为我和钟建多年朋友,所以他最近的所作所为才让我看不懂,你们也是的,都在为这小子打掩护,我敢说,他绝对没有在广州踏实工作。”
林雯抿着嘴想了想,说:“钟建一开始就不赞成公司发展地产项目,这你是知道的,现在,你却又让他来帮忙负责这个项目,由此看来,他近段时间的工作不用心也许并不奇怪。”
我急急摇头,说:“不会不会,当时钟建的确是反对过,但后来他和小刘专门找到我,表了态说要跟着我好好干的,况且,他是公司高管人员,又是董事,就算有什么意见也应该和我沟通解决,而不应该消极怠工嘛,难到这点道理他都不懂?……林雯,我倒觉得可能会有其他原因,这些日子你和他在一起,真没一点感觉?”说完,我故意瞟了一眼林雯,因为我实在不相信聪明的林雯会看不出什么蹊跷来。
林雯两眼怔怔望着眼前的啤酒杯,双手来回抚弄着筷子,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就是一声不吭。
我愈发奇怪,举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说:“怎么啦?你听到我说话没有?”
林雯抬起头,嘴角微微上翘,笑容就像蒙娜丽莎一样难以捉摸,她轻轻握住我的手,柔声说:“建云,我觉得你可能太敏感了,最近是不是太累?真的,我没觉得钟建有什么异常,也许是你想多了……”
听了林雯的话,我机械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但内心,还是满怀狐疑。
说实话,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毕竟钟建和我多年的好兄弟,我当然不愿意看到他有什么问题。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只是现在我还不知道而已。
生活就是这样,你永远不知道接下来你会面对什么?
对此,我早已习惯。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25

跟林雯回到她在广州的家,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
不过刚到楼下时,我连续接到两个奇怪的电话。
一个区号是“010”,北京打来的,另一个是“020”,广州本地的,两个电话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接通了不说话,几秒后迅速挂断。
我心里暗骂见了鬼了,一脸的茫然,也许是电话打错了,但又没理由两个相隔千里的地方同时都打错呀?
林雯好奇地问:“谁打的?怎么这副表情?”
我撇撇嘴,坏笑着说:“美国前总统克林顿和莱温斯基……”
林雯扑哧一笑,说你当我傻的呀。
我也笑笑,把两个号码调出来看,都是座机,而且都不熟悉,只是北京那个号码依稀中似乎有点印象。
我想了想,按着北京那个号码拨了过去,兴许是哪个哥们儿打的,很快,一个厚重的男人声音传来。
我清清嗓子,说:“请问你是哪里?”
没想到这男人很不客气,声音高八度,说:“你丫找抽的吧?你打电话你不知道是哪里?”
我有点哭笑不得,说:“不是的,刚才是你这个电话打到我手机上的,所以我……”
话还没说完,那个男人狠狠扔下一句“傻X”,然后挂了电话。
有点突然,我拿着手机愣了几秒,心里才一阵火起,我大声嚷嚷着:“你他妈才傻X呢。”然后准备按重拨键再打过去痛骂这小子全家。
林雯一把拽住我,说:“怎么了?谁惹你了?想和别人在电话里吵架呀?”
我气呼呼地,眼睛瞪得溜圆,说:“电话里那人先骂我的,他奶奶的简直没教养。”
林雯挽着我胳膊,紧紧靠着我,笑着说:“别这么孩子气了好不好?一定是别人打错电话了,你就别那么认真了……”
就在林雯贴近一刹那,一阵沁人的芳香飘来,那是林雯身上的味道,好久没闻到这迷人的味道了,我猛地心里一颤。
借着路灯的光亮,我见到林雯笑面如嫣,眼波流转,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在剧烈起伏着。顿时,我的心情有点异样,我不由自主地伸手揽住林雯的纤腰,林雯迅速垂下头,神情中竟带着一丝羞涩,宛如初恋的少女,说不出的娇俏动人。
作为一个男人,我立刻明白了林雯在给我传递什么样的信息……是啊,我和林雯已经好久没这样单独亲密地在一起了,难得有今夜,它应该只属于我们两个人。
想着,刚才的怒火顿时烟消云散,我心头像有几头小鹿在乱冲乱撞,砰砰直跳,而下面“那伙儿”也迅速进入了状态。
我有些迫不及待地拉着林雯上楼。
刚刚进门,没想到,林雯竟比我还要急,一双手已经伸到了我的腰间,开始解我的皮带。
说实话,对此我倒不觉得奇怪,林雯在广州孤独的待了这么久,她爱我,她当然需要我,因为我知道,从来她就不是一个冷冰冰的女强人,而是一个感情炙热如火内心渴望激情的女人。
我们紧紧地拥抱,狂烈地亲吻,手足并用,互相宽衣解带,只觉得彼此欲火焚身,情欲难耐。
我几乎是把林雯扛上床的,林雯同样的报以热烈的回应,连呻呤都变的近似疯狂……
窗外,夜幕像一张黑色的大网覆盖着广州的天空,黑暗里,无数颗星星似明亮的眼眸在闪烁着点点光亮。
在这样的夜里,我深深感受到,一个女人对爱情的无限渴求与倾诉……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26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准备到即将举行奠基仪式的工地上看看。
说实话,广州地产项目进行这些日子,我完全深陷在三个女人的感情纠葛中,特别是知道妻子有了外遇之后,我更是无心顾及,对此,我知道自己是有问题的。身为董事长兼总经理,寄托着公司未来发展如此重要的项目我竟然几乎不闻不问,工作进展也不尽了解,可能这在旁人看起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的确,近来我对自己的事业是有些疏忽了,我清楚,感情的麻烦不是我在工作中可以懈怠的借口,作为一个男人,他必须要懂得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事情。
不过,有一点还是值得欣慰,那就是我有林雯、古伟这些得力助手,在我无暇顾及的时候,他们带领广州分公司的同事们将工作做得相当漂亮,从拿下这块廉价的黄金地皮,到工程建筑的招标,再到整座大厦的规划设计,市场调研,报审报批,筹措资金……几乎每一项工作都让我十分满意。
对此,我有点暗自得意。平心而论,我做房地产主要是看好它的发展前景,至于具体业务并不是很了解,真要是让我来操作,还不见得比林雯、古伟做得好。不过,我自认为最大的优点就是会用人,从创业时的何汝明、王临峰,到钟建、小刘,再到现在的林雯、古伟,每一个都是独当一面的人才,公司能有今天,他们出了很多力,尤其是这两年,我这个一把手除了做做公司发展决策外,简直都快成了跷脚老板,倒是越来越轻松了。
我和林雯到工地的时间是九点,没想到钟建、古伟、广州分公司工程总监苗锐、总经办主任葛清,以及建筑工程承包方的李嘉益等一干人早已守侯在那里。
我回过头有些奇怪地看着林雯,那意思是怎么他们都来了?
林雯笑笑,说这是古伟安排的,本来我只让他来陪着,可他却说让大家都来,还说这样的话假如遇到高总有什么问题、指示就可以现场办公马上解决,毕竟高总很忙,我们应该提高工作效率。
我重重地点点头,露出赞许的微笑。
给大家一一寒暄问好后,我踏上了这块承载着公司二次创业发展重任的土地。
这真是块好地,我直到现在还在为顺利拿到它而兴奋不已。
这块地位于广州市海珠区,靠近江南大道,虽然不在天河北、环市东和东风路这些写字楼商贸中心区域,但我更看好的是它的升值潜力,在我的经商观念里,越是冷门的东西才越容易带来巨大财富,尽管这需要冒险。
此时,工地上已经搭起了几座工棚,而四周也已被雪白的围墙圈了起来,红色的“逸信集团逸信广场”几个大字显得格外醒目,十多个工人忙碌着,正在做奠基仪式的准备工作……
这一切看在眼里,我很是兴奋,特别是一想到不久之后,一座三十层的现代智能化大厦即将矗立在这里,心中更是意气风发。
一行人在工地上缓缓走着,苗锐拿着图纸给我详细讲解大厦的总体设计规划情况,林雯和古伟时不时插上几句这块地皮评估的升值潜力,听得我频频点头。
此刻,我注意到李嘉益一直在我另一侧并排而行,一双眼睛盯了我很久,似乎有满腔热情要想倾诉。
李嘉益是大厦建筑工程承包方嘉益公司的老总,我见过他两次。此人学历不高,但水平很高,三十来岁,短小精干,从一个小包工头一步步做到今天一家大型建筑工程公司的总经理,的确很有本事。
选他进行合作是林雯的主意,而我对李嘉益的印象也不错,所以没有任何异议,就连当时公开招标都没来参加,全部交由林雯做主。
我转过头,半开玩笑地对李嘉益说:“李总,这栋楼我可交给你啦,你可要尽心证明我们的选择没错哦。”  
看样子李嘉益是终于等到了说话的机会,他咧着嘴一乐,也没什么多的废话,便开始唾沫横飞地像背书一样给我介绍工地布局和预计的工程进展情况,以及他们公司的实力、背景、成功案例,期间还不断给我扣顶高帽,对我个人的赞美敬佩之情处处溢于言表。
我边听边在心里想,其实论资产规模嘉益公司和我们公司不相上下,同样作为老总的李嘉益大可不必如此的恭维我,也许,这正是李嘉益成功的因素之一吧,老成稳重,为人低调,不显锋芒。
想着,我不自主扫了一眼林雯、钟建、古伟他们几个,盘算着谁的能力更强。其实,我很早就有个想法,那就是把总经理位子让出来,毕竟董事长又兼任总经理是小型公司的作法,特别是如果公司以后上了市,就必须实行所有权和经营权的分离,所以,这也是迟早的事。
古伟是公司的新人,虽然看起来能力不错,但我还不够了解他,所以绝不会贸然把如此重任交给他。
至于林雯,能力水平是没问题,但鉴于接下来我和她的关系,我不想以后公司里出现老公当董事长,老婆当总经理的局面,况且,我心中的老婆形象应该是相夫教子,而不是女强人。
由此看来,钟建是最合适的人选,一直以来,他也是我的亲信,可是最近,他却又……
想到这儿,我心里突然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有点迷惑,也有点遗憾。
等到李嘉益滔滔不绝演讲完毕,我瞟了眼站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钟建,用一种略带期望的语气说:“钟建,说说你的想法吧……”
钟建的表情像是刚回过神来,愣了一下,然后淡淡说:“高总,地倒是真不错,就是未来难以预料呀。”
刹那间,钟建这句漫不经心的话就像盆冰水泼到我身上,让我刚才一直保持的热情骤然熄灭。
我的脸立刻拉了下来,从林雯等人惊讶的表情和古伟慌乱的眼神中,我知道我的脸色绝对难看得要命。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26

黎美和妻子的相继离去,使我的感情生活第一次遭受到重创,尤其是妻子的背叛,更是让我身心皆疲,苦不堪言。这些日子,我白天神情恍惚,晚上夜不能眠,对什么都没了兴趣……
但这次来到广州,让我强烈地重新感到希望,那是因为林雯。
是林雯再次让我体会到女人独有的温柔体贴,还有那份似乎久违的被爱被呵护的幸福滋味。我在想,现在不是有“感情备胎”这种说法吗?看来,多找几个备胎还真对了,毕竟,感情这玩意儿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你永远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突然消失,或者出现。
另外,这次来广州还有一件事情值得欣慰,那就是公司的地产项目进展十分顺利。站在这块蕴育着财富与希望的土地上,我仿佛已经看到了公司未来发展的美好前景。
古人说:有得必有失。我想,兴许失去了心爱的女人,但事业却可以蒸蒸日上呢?这个世界还是公平的。
所以,来广州这短短不到二十四小时,我似乎已把之前的烦恼暂时抛在了脑后,心情渐渐舒畅。
不过,刚才在工地上钟建的话却又让我感到了不快,甚至有些恼羞成怒。潜意识告诉我,钟建绝对有问题,作为我多年的朋友和亲信,我实在不明白他这样站到我的对立面有何目的?
下午回到广州分公司,我马上召集了所有管理人员开会。现在的地产项目可谓是箭在弦上,蓄势待发,但钟建的态度让我感到一丝不安,在这种关键时刻,我不想有任何的负面影响,特别是公司内部的思想不统一。
会议由我亲自主持,首先是林雯通报地产项目的工作进度,然后是古伟介绍大厦的设计规划情况。
原来,我是准备是修建一栋纯粹的写字间大楼的,但林雯他们做了详细的调研,发现这几年广州的写字楼市场发展并不好,在价格、档次、出租率等方面,比起北京、上海有一定差距,就连广州最高档的写字楼中信广场,每平米的月租金也没有超过120元,因此,如果是单纯的盖写字楼,投资风险太大。后来,林雯、古伟他们重新对大厦进行了设计,准备扩大裙楼面积和楼层,定位为大型商场、超市和餐饮娱乐场所,而主楼则建造集写字间、酒店公寓为一体的现代化多功能中小户型套间。这个新方案林雯曾在电话里简单给我汇报过,我当时就表示了同意,现在,古伟再次详细地阐述了设计规划构思和市场前景,听得我不住点头。
特别是古伟提到,我们的大厦位于明年底即将开通的广州地铁二号线沿线时,我更感到异常兴奋。广州房地产热炒地铁概念我早已听闻,地铁一号线周遍地价的飞速提升,就已经是个活生生的最好例证,看来,这块地绝对是只赚不赔了。
想着,我忍不住插了一句,说:“二号线经过我们大厦旁绝对是个非常好的消息,对此我想知道,你们设计的这个大厦新方案能适应未来这块地段繁荣发展的前景吗?”
古伟点点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我们做过非常细致的市场分析和预测,第一,海珠区人口密集,房地产发展较快,由于地铁二号线的修建,将经过的三元里、白云机场、江南大道至赤岗一带,房地产发展前景更加看好,因此,由于地铁的带动,海珠区将出现广州新的商业热点,而其中受惠最大的会是江南大道商业圈,在这儿修一座集商场、餐饮、娱乐功能为一体的大厦,商业升值潜力巨大,而且,我们之所以要设计小户型酒店公寓,就是考虑到它一次性投资少但升值快的特点,可以吸引大量各层次投资人的目光……”
听到这儿,林雯也插嘴说:“前段时间我去香港,发现那里有大量持币渴望到内地投资的普通百姓,毕竟香港地价太贵,于是广州、深圳便成了他们的首选,而当我给他们介绍了我们大厦的位置和设计思路后,立刻就有不少人表示将会购买,而且不止一套两套,这简直给了我一剂强心针,我觉得提前到香港去卖楼花,完全可行。”
我重重点头,表示赞许,然后示意古伟继续。
古伟说:“第二,中国在今年底加入WTO,几乎是毫无问题的事情,那么作为经济特大城市的广州,无疑将重现许多商机,就拿公寓式的写字间来讲,即可以办公也可以住宿,随着大量外商企业、公司的进驻,前景非常看好,加之体育中心、天河区这些老商贸中心区域已趋于饱和,未来新兴的商业区比如江南大道更是前途无量,以我多年从业于广州地产业,我对我们的大厦充满信心。”
我笑笑,说:“有信心当然非常重要,不过我还有个问题,追加大笔投资额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林雯很快接过问题,说:“高总,大厦重新进行了规划设计是增加投资的主要原因,不过还有一点同样重要,就是我们调查发现,广州作为中国三大城市之一,中低档写字楼过多,而高档写字楼总体供应量较少,这是和广州的整体形象不符的。就拿写字楼层高来说,国际上写字楼层高多在2·6米以上,北京上海高档写字楼层高也大多在2·6米以上,但据有关资料显示,目前广州写字楼经装修后的层高超过2·3米者还不到10%,像中信广场这样层高达2·6米以上的还不足4%,还有,写字楼空调系统最好是垂直出风,但广州写字楼的空调多为横向出风……我认为,这主要是因为前几年广州写字楼市场不景气,发展商为压缩成本降低售价的结果,但是,广州写字楼市场却没有因此受益,反而导致档次逐年降低。我觉得,我们既然要搞,那就应该拿精品出来才行,既然高档写字楼供小于求,当然应该开发高档的,再附以公寓式的特色,抢占市场先机……”
我边听边想了想,突然脸色一沉,说:“那么多的投资对于公司来讲,风险是很大的,这个你们应该很清楚,那么,我想问问,成本资金回收期预计有多长?做过分析吗?你们到底有多少信心来向董事会交代?”这一连串问题看来有些尖锐,也比较突然,大部分同事听后都齐刷刷把目光集中到林雯身上,甚至也包括一直沉默不语的钟建。
林雯听到我的问题,脸色瞬间有点异样,她微微低下了头,似乎在思考着,静静的大约过了有十多秒,她忽然抬起头来直直地看了我一眼,就这一眼,让我心里不由得一颤。
因为,我从未见过哪个女人有如此坚定的眼神。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28

林雯轻轻咳嗽了一声,用她一贯的不紧不慢的语速回答我:“高总,谈到信心不是说有就有的,我现在也完全可以大胆向您表示我有信心,但这个信心不是我说出来的,而是事实告诉我的,我只能说,目前的形势和展望的前景对我们的地产项目很有利,我很有信心,但正如今天钟总所说,未来是难以预料的,这世上做什么都要冒风险,但是不是因为风险我们就什么都不做了呢?高总,当初您创业时如果不是敢想敢做,能有今天的逸信吗?”
我托着腮很认真的听着,我突然发现林雯变了,她的思想变成更成熟,不过也有点变圆滑了,越来越有点女强人的味道。
刹那之间,我还无法分辨这种变化是好是坏,在我的观念里,我是不太希望自己的女人做女强人的。不过,不管怎样,有一点可以肯定,林雯对我,包括对我的事业,是真诚的,她在尽心尽责地帮我。
林雯继续说着:“我、钟总、古总助,还有广州分公司的全体同事们,为了逸信广场不知疲倦的工作着,因为我们深知,这个项目关系着公司的二次创业与腾飞,所以不敢有一丝一毫懈怠。……说实话,来广州这么久了,我对逸信广场已经充满了感情,我非常希望高总和董事会能肯定我们的工作,相信我们,让这个项目尽快动工兴建……”
听到这儿,我摆摆手,没让林雯继续说下去。
林雯明白,为了避免高风险,我这个董事长一句话就可以抹杀这个项目,抹杀她之前的全部努力。当初,为了解决三个女人的尴尬局面,是我把林雯派到广州,想让她在事业上有所作为的,现在,她做到了,我想,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否定她的努力,况且,我对这个项目同样充满着信心。
我笑眯眯地问林雯:“我看了你们的下一步计划,奠基仪式定在8月8号,是吧?”
林雯点点头,表情满是期待。
我笑了笑,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吹去漂浮在水面上的几片茶叶,然后抿了一口,说:“好茶好茶啊,跟这个项目一样好……林雯啊,我看奠基仪式可以提前,7月28号怎么样?因为五年前,逸信集团就是在这一天成立的,选择这一天很有意义啊。……还有,我和你们一样,希望广州逸信广场能够早点动工,不单我,整个集团公司都在盼着这一天呢。”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古伟高举双手挥舞,形象夸张,其他同事也是难掩内心的兴奋与激动,而林雯则满含笑意望了我一眼,微微点点头,这一刻,我觉得林雯的笑脸真美,宛似天仙般迷人。
热闹中,我故意瞟了一眼钟建,虽然他也在鼓掌,但是面无表情,仿佛有极重的心事。我想,我的如此表白已经说明了一切,钟建不能再反对了,否则他就是在公然和我作对。
不过,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和钟建好好谈谈,自从广州地产项目上马以来,我和他几乎没有沟通过,毕竟这么多年的朋友和同事了,我希望我们之间真的不要有隔阂。
下午在公司处理了一些事情,我便把钟建叫上出去喝茶。
广东说喝茶跟成都完全不同,成都人说喝茶那就是喝茶水跟打麻将,而广东人则是吃点心。记得我第一次去广州时,当地朋友说带我去喝茶,到了目的地,我很奇怪地看着朋友说:“明明就是餐厅,怎么能叫喝茶呢?”闹了个不大不小的笑话。
我和钟建找了家格调雅致的茶餐厅,挑个僻静的地方坐下。
有点出乎意料,钟建屁股刚放到凳子上,便开门见山直奔地产项目主题,似乎他比我还急着沟通。
我感到一丝欣慰,毕竟愿意沟通是好事儿,我给钟建倒茶,问他:“说说吧,你小子到底有什么意见,当初你是同意公司发展地产项目的,你奶奶的,为什么现在又要跟我唱反调?”一直以来,我和钟建单独在一起时,说话完全没有上下级之间的礼数,就像哥们儿一样随意。
钟建递了根烟给我,给我点上,说:“高总,我不是唱反调,只是有一些不同意见,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我有点奇怪,说:“你不踏实什么?努力做好工作就踏实了,你最近可是消极怠工啊。”
钟建苦笑了一下,说:“是林雯说的吧?”
听钟建这么说,我心里一闪,我终于确定他和林雯之间一定有某种问题存在了,我摇摇头,说:“林雯可没说过你一句坏话,是我看出来的。你小子到底怎么了?难到是因为林雯以前是你手下,现在却在主持工作,你内心不平衡?”
钟建听了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你可小看我了,高总,我不会这么小气的,我承认,我到广州后,是和林雯合作的不太愉快,那是因为观点意见不同,我觉得林雯有些事情太急进了。”
我抽口烟,问:“这话怎么讲?”
钟建看了我一眼,说:“高总,我来广州后,发现这里的地产项目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前景广阔,特别是这几年的写字楼市场,很不景气,目前广州优质写字楼空置率高达25%,而在上海优质写字楼空置率不足15%,在上海,写字楼市场出现了变租为买和大订单剧增,这非常有利于开发商尽快收回资本,但目前广州写字楼成交仍多以小订单为主,大客户比例很低,而租售比例更是高达8:2,另外,据我了解,广州写字楼市场不仅备受深圳香港市场的冲击,甚至目前连区域中心的地位也因而动摇。高总,我觉得林雯在这种情况下加大投资,风险实在太大了……”
我吃了个叉烧包,示意钟建继续。
“高总,我们公司主业是广告,现金流量不大而且缺少固定资本,目前整个公司资产不过1个多亿,而现在逸信广场的预算投入就要1亿五千万,这跟公司总资产差不了多少,高总,我们这是在玩空手道啊,如此高额度的贷款,风险实在太大了,稍有闪失,公司可就得抵给银行啦……”
我点点头,想了想,说:“这些你跟林雯、古伟探讨过吗?”
钟建歪着脸抽烟,顿了顿,说:“刚开始时说过,但似乎他们并不以为然,后来也就没深谈了。其实,我也承认这是块好地,升值潜力大,前景好,但是,这也要考虑到我们自身的实力啊,可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呀。”
不知怎么的,听了钟建最后一句话,我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我撇撇嘴,说:“那你有什么办法没有?既能降低风险,也能让项目继续上马?”
听了我的话,钟建眼睛一亮,神情有些急不可耐,说:“高总,其实我早就想好了办法。”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30

说实话,这次来广州我总觉得钟建说话做事躲躲闪闪的,很是奇怪。比如我俩现在谈的这些话题,他完全可以在会议上或是其他公开场合坦然说出来,有好的办法思路也可以让大家群策群力一起来探讨嘛,我实在想不通他干嘛要像做贼似的私底下跟我谈。
他这种做法让我有种强烈的感觉,他应该是在回避某些人……是林雯?古伟?……
不过,我的表情并没有显露出丝毫内心的疑惑,我抬头看了钟建一眼,很随意地说:“那你谈谈吧,什么好办法?”
看来钟建对这个问题是早有准备了,他深深吸了口烟,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得意,说:“高总,我有两个建议,第一,不要单干,找家有实力的公司合股开发逸信广场,这样即可以降低风险,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资金紧张的问题,虽然别人要来分享利润,但我觉得总比自己独自承担巨大风险要好……”说到这儿,钟建故意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在观察我的反映。
我微微一笑,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
钟建喝了口茶,接着说:“第二个,干脆炒地皮,那个香港佬由于自身原因廉价卖给我们这块好地,我们本身就已经狠赚了一笔,现在从各方面来看,这块地升值都是十拿九稳的事情,那为什么我们又不能放一放再转手卖出去呢?我预测了一下,等地铁二号线一开通,这块地的升值潜力至少在50%以上,而且还没任何风险,很划算啊……。”
平心而论,钟建的建议还是很有道理的,最重要的,可以为公司把投资风险降到最低,并且能够保证资金的及时回收。
其实在最初,炒地皮这个法子我也是考虑过的,因为我心里清楚,实事求是的说,公司目前还不完全具备独立开发逸信广场的实力,如果要干,那就得大量融资,风险确实很大,而如果只是转手倒卖的话,那就简单多了,而且肯定是只赚不赔的零风险买卖。为此,我内心也曾一度很矛盾,考虑过很久,只是没和任何人谈起而已。
不过到最后,我还是否定了炒地皮这一想法。毕竟,这样做虽然可以很快得到回报,但离我把公司做大做强的目标差得太远,我所设想的是公司应该尽快多元化扩张,涉足广告业之外的行业,并尽快站稳脚跟迅速发展,显然,炒地皮的结果最多是帐上增加个千八百万的,但多元化发展就无从谈起。
我一直信奉一句话:一个好的商人,必须要有赌徒心理,怕输就永远赢不了。就好像当年我创业时,如果不是鼓起勇气压上全部家当买了台刻绘机赚了第一桶金,可能就没有今天的逸信集团了。况且,虽然风险大,但经过详尽的调查论证,逸信广场的前景还是很可观的。面对高利润,我决不会畏手畏脚,因为我的性格决定了我不是个容易知足的男人,对女人是这样,对事业还是如此。
心里想着,我还是问钟建:“那你觉得是找个合作者好呢?还是炒地皮好?”没别的意思,我就想听听这小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钟建略微思考了一下,说:“刚开始我觉得炒地皮简单没风险,但仔细考虑后我觉得还是找个合作伙伴最好,毕竟高总为公司设计的目标是迅速多元化发展,如果只是炒炒地皮,就有点太小儿科了……”
钟建还是聪明的,他知道我在想什么,不亏跟了我这么多年。
我赞许地点点头,故意试探着问他:“那和谁合作比较好呢?你考虑过没有?”
没想到钟建脱口而出,说:“上海金智公司,他们已经表示了浓厚的兴趣,而且起草了意向书……”
哪家公司我倒没觉得有什么,倒是钟建的脱口而出让我有点不快,很显然,这事儿钟建在心里早就盘算好了,只不过现在才告诉我。   
我觉得钟建这种做法有点不把我当朋友,或是领导,这么重要的事情,人家连意向书都有了,他竟然也不早点给我汇报,我敢肯定,林雯也是不知道的。
我简直不明白钟建这家伙怎么越来越爱遮遮掩掩的,妈的跟见不得人似的。
其实,金智公司我是知道的,这是上海一家挺有实力的地产公司,在上海开发过几个楼盘,都比较成功。不过,金智的老总郭凯我是通过钟建才认识的,也不是很熟,打过两次高尔夫球而已,应该说,钟建对这家公司比我更熟悉。
如果是以前,钟建提出和金智合作的建议,我想我一定会认真考虑,但现在,不知怎么的,我的内心却有种抵触的情绪在滋生,因为我实在拿不准钟建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这段时间,钟建实在很反常,在工作上前所未有的走到我的对立面,做什么事情也是无声无息,而且和林雯的合作也出现了不愉快,现在,要让我听他的建议,我不得不有所顾虑了。我突然发觉,我对钟建的信任已经降到了零点。
我慢慢端起茶杯,只是端着,然后缓缓说:“和别人合作这件事情本身也不是坏事,利润同享,风险同担嘛,可以考虑,不过,这也不是件小事,一定要经过董事会的同意,毕竟,董事会对逸信广场的前期方针是独立开发,现在如果要更改,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啊……再有,金智公司我知道,他们也很有实力,但毕竟是这么大的项目,作为合作伙伴还是应该慎重……”
钟建点点头,若有所思,但没有说话。
我继续说:“这件事情你跟林雯说过吗?她可是在负责这个项目。”我还是想再探探钟建和林雯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这么久的合作伙伴了,为什么短短时间内会产生裂痕呢?
钟建撇了撇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安,我的直觉一向很准,没错,就是不安。
钟建顿了顿,声音出奇的小,说:“刚开始说过,她说要先跟你汇报,不过后来就再没了回音……”
我皱皱眉,林雯从来没给我说过这事,我真搞不懂,他们本应该是有着共同目标的同事啊,怎么会成了现在这样子?
我说:“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呢?”
钟建说:“林雯是负责这件事的嘛,况且我跟她说的时候金智公司还只是处于意向阶段,所以我就没给你讲,现在人家意向书和方案都有了,林雯那边又迟迟不给回话,我这才给你汇报。”
我长吁了一口气,我强烈感受到公司高层人员之间的不和谐气氛,心里有点窝火,这边就要冲锋陷阵了,奶奶的你们还在那儿窝里斗……
我压了压火气,说:“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一会儿我还有点事,合作的事情我先考虑一下再说。”
钟建听了,表情有点不自在,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有话想说。
我盯着他,说:“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钟建先是愣了愣,随即,又轻轻摇摇头。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30

之后这些日子我一直待在广州,我原本以为工作可以让我淡忘情感上的痛苦,但事实上,我满脑子都是我的三个女人,挥之不去。
我经常性的回想起我和她们在一起的甜蜜日子,仍是禁不住回味悠长,可惜很遗憾,最终还是被伤痛所包围。
我在想,一个男人这辈子同时爱上三个女人还是少见的吧?我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悲哀,反正到如今有时早晨醒来,真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梦一场,一切都朦朦胧陇,虚虚幻幻,若有若无。
妻子跟别的男人跑了,黎美去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了,惟有林雯还陪在我的身边……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最终的结局,因为现在我无法保证林雯还会不会离开,也许会的,我是越来越猜不透女人了,怎么不是呢?连我最信任最放心的妻子也可以背叛我,还有什么不会发生?
不过,让我感到欣慰的是,林雯好像已经忘记了之前我曾带给她的伤害,在广州这些日子除了工作便是和我如胶似漆的在一起,让我感受着她的柔情与体贴,我觉得我俩之前出现的裂痕正在迅速的修复。
这让我有点庆幸也有那么一点点意外,当然,同时对林雯的愧疚之情也越来越深。
我觉得,不管我和林雯的未来到底怎样,但至少现在我们应该好好的过。妻子和黎美的离开,让我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如何去珍惜一个你所爱的女人。
现在的我,别无选择,惟有忘记伤痛,把握现在。
昨天,顾东给我打了个电话,这小子先是七绕八拐地问我在广州如何,还假惺惺提醒我保重身体注意饮食小心便秘云云,我知道他打电话决不仅仅是为了这个,说你奶奶的行了吧,有什么屁快点放出来。
顾东压低嗓门,说高哥我前天在机场碰到了周易铭。
我一愣,然后很快用带着嘲讽的语气故作轻松地说碰到那对狗男女了吧?其实心里在忐忑地盘算顾东接下来会说什么。
顾东顿了顿,说:“我看到这家伙去的是国际候机室,看样子是要出国,但又不像是去公干,那随意的穿着倒像是去旅游的,不过有点奇怪,嫂子并没和他在一起,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会不会……”
我听了有点冒火,心想这有什么好说的,俩人没在一起就能证明没奸情?我没好气地打断他,说:“亏你小子还是警察呢,狗男女当然见不得人嘛,一前一后走也很正常,你以为还能是什么?”
顾东听了一时没支声,好半天才缓缓说:“高哥,你真的就这样对嫂子放弃了?”
我怔了怔,声音冷得像块冰,说:“别再叫嫂子了,你现在已经没有嫂子了。”然后我挂了电话。
说实话,当时我心里真是难受极了。
我知道,我的好哥们儿顾东和我一样,还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但事实就是事实,我没办法自己骗自己,除了接受还能怎样?
顾东的电话再次勾起了我痛苦的回忆,让我稍稍有点平和的心情又起波澜。
但我知道,这不能怪顾东,没他的电话我还是会继续难受下去的,因为我明白,妻子给我的伤痛和打击,在未来很长一段日子里都会伴随着我,那将成为我这辈子难以忘记的耻辱……
幸好,现在公司还有件大事情可以让我分分神,我想我也只能借此慢慢调整心态了。
我是个男人,生活里不光只有爱情,近段时间,我无数对自己这样讲,也算是聊以自慰了。
离逸信广场奠基的日子只有一个月了,公司上下都在为此紧张的忙碌着。受心情影响,我有点提不起精神,只是拜访了一些广州当地的官员和银行家,拉拉关系套套交情,不过也基本上是些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的活儿,比起林雯、古伟他们来,简直轻松得多。
除了我,还有一个闲人,那就是钟建,现在这小子请假回上海去了,我也懒得管他,反正他在广州也基本无事可做,因为我把他的工作差不多都交给了古伟。我并不是存心要架空他,只是带着对立情绪的人没法做事情,这点道理我还是懂。
那天我和钟建的谈话并没有起到作用,因为之后我没有采取任何像是听取了他意见的举措,我想钟建也明白了,他现在在我心里,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亲密无间的战友了。所以,当我告诉他把工作交给古伟时,他很平静,只是提出有点私事想回趟上海……
对此,我还是感到很遗憾也很难过的,毕竟这么多年的朋友与同事,但是,夫妻之间要讲缘分,朋友之间同样要讲缘分,我和他如今的分歧与隔阂,注定了我们的关系很难再回到从前。
其实,那天和钟建聊了后,我找过林雯。
不过不出所料,林雯对钟建的意见毫不在意。
林雯平静地说钟建的确跟她谈过和金智合作的事,但她觉得钟建的想法很幼稚,为什么要把利润和别人分享呢?廉价地皮是我们谈下来的,规划方案是我们设计的,准备工作全都做好了,现在才来说要找个合作者,别人投点儿资金,就可以分走一大块利润,凭什么呢?
的确,我也是同意林雯的意见,现在我们的启动资金已经到位了,银行贷款的承诺也得到了,而且楼花马上就要开始销售,融资绝不会有什么问题,那么,我们是完全可以独自做这个项目的。
不过,林雯最后说了句话,让我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她淡淡地说:“我觉得和钟建找的公司合作,那才是最大的冒险。”
我一时不能理解这话的意思,但是听了心里很不舒服,难道钟建还有其他什么事情瞒着我,而林雯知道,或是瞧出了蹊跷?我突然想起我还在北京那次,林雯打电话来跟我提起钟建时一副欲言又止的口气。
林雯真得很难,也付出了很多,在这个项目面前,也许她面对的不仅仅只是项目本身的艰难,我忽然这么想。
我没再追问下去,也觉得暂时没这必要,钟建确实不正常,我已经拿定主意,这个项目不能再让他插手。
至于其他,以后再说,我不想在项目即将上马这个关键时刻,公司内部出什么乱子。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31

就在离逸信广场奠基仪式还有半个月的时候,7月14日,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传来,北京申办2008年奥运会获得成功。
这自然是一件大喜事,举国上下顿时一片欢腾。
我也不例外,不过,作为一个商人,更让我感到兴奋的是,我嗅到了由此而来的无限商机和财富。
何汝明和李涯对此的反应也很快,第二天,他俩就从成都和北京分别给我打来了电话。
何汝明说准备召开一次针对申奥成功的广告运营研讨会,让我回去主持,我也刚好正有此意,便让何汝明做好研讨会的准备,我马上动身回成都。
李涯在北京,表现得更为激动一些。这家伙先是在电话里跟我大侃了十多分钟类似于“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的豪言壮志,然后谈到了北京分公司考虑参与北京奥运会会徽和吉祥物的设计工作。
对于会徽和吉祥物的设计,我估计倒是应该会向全社会公开征集方案,公司如果有机会参与,当然是件大好事。
不过,昨天才刚刚宣布的申奥成功,八成人家中国奥委会都还没来得及考虑这个问题呢,李涯现在就心急火燎地准备着手做了,是不是把工作也搞得太具体太超前了点。
当然,李涯的意识还是值得肯定的,我在电话里夸奖了他一番,然后跟他说我开完成都的研讨会要到北京来一下。我是这样考虑的,一来感受一下首都的热烈气氛,二来摸摸申奥成功后的市场变化情况,为下一步的捕捉商机做准备。
事情还真是有点多,广州这边的逸信广场也马上就要奠基了,幸好有林雯帮我主持着工作,否则我想我还真脱不开身。
晚上,我小心翼翼地跟林雯谈了我的意思,毕竟林雯为逸信广场操劳了很多,我知道她希望我在身边陪着她,现在好不容易我来了,却又要走,我怕她会有想法。
结果有点出乎意料,林雯很支持我的想法,没一点不高兴的意思,她说我是公司的董事长,理应把握全局,毕竟申奥成功这事孕育了太多商机,公司早点研讨做准备是很必要的,广州的项目反正进展也很顺利,她盯着就行了,而且她理应为我分担这些。
我听了简直感动得一塌糊涂,而看着林雯日渐消瘦的身子,心里更是充满了愧疚。
林雯为我,为我的事业,都付出了太多太多。我真是幸运,当初创业时有妻子的照顾与体贴,现在事业发展,又有林雯的帮助与支持。我在想,对于妻子的离去和林雯的出现,也许冥冥中真是天意,要把我的感情与事业,乃至人生分成不同的两个阶段。
我抱着林雯,亲了亲她的俏脸,柔声说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偿还你呢?
林雯靠在我的怀里,习惯性用手轻抚着我的耳垂,轻声说我不要你偿还我,只要你爱我。
一股暖流刹那涌上心头,我搂着林雯的胳膊紧了紧,温柔地吻上她的唇……
从广州回到成都,心情很复杂。
林雯让我重新感受到甜蜜的爱情,而成都,却是我另一个深爱的女人给我无情伤害的地方。
有人说,爱情是折磨人的东西,不让你伤够痛够了,你就永远不能明白它的真谛。
而现在,我明白爱的真谛了吗?说实话,我不知道。
在广州这段时间,虽然有林雯的陪伴,但我还是无法忘记妻子给我的耻辱和伤痛,我的心里,充满了对妻子的怨恨。
有时候男人和女人,从彻底的相爱变成彻底的仇恨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就像当年的周和,当然我不会失去理智,但现在却很能理解当时周的心态。
现在,那个曾经我深爱着她她也深爱着我的女人在干什么呢?也许,正和周易铭这个狗日的悠闲地躺在国外某个沙滩上吧?一想起来,真他妈的恨得咬牙切齿。
我不想回家住,因为不想看到或是感受到一丝一毫会让我触景伤情的东西。
下了飞机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我让接我的司机先回去,然后给顾东打电话,说我回成都了。
顾东说他正在单位上忙着呢。
我说忙什么还不回家现在社会上乱着呢你当心点。
顾东在电话那头笑笑,说:“昨天出了个大案子,公公把媳妇强奸了,然后媳妇自杀,儿子砍死了老爸,又被老妈毒死,然后老妈再自杀,我现在正在忙这事儿呢。”
顾东讲完我反应了半天,明白过来后着实吓了一跳,说你小子还会编故事呢,听起来这全家人跟疯了似的。
顾东说骗你干吗现在这社会上什么都有。
我在电话这边点点头,表示赞同,说:“现在社会上这么不安全,我决定这几天住警察家里保险点,没问题吧?”
顾东顿了顿,说:“当然没问题,不过我现在走不开,就只有劳烦您老人家亲自跑一趟,过来拿钥匙,还有,晚饭也就只有你自己对付了。”
我叹了口气,说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啊。
顾东很聪明,他当然知道我为什么要住他家,所以一句话没多问。
拿了钥匙,刚到顾东家坐下,觉得肚子有点饿了,飞机上提供的晚餐跟猪饲料差不多,完全没法下口。
我溜达着进了厨房,打算从冰箱里搜点东西出来,不过实在让我很失望,除了两个大蒜一瓶啤酒,竟然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顾东还买冰箱干吗,一天24小时开着又不用,这不是给国家本来就不富裕的电力造成浪费嘛。
我心里嘀咕着,穿上衣服出了门,只有出去吃了。
顾东住在双楠,楼下馆子倒是挺多,我随便找了家小面馆,要了三两排骨面就开干。
正吃得香,电话响了,我一看,竟然是老妈打来的。
我的家乡在四川南部一个叫富顺的县城里,老爸老妈都是一所中学的语文教师,而我,也正是从他们教书的这所中学考上成都的大学的。
小县城的枯燥生活和教师家庭的清贫,使我一直向往着大城市的繁华,可以说当年我发奋读书的动力并不是因为父母所希望的要当个科学家或是教师那样毫无意义的理想,我期盼的,是结束淡的像一碗清汤挂面般的小县城生活,去追求那种“高品质的都市人生”,但是,老俩口的想法却跟我完全相反。
本来,我的事业算是有成后,就一直想把老俩个接来成都安享晚年,连房子都买好了,可他们就是不愿意,说什么大城市住不惯,太吵没朋友,还有就是舍不得教了三十几年书的学校……
他们的心思我自然明白,劝了几次毫无用处后也就暂时作罢,我想以后,他们肯定是要跟着我的,我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嘛,不过现在,就先由着他们高兴吧。于是之后,我和妻子不管有多忙,总是每隔上几个月就回去看看他们,从没耽误过。
现在,老妈打来电话,我才猛然想起我已经半年多没回去了,而且几个月了也没打过电话,这不,老妈追来了。
老妈说话也不含糊,就像背文章一样直奔主题:“你和小雪最近在忙什么呢?这么久了也不回来看看,你爸怪想你们的。打电话到家里找又总没人接,平时你不常在家,但小雪是在的,怎么现在连小雪也找不到了?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呢?”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32

我和妻子的事肯定是不能告诉二老的,起码现在不行,否则老人家绝对睡不着觉,说不定立马就得赶上来调查情况。
我说最近我们都挺忙的,广州有个项目马上就要开工了,我一直待在那儿,你媳妇也很忙,又开了家新的服装店,里里外外操心着呢。
只能随口编了,现在心里乱得很,不想说太多。
老妈倒是一直很理解我的工作,说:“再忙也要注意身体,你们都还年轻,别累的现在就把身体搞垮了。”
我说知道,您放心。
老妈又说:“你要没时间,就让小雪忙过这阵子先回来看看吧,以前她总是爱隔上两天就打电话来陪我聊聊天,现在好长时间没打了,还挺不习惯的,给她说说,让她有时间打打电话。”
我听了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也不知该怎么给老妈讲,只是随便支吾着。
放下电话,我有点担心,真不知道要是二老知道我和妻子弄成这样会有什么反应。
唉,现在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剩下的面吃起来就很没滋味了,我三下五除二解决掉,晃晃悠悠回了顾东家。
感觉很累,倒在床上就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推我。
是顾东回来了,我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这小子提着两瓶啤酒跟个幽灵似的正站在床边望着我。
看看表,都凌晨三点了,我咧着嘴说:“顾队长日理万机就算了,干吗这么晚了还装鬼影响别人休息呀。”
顾东乐呵呵的,说:“这不看您老人家回来了,得陪陪您喝两杯嘛。”
我俩坐到沙发上,这小子还买了点卤鸡翅膀,我一本正经说:“顾同志不错嘛,知道我爱吃,态度是端正了的。”
顾东笑笑,说得了吧你就吃吧。
我啃着鸡翅膀问顾东:“你小子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也不找个媳妇?”
顾东撇撇嘴,说:“干咱们这行的,一天到晚在外边跑,工作又危险,谁愿意嘛。”
我说:“那是你自己不愿意找,这样,干脆我给你介绍个如花似玉的纯情少女怎么样?”
顾东扑哧一笑,说:“老大你饶了我吧,就你身边那些整天挺着胸脯一副久经沙场样子的还纯情啊,不敢麻烦你,我还是宁愿自己一人得了。”
我眯着眼瞟他,说:“怎么,想当老处男啊?还是你根本生理有问题?”
顾东白了我一眼,说:“别给我乱扣帽子,我只是心理脆弱呗,你知道感情这回事太麻烦,我没工夫折腾。”
其实,顾东人挺不错的,条件也好,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以前听他说过,原来曾经谈过一个,后来他一当上刑警就开始跟他闹,最后还是吹了,看来这事儿对顾东打击挺大的,后来再也没谈过对象。
我和顾东对待爱情的态度简直是走两个极端,他说没有爱情没那么多烦恼,所以一个也不找,我呢,一找就三个,结果到头来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看来,要是我和顾东综合一下就好了。
就这么,我和顾东边喝边聊,一个通宵就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九点,我准时出现在公司会议室里。
让我想不到的,还有一个人竟然也在,那就是钟建。
这小子不是在上海吗?谁通知他来开会的?
我望望何汝明,又望望小刘,心里有些不快,也不怎么的,我有点不想看到这个人。
会议期间,我特别注意观察钟建,他坐在位子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大家伙儿的发言都很踊跃,就只有钟建,一言不发,耷拉着脑袋,而且眼睛完全不敢望我这个方向看。
我一直不敢肯定钟建和他找的那家金智公司之间有没有什么私下勾当,我也没确实证据,但我的感觉告诉我,钟建肯定有问题,否则,他怎么连和我对视一眼也不敢,可能是心虚吧。
看见钟建,我心情有点不佳,加上昨晚没睡多久,所以精神不太好,坐在那里有些沉默。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看了看,我有点吃惊,因为我一眼就认出这个北京打来的号码就是我在广州那晚接到过的奇怪电话。
我满心狐疑,给大家示意继续,然后出去接电话。
这回,电话没有莫名其妙的挂断,也没人粗着嗓子骂人,电话那头是个男的,听声音应该年纪不大。
对方的声音似乎有点紧张,说:“是高总吗?”
我说你哪位?
对方说:“我叫刘郅,我们曾见过面的。”
刘郅?我的印象里似乎没这个人。
我说:“我们见过吗?什么时候?”
“高总,我是黎美的同学,那天晚上我们见过的,你和黎美从餐厅出来,我就是等她那个人。”
对方话音刚落,我的内心顷刻间一阵慌乱,有那么几秒钟,甚至脑子竟然一片空白。
我很意外,因为我完全没想到这个算是我情敌的小男生会给我打电话,同时,也有些紧张,是由于听到了“黎美”这个我试图努力去忘记却又很难忘记的名字。
刘郅说:“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我把语气故意放得很平缓,其实心里早就像炸了马蜂窝,乱得一塌糊涂。
我有种强烈的预感,刘郅要谈的会和黎美有关。
刘郅说:“你最近会来北京吗?我想最好我们当面谈。”
我听了有些失望,因为很想马上知道这小子打电话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说:“我这两天就要到北京来,不过有什么事情还是在电话里说吧,我挺忙的,时间很紧张。”
没想到这小子还挺会故弄玄虚,略微迟疑半响,说:“既然你要来北京,还是见面再谈,电话里说不清楚。”
我开始有点着急,说:“到底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讲?”
“你来了再说吧,我这是学校的公用电话,还有人等着呢,过两天你来了我会再给你打电话的,就这样吧。”
我再想追问,那边电话已经挂了。
操他姥姥,这小子玩我呢?我嘴里嘟囔着,紧紧攥着手机,恨不得马上把这小子从里面拖出来问个明白……
我想,在和他见面之前,我的心情没办法再平静了。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32

七月的成都,天气闷热又潮湿。
虽然会议室的空调开得很足,但我还是感到莫名的烦躁。
曾经以为黎美会在我的生命里永远消失,可现在我突然发现,那只不过是我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在我心里,黎美的确是给删去了,我把她放进了我内心深处的回收站,但我还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清空我的回收站。
就像此时此刻,我异常强烈地回想起那个乖巧可爱,喜欢嘟着小嘴向我撒娇的女孩,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清晰无比的在我脑海里浮现……
我仍记得北京分别那晚,黎美眼眶中晶莹的泪水,分明在向我诉说她心中的无奈,那一刻,其实我的心都碎了。
我怎么会不懂黎美的心,我也想给黎美她想要的幸福,可是,比起妻子和林雯,我实在搞不清楚我对黎美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爱。
我知道,这对黎美很不公平,但我也知道,如果继续这样纠缠下去,那将会是更大的不幸。
所以,当黎美决定离开我的时候,虽然我的心很痛,但我还是能够接受,我想,放弃黎美,也许才是我和她最好的结局。
但现在,刘郅突如其来神神秘秘的电话,让我本已平和的心又起波澜。我越想越觉得,刘郅要找我谈的事情一定和黎美有关,否则无原无故他找我干什么?我和他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黎美又会有什么事,需要刘郅来找我呢?
无数种可能一一浮现,我甚至想过会不会是因为他俩出国缺钱,而黎美又不好意思向我开口,所以让刘郅来找我。
可是,在我的记忆中,黎美是个好强的女孩子,况且我已经给了她五十万啊,不过转念又一想,人都是会变的,也许我并不了解现在的黎美呢,那么,我该不该继续成全他们呢?……越想脑子越乱,就像长了一堆杂草,毫无头绪。
接下来的会议,我完全处于一阵心不在焉的状态。
不论发言者的观点如何精彩,我实在提不起一点兴趣。
现在我想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立刻去北京。
会议本来预计是要开一天,但在中午前,我便轻描淡写地做了几句总结性发言,然后急急忙宣布研讨会结束,下午不开了。
何汝明一脸狐疑地盯着我,我想他一定在猜测发生了什么。
我现在没心情给他做解释,招手让小刘过来,让他马上去买下午到北京的飞机票,越快越好。
参加会议的同事陆续走出会议室,只剩下何汝明、王临峰、钟建几个人。
何汝明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高总,怎么下午就要去北京,不是说过两天才走吗?”
我挥手示意小刘快去,然后扭过头,说:“刚才北京有个朋友打电话,找我有点急事,所以我得马上过去,呃,这个会肯定还要继续的,这样吧,等逸信广场奠基仪式结束了,把北京、广州分公司的负责人也都叫来再一起研究吧,毕竟今天李涯、林雯他们都不在成都,他们都是公司高层,应该参加这种研讨会的。”
何汝明点点头,说:“那你准备在北京待多久,奠基仪式28号就举行了,我们什么时候过去?你是从北京直接去广州,还是回成都和我们一起去?”
我实在不知道刘郅会给我谈些什么,所以自己也不清楚会待多久,我说:“你们先去广州吧,也好帮林雯准备有关工作,我在北京忙完事后,会和李涯他们一起直接到广州的。”
说完话,我斜着眼瞟了钟建一眼,想看看他的反应,很凑巧,钟建也正看着我,这一刹,我感觉我俩的表情都有些不自在。
我挪了挪身子,说:“钟建,你上海的事情办好了吗?”
钟建声音很小,说办好了。
我说:“那你就和何总一起去广州,多协助做点工作。”
钟建毕竟是上海分公司的老总,又是公司的董事,还是人所共知的我的亲信,此时此刻,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和他之间出现了问题,说为了工作也可以,说为了面子也行,反正起码现在,我想我和钟建的隔阂不能公开化。
钟建点点头,嘴唇动了动,感觉他还想说什么,不过好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小子,真是越来越难以琢磨。
飞机票买来了,两点半起飞,我慌慌忙在公司食堂胡乱塞了点东西,便让小刘送我到机场。
何汝明把我送到楼下,感觉人挺沉默的,直到我临上车的时候,他突然问了一句:“高总,你没什么事吧?”
我愣了一下,何汝明是个老江湖,我最近这一段时间的失常,他不可能看不出来,现在这一问,他一定在心里憋了很久了。
可是,我能给他说什么?说我老婆跟别的男人跑了,还是说林雯其实是我的情妇,还是说我现在急着到北京又是为了另一个情妇?我怕何汝明听了眼珠子会掉下来,所以我不能说。
我很公式化地挤出一个笑容,同何汝明握握手,说:“老何啊,我没事,可能是最近公司事情多压力太大吧,放心放心,没事的。”
不料,何汝明听了,语气却有些生硬,说:“高总,要是真是压力大那倒没关系了,可我觉得不是,这段时间你的心思完全没在工作上,高总,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可不能乱啊,公司现在是发展的关键时刻,需要你坐镇啊。”
我想何汝明应该是考虑了很久才给我说这番话的,我也很理解他的心情,不过现在,却没人能理解我的心情。
张旭曾问过我这样一个问题,事业和感情,哪一个对你更重要?记得当时我信誓旦旦说当然是事业重要,因为男人有了事业便有了一切。
但现在,经过这么多事情,我突然发现,事业与感情并不能如此简单的进行比较,男人往往其实是很难在两者间进行选择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男人对所爱女人的占有欲,是世界上最疯狂的情感。
记得有首歌是这样唱的:输了你就算赢了世界又如何?其实很有道理。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当身边的女人一个个离开,我才发现,那种空虚绝不能用事业来弥补。
我有些尴尬地冲何汝明笑笑,说:“老何放心,我真的没事,我有数。”
何汝明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也可能是他认为说什么都没用,默默替我关上车门。
隔着车窗,我冲他挥挥手,脸上的微笑有些做作。
何汝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但却没有附和的挥手,之后更是很快转过身去,迈步上了楼。
望着他显得失望的背影,我长长叹了口气,我能感受到何汝明心中的不快,但我,却实在很无奈。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33

飞机一到北京,我打了个车直接去了北京饭店。
本来,我是想马上到学校去找刘郅的,但转念一想,也不知道人家到底会跟我谈些什么,这么冒冒失失的就去了,难免把自己急切的心情暴露无遗,也许不太妥当,还有,就是我怕见到一个人——黎美,也许并不是怕,我一时还不能确定这种感受,也可能是隔了这么久突然再见面,还没有心理准备吧。
我想,今天还是休息一晚,明天再去找刘郅。
刚住进客房,手机就响了,我竟有点慌张,拿起来一看,原来是李涯。
这小子的声音急切得像他家失了火,嚷嚷着:“高总,你在哪儿啊,我怎么看不到你呀。”
我听了有些莫名其妙,说:“你是有病还是怎么的,隔着电话你能看到我那才见了鬼了。”
李涯乐了,说:“高总特爱开玩笑,我这不在机场接您嘛,从成都来的航班都到好一会儿了,也没见您出来,还以为您跟哪位空姐回家了呢,哈哈哈……。”
我明白了,原来李涯在机场接我,可是,我没让他来接我啊,再说,我也没想过让他来接我,毕竟我现在要办的纯粹是私事,不方便让任何人知道。
仔细想想,应该是小刘让他来接我的,也怪我,没给小刘先交代一下,害得人家李涯白跑一趟。
我顿了顿,说:“我已经到了,在北京饭店,可能是刚才在机场错过了吧,我也没看到你呢。”
李涯一听,立刻连连道歉,说哎呀都怪我怎么就没看到高总您呢。
我心想,我正庆幸你没看到我呢。
我说没事没事,你就先不用管我了,我正好有点私事要处理一下,明天或后天我再到公司来,你赶快回去。
李涯“哦”了一声,说:“那好,要不我把车给您开过来,您出去办事方便点。”
我摇摇头,说:“不用了,我打车就行了,也挺方便的。”
挂了电话,我觉得有点头晕,昨晚和顾东聊天没怎么睡,刚才又坐了几个小时飞机,可能是累了。
我晃进卫生间准备洗个澡清醒清醒,这才发现,由于走得太急连换洗内衣裤都没带。
我撇撇嘴,只有去买了。
我也懒得走远,直接进了饭店的商场,心想随便买两条得了,可逛了逛,发现都是些名牌货,连内裤也不例外,我顺手拿起几条都是五六百,还有一条BOSS牌的内裤,竟然要一千多,我骂了句奶奶个雄不就条裤衩嘛,伸手把导购小姐招了过来。
本来心情就不好,我劈头就骂,说小姐你们这儿有没有便宜点的内裤卖,这种价格戴在头上俺都舍不得。
小姐看来训练有素,对付我这种气急败坏的客人经验丰富,微微一鞠躬,甜甜一笑,声音轻柔温和,说:“先生,您稍等,我给您找去。”
小姐挺有礼貌的回应,我也不好意思再发火,仔细再一打量,发现这女孩子还挺漂亮,眼睛大大的,扎个马尾巴,感觉挺清纯,身材也不错。
我靠着柜台眯着眼看她款款地在店堂里给我找内裤,脑子里不自主在想象她脱光了衣服躺在床上是个什么样子,用张旭的话来说,就是用眼光把人家的衣服给剪了……
一想到张旭这家伙,我还真该找找他,反正今晚没事可做,不如让他陪我喝两杯。
我给张旭打电话,好半天才接。
我说你正打炮呢?这么久才接电话。
张旭声音听起来很憔悴,说我在劳动。
我一听乐了,说打炮就打炮呗,还劳动呢,你小子尽想些新鲜词儿……
张旭急了,开始在电话里嚷嚷,说你奶奶的,老子现在在昌平劳动,打个屁的炮。
我愣了十几秒钟,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跟着大笑了起来,说你小子也有今天啊,怎么给弄到昌平掏沙去了?你不一直挺小心的嘛。
张旭直骂,说我操她妈,我说就近在酒店开房就得了,那小姐仗着有几分姿色非要住他妈的五星级酒店,说什么有情调,结果刚上三环路上就被逮了,这下好了,情个屁的调。
这两年,北京三环路上夜间经常有警察临检,主要就是抓卖淫嫖娼的,如果碰到同坐一车的男女,但又彼此说不清对方的情况,那对不起,统统送到昌平县去掏沙,短则几天,长则几个月,主动罚钱都不行。
没想到,张旭竟然遭了,不过也难怪,夜路走多了难免碰到鬼嘛。
我笑着说你小子怎么事先不跟那小姐串好词呢。
张旭说串好词也没用呀,日你妈那女的见谁都抛媚眼,一看就是出来卖的,咱人民警察眼睛多犀利呀,根本没分别盘问,就确定我俩是准备那个的,直接就给送这儿来了。
我笑得肠子都快断了,说那你什么时候进去的,又什么时候劳动结束啊?我人在北京呢,本来准备今晚找你喝酒的。
张旭说今晚肯定喝不成了,我才来两天,不过教官说我态度挺好,可能再一两天就该回来了,对了,你这两天就别活动了,管得严着呢。
我说那好吧,你就安心改造,顺便也给小弟弟放个假。
张旭没好气骂了句挂了电话。
听了张旭的笑话,我觉得心情放松了许多,一转头,发现刚才那位导购小姐正捧着条内裤站在不远处微笑。
我心想着首都五星级酒店的服务就是好,顺手接了过来。
小姐说这条在打折,正宗皮尔卡丹,才一百九十九。
我微笑着斜了小姐一眼,说您瞧瞧我,我可能得穿大号吧,您还是不太熟悉呀。
小姐俏脸一红,低着头转身去换了。
其实,这导购小姐挺可爱挺有意思的,要是平时我肯定对她要有所企图,以我的经验和判断,把这种小姑娘弄上床估计最多也就一个礼拜。
不过,现在实在没那心思,女人给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再说刘郅找我那事儿还堵在心里呢,我正盘算着一会儿回房间要不要先给他打个电话,省得明天去了扑个空。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35

人往往是奇怪的,有时候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连你自己也解释不清楚。
就像这一次,只不过是因为刘郅一个电话,我便鬼使神差般放下公司的一切事情飞似的地赶到北京,真他妈不知道自己是疯了还是傻了?
当然,这不是因为刘郅,而是黎美。可是,明明知道我们之间已经彻底结束了,而黎美也有了自己新的爱情,可为什么我对这个女孩子的一切还如此敏感和紧张呢?我仍然深深记得我们的分手那个夜晚,黎美含着泪说别再见了,虽然我知道这是个很艰难的决定,但那是真实的。是啊,黎美将会是我心中永远的痛,命运注定我们无法走到一起,我对她的愧疚可能是这一辈子也无法偿还的。也许正是这样吧,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牵挂有关黎美的一切。我甚至在想,如果刘郅找我真是为了钱,只要是黎美需要,我不会犹豫的。
纷乱的思绪中,我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点上一支烟,将身体深深地陷入宽大的沙发中,闭上眼,想要让自己静一静,可过去和黎美在一起的一幕幕又一一浮现在眼前。真的,我觉得有时候忘记一个人远远比爱上一个人难,尤其是这个人在你的生命中曾经停留得如此灿烂。
我想,我还是应该主动找刘郅,实在太急切想知道他会给我谈些什么,因为一定和黎美有关。
我拨通了上午刘郅打来的那个电话,通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我说麻烦请找一下刘郅。
对方好像没听清,问谁?
我说刘郅,管理系的一个学生。
对方说学校已经放假了,学生都回家了。
我有些急,说上午他还给我打过电话应该还在学校我有急事哥们儿麻烦帮个忙吧。
对方顿了顿说那好你等等我帮你找找。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知怎么的,拿着电话的手竟然有些微微颤抖。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脱口而出,刘郅吗?
“我不是刘郅,是他同学,他现在不在,你找他有事啊。”
我有点失望,说:“我是……是他一个朋友,从成都来的,有点急事想找他,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其它的联系方式?”
“你既然是他朋友,难道没他手机号?”
“有的有的,只是号码现在没在身上,麻烦给我说一下吧。”
顺利拿到了刘郅的手机号码,但心里却越发忐忑不安,不知道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呢?
……
刘郅对我突然来到北京似乎有点吃惊,不过对于我提出的马上见面却好像有点犹豫,我不明白他在犹豫什么,难道不是他主动找我吗?
我一字一句地说:“刘郅你听着,我知道你找我一定和黎美有关,这也是我这么快就到北京的原因,我很希望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需要我帮忙,一点问题都没有,真的……”
电话那边是一阵沉默,我觉得仿佛过了许久,才听到他说:“那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北京饭店,如果你愿意过来,我们就在咖啡厅见,要不我来学校找你也行。”
“还是我过来吧。”
放下电话,心情还是有些复杂,将要见到这个人是我前任情妇的现任男朋友,这关系不是有点他妈的扯蛋嘛。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35

刘郅来得倒很快,我坐在咖啡厅一角使劲冲他挥手。
他穿了件深兰色的T恤,配一条米黄色的休闲裤,看起来年轻又帅气。突然间,我感觉自己真的老了,以前妻子总是开玩笑,说我是三十几岁的外表,五十多岁的心,实际上老头子一个。是啊,我现在才深深体会到,多年在生意场上的摸爬滚打,学会了功利和圆滑,但也永远失去了年轻人身上那种自然流露的朝气。
这就是刘郅和我最大的不同,我在想,也许没有我这头老牛,他和黎美说不定早就成了令人羡慕的一对,而黎美也许会过得更幸福。
可能是因为这种独特的三角关系,刘郅刚坐下时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似乎在想着什么,此刻,气氛有点尴尬。
我先帮他点了杯咖啡,然后哼哼着故作轻松想缓和一下,说怎么样从学校过来挺远的吧?
刘郅盯着窗外没回头,三个字说地一字一顿:不算远。
这样一副冷漠的脸,对我来说很正常,我不知道刘郅晓得多少关于黎美和我的事情,不过我知道在他心里,我是绝不会有什么好印象的。
我直了直身子,说:“现在我在这儿了,有什么就直说吧,没关系,上次我听黎美说你们会一起出国,现在算算时间可能也快了,是不是需要我帮什么忙,是需要钱吗?”
话音刚落,刘郅突然转过头来,狠狠瞪了我一眼,刹那间只觉得一道犀利的目光扫来,让我感觉一股如刺般的锋芒扎得心头一凛。
刘郅嗓音有点高,看来我的话激怒了他,他说:“难道你以为我是来乞讨的吗?”
我顿时哑口无言,像做错事一样迅速低下头,很不自在地干咳了两声,也许刚才我的话是太直接了点,让人觉得我是个只会用钱解决问题的暴发户。
感到有些不安,我喝了口咖啡,然后埋着头不停用小勺搅动着咖啡杯,心里盘算着该如何继续这种尴尬的对话。
这时,我忽然感觉刘郅似乎从衣兜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刚一抬头,赫然发现一个信封已经扔到了我的面前。
“这是黎美让我转交给你的东西,她已经去美国了。”
我的手猛然一颤,咖啡杯差点翻倒在桌面。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36

心里涌起无数个疑问,黎美和我已经分手了,她还会给我留下什么东西?她为什么要让刘郅来转交?而刘郅不是黎美的男朋友吗,他又怎么会帮黎美转交东西给我?黎美已经去美国了?什么时候的事呢?
这一刻,我发现自己大脑有点间歇性的混乱。
刘郅看我愣在那里,嘴角撇了撇,说:“打开看看吧,别说我拿了你什么东西。”
我满心狐疑地看了刘郅一眼,缓缓打开信封,里面有一张写了半页的信纸,一串钥匙和一本存折,信应该是黎美写的,而钥匙我也认得,那是我给黎美买的房子钥匙,至于存折我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分手那晚我给黎美的五十万。
脑子里像被人打了一个结,所以的思绪都停滞了,我实在想不出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像个傻瓜般摊着手,望着这些东西,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刘郅轻轻瞟了我一眼,说:“这些都是黎美让我转交给你的,你现在应该知道了也有人是不贪钱的。”
“可是,可是……这到底是,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我一下子结巴起来,有点语无伦次。
刘郅很深沉地笑了笑,说:“像你这样的男人世界上多的是,但像黎美这样的女孩子却没有几个。”
这句话我似乎听明白了,不过心中更多的疑问却毫无头绪,黎美和我在一起不是为了钱我当然知道,这不是钱的问题,隐约中,我似乎感觉还有着其他什么事情而我是不知道的。
我点上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试图让自己稍稍平静一点,我说:“我和黎美已经分手了,而现在你和黎美在一起,你们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你找我只是为了给我这些东西?”
刘郅听了脸色微微一变,埋下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四周一下子变得很静,只有轻柔的钢琴曲在咖啡厅里飘荡。
我盯着刘郅,感觉这一刻空气也似乎凝固了。
过了许久,刘郅才慢慢抬起头,声音很平缓但透着一种无奈,他说:“本来我找你的确只是转交东西而已,不过既然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也没必要再向你隐瞒什么。首先,我和黎美根本就没有在一起,我承认我很喜欢她,但她却始终当我只是一个好朋友而已,你知道吗,我很嫉妒你,也很恨你,我真的不明白黎美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个人,如果没有你,也许……”
刘郅突然停了下来,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情绪,我知道接下去他想说什么,但此刻我更关心的是他为什么说黎美没有和他在一起,可那天晚上,黎美明明亲口告诉我她有了新的爱情啊?
看着我满脸的疑惑,刘郅叹了口气,接着说:“其实黎美和你分手那天,我只是在帮她演戏,黎美这样做的目的,只是让你以为她有了新的感情寄托,从此不用再去担心她,牵挂她……”
我一下子愣住了,刹那间仿佛觉得明白了点什么,但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既然黎美想要分手,那又何必骗我她有了新男朋友,又何必去制造一个假象让我不再去牵挂她?脑子里很乱,我有点像在自言自语般喃喃地问:“可是,黎美……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刘郅突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这当然是为了你呀!她这样做是为了让你可以心安理得的放弃这段感情啊!而她甘愿一个人去承担更多的痛苦啊!你做了这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可她还处处为你着想,……黎美是个好女孩,可有时候她真得很傻很傻,我可以老实告诉你,就算她知道你们之间不可能有未来,就算你不停的逼她出国,但黎美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分手,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中了魔,我只知道她有多么的爱你,为了你,可以不去在乎自己的感受,……你知不知道,和你分手这两个月来,黎美是活在一种怎样的痛苦之中,而你呢,倒是轻松自在,你的所作所为一点不像个男人……”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36

刘郅说着说着开始激动起来,嗓门越来越大,我像个贼似的慌慌张张瞟了瞟四周,有些坐立不安,生怕有谁听到这让我极其尴尬的话语。
实际上,刘郅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根针深深地刺在了我的心上,让我觉得一种说不出的疼痛。是啊,我何尝不明白黎美对我所付出的一切,又何尝不知道这个女孩子为了爱可以放弃自我,可是,我真得很自私,我清楚,我之所以可以离开黎美,并不完全是为了帮助她脱离这种不真实的爱情,而更多的是为了自己可以摆脱麻烦的情感纠葛。
我完全可以理解,此时刘郅的心情,我的确是个卑劣的男人,一个极其不负责任的男人。
“我今天告诉你这些,是为了黎美,她不能白白为你付出,你应该明白真相,我不能让你这种人过的心安理得,如果你还有一点点良知,你应该对自己感到羞耻,……实话告诉你,黎美之所以和你分手,并不是她不爱你,也不是她终于看清这种没有未来的感情,而是为了保护你……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电话,黎美是不会和你分手的,她还会继续傻下去。”
我猛的心里一震,脑子里嗡的一声,怎么黎美和我分手是为了保护我,什么电话,谁给黎美打过电话?我一脸惊讶地盯着刘郅,急急地问:“这是怎么……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就在黎美和你分手的一个月前,有人给她打电话,让她离开你,还说如果黎美不离开,就会让你身败名裂……之后不久,黎美便收到一封匿名信,里面全是你和她的亲密照片,信里威胁说要把这些照片送到报社,让全世界都知道高建云在外面养情人,搞婚外恋……我想你应该知道,对于你这个靠白手起家全国知名的青年企业家,这绝对是承受不起的打击……”
听了刘郅的话,我的头像是被谁狠狠敲了一下,背脊一阵发凉,想不到竟有这种事。强烈的震惊下,我的声音也变得极不自然:“难道……难道黎美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才提出分手?”
刘郅点点头,说:“你觉得听起来很可笑是不是,不过这恰恰说明了黎美有多爱你,不是吗?其实,我倒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起码可以让黎美下决心离开你,只是,你不觉得黎美真得太在乎你了吗?就算要离开你,也竟然是为了爱你,还瞒着一切怕你担心,我真不知道黎美对你为什么这么好,你根本就不配,想想你又为黎美付出了什么,相比之下你不觉得自己很渺小吗?你不觉得自己很惭愧吗?”
我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心里像刀割一样,说不出的难受。
我一直以为黎美和我分手是因为她厌倦了和我在一起的日子,是因为她有了新的爱情,是因为我不能给她想要的未来,她也应该为此离开我的,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为了要保留我那点实际上早就该被唾骂的所谓男人尊严,为了保护我那其实早就该被千夫所指的所谓声誉,听起来不可想象,但黎美却是这样做的,为了保护所爱的人,她可以放弃自己心中的爱,甘愿独自承担痛苦。
我终于明白分手那晚,当黎美对我说分手时,她噙满泪水忧伤的双眸下,原来隐藏着令人心酸的原因,我真得很难去想象,在那一刻,她心中该是怎样的一种无尽伤痛啊!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37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心里面像掀起了千尺巨浪,把我猛的荡到最高处,然后又狠狠下坠。我无法想象,这才是黎美和我分手的真正原因,也从未想过黎美竟然可以如此的为我付出。我想,刘郅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因为这个真相像一把锋利的尖刀将我的心直刺得鲜血横流。
可是,打电话这个人会是谁呢?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我的竞争对手?我以前得罪过的人?还是根本就是我身边的人?脑子里刹那间闪过无数种可能。事实上,我和黎美的关系,包括和林雯,并没有太多的人知道啊。
我尽力控制着自己混乱的思绪和极不平静的内心,但声音仍然有些发颤,我问刘郅:“你知道打电话威胁黎美那个人是谁?”
刘郅摇摇头,说:“黎美没有告诉我,也许她也不知道。……其实,你又何必在乎是谁,难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就是你本人吗?你能怨谁呢?”
不错,刘郅说得一点没错,高建云,你不把尾巴伸出来,别人能踩得着吗?我再一次哑口无言,窘地恨不得马上挖个地洞钻进去。
刘郅瞟了我一眼,脸上挂着一丝异样的微笑,然后缓缓站起身说:“就这样吧,该说的我都说了,该知道的你也知道了,黎美也走了,一切都结束了。”
我仰着头盯着刘郅,喃喃地说:“黎美……黎美是什么时候去美国的?”
刘郅轻蔑地哼了一声,说:“这和你没关系了吧?你还有资格知道吗?”
我怔了怔,惆怅地点点头,无言以对。
是啊,也许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提起黎美的人就是我了。
在我无奈的眼神中,刘郅拂袖而去。
窗外,夜幕已经降临,巨大的黑色苍穹笼罩着这个城市,而我的心,也跟着仿若死灰般黯淡下来。
我静静地坐着,静静地想着,忽然觉得很累,慢慢合上眼,朦胧中,仿佛看到黎美那清澈的双眸,迷人的浅笑,还有撅起小嘴时撒娇的俏丽模样再次出现在眼前,我有些慌张,极力伸出手去想触摸这一切,可蓦然间,这一切又似气泡般消失不见……
“先生,您还需要咖啡吗?”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把我从迷朦中拉了出来。
我睁开眼,一名服务小姐正笑眯眯地站在面前。
我有点费力地在沙发椅里扭动了一下身子,轻轻摆摆手。
突然间,我看到了放在面前的信封,那是黎美让刘郅给我的信封,脑子里嗡的一声,对呀,里面有黎美给我留下的一封信啊,差点忘记了。
我像在深陷的沼泽里忽然抓到一根树枝,腾地从椅子里一跃而起,有些手忙脚乱地抓起信封。
我知道,这也许是黎美留给我最后的信息了,不管她会在信中说些什么,都将成为我和她之间永恒的记忆。
捧着信纸的手在微微颤抖,看着黎美清秀的字迹,我仿佛再次走进了她的世界: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37

云,
我真得不知道该不该给你写这封信,但考虑了很久,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我记得,之前我从来没有给你写过信,但其实我很喜欢在信中倾诉的这种感觉,因为它可以表达出当我面对你时所不能表达的东西,可惜,这是我给你的第一封信,也是最后一封。
我们的房子钥匙和你给我的钱都在这里,我不在乎这些东西,因为这些东西带不来我想要的爱情。
云,对不起,我对你说谎了。我和刘郅并没有开始一段新的爱情,也许当他转交这封信给你时,你已经知道了,我其实很对不起刘郅,他是个很好的男孩子,可惜,我无法把已经给了你的心再给别人了。那天,我之所以骗你,还有收下你的钱,只是以为这样做你就会很快忘记我,可是后来我后悔了,我发现我无法容忍自己在你的心中是那个样子。我是不是很傻,对你撒了谎,又写封信来拆穿自己的谎言。
其实,我的确很傻,傻到会爱上你,可是,我永远也不会后悔。茫茫人海中,遇到一个真正爱的人是多么的不容易,所以,我宁愿犯错,也不愿意错过你。我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是,我真的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爱你,不去想你。希望上天不要怪我,我只是个想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的女孩子,就算没有未来,只要我们彼此爱过,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其实,从和你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料到了我们的结局,可是,我没料到当我们的关系走到终点时,我还是一如从前般深深地爱着你。那天,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我的身子吊在悬崖边,脚下是无底深渊,我拼命拉住你的手,流着泪说别放开我别放开我,可你却告诉我你没有了力气,于是我的身子开始一点点下滑,到最后,像片树叶般飘了出去。
当我从恐惧与绝望中醒来,泪水已经真的渗透了我的衣襟。那一刻,我是多么希望你能在我的身边,让我可以紧紧地抱着你靠在你的怀里。可惜,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在默默哭泣。
本来想给你写封长信的,可突然间我觉得再也写不下去了,也许是因为我的心里已经开始难受起来了,也许是因为再多的言语也无法表达出我对你的爱和思念。
明天,我就要孤身一人去美国了,我好怀念这里的一切,怀念你抱着我的感觉,怀念你亲吻我的发梢,怀念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但是,你总是教我要向前看,所以,我决定勇敢的和过去挥手。对于我,未来的一切都将是崭新的,我已经开始在憧憬了,你会祝福我的,对吗?
云,答应我,一定好好保重自己,我会想你的。
我想,下辈子我一定要来找你,不管多苦多难多累也要找到你,有人说今生无缘,来生再聚,你相信吗?我相信!
永远爱你的黎美
2001年7月8日

信很短,但我的心却像刚刚经历了一段漫长的煎熬。
轻轻合上信纸,泪水早已无声无息滑过我的脸庞。
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痛,最重最深最彻人心扉,就是此刻我心中的痛。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37

如果不是何汝明的电话,不知道我还会睡到什么时候。
已经记不得昨天晚上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只是望着床头柜上摆着的两瓶空荡荡的BLACK LABEL在房间里幽暗的灯光下,反射出五彩迷离的光芒,觉得眼前一阵晕眩。
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八点一刻,从昨晚到现在,我竟然差不多昏睡了一天。
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头痛得像要裂开一样,四肢软软的,觉得整个身子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了,轻飘飘的。
昨晚一定是喝得太多了。我知道,用酒精来麻醉自己这种办法,其实很笨,但心里实在太难受了,刘郅的话和黎美的信就像已经把我的心撕裂一般,我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痛苦,我需要借助酒精来减轻这种痛苦,哪怕只是片刻也好。
我把头缓缓靠在床头边,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试图让心情和身体都舒服一点,但随之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好像肺都快要吐出来了。妈的,不如死了算了,我咒骂着,狠狠掐熄了香烟。
七月的北京已是盛夏,虽然是晚上,屋子里还开着冷气,我还是感到一阵莫名的燥热。
使出吃奶的劲儿从床上扑腾着站起来,觉得两支腿都在发着颤,一低头,才发现自己原来还穿着昨晚的T恤和长裤,皱巴巴的裹在身上,看起来跟我一样显得有气无力。
想不到就穿着这一身睡了一天,我苦笑着摇摇头,骂了句:傻X。
跌跌撞撞来到卫生间,打开灯,赫然发现诺大的镜子里出现了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头发蓬乱,面容憔悴的男人。看着镜子里失魂落魄的自己,这是我吗?我妈也一定认不出来,我想。
我打开淋浴龙头,调到冷水,也许这样会让自己好受一点。
冰凉的水从头顶迅速流下,感觉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收缩,我激灵灵打了冷战。
心里仍然很难受,就连想起刚才何汝明的电话也让我觉得浑身不舒服。
何汝明在电话里说从银行借贷的一笔五千万资金已经到了,是不是先放在总公司帐上,等逸信广场动工后需要时,再转到广州分公司。
我当时听了就有点没好气,说不是已经定了吗,追加的贷款资金本来就是要给地产项目的,摆在总公司算个什么?
何汝明顿了顿,说项目前期的四千万资金,和后来借贷的六千万全部在广州分公司帐上,现在又是五千万,整个公司的钱基本上都在这个项目上了,是不是……
我很不耐烦地打断了何汝明,在电话里嚷嚷着,说怕个屁,难不成还会飞了?既然董事会已经通过了,逸信广场目前就是整个公司的核心,转过去,给我马上转到广州去。
何汝明没再说什么,只在电话那头轻轻恩了一声。
我狠狠挂断电话,嘴上仍是禁不住骂骂咧咧,他奶奶的,怎么好像谁都要给我唱唱反调,先是钟建,现在又轮到了何汝明。
……
冲了个冷水澡,感觉稍微舒坦了一点。
我打开房间的小冰箱,拿出一支矿泉水一口气喝了下去,抹抹嘴,一抬头,发现窗外跟昨晚一样仍是夜色迷茫,蓦然间,觉得自己仿佛还停留在昨天那个伤心的时刻,不曾离去。
长长叹了口气,慢慢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的长安大街已是华灯初上,街道两边整齐的路灯一字排开,伸向远方,就像一个个巨大的舞台照射灯在夜幕中齐齐发出一束束光芒照射着街面,而街面就好似一个宽大的舞台,无数的车辆与行人在上面汇聚成流,熙熙攘攘,日复一日的卖力演出着。
繁忙的人们都在自己的舞台上做着些什么呢?这一刻,我觉得自己的人生舞台已经是支离破碎,就快要轰然瘫塌。
心里空荡荡的,失落与寂寞感油然而生。
我知道,这一次,我和黎美是彻底再见了,一个如此深爱我的女人终于无奈的从我的世界中消失,这都是我的过错,是我不懂得把握,让离别的痛楚刺伤了我的女人,也深深地折磨着我自己。我在想,要是黎美收下了房子和钱,也许我的良心会好受一点,可是,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却偏偏有像黎美这样真心为爱的女孩子。
相伴多年,和我一路甘苦走来的妻子不也是这样吗?贫穷不曾动摇过我们的感情,恰恰是当拥有金钱后,我们才开始了彼此的背叛。也许,做错的还是我吧,如果不是因为我长年在外奔波和四处留情,而忽视了对她的关心与呵护,妻子会选择别的男人离我而去吗?
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以为我对她们的爱都是真实的,我以为即便在生命中同时出现三个女人,也是缘分使然,我可以心安理得,可结果,却是无情的给了我狠狠一击。
看来不论有钱没钱,对于爱,都不可以三心两意,可惜当我认识到这一点,已经有两个我深爱的女人在我的生命中黯然离去。
我忽然想到了林雯,这个唯一至今还留在我身边的女人。
她同样也为我付出了一切,感情上,她给予我的远远比我给她的要多得多,事业上,她甚至也在尽心尽力的帮助我,仔细想来,也许我还是幸运的,起码上天还给我留下了她。
可能这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吧,当我懂得了如何去爱,我已经失去了妻子和黎美,我绝不能再次失去林雯了,我狠狠地告诉自己。
想着想着,我突然很强烈的开始思念起林雯,也许现在我这颗无比伤痛和落寞的心,也只有林雯可以安慰了。
蓦的,我开始讨厌北京,甚至讨厌成都,与城市无关,只是因为这些地方会让我不断想起伤心的过往,我要去广州,那里才是我治愈疗伤,忘却痛苦的地方。
我转过头拿起电话,定定神,打给李涯。
李涯每次听到我的声音,都是这样一嗓子惊奇,我听了有些没好气,说:“别次次都大惊小怪的,听起来不爽。”
李涯嘿嘿笑着,说高总不是说过两天找我吗?怎么事情这么快办完了。
我哼了一声,说:“少废话,你马上订两张明天到广州的机票,我和你这就过去。”
李涯有些吃惊,说高总不是要在北京待几天吗,我还准备给你汇报一下北京这边的工作呢,怎么这就走啊?
我说到广州再汇报不是一样,奠基仪式下周一就要举行了,你也该早点过去帮帮忙,了解一下情况,别整天只顾着你北京这边的事儿。
李涯连说了好几个“是”,哼哼着我这就去办。
放下电话,忽然觉得心情好了一点,也许是因为就快要见到林雯了的原故。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38

睡了一天,也没吃饭,感觉有些饿了。
我换了身衣服,准备到楼下吃点东西,我记得自助西餐厅应该还开着。
由于时间比较晚了,西餐厅里人不多,一个身材夸张至少一百公斤开外的外国胖老太正撇着大腿,独自瘫坐在正中的餐桌边海吃猛喝,几对形迹可疑的男女则缩在阴暗的角落里窃窃私语,而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小姑娘正在舞池中央弹奏着钢琴,轻柔的曲子在空间里回荡着,让人觉得惬意,不过,当我看到她扎着的马尾巴时,心里猛的一颤,这让我想起了黎美,顿时心里又觉得有些烦燥。
餐台上已经没剩多少菜了,我随便挑了几块牛排,拿了个面包,倒了杯橙汁,便找个地方坐下开始吧唧吧唧地吃起来。
正吃的兴起,忽然觉得眼前的光线变暗了,一抬头,发现一个打扮妖娆,身材高挑,超短裙短的离谱的年轻女子正笑眯眯地站在我面前,她的奶子骄傲的高高耸着,似乎马上就要冲破薄薄的衣杉飞到我的餐盘里。
我瞥了一眼,没作声,埋下头,挑起一大块牛排塞进嘴里,用力地嚼着。
这种女人我太清楚了,说实话,以前也玩过不少。
这就是所谓的“高级妓女”,她们仗着年轻,漂亮,身材好,时常出没于各大五星级酒店或高级场所,专找落单的有钱男人作为猎物。别看叫她们妓女,有些素质还真挺高,虽然不像张旭这小子所吹嘘的什么知书答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起码也是可以聊聊人生哲理哄哄寂寞男子。我曾听张旭说,他以前的一个老相好就把一个挺有钱的老外给哄傻了,后来竟然嫁到国外去了。听着张旭匝着嘴感慨真是行行出状元啊,我在想那还不是因为有些男人傻X一个啊。
没想到,今天我又遇到一个。
平心而论,眼前这个女子还的确有几分姿色,模样俊俏身材惹火,不过,现在的我实在已没有心情。
见我没反应,女子笑笑,娇嗔地说怎么就先生一个人啊?
我头也没抬,自顾自吃着。
看来这个女子倒对我还挺有兴趣,不依不饶的,说我可以坐下吗。其实,边说着她的屁股就边放到了我对面的椅子上。
我皱了皱眉,说小姐我没兴趣,你找别人吧。
女子像是没听到我的话,托着腮甜甜说我也是一个人,看来我们挺有缘的,不如请我喝杯酒怎么样?
我白了她一眼,淡淡说我不会喝酒。
女子突然发出一阵咯咯的浪笑,说你可真会开玩笑,我……
没等她说完,我把手中的刀叉狠狠地摔到面前餐盘里,器皿之间由于强烈的碰撞,发出响亮清脆而刺耳的声音。
“你他妈还有完没完,给我滚蛋。”我大声吼着,挥着手,一脸正气。
餐厅里的所有人像约好了一样,同时齐刷刷地扭过脖子望向我这边,本来流畅的钢琴曲也猛的嘎然而止。
我双手撑着桌面,背靠着椅子,歪着嘴,斜着眼,看着对面这个女子的脸色由白转蓝,由蓝转红,心里不禁一阵暗爽。
……
第二天到广州时,已经又是接近傍晚时分,我把李涯给骂了一顿,大概意思是怪他买的飞机票时间太晚,让我浪费了一个白天在酒店里干等,其实,我是想早点见到林雯。
上飞机前,我给林雯打了个电话,她的声音懒懒的,听起来似乎很疲惫。
我关心的说怎么样没事吧,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林雯说还不是因为你的事儿嘛,我自找的呗。
我说我这不就来了嘛,到时候我好好犒劳犒劳你。
林雯扑哧笑了,说你怎么犒劳我?
我也嘿嘿怪笑着,说尽心尽责为你服务呗,直至精尽而亡。
林雯咯咯地娇笑,说少贫嘴,说话一点儿都不像个董事长,我就是个你的下属,你还是给我涨涨工资得了,让您献身可不敢当。
放下电话,心情又好了一些,我简直等不及想要见到林雯,这个现在我生命中唯一的女人。
……
还没到机场出口,远远就看见古伟一个人立在人群中,脖子伸得跟长颈鹿似的正在左顾又盼。
奇怪,怎么没看见林雯,她不来接我?心里不由一阵失望。
我冲古伟挥挥手,古伟一扭头看到了我,立时满脸堆笑三步并做两步,赶鸭子似向我冲过来。
“哎呀,高总辛苦啊,总是这么奔波着,我们这些做下属的真是失职失职啊。”
古伟捧着我的手,使劲晃着,热情得一塌糊涂。
我有点不自在,转身把李涯介绍给他,古伟来公司比较晚,他们之间这是第一次见。
上了车,我故作自然的问:“怎么没看到林总来。”
古伟从前排转过头,小眼睛一翻一翻地说:“马上就要举行奠基仪式了,林总忙得实在抽不开身啊。”一股浓郁的发胶香味随着他的话飘来,我禁不住打了个喷嚏,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车子呼啸着向市区开去,我闭上眼,听着耳边李涯和古伟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广州的天气,心里全是林雯的身影。
……
林雯来到我的房间,已经接近午夜。
我乐呵呵地一把抱住她,倒像个许久不见相公的小娘子。
林雯白了我一眼,挣脱了我的怀抱,小声说:“李涯在哪个房间啊,别让别人听见。”
我诞着脸,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说怕什么,知道了也无所谓。
林雯脸色微微一变,瞧了我一眼,也没说话,径直进了卫生间。
我寸步不离地跟过去,刚到门口,就被她哄了出来。
“干什么啊,人家上个厕所也要来,有毛病啊?”
我嘿嘿一笑,面对着砰的一声关上的房门,高声说这不人家想你了嘛。
不知怎么的,这次见面我觉得林雯看起来怪怪的,也不是对我冷淡,只是有点显得心不在焉。也许,是因为她太累了吧,我想。
我屁颠屁颠地打开房间冰箱,给林雯倒了杯果汁,然后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点了支烟,心里想着一会儿要狠狠跟林雯热情一盘。
这时,电话响了,竟然是张旭。怎么,这小子掏完沙了?想起他的悲惨遭遇,不禁心头一乐。
张旭声音听起来倒还正常,说老高在哪儿啊,老子出来了。
我打趣说这么快啊,你小子罪孽深重,我以为还得关个七八个月呢。
张旭说奶奶个熊,你咒我啊,你住哪个宾馆,出来喝一杯。
我说我到广州了下次再说。
张旭有点奇怪,说不是才到的北京嘛,怎么不多待几天,急急忙忙的什么事儿啊?
讲到北京,我一下子又想起了黎美,心里有些不舒服,硬邦邦地说别给我提北京,烦。
张旭扯着嗓子咿了一声,说怎么啦我们首都人民招你惹你了,你态度很不端正啊,你给我说清楚。
这时,我瞥了一眼卫生间,门已经开了,林雯似乎正猫着腰在卸妆。
实在没心情跟张旭瞎扯下去,我说就这样吧,你先替我给首都人民道个谦,我改天再给你打电话。
说完没等张旭吭声,便挂断了电话。
我定定神,转头看了看林雯婀娜的背影,心里不由一阵感慨。
和三个女人纠纠缠缠这么久,想不到你会陪我走到最后。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38

林雯款款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虽然卸了妆,但仍是透出一股迷人的娇美,只是看起来又瘦了一点。这些日子她一定累坏了,我把广州这边如此重要的事情都交给她,也真是难为她了。
想着,心中不由泛起一阵内疚。
“跟谁打电话呢。”林雯笑着向我走来。
“北京一个哥们儿,没啥事儿,闲聊。”
“奠基仪式是28号上午9点开始,这边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该邀请的官员、本地企业家、银行的人都请了,也联系了好几家新闻媒体,到时候要好好宣传一下。”
“辛苦你了。”我站起来,摊开双手,做心疼状。
“何汝明他们什么时候过来啊?”林雯看着我的样子笑了笑,走到桌子边端起我刚才倒的果汁喝了一口。
我向前跨了一步,从后面一把抱住她,说:“可能就这几天。”
林雯扭过头瞧了我一眼,没再挣脱,说:“今天何总给我打电话,说追加的五千万贷款明天就转过来,这是好事啊,可怎么我觉得他的语气似乎有点不高兴呢。”
我愣了一下,用手拨弄着林雯的头发,说:“转过来就行了,我不早就拍了板定了吗。”
林雯一下子转过身,雪白的双臂绕上了我的脖子,眉头微微皱着,说:“怎么,难道何总有不同意见?”
我亲了一口林雯的额头,说:“没有的事,老何这人说话本来就是直来直去,当兵出身嘛,你别多想。”
林雯浅浅地冲我笑笑,把头轻轻靠在我的怀里,幽幽说:“人家不想有人说你什么嘛,你虽然是董事长,但也要大家都支持才行啊。”
林雯搂着我,一股幽香扑面而来,我感觉到她丰满的双乳紧紧贴在我的胸前,软软的,我心里一阵发烫,下面已经有了动静。
我捧起她的头,轻轻吻了吻她红润的小嘴,急急说:“别再讲公事了,我们难得在一起,你可想死我了。”
林雯扑闪着动人的双眸,撅着嘴,一把推开我,边往后退,边娇笑着说:“不谈公事那你想干什么……”
我只感觉浑身欲火中烧,再也按耐不住,三级跳远一般向林雯扑过去,一把把她按倒在床上。
……
2001年7月28号真是个好日子,这一天广州的天气格外晴朗,万里无云,虽然有点闷热,但我的心情还是出奇的好。
标志着公司二次创业起点的逸信广场终于顺利奠基了,而楼盘的预售情况也是超出意料的强劲。我想,从此以后,公司将迈入一个崭新的发展阶段,而我要把事业做大做强的宏伟目标也正在一步步临近。
有人说,一个人失去了什么,总会又得到点什么。我不知道在失去了妻子和黎美后,事业的蒸蒸日上,算不算上天对我补偿,而更为欣慰的是,林雯也继续留在了我的身边。这次到广州,我觉得和她的感情似乎又更进了一步,以前那些彼此伤害和不愉快的往事,仿佛也已经烟消云散。这些日子,我很放心的让林雯打理着一切,我则乐得逍遥,见见朋友,拜访一下客户,生意场上打拼了这么些年,第一次觉得真正轻松下来,只是纯粹享受着事业的成功。
另外,我之所以让林雯替我安排一切,是想在我和她之间,不仅仅只用感情来维系,还有事业也是我们共同的目标和追求。以前,我一直认为林雯不是个事业型的女人,但通过这些日子,我觉得自己错了,林雯对事业成功的渴望同样强烈,我想,我能给她提供一个施展才华的舞台,就更是让她难以离我而去了。
奠基仪式非常成功,广州当地的一些官员、银行家、客户和新闻媒体,也是很给面子,纷纷出席,把场面搞得异常隆重和热闹。其实,在广州这个地产业发达的城市,我的公司实力并不强大,但有这么好的效果,我想,林雯真是居功至伟。
晚上,公司在白天鹅宾馆举办答谢酒会,我率领公司高层齐刷刷亮相,引来一阵热烈的掌声,心里的成就感和自豪感别提有多强烈了。
酒会也来了不少重要嘉宾,我满脸红光,在会场里跳探戈一般左右穿插,一一问候敬酒,乐得心里美滋滋的,林雯也是寸步不离我左右,说话得体,对我也呵护有加,我突然觉得,这不就是活生生的夫唱妇随嘛。
可能是酒喝得有点多,感到一阵头晕,我嘱咐林雯、何汝明他们把客人照顾好,然后自己找了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坐下想歇一歇,不过眼睛仍是盯着面前一片高朋满座的情形,脸上的微笑发自内心。
这时,我突然发现有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一角,静静的抽着烟,脸上冷漠的表情完全和这个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如。
我心里不由一沉,一股怒气冲上脑门。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钟建。
我有些踉跄地走到他跟前,钟建一抬头看到了我,脸上瞬间扫过一丝异样,不过他还是迅速站起身,扶我坐下。
我的声音很生硬,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训斥:“你小子在干嘛,在这儿摆什么酷,没看见大家都在忙着吗,你还是不是这个公司的一员?”
钟建有些紧张地看了我一眼,垂下头,没吭声。
我有些不依不饶,骂骂咧咧说:“你这算什么?有什么情绪就直说,别跟个婆娘似的,简直莫名其妙。”
最近,我对钟建的一些所作所为本来就很是不满,再加上今天这么个重要场合这小子又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我心里的怒火是越来越烈。
我站起来,绷着脸说:“走,到外面说去。”我不想有任何人看到我怒气冲冲的样子。
刚走到门口,林雯走了过来。
“高总,钟总,你们上哪儿。”林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钟建,脸上挂着笑意。
钟建这家伙阴着脸没出声,林雯有些奇怪的扭过头看着我。
林雯这么聪明哪能没看出点端相,想着,我心里不由又是一阵火起,不过还是笑着对林雯说:“没事儿,我有点喝多了,让钟建陪我走走去,你忙你的,可要把客人照顾好啊。”
林雯点点头,轻轻瞟了钟建一眼,走开了。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39

我知道,林雯和钟建之间一直有点矛盾,也不知这两个人是怎么了。
我转身大步出了门,钟建低着头跟了出来。
我们一直走到一个远离宴会厅,清净的角落,然后我回过身,没好气地盯着钟建,也不说话,我想看看钟建会有什么表现。
钟建似乎一直在考虑着什么,身体靠在墙壁上,也是一言不发。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我突然感觉我和钟建之间,真的已经有了一层极大的隔阂,而这种隔阂,可能是难以再调和了。
我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稍微平静一点,说:“今天我们就把话挑明了说,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对公司有什么意见,让我明白一点。”
钟建抬起头,嘴唇似乎有点哆嗦,隔了半响,缓缓说:“高总,我并不是对公司有意见,我只是……。”
我听了有点激动,挥着手在空气里比划着,说:“那你是对我有意见罗?”
钟建摇摇头,递给我一支烟,我白了他一眼,一把接了过来,眼睛仍是死死盯着钟建的脸,仿佛想从上面看出点什么。
“高总,我听说你又把一笔五千万的贷款全部转到广州公司帐上了?”
我点上烟,斜了钟建一眼,说:“对,我说的,你有什么意见。”
“高总,我觉得不妥,现在广州公司帐上已经有了一个多亿,就算逸信广场要钱,也不能一下子给这么多吧,整个公司的原资产也就差不多是这个数了,你现在基本上全放到这个项目上,而且又几乎全是贷款……”
我很不耐烦地摆摆手,说:“一个多亿的资金本来就是要给这个项目的,现在项目上马了,正是要钱的时候,我不往这儿放,放你上海公司那边去吗?笑话。”
“高总,我不是说钱放哪个公司的问题,只是你没有考虑过风险吗?这个项目是不错,但并不是十拿九稳的事儿,如果把钱全部投进来,万一有什么闪失,可就麻烦大了。”
“奇怪了,要是怕风险,我根本就不会上这个项目,既然要干,胆子就不能小,你小子是怎么了,跟了我这么多年,还不了解我的个性?”
“高总,我当然了解你,只是这次不一样,这次是上亿的投资啊,难道不应该谨慎一点吗?”
“钟建,我觉得你没有说出你的重点来,就算项目有什么不可预测的问题,钱仍在公司帐上,我随时可以调回来,你怕个什么劲儿?”
钟建听了这话,怔了怔,然后突然很小声地像是在自言自语,说:“钱是在广州公司帐上,可不是在总公司帐上。”
这家伙终于说出关键了,其实我已经料到了,钟建并不是不信任这个项目,他是不信任某些人。
我也同样压低声音,用一种异常严厉的语气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管不住这些钱?”
钟建竟然点点头,说:“准确说,是你控制不住,……”后半句,他还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此时,我完全明白了,钟建说话一直躲躲掩掩,其实他就是在指林雯。不是吗,林雯作为项目的负责人,她控制着这些钱。
虽然我不明白钟建对林雯到底有什么样的偏见,但他竟然会暗示林雯有问题,是我完全想不到的。在公司发展的如此关键时刻,他竟然怀疑猜忌公司高层管理人员,这不是典型的窝里斗吗?钟建到底是怎么了?猛然间,我想起他前些日子私自与上海金智公司联系的事情,心里仿佛一下明白了什么,怕是这小子在怨林雯妨碍他了吧?
我脸上挂着一丝冷漠的笑意,一字一句对钟建说:“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钟建,如果说要怀疑谁,我首先怀疑的人就是你,从公司决定多元化发展开始,你就一直跟我唱反调,然后又偷偷摸摸找上海的金智公司合作,这些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追究你,你现在竟然又猜忌起公司其他高层人员,你是想挑拨关系还是怎么的?说到林雯,我可比你更清楚,你没资格怀疑她。”
钟建听了我的话,浑身一震,眼神突然变得十分委屈,他用颤抖的声音说:“高总,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从大学到现在,我一直跟着你,我一直以为我们不仅仅是上下级的关系,我们是好朋友,好哥们儿,也正是这个原因,我什么都可以跟你讲,而不用顾忌,但没想到,你竟然怀疑我……高总,我……我真的没想到。”
我苦笑了一声,慢慢转过身,淡淡说:“以前我们是朋友,但从今天起,我们不再是了,我无法容忍一个处处与我作对的人当我的朋友,以后,你只是我的一个下属,请你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再对我,再对公司其他兢兢业业工作的员工指手划脚了。”
钟建听了猛一抬头,浑身都在发着抖,由于激动,脸上的肌肉也在不停抽搐着,他没再说什么,只是狠狠地摇着头,后退着,我从来没见过他的眼神如此的绝望。
我像个木桩子竖在他面前,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过了片刻,我长长叹了口气,说:“就这样吧,我回去了,还有很多客人要招呼。”
没等钟建答话,我已经迈出了步子,一脸平淡的从他身旁穿过。
刚走出没几步,我听到钟建在身后用一种极其沙哑的声音说:“那我辞职吧。”
我愣了一下,停下脚步,不过也就那么短短几秒,然后又大跨步向前走去,始终没有回头。
……
回到宴会厅,林雯迎面走了过来,她望了望我的身后,有点奇怪地问:“钟建呢,怎么没回来,有个客户我还要给他引见呢。”
我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淡淡说:“不用见了,他走了。”
其实心中,一阵酸楚泛起,觉得是那么的无奈与惆怅。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39

其实,对于我和钟建之间发生这些不愉快,甚至到现在的决裂,我又何尝不感到惋惜和痛心。
钟建和我已经是十年的交情了,人这一辈子有多少个十年?有钟建这样的朋友曾经一路走来,我是幸运的。但是现在,这份友情似乎已经变了味,在刹那之间便走到了终点,不可挽回。
人们常说,情人是暂时的,惟有友谊才是永久的。可是,人总是会变的,这个定律无论对情人还是朋友,都是适合的。有个哲人说:其实对什么东西都不要太执着,因为一切最终都会离去的。
在我眼里,钟建的确变了很多,从当初他反对我搞公司多元化开始,我就有这种强烈的感觉。长久以来,钟建一直惟我马首是瞻,我说往东,他就不会往西,现在面对他这种突然转变,我以为,一定是他意识到了什么,他极力想从我的影子中脱离出来。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作为一个有抱负有思想的人,应该找到属于自己的路,可是,钟建这次,做得有些过了。
工作上处处与我抬杠,让我下不了台不说,现在,他竟然又胡乱猜忌林雯,我生命中唯一的女人,我实在无法忍受他这种自以为是和莫名其妙。
说到林雯,我比他清楚十倍,他现在这样做,完全是对人不对事。我知道,从一开始林雯当上广州分公司总经理,和他平起平坐后,他就有些不自在,当我安排他到广州协助林雯工作,他就更是心理不平衡,毕竟,以前林雯是他的下属。所以,他总是想制造点事情,来显示自己的存在。
钟建其实很傻,这又是何必呢?他如果想施展自己的才华,我当然会给他提供足够的空间,但是,他这样嫉妒怀疑踩压别人,来达到抬高自己的目的,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想起林雯好几次在我面前提起钟建时,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明白,钟建一定给她的工作,制造了不少麻烦。
对于这样的人,我想离开也好,也许,钟建换个环境,他会发展得更好也说不定。
不过,钟建的辞职,在全公司还是引起了不大不小的震动。毕竟,大家都知道钟建是我最得力的助手和亲信,他在公司发展的如此关键时刻突然离开,一定会引起诸多的猜测。
当然,没有人会知道我和钟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何汝明,甚至林雯。
何汝明倒是为钟建的辞职找我谈过,他的主要意思是公司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钟建也算是公司元老,就这样走了,可能对公司业务,甚至员工士气都有影响。
我当然是避重就轻的跟何汝明谈,只是说钟建是自己选择辞职的,也许他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也不应该阻止年轻人去开拓自己的事业。
何汝明听了自是没再多说,只是最后说了一句无关的话,倒让我觉得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舒服。
何汝明说:“高总,你最近对公司业务管得很少,特别是逸信广场这个项目也基本上都甩给林雯在处理,其实有时候,呃……你还是应该多过问一下。”
我觉得很奇怪,林雯这么能干,而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为什么总是有人对她持不信任态度呢?我是公司董事长,我难道还会让一个庸才去管理公司的核心业务吗?
其实,仔细想来,林雯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何汝明年纪大了,自然没这么多精力,王临峰是负责整个公司的销售,他是抽不开身的,李涯能力上是没问题,只是他又不熟悉广州的环境,而小刘作为我的助理,这些年成长得很快,但毕竟年轻,一下子把这么大的项目交给他,我又有些不放心。思前想后,林雯既有能力,又和我的关系非同一般如此亲密,不管从哪个方面,她都是最值得我信任的。
真不知道何汝明是怎么在考虑的。
钟建辞职后,公司上下议论了一阵,由于我的坚持,慢慢也平静了下来。后来,我听说钟建最终去了上海金智公司,我只是笑一笑,没做任何评论,是啊,追求不一样了,让他去吧。
奠基仪式后,何汝明带着公司其他高层人员回到了成都,李涯也回北京了,而我,则在广州多待了一阵子。
其实多年商海搏杀,我又怎么不知道做事情需要小心翼翼多长个心眼儿的道理,即便是身边最亲信的人。
我悄悄看过广州分公司的帐,所有资金都是在合理的调动着,看不出一点问题,而逸信广场项目在林雯和古伟的运作下,进行得非常顺利,工程进展很快,楼盘预售情况也是持续火爆。
高兴之余,我为自己没有选错人而感到欣慰,也对何汝明之前的担心感到嗤之以鼻。
……
就这么过了大半个月,我在广州过着比较惬意的日子,感觉和林雯的感情也是越来越稳定。
即便是以前,林雯也从来没有这么腻着过我,除了必要的工作,我们几乎整天都在一起,甚至我们还抽空四处游山玩水,白云山、石门、从化温泉、芙蓉嶂……,到处都留下了我们如胶似漆,情意缠绵的身影。我享受着林雯带给我的无比欢愉、温馨和体贴,说实话,自从妻子和黎美离开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沉迷在爱情中难以自拔的感觉了。
其实,这些日子,我一直在考虑一件事。和妻子的分离已经是必然了,我绝对是无法容忍她对我的背叛的,我想,不管以前我们的情感是如何的刻苦铭心,我们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虽然我对这一切要付上很大一部分责任,但事已如此,也只能怪最终没有缘分。
而林雯不一样,相识多年来,她默默陪伴在我身边,承受着我带给她的伤害和失望,现在,作为我身边唯一的女人,我想,是时候要重新定位这种关系了。
与妻子离婚,和林雯结婚,是我考虑的问题。
不过,我倒没有跟林雯提过支字片语,我想,等彻底处理好我和妻子的关系后,再给林雯一个惊喜也不迟。
可是,妻子和我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也许她也正和周易铭在一起乐得逍遥吧。我不想主动去找妻子,因为在内心深处,对她的离去,仍是愤恨无比。
况且,我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真正走向婚姻失败的事实。毕竟风风雨雨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当真的这一天即将来临,其实心里还是很难去接受。
就这么犹豫和彷徨着,不知道该如何去结束。直到有一天,顾东的一个电话,仿佛终于给了我一个解决问题的挈机。
人的生命是很奇怪的,碌碌的生活着,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40

本来,逸信广场奠基时,我曾想让顾东到广州来一趟。一是四处玩一玩散散心,他那个刑警工作一天到晚绷着个神经紧张兮兮的,我真怕他长此下去会未老先衰找不到老婆;二来,我是想让他见见林雯。
顾东虽然知道林雯的存在,但从来也没见过。我想,作为我的好哥们儿,林雯也许会成为他未来的新嫂子,应该见一见,起码也可以帮我当个参谋给点意见什么的。
可是顾东不愿意来,说他工作忙得很,再说他也不想这么快见林雯,还劝我应该先处理好和妻子的关系再谈别的。
我碰了一鼻子灰,不过也没生顾东的气。我知道这小子是对的,况且,顾东对待感情的看法和我很不一样,我甚至可以隐隐感觉出他对我在外面有着三妻四妾,一直持保留态度。
顾东这人在办案子时脑袋瓜子转的像个陀螺,不过对待感情就不会拐弯了,整个一死脑筋。我曾骂他应该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正视这个社会上男人女人们对情感的贪欲,可他却一本正经说爱情就是一对一的关系,就算是想也不能乱来。我听了笑着说你这叫有色心没色胆,他说那也没法他心理脆弱经不起几个女人同时折腾……
其实现在想来,顾东当时说得很有道理,我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贪图情爱和三个女人纠纠缠缠,到头来苦了自己也害了别人,最终还是要回到一对一的感情生活。
顾东不想来也罢,我也没再坚持。
不过现在,他突然给我打电话,我有种预感,一定有什么不一样的事情发生,果不其然。
电话响时,我一支手正热烈的在林雯身上上下摸索着,猛的被打断觉得很是无趣。
我匝巴着嘴,整理了一下兴奋的情绪,说顾东啊有事啊?
顾东说高哥干什么呢?
我瞄了林雯一眼,说正审阅文件呢。林雯听了在旁边狠狠捅了我一下。
我冲林雯咧咧嘴,从床上爬起来故作自然的哼哼着慢慢踱进另一个房间。
顾东说话显得有些低沉,说:“高哥……恩……有个事儿。”
我心里抖了一下,顾东的声音让我觉得有些不安,我说怎么了?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电话那头顿了顿,说:“高哥,嫂子找过我,她说……她说想和你谈谈。”顾东说话有些小心翼翼的,似乎边说边在试探我的态度。
虽然,我也意识到我和妻子之间必然有一场了断,而且心里也做好了准备,可是,当听到妻子竟然主动去找顾东,还是觉得既意外又气愤。
意外的是妻子去找一个外人来牵线,气愤的是,看来妻子为了赶快和周易铭双栖双飞,想离婚的心情已是急不可耐。
我有点没好气地问顾东:“她什么时候找的你,一个人吗?”
“就刚才,是她一个人,我没看到周……周……”顾东像一下子卡了壳,变的支支吾吾,我知道他是不想在我面前提那个人的名字。
我装作很淡定,说:“周易铭是吧?没关系,我早就麻木了。”其实,心里在一个劲儿地问候周易铭的亲娘。
“高哥,我觉得嫂子看起来挺憔悴的,一直说想找你谈谈,好像的确有什么事儿。”
“能有什么事,还不是想和我离婚呗。”我在电话里一阵冷笑。
“不管怎样,我觉得你们还是应该见个面说清楚了,就这么拖着也不是个办法。”
顾东说的没错,实际上,我这段时间也是这么考虑的,只是没想到妻子竟然主动找来了。不过这样也好,反正迟早都要谈,也许这都是天意,躲是躲不掉的,何况,林雯这边我也应该有个交代了,否则对大家都不好。
我在电话里沉默了半响,问:“何小雪说没说想什么时候见面?”
“她没说,只是让我找你,不过我想你还是应该主动点儿。”
我点点头,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那好吧,既然别人这么急着找,就见吧,要不还说咱们心虚呢,我明天就回来,你替我通知何小雪一声,明天晚上我就见她。”
顾东说:“那好,我一会儿就给她打电话,你们在哪儿见面?”
我怔了怔,家里肯定是不合适的,那里有太多我和妻子的共同记忆了,我怕到时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我想了想,说:“不如就在你家,怎么样?”
顾东听了倒没多说什么,作为哥们儿他也应该帮我这个忙。
我接着说:“就明晚八点,我到成都后会给你打电话。”
顾东哼了一声,电话那边像是在想着什么,过了片刻,他缓缓说:“高哥,你……你都考虑好了吗?”
我长吁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这都是注定的,该散就散吧。”
顾东听了似乎也叹了口气,只是没再说什么。
放下电话,我连作了几个深呼吸,平缓了一下心情,然后缓缓回到房间。林雯应该没听到我和顾东的对话吧,我想。
林雯正靠在床上专注地看电视,好像是那部挺火的叫《还珠格格》的连续剧,几个女性同胞正在电视里哭得个喊天震地,花枝乱颤的。
我轻轻走过去,一把把林雯搂在怀里。
其实心里还是一阵说不出的失落,虽然林雯陪在身边,但一想起和相儒以沫的妻子即将要走到缘分的终点,仍是久久不能释怀。
林雯好像看的挺起劲,头也没回,说:“顾东?就是你那个成都的警察朋友啊?”
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脸上挤出一个微笑,说:“啊,就是。”
林雯倏的扭过头,盯着我,仿佛看出了什么端相,关切地问:“怎么了,有事儿啊?”
我还是不想现在就告诉林雯我准备离婚的事儿,我觉得也许等一切都处理好了,再让她知道会更好,我不想林雯为这事担心。
我笑着晃晃脑袋,说:“没什么事儿,他一个朋友想找我帮忙,我明天回趟成都。”
林雯舒展了一下身体,一支手反搭过来,圈住我的脖子,说:“要走啦?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心里一甜,柔声说:“怎么,人还没走就开始想啦?”
林雯笑着呸了一声,说:“谁想你啊,自作多情。”
我吻了吻林雯的脸颊,若有所思地说:“在广州这么久了,也该回成都看看了,不能让人家老何总是一个人守着那么大摊子事儿,对不对。”
林雯点点头,娇声问:“那广州这边你不管了?这么重要的项目。”
我冲林雯眨眨眼,说:“不是有你在嘛,我放心。”
林雯瞟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又没讲出来,只是笑笑。
看着林雯娇美的样子,突然之间,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她了。失去了妻子和黎美,从现在起,我只有林雯了,我想我一定要好好把握住她,真的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糊里糊涂的爱了。
想着,搂着林雯的手臂不由又紧了紧,我动情地说:“林雯,等我这次从成都回来,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望着我的一脸严肃,林雯顷刻之间愣了一下,似乎对我的话感到有些意外,而表情也显得有些不自然,她轻轻垂下头仿佛在想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我们……我们可以吗?”
我极其郑重地使劲点头。
以前,我曾在三个女人之间做出过抉择,而当时林雯知道这个抉择不是她。那个时候,她受到的伤害有多么的刻骨铭心我仍然记得。之后,我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考虑的,但我明白她这种近似于疯狂的工作其实只是为了减轻内心的痛苦。
这个世界上,哪个正常的女人不渴望一份真挚稳定的爱情,不希望拥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男人,即使她装得再洒脱再不屑。
女人对爱的占有欲其实远远比男人要强,有时候男人花心只是为了占有肉体,而女人,她们想要占有的,是你的全部,甚至灵魂。
林雯是一个女人,一个没有什么不同的女人,她又怎能不希望自己爱的男人永远属于自己。
……
第二天,林雯送我去机场。
之前,我们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的离别,但这一次,我发觉林雯显得特别心事重重。
也许,是我昨晚的话让她意识到了什么,让她突然感受到一份来之不易的幸福正在悄悄靠近,而由此也平添了一份期待的不安吧。
我紧紧抱着林雯,吻她的秀发,一字一句说:“等着我回来。”
林雯点点头,那一刻,似乎有泪光在她的眼里闪动。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41

下了飞机,我直接去了公司。
在广州这些日子,成天和林雯腻在一块儿,也没怎么过问公司的事情,只是跟何汝明通过几次电话。我想,要是再不出现,可能大家都会忘了还有我这个董事长了。
八月的成都,天气本来就潮湿闷热,再加上一想到晚上即将和妻子的见面,我就更是心烦意乱。
我走到门边准备把空调开大一点,秘书许娅捧着一叠文件刚好进来。
“高总,我来吧。”许娅瞧见我正黑着脸一个劲儿鼓捣着空调开关,急忙靠过来,准备帮我。
慌慌忙之间,我一转身,手不经意的竟然重重扫到了许娅的胸部。
许娅的脸噌地一下就红了,像个熟透了的西红柿,而我也有些尴尬,支吾着,头也没回急忙走开了。
自从那天我鬼使神差对许娅毛手毛脚后,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也有点内疚,毕竟许娅是我的秘书,也是个挺单纯的女孩子,公司里这么多眼睛,我可不想给自己扣上个“禽兽董事长”的帽子。
不过许娅倒是一直装作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表现得挺正常,看样子也没有告诉别人。真不知道这小姑娘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记起那天她欲拒不能的样子,难不成还真对我有点儿意思?不过不管怎样,我现在应该远离这些朦朦胧胧暧昧的事情了,要是再来个女人给折腾一下,我可要彻底疯掉了。
表情有点不自然,不过我还是故作优雅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示意许娅把文件放到办公桌上,然后说行了你先出去吧我签了字再叫你。
许娅轻轻恩了一声,一低头出了门,我悄悄瞟了一眼,她脸上的红晕还没退下去呢。
我点上一支烟,定了定神,刚准备翻开文件,就听见王临峰的说话声呼啸着由远而近,一抬头,这小子已经大不咧咧地跨了进来。
王临峰这家伙从来在我面前很随便,不过,我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其实,有时候我还挺欣赏他这种性情中人的。
我努嘴让王临峰坐,然后甩了根中华过去。
“高总才回来就日理万机啊。”王临峰颠着肚子,呵呵笑着。
我白了他一眼,说喂讲明白啊什么日理万“鸡”的听起来别扭。
“高总又想歪了是不是,日理万机,飞机的‘机’,不是母鸡的‘鸡’。”
我笑笑,伸出手挥了一下,说整天给老子没个正经的。
王临峰自顾自的乐着,突然一下子像想起了什么,挺自豪地压低声音说:“高总,我最近听了个笑话,简直把老子笑惨了,说给你听听。”
我点点头。其实,这家伙现在给我打打趣逗逗乐,我突然觉得自己心情还真好了一点。
“你知道二十岁的女人像什么?”
“不知道。”
“像橄榄球嘛,大家挣着抢。”
我会心地咧嘴一笑,示意他继续。
“那三十岁的女人呢?”
“不知道。”
“排球嘛,开始推来推去了不是?”
“恩,有意思,然后呢?”
“四十岁的女人像什么,总该知道了吧?”
“什么?篮球啊?”
“怎么会是篮球,是足球嘛,已经踢来踢去喽。”
“对呀,还有什么球没有?”
“最后问你,五十岁的女人像什么?”
“什么,真的不知道。”
“高尔夫球嘛。”
“怎么讲?”
“给我滚得越远越好嘛,哈哈哈……”
我和王临峰同时大笑起来,王临峰边笑还边夸张的做抹眼泪的动作。
“老王,那你老婆是个什么球?”不知道什么时候,何汝明已经悄悄走了进来,笑眯眯地问王临峰。
王临峰想了想,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咧着嘴没好气地说你老婆才是个球哩。
我和何汝明又是一阵大笑。
“好了好了,别开玩笑了,说正事了。”何汝明拍拍王临峰肩膀,坐到了旁边的位子上。
我也甩了根烟给何汝明,看着王临峰在一旁气鼓鼓的样子,笑着说:“老何,最近我不在家,公司里辛苦你了。”
何汝明摆摆手,说:“这有什么,不过,有个事儿我倒想尽快给你商量一下,刚好你也回来了。”
我点点头,示意何汝明说下去。
何汝明顿了顿,说:“高总,我准备把贾芳给派到广州那边去,你看怎么样?”
我听了心里有点纳闷,贾芳是总公司的财务部副经理,也算公司的老员工了,一直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想到把她调去广州呢?
看着我一脸狐疑,何汝明淡淡一笑,说:“贾芳的能力肯定不用怀疑了,广州那边项目关键正是需要能人的时候,再说,现在广州公司这个财务周经理是从当地招聘的,毕竟不太熟悉我们公司的财务运作,我想,贾芳过去可能会更好一些。”
我心里一凛,隐约中觉得何汝明有点在找托词,要是现在这个周经理真的不胜任,那干吗你老何不早说,现在逸信广场都动工了,才提出来换人,这老家伙在打什么算盘呢?难不成他发现了什么问题?
我沉默了半响,没有立即回答何汝明,扭头看了看王临峰,问:“老王,你觉得呢?”
王临峰瞄了何汝明一眼,大声说:“我是管销售的,财务上不是内行,不过,现在广州这个周经理转销售款转得特别慢倒是真的,好像的确不太熟悉公司的财务运作。”
我点点头,又问何汝明:“老何,上次你去广州参加奠基仪式时,看过广州公司的帐没有?”
何汝明点点头,说:“看过了,财务马总监也看过,不过也就是随便翻了翻。”
我直了直身子,拿起茶杯,边吹着浮在面上的茶叶,边轻描淡写地说:“马总监是专家了,他怎么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倒是没有,只是有一点,在给工程承包公司,规划设计公司,还有一些和项目建设有关的公司转款时,资金一下子出得很厉害,其中还有几千万一笔的,我们觉得这个没必要,现在做生意,哪有这么老实的,楼一点点盖,钱一点点给嘛,人家要钱的都不急,我们急什么?就算急,付款也总该有个过程嘛,我看在这个问题上,广州公司处理的似乎不太妥当。”
何汝明说完看了我一眼,好像在注意我的反应。
何汝明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换广州公司财务经理,我还是有些疑问,总觉得事出突然,似乎感觉中,有那么一层不太信任或是要加强监管的意思。如果说因为资金出得太厉害而对财务经理不信任,那么林雯作为广州公司的负责人,岂不是也应该负些责任?
想到这一点,我心里一下子有些不舒服,也不知道何汝明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似乎他不光是在针对财务经理而已。
不过,转念一想,广州公司的帐我也看过,付款过多的情况其实我也知道,不过是因为林雯在管理,我也倒没多想,也许林雯有她的安排吧。可是现在听到何汝明这一说,我忽然意识到这好像也是个问题,看来广州这个周经理的经验的确不太丰富,而林雯的财务管理一直也比较弱,逸信广场正在关键时刻,不要到头来出了问题不说,这个周经理还把林雯也给影响了,如此看来,也许给林雯找个更好的帮手可能会好一些。
想着,我看了一眼何汝明,他端坐在沙发椅里,很自然的挺着背,两个大眼显得格外炯炯有神,而脸上的表情也是一副极其安宁的样子。
我冲他点点头,说:“那行,就按你说的办吧,你让贾芳把这边的工作安排好,尽快去广州。”
何汝明和王临峰出去后,我给林雯打了个电话,说总公司这边在安排财务人员的互换交叉管理,所以你那边的财务经理要调整一下。
本来,一个分公司老总是很忌讳自己的直接下属,特别是财务经理被调换的,所以在给林雯电话之前,我还有点难以启齿怕林雯不高兴,可是没想到,林雯居然没有表达任何异议,只是轻轻说那行换就换吧。
放下电话,我觉得有些奇怪,独自一人沉思了很久。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41

当一份爱长久的存在于你的生命中,直至这种爱已经渐渐变成一种习惯,融为你生活的一部分时,也许你不会感到它会有多么的特别和重要,可要是那一天你睡醒了起来,恍然间突然发现这份爱不存在了,你一定会捶胸顿足,追悔莫及,咒骂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去好好珍惜。
其实,这样的故事几乎天天都发生在我们的生活中,有太多的人直到失去才会明白如何拥有。
现在, 我就是这样一个可悲的人。
说句实话,不管黎美和林雯是多么的吸引着我,让我迷恋,让我沉浸在不一样的情爱中,其实在内心的最深处,她们的爱也无法和我的妻子,还有我与妻子的这种感情相比较。
我一直以为,我和妻子的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坚不可摧的东西,可惜,事实证明,这只不过是个美丽的愿望而已。
我很难去想象,如此风雨同舟共艰辛共患难一路走来的婚姻,会像这样禁不起一点诱惑而导致最终的离别。
我背叛了妻子,妻子也背叛了我,难道,这就是当年爱得刻骨铭心,曾经相拥而泣,发誓永不分离的两个人吗?
人啊,到底应该如何去面对这种你永远也不能预料结果的婚姻生活?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想再加上一句,这个坟墓不仅会埋葬你的肉体,还会吞啮你的灵魂。
婚姻到底有没有这么可怕,我不敢肯定,但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到了顾东楼下,刚好是八点。
白天我给顾东打电话时,他沉着嗓子说已经约好了。不知道现在,妻子是不是已经安坐在楼上,等着我签离婚协议书了呢?
想着,心里有些愤恨,也有些发酸,更多的是无奈。
不知怎么的,刚到一楼,突然感觉步子沉重的简直迈不出去,内心,竟然有些惧怕将要发生的一切。
状态不对啊,高建云,你怕个鸟!我不断在心里做着自我批判,可是双腿还是不由自主的带着我退了回去。
我又重新站在了楼下的院子里,望着顾东家亮着的灯光,心里说不出的烦躁,我时而像头困兽来回踱着步,时而像个瘾君子般缩在阴暗的角落里猛匝香烟。
不行,我要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得让自己一会儿出现在妻子面前时表现的顶天立地,无所畏惧,才能方显我男儿本色。
大概抽了有五根烟,顾东给我打电话了,焦急地问到了没有啊。
我阴着脸说催个屁在楼下了。
看来,不去面对是不可能的,不就离婚么,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想着,我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迈出了步子。
……
隔着顾东开着的半扇门,妻子挺着个大肚子半靠着沙发里的身影已经印入眼帘。
刹那之间,刚才一再告诉自己要冷静要洒脱的我,此刻已是一股热血猛的涌上脑门,内心愤怒的情绪简直不可抑制。
有哪个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的妻子在外面偷人,还怀了孩子?也许有,不过那绝对不是男人。
顾东拍了拍我肩膀,冲后面努努嘴,装出一副挺正常的腔调说:“高哥来了,……嫂子早就来了,那行,你们聊,我下去吃碗面去。”
看着顾东迅速消失的背影,我心里暗骂:还妈的个X的嫂子。
妻子看着我进来,缓缓直了直身子,但当和我四目接触时,猛然又垂下了头。
可能是怀孕的关系,她显得比以前胖了,不过脸色并不好,本来漂亮的双眼已是有些深深凹陷,头发随便的盘在脑后,更是显得憔悴。
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本以为,周易铭这狗日的应该把她养的白白胖胖才对。
看着妻子这副可怜的样子,心里有些软了下来,刚才的怒气也似乎平和了一点。我叹了口气,先是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一屁股坐到沙发边的椅子上,阴沉着脸也不说话,低着头。
今晚成都的天气还是很闷热,让人坐着都仿佛可以渗出汗来,不过此刻,屋子里的气氛似乎更是让人觉得窒息,好像空气都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总不能就这么坐到明天吧,心里想着,我故意咳嗽了几声,冷冷地斜了妻子一眼,她仍然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她的手指在不停绕着衣角,我还真以为她睡着了。
不停绕衣服一角,是妻子紧张时的习惯动作,看了这么多年,我那能不清楚,想着,心里又不禁泛起一阵酸楚。
面对这种死一般的沉寂,我发觉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了,不管怎样,自己总是个男人。
我先是又咳嗽了一声,然后生硬地缓缓说:“说吧,不是你找我吗?有什么就说。”
话音刚落,我发现妻子的身体微微一颤,两手绕着衣角的动作越来越快。
我点了一支烟,猛然觉得眼前的妻子和我之前的想象完全不同,她应该是重新沐浴在爱情的滋润中,无比开心快乐才对啊,就算是因为要和我谈离婚而感到不安,甚至有那么一丁点儿不舍,也不应该是这副模样啊?难不成有什么蹊跷?
想着,心里突然一颤,不由又问了一句:“你倒是说话啊,到底想干什么?”
这一次妻子抬头了,蓦然间,我突然发现她的眼中竟然含着泪水,而有些疲惫的身躯也在不住的颤动着。
我心中一沉,这分明就是以前的那个妻子啊,她现在的表情她的眼神跟从前我惹她生气哭泣时,那种悲伤无助的样子有什么两样?这根本就不像要来和我谈离婚的,倒像是有莫大的委屈要向我倾诉。
心里是越来越糊涂了,而看着妻子这种楚楚可怜无奈的神情,我不禁也一阵心酸。
“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说呀。”我的声音由于急切,有点沙哑。
“建云,我……我对不起你。”妻子刚一开口,眼泪已经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滑落下来。
我实在没有想到,妻子竟然会给我道歉,心里顿时吃惊不小,甚至掠过一丝内疚。说到歉意,也许应该首先由我来表达才对,虽然妻子还不知道,但毕竟事实上是我首先背叛了她。
可是,妻子今天不是来谈离婚的吗?她为什么要表现的如此伤心痛苦,这和她之前跟我提起离婚时的样子简直截然不同。难道是改变策略了,硬的不行来软的?
这一刻,心里很乱,顷刻间有无数个疑问和猜测在脑子里闪过,但始终没有头绪。
妻子抹抹眼泪,似乎也在极力平息内心的情绪,过了许久,她终于再次抬起头,声音仍是有些颤抖:“我和周……周易铭的确做出了对不起的你的事,这是我的错,是我背叛了你……可是,可是……。”
听了妻子这句话,心里像被再次狠狠的戳进一把刀子,很凉却又感觉不到疼痛,应该说,是麻木了。说实话,妻子刚才的眼泪,甚至在一瞬间让我欣喜的开始怀疑她的背叛是否真实,毕竟如此的伤心背后也许另有隐情。
可现在,妻子再一次承认了自己的背叛,终于,我感觉整个人都彻底凉透了。
哀莫大于心死。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42

我没有再说话,我还能说些什么呢?事实已经清楚无比地摆在我的面前,就像一只暗夜中张牙舞爪的恶魔,无情地再一次把我的心硬生生的撕裂。
我徒然地坐着,用一种无比冷漠的眼神盯着妻子,浑身都在颤抖,而心里,一滴滴殷红的鲜血正在绝望的流淌。
妻子红着双眼,眼神游离着望了望我,紧咬着下唇,缓缓接着说:“其实,我很早就想找你谈一谈,我也知道,自己做了对你不忠的事情,虽然我很后悔,但也已经……”
我冷冷地笑了笑,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后悔?……”
妻子垂下头,没再说话,只是仍然断断续续地抽泣着,略显苍白的脸毫无生气,而疲惫的身躯似乎曾经受过一种长久的内心的折磨。
看着妻子这副样子,在愤恨与痛心之余,我还是觉得难以理解。如果妻子是因为自己的背叛而感到不安,甚至感到一丝内疚,也许她会在我面前显得伤心或是哭泣,但是,从她憔悴的神情和疲惫的身体来看,却一点也不像投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享受着甜蜜幸福的样子,倒像是经历了一种长期的磨难与煎熬,可是,这并不符合逻辑啊?是妻子选择了周易铭,可她为什么又显得如此悲痛呢?
也许对于情感我已经麻木,但我的思想仍然清晰,忽然之间,我发现在妻子背叛的事实之后,一定还有着什么隐情,而我是不知道的。
我用双手使劲在脸上来回搓着,试图让自己可以更清醒一些,可是,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原由,也许此刻,只有妻子可以告诉我真相。
我喝了口水,冷冷地说:“我想,你今天找我,不会只是为了再告诉我一次你和周易铭在一起了吧?既然大家坐到这里了,我们现在就把话说清楚,……就算离婚,也离的明明白白。”说完,我扫了妻子一眼,此时,她也抬起了头,似乎也正看着我,我怔了一下,飞快地扭过头去,盯着墙上的一副水墨画使劲看着。
“是,我们应该彼此说清楚,”妻子的声音里透着无奈:“其实,如果我们早点沟通,早点了解彼此在想些什么,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听了妻子的话,我不由一惊,什么叫早点沟通就不会走到这一步?看来,这一切的背后还真的有什么蹊跷。
“其实,我……我知道你在外面有女人。”妻子说这话时很平淡,似乎没有一丝情绪在里面。
但对于我,却无疑像一个晴天霹雳,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嘴巴大大地张开着像只躺在地上垂死的金鱼,久久不能合拢。什么?妻子已经知道我有了外遇?她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突然间,我觉得自己脸上一阵火燎似的发烫,当我像个无辜者不停声讨着妻子的背叛时,却没想到自己的那些丑事早就被别人所知。
顷刻间,一种无地自容的羞愧感充斥着我的内心,我呆呆地坐着,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妻子看了我一眼,轻轻说:“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外面找女人,我一直认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忠诚的丈夫,……别人常告诉我,男人有钱就变坏,可我一直坚信你不是那种男人,……可是,我没想到……”
没想到,是啊,我也没想到,原来妻子早就知道了这一切。此刻,妻子的话像根钢针不断刺痛着我的神经,我双手抱着头,整个身子都深深的埋了下去,只觉得浑身一阵燥热。
“刚开始,我也是很生气,我甚至想到了马上和你离婚,但冷静下来后,我突然意识到是不是因为我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因为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个好男人好丈夫,作为一个妻子,这些年你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家所付出的一切,我怎能不清楚,我从心里面感激你……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我曾试着与你沟通,甚至提出想要个孩子,我想极力挽回你,可我又不想让你知道我发现了你的事情,因为,我……我不想过多的影响你,我一直在想,也许你只是一时不能控制自己,也许很快你就会回头,我不愿意为此在我们之间长久的留下一道隔膜……”
妻子的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块滚烫的烙铁深深印在我的心里,我真的没料到,当妻子知道了我的背叛,竟然还在为我着想,可是我……
“我不是圣人,我也有七情六欲,我深深地爱着你,我牢牢地记着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誓言,我不相信你会真的背叛我,可是,也许正是这种爱和一再忍让,我却发现你离我越来越远,……多年的夫妻,我又怎么能感受不到你的变化,看着你对我越来越冷漠和心不在焉,我只能在回忆中才能寻找到那个曾经对我说永远也不离开我的丈夫,……我……”
说到这里,妻子哽咽了,再也说不下去。
我像尊雕塑呆坐在一边,只觉得有人在狠狠地抽着我的耳光,但我却感觉不到痛,只是一种无比的羞耻感在一点点吞啮着我的心。
面对此刻的妻子,面对着妻子的诉说,我不知道自己还该说些什么,但又觉得应该说点什么,我喃喃的,像个没牙的老头哆嗦着,声音小得几乎连我自己都听不清楚:“那……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怎么知道的。”
妻子叹了口气,淡淡说:“其实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了,那是因为一个匿名电话……”
我的身体禁不住猛的一震,一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匿名电话,怎么又一个匿名电话?黎美之前不是也同样接到过这种电话吗?原来我以为,可能只是我以前得罪过的人耍点小手段,没想到,妻子竟然也接到过,那么,这无疑就是一场居心叵测的计划,可是,打电话这个人到底有什么企图,又是谁呢?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42

我越来越感觉到这件事情非同一般,没料到,竟然一直以来有个人躲在我的身后偷偷注视着我的一切,想着想着,背心不由一阵发凉。
我急急地问:“那个电话对你说了些什么,后来呢?”
“就是告诉我你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还不止一个,说完就挂了。”
“打电话这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是个男的,之前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声音,我想我应该不认识他。”
“那电话是从哪里打来的?你还记得吗?”我瞪着通红的双眼都快急疯了,这个人很明显是要整我,先让我的女人一个个离开我,然后……我简直不敢去预料还会发生什么。
“我记得,就是从成都打来的,后来我再打过去时,才知道是个公用电话,守电话的人说一个男的刚刚离开。
男的?会是谁呢?我做生意这些年,朋友交了不少,但真正树敌的人并不多,到底是谁要如此的加害于我?而且这个人一定非常清楚我的一切。想着,我的拳头不由攥得紧紧的,浑身都在发着抖。
看着我一脸的惊慌失措,妻子低下头,说:“我当时也认为会不会是有人要害你,我根本不相信,可是后来,我陆续收到了一些匿名信,里面全是你和其他女人的亲密照片,……我,我不得不开始相信了,那个时候,我觉得天都像要塌下来了……”
“所以,你就去找周易铭了?”我脑子里一震,突然意识到什么,原来,正是由于我自己的错误才让周易铭这个狗日的有机可乘,想着,心里后悔的恨不得把自己脑袋给揪下来。
妻子摇摇头,说:“一开始,我没有去找他,他倒是经常给我打电话,……高建云,我不是那种会报复的女人,就算要报复,我也不会用这种办法,只是……只是后来,可能,这一切都是天意。”
“那后来你又是怎么和周易铭走到一起的?”我使劲咬着嘴唇,几乎都要渗出血来。
“有一次,你到外地出差,我又收到了一封匿名信,这次竟然有一张光碟,而里面……里面是你和另一个女人,在……在床上的……”妻子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奔涌着夺眶而出。
看的出,直到现在,她还无法承受这种因为羞辱所带来的巨大伤害。
我闭上眼,心乱如麻,一方面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深深的羞耻,另一方面,却在不断猜测到底是谁要如此的至我于死地。这个人竟然可以拿到这种东西,那一定是个非常熟悉我的人,在这张光碟上是我跟谁在一起呢?黎美,还是林雯?还是和其他女人?这又是怎么拍到的呢?我耷拉着脑袋想着,觉得整个身子都凉冰冰的。
但是,我不敢再去问妻子,我怕再次触动到她那颗早就伤痕累累的心。
我只是苦笑着问那么后来呢?然后只觉得自己的心在身体里疯狂地跳动着,其实将要发生的一切似乎已经清楚地展示在我的眼前。
“那天,刚好周易铭打来电话,我实在无法忍受这种伤害,我……我无法控制自己绝望的心情,我去了周易铭家,我只记得喝了很多的酒,我……我也不想的……”
看着妻子无助的神情与眼泪,我的心彻底碎了,骤然之间,我觉得自己就像身处在一片黑暗的荒漠里,失去了方向,看不见尽头,心中的绝望与悲凉难以言状。
刹那间,悲恨、羞耻、失望、惭愧、无奈……一起涌上心头,一切都明白了,都明白了。
这哪里是妻子背叛了我,分明是我背叛了妻子,还让她为我的深重罪孽搭上了自己的清白。从头到尾,做错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自己,我才是整个事情的罪魁祸首。妻子对我的爱是如此的宽容,默默承受着因为我的放纵而带来的伤痛,不舍不弃,这正是我心中完美的她。妻子没有变,没有对不起我,变的人是我自己,是我背叛了自己的誓言,是我扼杀了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我用贪婪和私心毁了本来美好的一切,我因为自己的愚蠢深深伤害了妻子,到头来又刺痛了自己……面对这一切,我能怪谁呢?这都是报应,报应啊……
巨大的悔恨与悲伤中,我踉跄着栽到妻子面前,几乎跪了下去,我不知道还该说些什么,什么也无法改变这已经发生的一切了,我呆呆地站立着,泪水在瞬间,已经布满了我的脸庞。
妻子缓缓地也站了起来,睁大着同样渗满泪水的双眼望着我,似乎想要伸出手来触碰我的身体,但又迟迟抬不起手来。
我太清楚妻子想要做什么了,以前,在我每次伤心难过,彷徨无助的时候,妻子总是用她柔软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像个心疼孩子的母亲,而我,总是靠在她的怀里,就像回到了一个无风无雨宁静安全的港湾,可以惬意的沉沉睡去。
如今,妻子的这个并没有做出的动作,让我再一次强烈的感受到她对我的爱,对我的关心,一点也没有改变,即使,我做出了如此对不起她的事情。
胸口一阵剧痛,我突然觉得,如果现在我还要埋怨妻子的背叛,那我真的就不是一个男人了,妻子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我又怎能因为这种我所造成的错误来怪罪于她呢,妻子是无辜的。本来,我在三个女人之间早已做出了决定,妻子是我最终的归宿,只是因为后来发现了妻子的背叛,我才绝望地放弃了这个念头。可没想到,妻子竟然是由于这些原因才和周易铭走到一起,而真正在情感上,她从来也没有背叛过我。
想着,我动情地一把拉过妻子的手,紧紧贴在胸口,泪水恣意地洒落在她的手背,我哽咽着说:“小雪,也许我们……还可以回到从前……”
妻子苦笑了一声,低头看了看。
我知道,她是在看着自己怀着的身孕。
这一刻,我的心也碎了。
“你真的可以接受吗?……建云,你还不明白吗?我们回不去了。”
我无语,只是怅然若失地站着。
妻子摇摇头,无奈地说:“即便我们可以因为爱再次走到一起,但是,我们能真正坦然面对所发生的一切吗?就算你可以,我也不可以,我虽然还爱你,但我真得很难原谅你,我也更难以原谅我自己,……我们是两个曾经彼此背叛的人,从背叛发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们今天的结局……婚姻是不可以背叛的,也许分离,就是我们应该付出的代价……”
我重重地摇着头,紧紧地抓住妻子的手,眼泪止不住的滑落。
妻子轻轻叹了口气,说:“建云,我想我们都学到了沉痛的教训,我想我们以后不会再一次为爱犯错,只是可惜,在你我之间,一切都结束了……其实今天,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切事实,我觉得你应该知道真相,包括有人想要整你,可是……至于我俩之间,是真的不可能了……”
妻子说着,将自己的手从我的手中抽了出去,缓缓垂下了头。
我颤抖着嘴唇,喃喃说:“你会幸福吗?和……和周易铭在一起。”
妻子淡淡笑了笑,说:“我不知道,但我想幸福,是靠自己去把握的,而不是别人给予的,不是吗?”
我茫然地点点头,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
妻子再次深深望了我一眼,咬咬牙,说:“好了,就这样吧,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了,就放在这里,你签好后,就给我打电话……”
我像个傻瓜一般,看着妻子轻轻将离婚协议书放到茶几上,然后拎起包,缓缓转过身,我很想去拉住她,但似乎整个身子都麻木了,一动也不能动,我就这么徒然地站立着,目送着妻子从我的眼里一步步离去直至消失。
妻子走时没有回头,但我可以从她颤抖的背影中,体会到一种悲凉与无奈。只是,往往女人,有时候比男人更为坚强。
……
我不知道顾东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只记得当时我独自一人缩绻在房间的角落里,说了一句话:
“顾东,我死后,一定会下地狱。”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43

一个礼拜后,我和妻子去办理了离婚手续。
也许,从这一刻起,不能再叫做妻子,在我的生命中,从此只有一个与我相儒以沫共十年,但最终离去的女人,一个美丽善良的女人,她叫何小雪。
和何小雪风风雨雨共同度过的这十年,是我这一辈子最重要最美好的时光,也是永远难以磨灭的。我想,在我余后的生命中,不会再出现第二个何小雪了,她对我的爱,为我的付出,永远也不可能有人替代。
今天的别离,也许在冥冥中早已注定,但是我想,我和何小雪都不会为我们这漫漫十年相爱而感到后悔的,我们曾经深深地爱过,我们曾经真心的付出过,就算最后别离,我们至少已经在彼此的生命中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印记,虽然结局是无奈与忧伤的,但我们都知道,这就是相爱,需要付出的代价。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也平静了很多,我学会了一个道理。爱,是无法随心所欲的,当我们不能去把握,我们只能学会淡定。
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眩目的太阳正骄傲地挂在白花花的天空中,恣意烘烤着奄奄一息的大地和懒洋洋的行人,我直觉得口干舌燥,浑身冒着热气,急急拧开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一大半。
何小雪歪着脑袋盯着我,手里轻轻抚弄着那本绿色的离婚证,似乎在想着什么。
我抹抹嘴,用尽全力挤出一个微笑,怅然说再多看我几眼吧也许以后就看不到了。
何小雪轻轻摇摇头,说你从来不在我眼里你是在我的心里。
我一凛,说现在也在你心里吗?
何小雪眨了眨眼,意味悠长地说在很深很深很深的心里。
我不禁苦笑了一声,说:“我现在只是你心中的回忆了,对不对?”
何小雪轻轻笑了笑,说:“你可以成为我心中的回忆,是我们彼此的幸运,难道不是吗?”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时无语。
“好了,我们就到这里吧。”何小雪轻轻点了点头,向我伸出了手,缓慢中透着一股坚定。
望着这只我曾经无数次深情紧握的手,我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想到,当今天再一次握住的时候,却已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我知道,分别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似乎有点突然,却也必然。
这一刻,没有多余的话语,没有更多的感慨,也没有眼泪,平静的开始,悄悄的结束,空气中只是飘过一丝淡淡的哀愁,伴着些许无奈。
谁能预料到,十年的时光,随着轻轻的握手,就这样永远消逝在我们彼此的生命中。
“建云,多多保重。”
“你也多保重。”
何小雪轻轻点着头,缓缓退了一步,然后转身,顿一顿,迈出了步子,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连贯、自然和迅速,就像她早已经无数次的预演过一样熟练。
我突然很想再说点什么,但喉咙像被打了个结,等到我张开嘴,却已经只能看到何小雪的背影。
相爱的人会因为爱走在一起,而真正相爱的人也同样会因为爱而分离。
我想着,静静望着何小雪的身影直到消失在街道的尽头,一首歌轻轻在耳边回荡着:
我以为我会哭 但是我没有
我只是怔怔望着你的脚步 给你我最后的祝福
这何尝不是一种领悟
多么痛的领悟
你曾是我的全部
只愿你挣脱情的枷锁 爱的束缚 任意追逐
别再为爱受苦
……
仰起头,刺目的阳光让我觉得一阵晕眩,我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一口喝完剩下的矿泉水,钻进汽车,急弛而去,一串尘土被扬起,卖力地在街道正中飞舞。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44

和何小雪分别后,我直接杀到了顾东的办公室。
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让顾东帮我查那个神秘的匿名者。我实在百思不得其解,搜肠刮肚也想不出到底是谁要害我,而他的目的又到底是什么。仔细想起来的确很蹊跷,如果这个人只是想搞臭我的名声,那么他把这些证据直接送到新闻媒体,或是在社会上一流传,目的很容易就达到了,何必又这么麻烦挨个找到我的女人呢?从这方面看,好像不大可能是我的竞争对手,或是我曾得罪过想要报复我的人。可是,如果这个人只是想破坏我的感情生活,拆散我和我的妻子、情人,那么,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难道只是打抱不平,想让我这个在外面三妻四妾的男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可这种男人社会上多的是了,干吗偏偏挑上我呢?
顾东基本上同意我的看法,他也觉得这个人很可能是我身边的人,至少有和我比较亲近的人参与其中,不然这些照片,甚至还有光碟,并不容易搞到,只是,这个人的真实目的确实很难猜测。本来,何小雪收到的那些匿名信和光碟是很重要的证据,只可惜小雪已经通通把它们毁掉了,线索是一点儿也没剩下。
我苦笑着对顾东说这可能算是你遇到的比较棘手的案子了。
顾东说差不多算是2001年第一大奇案。
刚才,我和何小雪在办离婚手续时,顾东给我打电话说他想到了一个新问题,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有了重大线索,但愿如此。
隔着刑警大队办公室的屏风,我瞧见顾东端坐正中一脸严肃的正在开会,十来个警察围成一圈,人手一支烟,会场里青烟缭绕,搞的跟失了火似的。
我张大嘴巴故意哑着嗓子,像个傻子似的一个劲儿冲顾东挥手。
咱们警察同志就是警觉,顾东一转头就看见了我,他冲我使了个眼色,意思好像是马上就出来。
我点点头,刚把烟摸出来准备点上,一个貌美如花的女警官靠了过来,客气地说同志里面在开会呢你要等人出去等吧。
瞧着这朵警花漂漂亮亮,也就约莫二十多岁,估计是个文职什么的,我点头哈腰地哼哼着,说不好意思我违反纪律了马上就出去,走了几步似乎想起了什么我回过头,又问了一句同志你觉得咱们顾东怎么样?
女警官愣了一下,紧接着扑哧一声笑了,也没答话,甩了个白眼过来。
转过身,我暗自嘀咕着,顾东啊你小子能吃个窝边草也不错啦。
站在门口刚抽完第二根烟,顾东快步走了出来。
我说没影响你开会吧。
顾东摇摇头,说没事儿政治学习正想出来透个气。
我没再多说废话,直入正题,说怎么样你有新线索了?
顾东撇撇嘴,说也不是什么线索,就是突然想起个事情。
我点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高哥,你最近给林雯打过电话没有?”顾东边说边盯着我,一脸疑问。
我一怔,心想给林雯打电话干什么,她正在广州忙着呢。
我摇摇头,说你的意思是……
顾东顿了顿脚,说:“我们尽去想黎美和何小雪这边了,林雯不也是你的一个……一个女人吗?如果按照这种情况,她很可能也会收到这种匿名信啊。”
我听了狠狠拍了拍自己脑袋,对呀,他姥姥的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完全有可能啊。想着,一股焦急感顷刻间涌上心头,林雯这边可不能再出什么乱子了。
顾东努努嘴,说那就赶快给林雯打个电话,如果她也遇到了类似情况,让她可要把证据保存好。
我点点头,急不可耐的掏出手机,拨着林雯的电话。
很奇怪,林雯电话竟然关机了,再打,还是关机。
难道没电了?我心里一阵纳闷,今天早上林雯才给我打过电话,说贾芳昨天已经到了,她正在安排交接工作啊。
顾东看了我一眼,说打她办公室试试。
我点头,刚准备拨,手机响了,一看,是何汝明。
我有点心不在焉的喂喂着,说老何什么事啊快点说我这边正忙着呢。
没想到,何汝明在电话里似乎比我还急,声音都有点沙哑,说:“高总,赶快回公司吧,可能要出大事了。”
我心里一颤,急忙说:“出什么大事了,到底怎么了。”
“广州公司那边出问题了……”
“广州公司出问题?出什么问题?”
“林雯,古伟,还有那个财务周经理突然同时失踪了……”
刹那间,我觉得脑子里猛的一震,大声冲电话嚷着:“怎么会失踪?我今天早上还给林雯通过电话,好好的呀?你是不是搞错了。”
“不可能搞错,刚才贾芳打来电话,他们三个今天一早根本没来公司,……还有……还有公司帐上的钱,基本上已经空了,……你快回来吧。”
瞬间,我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整个人都站立不稳,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
回到公司的时候,何汝明、王临峰、财务马总监正焦急地在我办公室里等着。
何汝明神情凝重地背着手不停在屋子里转圈,王临峰和马总监则坐在一旁耷拉着脑袋,脸上的表情苦得像个蔫了的地瓜。
我阴着脸快步走到他们三人中间,心里火燎一般大声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何汝明看了我一眼,走过去把办公室的门轻轻关了起来,转身低声说:“高总,这回公司麻烦大了。”
我白了何汝明一眼,双手叉腰,说:“老何,你搞清楚状况没有啊,别瞎讲。”
何汝明摇摇头,说:“今天一早,建筑公司老总李嘉益打来电话,问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把第二期的工程款转过去,声音好像挺生气的……”
我打断了何汝明,奇怪地说:“工程款不是早转过去了吗?这个瘪三乱吠什么?”
何汝明点点头,说:“从帐上看的确是转过去了,所以我紧跟着就给林雯打电话,但一直没人接,然后我又给贾芳打电话,她说林雯古伟包括那个周经理今天都没来公司,其他人也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也联系不上,并且,也没人给她交接工作……”
没人交接工作?今天早上林雯不是说在交接嘛?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林雯对我说谎?
“我便让贾芳自己先把帐拿出来,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也就是我给你打电话之前,贾芳打来电话,说她仔细看了看,发现帐很有问题,不仅不全,而且明显有人为改动的痕迹,而且……而且帐上只剩下了不到一千万,高总,逸信广场这个项目我们可是摆了一亿五千万啊,刚动工一个多月就只剩下一千万不到,而且还有别人投诉说没拿到钱,你说这是不是麻烦大了……唉……”
何汝明重重叹了口气,垂下头。
听到这里,我的身子已经止不住抖了起来,一种不详的预感直冲脑门而去。这到底是怎么了?林雯古伟在搞什么啊?难道……我简直不敢再往下想。
何汝明顿了顿,继续说:“由于贾芳刚到,帐也不全,所以一时间她也没弄明白,只有跟着继续查,不过,我觉得这事情非同一般,老高,我们……我们现在不能排除自己人在圈公司的钱啊……”
我狠狠一拳打在办公桌上,像发了狂一样涨着通红的脸,大声吼着:“给我马上给林雯打……打电话……”
王临峰站起来,一脸的无奈,说:“高总,我们早就打过无数遍了,不仅林雯,还有古伟,财务周经理,一个也找不到。”
我喘着粗气,觉得心里反胃一样难受。我不是傻瓜,我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在内心,我实在不愿意去接受去承认这一切,不会的,一定不会的,这怎么可能?林雯,她怎么会害我,她怎么会这样做,她为什么要圈公司的钱,她可是我最亲近最相信的人啊,不会的,一定有其他原因……
脑子里正在一片混乱,忽然听见何汝明在耳边轻轻说:“高总,你看现在我们怎么办?”
我埋着头,紧咬着嘴唇,身体撑在办公桌上,两支手将一边的文件捏得哗哗作响,手指甲都快要嵌进桌子里。
片刻,我重重吁了一口气,说:“我们三个马上去广州,马上就走。”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53

可能我这辈子,也不会像现在一样绝望了。
大多数男人活在这个世上,无非有两个追求,一个是事业,另一个是女人。事业可以带来金钱、名誉和成就感,女人可以带来爱情、家庭、人本欲望的满足,这不是赤裸裸的表白,这是实实在在真真确确的事实,一直以来我就是这么认为的,我不是一个追求虚无缥缈高尚圣洁的男人,在我的人生字典里,只有现实这两个字。
可是现在,我突然无比的恐惧起来,因为似乎这两样东西,都快要从我的手中溜走。
一方面,如果广州公司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那么我的公司也只剩下一口气了,或许,连一口气都没有。可以想象,一亿五千万,其中有一亿一千万都是贷款,假如真的就这样不翼而飞,不但逸信广场盖不起来,公司都得完全抵给银行,连渣都剩不下。
另一方面,就是林雯,这个我生命中剩下的唯一女人,这个我甚至已经决定要同她结婚的女人,感情纠纠缠缠兜兜转转之后我认为是上天注定我最后归宿的女人,如果她的背叛是真的,那我仅存的那点对爱情的信仰,就会被掩埋在深深黄土之下的黑暗地狱里,永世不得翻身。
在路上,林雯的身影不住的在我脑子里闪现,我想起这些日子我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想起一周前她到机场送我时的楚楚泪光,这哪里像一个即将要背叛我的女人?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在心里反复的默念着,我乞求上苍可怜可怜我这个已经被感情折磨的伤痕累累的男人,不要让我一无所有,给我留一点希望,留一点尊严吧。
……
我和何汝明、王临峰,还有马总监到达广州分公司时,已是夜幕降临。灯火辉煌的广州在星空下显得分外妖娆,像个标致的女人身披艳丽彩衣尽情施展着娇媚。只可惜,面对这种迷人景致,我们心事重重根本无法顾及。
贾芳早已在会议室里等着了,除了她,还有另一个财务部的员工,我认识,姓孙,是广州公司财务部的主管。
巨大的会议桌上堆放着不少帐簿、文件,贾芳和孙主管坐在一边看起来显得非常疲惫,不过见到我们进来,还是抖擞着精神齐刷刷站了起来,只是表情异常严峻,特别是那个孙主管,一脸的尴尬,根本不敢直视我。
见到这个场景,我和何汝明互相对望了一眼,听着何汝明重重的叹气声,我感觉自己心中一阵发凉……完了,看来的确是有大麻烦了。
我缓缓的几乎是瘫倒在沙发里,手上示意着大家坐,其实手心里已经渗出了汗水。
“怎么样贾芳,把情况汇报……汇报一下吧。”我尽力让自己的声调显得平静,不过还是有些结巴。
贾芳轻轻摇了摇头,分别看了看我,何汝明,还有马总监一眼,说:“各位老总,看来情况比我们之前想象的还要糟,我和孙主管今天查了一天的帐,有一个事实基本上已经清楚了,那就是有人的确在圈公司的钱,而且差不多都已经圈走了……”
我只觉得脑子一阵充血,打断了贾芳的话,一巴掌狠狠砸在会议桌上,大声嚷嚷着:“怎么会有人圈钱,怎么圈走的,财务部不是有那么多人吗?都是干什么吃的?孙主管,你……你这个主管算个屁啊,钱呢?公司的钱呢?……”
何汝明在一旁狠狠拉了我一下,说高总也别急听贾芳把话说完嘛。
我哆嗦着嘴唇,看着孙主管一脸的畏惧,无奈的拼命晃着头。其实,我知道,要怪也很难去怪孙主管,林雯、古伟、周经理完全掌控着广州公司的财务,如果他们几个真的有心要动公司的钱,凭一个孙主管,是无法发现问题的。
我沮丧地低下头,挥挥手让贾芳继续。
贾芳顿了顿,说:“现在公司的帐不全,可能有些已经被带走或是销毁了,就目前剩下的来看,虽然一笔笔资金的进出都算正常,但我们发现报给总公司的损益表和负债表与广州公司的对不起来,特别是最近几个月的,漏洞很明显,显然是有人做了手脚,这就使得总公司看到的财务报表并没有真实的反应出财务状况……”
听到这儿,身边的马总监又叹了口气,晃着脑袋说:“我有责任啊,整个公司的财务监管体系有问题啊……”
我白了马总监一眼,黑着脸没说话,何汝明则冲马总监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然后问贾芳:“那这些钱到底是怎么流失掉的,这不是小数目,是上亿啊……”
贾芳点点头,继续说:“目前看起来就是通过转帐划走的,从帐上看,有资金往来的除了广告客户公司和我们知道的几个与工程项目有关的公司外,还有两个公司非常可疑,一个是深圳的明达公司,一个是香港的金耀公司,从逸信广场项目立项后,从帐上划给这两家公司的钱就陆续开始了,每个月都有,开始时数目还不算大,越到后面越多,特别是最后一笔五千万贷款到了广州公司后,半个月之内就分别转给这两家公司各自两千万,这……这绝对是有问题的……”
我听着听着浑身都在发颤,到现在事实已经清楚了,林雯是绝对脱不了关系的,作为广州公司的总经理,没有她的批准,这些钱是不可能如此令人吃惊的被转走的。   
林雯啊,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竟然要这样对我?我突然觉得心里一股绞疼,连自己最相信的人都背叛了我,到底是我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上天注定要灭我高建云?
恍惚中,我听到马总监在问孙主管:“小孙,你知不知道这两家公司?”
孙主管似乎仍然沉浸在一种巨大的恐惧中,声音颤抖着说:“我只知道明达是一家装饰工程公司,金耀是香港的一家房地产咨询策划公司,这都是周经理说的,我……我也没多考虑,而且,每笔转款都有林总签字认可,所以……所以……”
我抬了抬手,示意孙主管不要再说了,问她屁用都没一个,我低沉着嗓子对贾芳说:“现在为止到底被转走了多少钱,从财务上看,后果有多严重?”
贾芳瞟了马总监一眼,小声说:“公司给逸信广场项目的一亿五千万,包括我们自己投的四千万,贷款共一亿一千万,都……都被转走了,现在广州公司帐上只有广告业务的不到一千万资金……”
听着何汝明和马总监在一旁此起彼伏的叹气声,我重重闭上了眼,埋下头,双手使劲抓扯着头发,内心里是一股深深的绝望和自责。……完了,全完了,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这些日子深陷在感情纠葛里而忽视了对公司的管理,如果不是我完全不理会别人的担心让林雯在广州一手遮天,这么多的钱怎么可能被圈走,这可是整个公司的钱啊,如果没有了这些钱,公司根本就活不下去了……
巨大的痛苦中,我明白,眼前这个坟墓完全是我自己给自己挖的,是我亲手毁了自己的公司。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沉寂,我痴痴地瘫坐在沙发里,像一个没有声气的木偶,我感觉到大家都在盯着我,但是,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何汝明低声在我耳边说:“高总,我看还是报警吧。”
我怔了怔,扭头木然望着何汝明,脑子里一片空白。
“只有报警了,林雯他们的行为已经是经济诈骗了,现在只有通过法律渠道来查清事实。”何汝明看我没反应,提高了嗓音。
马总监在一边点点头,说:“是啊,现在已经不止是公司内部的事情了,这么多的钱,只有赶快报警,希望能抓住林雯古伟他们,尽量追回公司的钱。”
我怅然地长吁了一口气,望着马总监,说:“老马,如果钱追不回来,公司是不是……是不是只有破产……”
马总监摇摇头,说:“高总,我们还是有希望的,大家一起努力争取吧……”
我点了点头,转头盯着一桌子的帐簿,喃喃地叨念着:“我们还有希望,我们还有希望,我们还有希望……”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54

由于公司的案子涉及金额巨大,警方在接到报警后相当重视,立刻组织了精兵强将成立专案组,用了不到一周时间便基本查清了林雯他们的运作手法。
原来,林雯和古伟早在大半年前就分别通过关系在深圳和香港悄悄注册了明达公司和金耀公司,这两家公司完全没有业务,甚至没有员工,纯粹是在为转移资金准备的两个帐号。之后,林雯和古伟,加上估计后来被拉拢的周经理,在我的授权之下,完全取得了广州公司的财务掌控权,这就为他们肆无忌惮的圈钱有了绝好的保证,不但很多应该正常支出的资金被转到了这两家公司,然后通过假帐添平,而且到后来,甚至大胆到直接转走上千万资金,而没有任何理由。资金在被转移到明达公司和金耀公司后,又立即被转走,一部分直接投入到股市与期货买卖中,基本上已经亏完,而另一部分则被转移到海外,下落不明。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一切完全是有预谋有准备的精心策划,加上利用了我的充分信任,进行的秘密而迅速。
面对事实,我瞠目结舌,觉得自己完全是一个被从头到尾愚弄的傻子,除了追悔莫及,我无言以对。我知道,作为公司的董事长,我对此负有完全的领导与管理责任,如果要追究起来,我是第一个脱不了关系的人。只是,我真的无法想象林雯会这样对我,这哪里是我心目中那个温顺懂事,坚强干练,而又愿意为我牺牲一切的女人,我至今无法理解林雯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无情的事实已经左右开弓狠狠给了我两记响亮的耳光,让我晕头转向。到现在我才真正意识到,一直以为懂得女人的我,不过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白痴。其实,对于何小雪和黎美,我不也是如此吗?只是,我并有吸取教训,而这一次带来的后果也是致命的。
过去的一周,我就像坐在火山口边,焦虑不安。
一边是深深的自责,另一边,还要振作起精神处理公司目前的困难。由于警方的介入,公司大额资金被圈走的消息,已经像一颗重镑炸弹在社会上、客户中,以及公司内部激起了巨大的负面效应。
逸信广场已经全面停工,李嘉益等几个工程公司老板几乎是提着刀子天天等在广州公司门口追着我要欠款,而已经提前购买了期房的业主则是成群结队占据了整个公司,人人群情激愤要求我这个黑心商人还他们血汗钱,至于提供贷款的银行方面,虽然还没有直接向公司做出反应,但根据可靠消息,银行已经有了向法院申请查封公司资产的计划,如果公司不能很快证明还有还款能力,最终被冻结资产的结局毫无疑问……
面对着这一切,我已经连续几天不眠不休,整个人都要崩溃了。看着自己白手起家一路艰辛拉扯成长起来的公司走到今天这个山穷水尽的地步,我心里何止是在流血。
我非常清楚,以公司目前的实力就算砸锅卖铁也无力偿还如此之多的债务,照这样下去不出半年,公司就会被彻底拖垮彻底玩完。面对这种状况,在公司内部,甚至已经有人提出了主动破产的意见,我知道,这其实是目前最无奈却也是最可行的办法,但是,我真的不甘心,这个公司就像我心头的一块肉,我怎么能忍心就这样活生生割下它,况且,公司的员工怎么办?跟着我辛辛苦苦打拼多年的像何汝明、王临峰、小刘、马总监这些人怎么办?我也许不是个好的领导者,但我懂得男人应该重情义的道理,我如果就这样拍拍屁股破产了事,我对不起兄弟们啊……
痛苦的煎熬中,我过着也许是这辈子最无助的时光。
何汝明已经先期回成都了,毕竟公司的广告业务还需要继续维持,要是这一块儿再出任何麻烦,公司死得更快。而我和马总监则留在广州,一边安抚情绪激动的众多债主们,一边协助警方继续调查。由于现在还没有林雯、古伟,以及周经理的出境记录,所以警方已经在全国发出了通缉令,希望能抓住他们,尽量追回剩下的资金,这也是解决目前危机的最佳办法,但事实上,我对此并不报太大期望,林雯他们是早有预谋有心要圈钱,他们不会傻到不给自己准备万全的退路,也一定会将资金很好地隐藏起来,这种事情已经有了很多的先例,我太清楚不过了。
于是在这些日子里,我努力尝试着去找生意场上的朋友们,希望能筹到一些钱解解燃眉之急,可惜,昔日那些称兄道弟喝了酒胸脯拍得山响的哥们儿,不是躲着不接电话,就是在报以十万分同情后委婉拒绝。其实对此,我是早有心理准备的,也很难去怪他们,面对我这种穷困潦倒的状况,谁会把钱像打水漂一样借出来呢?
不过,在无数次失望过后让我感到稍许欣慰的是,张旭竟然是主动从北京给我打来电话,提出借我两百万,听着这小子满怀歉意地说高哥啊对不住你我只能帮你这么点儿了,我几乎在电话里哭出了声。
另外,紧接着还有一个人的出现,更是令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人便是被我扫地出门的钟建。
那天,我正呆呆地坐在办公室里,望着窗外走廊墙上被密密麻麻用鲜红油漆书写着的“还钱”二字一筹莫展,秘书突然打来电话,说钟建来了。
我一惊,顿时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说不出的滋味。如果当初我听了钟建一句话,也就可能不会搞到今天这副极其悲惨的境地了,可惜,我不仅没有听,还逼迫着他离开了公司,想起我过去的愚蠢,我真不知道还该怎样去面对我这个十年的朋友——钟建。
可是,我又觉得奇怪,钟建在这个时候突然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呢?难不成是来看我笑话的?
钟建走进来时是面带笑容的,穿着一身笔挺的西服显得神采奕奕,跟此时满脸胡须,神情憔悴,穷途末路的我倒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钟建看来应该在上海金智公司混得不错,我心里一边想着,一边费力的从椅子里站起来,挥着软弱无力的手示意钟建坐。
有点出乎意料的是,钟建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怪,当然不会像以前跟在我手下时的毕恭毕敬,但也不像是一脸的同情或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看着他淡定自若的神情,倒好像是个准备充分经验丰富来谈生意的商人。
我心里犯着嘀咕,从脸上勉强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说:“钟建,你……你怎么来了?”
钟建深深的在沙发里坐下,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顿了顿,变戏法似的忽然换了一脸的关切之情,说:“高总,你没事吧?”
我心里一颤,原来这小子还是关心我的,我长长叹了口气,递给钟建一支烟,缓缓说:“是啊,你应该都知道了,钟建,当初……当初我要是听了你……”
话还没说完,钟建急忙摆着手,打断我说:“高总,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怔了怔,有些茫然地点点头,盯着钟建,越来越觉得他这次来有些古怪,具体的也说不上来,就是忽然觉得有一种强烈的陌生感,看来,他应该还对之前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54

钟建望着我的表情,似乎瞧出了我的心思,他轻轻拍了拍怀中的公文包,说:“高总一定在想我突然出现的原因吧,其实不瞒你说,我这次是以上海金智公司全权代表的身份来找你谈些事情的。”
我一愣,心想钟建在金智公司工作是没错,可他怎么会代表公司来找我呢?看来之前我没有感觉错,他真的是来谈生意的,只是现在,还有什么生意可谈呢?
“高总,就不兜圈子了,我直说了吧,”钟建盯着我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接着说:“我们已经知道你们公司所发生的一切,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万分危险,如果持续下去,你们公司随时都有破产的可能……”
钟建话没说完,我不禁已经开始在心里骂娘,这小子一口一句的“你们公司”怎么听着怎么不爽,不过刚刚离开而已,至于分得这么清楚吗?我想着,但是脸上没做出任何表示,只是歪着头静静地听着下文。
“高总,金智公司愿意在这个时候拉你们一把,向你们公司注入资金,重新把逸信广场项目盘活,这就是我今天来的目的。”
听了钟建的话,我心里猛的一震,就像被打了一剂兴奋针,一个劲儿的乱跳乱撞,因为我实在太清楚了,如果现在逸信广场被盘活,那公司就有救了。逸信广场是一个好项目,这点不容质疑,一旦它有了钱得以完工,不但整个公司的资金会重新流动起来,而且对银行的还贷就可以按照原来的合同执行,按五年逐步偿还,至于拖欠工程公司的钱和那些吵吵嚷嚷要退房的业主,就更不是问题了。
可是,金智公司真的会帮我这个忙?我们两家公司之间并不熟啊?我满心疑惑的死死盯着钟建,面部的肌肉由于激动显得有点扭曲,我简直不敢相信刚才钟建所说的话。
钟建看了看一脸震惊的我,重重点点头,说:“这都是真的,如果你愿意,我们甚至可以马上签定意向书。”
我长吁了一口气,两支手使劲来回搓着大腿,内心一阵兴奋,不过,兴奋之余我还不至于完全失去理智,多年商海沉浮让我不敢忽视一个问题,金智公司肯定不是傻子也不是慈善机构,既然他们愿意这样做,也就一定期望有利可图,生意场上是没有白吃的午餐的,这我理解,只是,金智公司想因此得到什么呢?
我顿了顿,使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斜了钟建一眼,说:“那么,金智公司想得到什么?”
钟建微微笑了笑,摇着头说:“高总从来都是明白人,跟了你这么多年我还是清楚的,高总,金智公司的条件是要做你们公司的大股东。”说完,钟建轻轻瞟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是在观察我的反应。
说实话,钟建的话的确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刚才的兴奋之情顷刻间荡然无存。做大股东?这不明摆着就是典型的对负债公司的收购吗?金智公司通过注入逸信广场资金,并承担起相应债务,这就控制了逸信广场项目,而因为逸信广场的资产占到了公司全资产的几乎三分之二,这实际上也就基本上掌控了我的公司,这样看来,金智公司想做大股东的要求,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我苦笑着使劲摇着头,看来世界上真的没有天上掉馅饼的神话,别人想要帮你,肯定是要回报的,而这个回报,就是我让出公司董事长的位子,甘愿去做金智公司的一个打工仔,而金智公司也顺理成章的完成了自己企业的扩张。
我记得以前钟建曾给我提过金智公司对逸信广场有兴趣,没想到,由于我自己的失误,倒是真的给了金智公司一个好机会。
我抽着烟,眼睛眉毛几乎皱到一块儿,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难受与失落。
可能是看我想得太久,钟建在旁边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高总,对于金智公司的条件,你看……”
我长长叹了口气,内心极度矛盾着,如果不同意金智公司的要求,我的公司只有破产一条路可走,但假如同意了,那我一手建立起来的公司就要拱手送给别人,这真的是个很难的决定。可是,我又无比清楚的知道,除此之外,我还能有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呢?我实在不愿意看到自己公司倒闭,实在不忍心公司的弟兄们因为我的过错而跟我一起承担最终一无所有的命运,也许不管怎样,就算我不当这个董事长,但公司还在,我多年的心血没有白费,我就还有机会东山再起,……也许,答应金智公司的条件,是目前最为理想的结局了。
想着,我冲钟建点点头,说:“让我考虑一下吧,我觉得还是可行的,不过这个决定不能我一个人说了算,公司还有其他股东,……这样吧,我们商量一下,尽快答复你,你看怎么样?”
钟建笑了一下,说:“当然,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应该多考虑考虑,那好,我就等你们消息,我住在广州花园酒店1917房,希望尽快和我联系。”
我意味深长地望了钟建一眼,苦笑了一声,说:“钟建啊,想不到十年后,我们竟然成了谈判桌上的对手,真的……真的没想到啊。”
听了我的话,钟建突然垂下头,似乎这一刻内心也并不平静,许久,他慢慢抬起头,说:“高总,说实话,我跟了你十年,我也没想到会有今天,但是,我想夫妻有夫妻的缘分,朋友也有朋友的缘分,也许这是注定的,不过跟着高总你,我真的学到了很多……”
看着钟建这副动情的样子,我忽然感到一阵深深的内疚,说到底是我先对不起钟建,没想到,在公司存亡的关键时刻,他又站出来算帮了我一把,虽然并不是十分完美,但也合乎情理,至少是给了我希望,说不定,在金智公司愿意出资这个事情上,钟建还真的为我出了一分力,有这样一个朋友,我应该知足了。
想着,我重重拍了拍钟建肩膀,说了声谢谢,眼睛不禁已有些湿润。
正在唏嘘着,办公室的门突然哐的一声被撞开了,马总监像踩着风火轮般低着头冲了进来,一脸的焦急,不过当看到我和钟建坐在一起,还是不由一诧。
从马总监的神情中,我知道他一定有十分紧急的事情,想必钟建也看出来了,忽的一下站起身,说:“高总,你还有事我就不打扰了,有了决定就给我打电话吧。”
我也跟着站起来,紧紧握了握钟建的手,说:“那好,希望我们能合作成功。”
钟建冲我和马总监笑了笑,点点头,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一直看着钟建消失,我猛的回过头,瞪了马总监一眼,说:“怎么了?跟吃了兴奋剂似的。”
看来马总监的确有十万火急的事,根本没问钟建来干什么,咽了口口水,快速靠近我耳边,压低声音说:“高总,刚才警察来电话,林雯抓到了。”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56

由于正是下班的高峰期,我们的汽车夹在蜿蜒缓行的车流中走走停停,我一边阴着脸不断重复着起步加油踩刹车的动作,一边听着马总监在旁边左一句龟儿子右一句龟儿子地咒骂着广州的交通如何如何差劲应该怎样怎样整改。
其实,我此刻的内心跟马总监一样焦急,除此之外,还多了一份痛心与无奈。
我简直不敢想象该怎样再次面对林雯,一个我爱着的女人,一个我无比信任的女人,似乎只是顷刻间,便走到了我的对立面,成为了我永远的噩梦。一直到现在,我还是想不通林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确,我曾经伤害过她,但我们也深深的彼此相爱过,我自认为我对得起她,我给了她我可以给的一切,事业、地位、金钱……甚至到最后我已经决定要和她厮守一生,可是,林雯所做的这一切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插在我的心上,也刺破了我所有的希望。我在想,当林雯大把大把圈走公司资金的时候,难道她就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我们的情分,难道就完全不去理会所带来的后果会至我于死地?
人们说得很对,女人的心思很难去搞懂,她们的善变完全没有任何征兆,一不留神,昔日的温柔与甜蜜也会变成致命毒药。可悲的是,当我在不知不觉中吞下林雯给我准备的毒药,还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和马总监慌慌忙到达广州第一看守所时,已是傍晚时分,负责案子侦破的杨警官早就等在那里。
原来,林雯是今天早上在深圳罗湖口岸准备出境时被抓住的,然后马上就被押送回了广州。我感到有些纳闷,既然林雯是早有预谋,可为什么到了最后却这么不小心,她难道不知道先躲一阵子避避风头?而且,为什么只有林雯一个人?古伟和周经理呢?
由于心情的紧张,我递烟给杨警官的手都在发抖,嘴里支支吾吾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马总监在一旁先开了口,扯着个大嗓门急急问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交待钱的下落?
杨警官瞟了瞟一副苦瓜脸的我们,摇摇头,说由于人刚刚抓到只是简单预审了一下,而且这个林雯一直很沉默什么也没交待。
听着马总监的叹气声,我心里是一阵莫名的难受,缓缓问:“杨警官,那……那她看起来怎么样?”
杨警官歪着头吐了个烟圈,说:“很平静,出奇的平静。”
我心里一紧,也不知道这种平静预示着什么,我知道林雯是个很有思想和头脑的女人,从她骗得我毫无防备就可见一斑,只是此刻,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心里疑惑着,我顿了顿,不由自主压低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那我现在能……能见一见林雯吗?”
杨警官斜着头恩了一声,说:“当然可以,不过你们两个只能去一个人见她。”
我望了一眼站在身旁愁眉苦脸猛匝着烟的马总监,点点头,轻轻说:“我去。”
……
杨警官带着我穿过一个停满大大小小警车的停车场,进了一栋灰色的小楼,然后走过底层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位于尽头的一间屋子,铁门上的金属铭牌印着“审讯室10”,推开门,屋子里没有窗户,只有两把椅子和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盏不小的射灯发出耀眼的白光,而最大的一面墙壁上镶嵌着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里反射着这束白光,使整个房间显得格外苍白,毫无生气。
杨警官指了指背对镜子的一把椅子,说:“你坐这里等一下,我去带嫌疑犯过来。”
当听到“嫌疑犯”三个字时,我心里猛的一颤,是啊,林雯的行为既害了我也毁了她自己,我什么都失去了,她同样也什么都没得到,最终还成了一个阶下囚只能待在监狱里浪费着自己的生命,林雯啊,你这是何必呢?
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四周出奇的安静,听着自己疯狂的心跳声,我觉得整个人都有些窒息,脑子里在不停闪现着林雯的模样,俊俏的脸庞,迷人的双眸,甜美的笑容……可惜,这一切就像一场梦已经烟消云散了,我即将要面对的,是一个我从来不曾了解的林雯。
越想越觉得紧张,我使劲接连做了几个深呼吸,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一点,我知道,我必须要清醒而又理智的去面对林雯,无论如何,我要让她说出真相。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本来死一般的寂静中忽然传来哐的一声,房门被再次打开了,这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心几乎都要跳了出来,我猛的抬起头盯着徐徐打开的铁门,颤悠悠地站了起来,手心里全是汗水。
慢慢的,一张极其苍白的脸出现在我的视线,正是林雯。
她缓缓走了进来,手腕上带着一副手铐,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森森白光,杨警官和另一个五大三粗神情严肃的女警察跟在她的身后。
林雯一直深深地埋着头,似乎完全没有意识要看我一眼,在我的注视下,她径直走到对面的椅子前,麻利的坐下来,所有动作无声无息,静得如同鬼魅。
杨警官冲我身后的镜子努努嘴,说:“给你们十五分钟,我们在隔壁一间屋子。”
我恍惚地点点头,看着杨警官和那个女警察转身出去关上门,然后是一声清脆的锁门声。
我扭过头盯着眼前的林雯,她始终没有抬起头来,但我仍可以看出她的憔悴与疲惫,一身素衣,原本靓丽的秀发散乱着,娇小的身躯似乎有点微微颤抖,望着她这副样子,我忽然心里一阵发酸,林雯啊,本来我们是可以幸福的在一起,享受美好的生活,可现在,你毁了这一切。
我慢慢地坐下来,内心一团乱麻,既感到愤怒又觉得可悲,也许这真是天意,安排我遇见这个女人,然后在不知不觉中一起走向黑暗无尽的深渊。
我重重叹了口气,时间不多,我知道不能选择沉默,我必须尽快开始这段也许是我这一生中最艰难的对话。
嘴唇哆嗦着,我的声音缓慢而又无力。
“林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出乎意料,我话音刚落,一直默不作声的林雯竟然发出了笑声,这个笑很轻但很冷,也让我觉得很陌生。
我心头一凛,无比诧异地望着林雯,她似乎又轻声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地抬起了头。
我终于清楚地看到了这张脸,这张我曾经无比熟悉的脸,无数次轻轻爱抚过的脸,留给我许多甜蜜回忆的脸,没想到,当今天再次面对时,我忽然有一种不曾相识的感觉。
林雯的表情很漠然,苍白的脸庞上没有一点血色,冷冷的就像一块寒冰,她的眼睛直刺刺地望向我,眼神中闪着一丝难以形容的异样,说实话,我从来也没有见过林雯这副神情,不仅仅是冷漠,似乎还透着一股深深的怨恨。
“高建云,你难道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56

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林雯,我甚至在怀疑这是不是一个替身,人的感情怎么会消失得如此迅速,即便林雯骗光了我所有的钱,我还是不能把她当作仇人一样憎恨,可现在的林雯,却完全是另一副模样,仿佛我们俩从来就没有爱过。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痛苦的摇着头,心里一下子空荡荡的。
林雯冲我再次冷笑了一声,淡淡说:“高建云,你早就该预料到你会有今天,你会最终一无所有。”
我张大嘴怔怔地坐着,脑子里不停思索着林雯的话,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这就是你应得的惩罚,你亵渎感情,玩弄女人的报应。”
我拼命地摇头,声音几乎变得嘶哑,说:“你……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懂,我怎么会在玩弄女人,林雯,我对你是真实的感情,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这样的。”
林雯轻蔑地一笑,说:“那只是你自己认为,你不过是在为自己的滥情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一个真正懂得感情的男人怎么会找了一个女人又一个,我不知道你老婆和北京那个女人怎么想,但对于我,你和那些有了几个钱就玩弄糟蹋女人的男人没有区别。”
听着林雯的话,我觉得刹那间就像有千万根鞭子在狠狠抽打我的全身,没有一处不感到疼痛。我从来也没想过,我在林雯心目中原来是这个样子,甚至包括我自己,也从来没意识到我是那样的男人。我一直觉得我对何小雪,对黎美,对林雯,是真的付出了我的感情,即便我并不专情,但也绝不是玩弄女人,可是现在,林雯的一席话,让我突然觉得很迷茫,好像顷刻间就失去了自我,我可以很强烈的感受到此刻林雯对我的恨意,如果我是真心对待她,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怎么会想让我一无所有而得到惩罚。难道,真的是我错了,真的是我自己曲解了我的感情?
内心里极度的矛盾和痛苦,我颤抖着全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雯望着呆如木鸡的我,轻轻吁一口气,说:“既然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你的,我早就想报复你了,我要让你失去一切,这就是我的计划……”
我低垂着头,喃喃着说:“那是从什么时候?”
“从我知道你在北京还有一个女人开始,……高建云,本来我天真的以为,我可以成为你生命中唯一的女人,我承认刚开始时,我是多么的爱你,甘愿为你付出一切,我一直觉得你既然选择了我,一定是因为你和你的妻子之间发生了什么,才让你去开始新的感情,而我也在默默的期待我可以最终成为你的妻子,我从来没有在你面前逼迫你离婚,并不证明我不想,我只是想给你时间,因为一开始,我真的满心以为你会做出我想要的决定……”
我深深叹了口气,说:“可是后来你发现不是这样。”
林雯点点头,接着说:“所以当我发现你竟然还有第三个女人,我发现自己被欺骗了,我太天真了,你根本没有真心对过我,我不过只是你的一个玩偶,我无法相信一个朝三暮四的男人可以最终托付,但是高建云,那时的我已经错的太深,也为你付出了太多,我甚至为了挽救你的公司被……被别的男人糟蹋,可我得到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得到,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说着说着,林雯的声音越来越高亢,表情忽然变的异常愤怒,扭曲的脸在惨白灯光的映射下,格外阴森。
而我,早已是目瞪口呆,刚才还有的一点对林雯的愤恨,已经是荡然无存。此时此刻,我才发现自己终于走进了林雯的内心最深处,原来,这颗心早就被绝望与愤怒所包围,它所迸发出来的仇恨的力量可以轻易撕碎曾经的爱和信仰。
这一瞬间,我全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因爱成恨,而造成今天这个结局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我的心痛苦得近似于麻木,一股巨大的内疚感渗透着每一寸神经,是我毁了一个曾经向往爱情渴望幸福的女人,也同时毁了我自己。我原以为我只要爱着我的女人就可以了,而不用去理会我有多少个女人,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简直是大错特错,我不是女人,也不懂得女人,她们在想些什么,她们需要什么,我根本从来没有意识到。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也是一个极其愚蠢的男人,其实,对于何小雪和黎美,我也同样深深地伤害了她们,只是林雯和她们又有不同,林雯是一个对爱对情感更有强烈欲望的女人,也是一个很有心机的女人,所有她的行为注定要比何小雪的宽容与黎美的善良更来得超出想象,也更容易走向极端。
想着,我像个罪人一般耷拉着脑袋,我不知道自己还该说些什么。
“高建云,你现在应该知道为什么我要这么做了,只能怪你自己伤害了一个你不能伤害的女人,你也真的很愚蠢,轻易的就被我给骗了,这么久和你待在一起,我没有一天不想着要报复你,否则,我早就离开了你了,但是,那真的太便宜你这种滥情的男人了……”
“所以……所以你就决定搞垮我的公司?”我的声音跟我整个人一样显得精疲力竭。
林雯轻轻哼了一声,说:“是你自己给了我机会,如果不是你要盖逸信广场,我哪能这么快就可以实施计划,加上你的武断和一意孤行,就更是帮了我大忙。”
“然后……你就找到了古伟和周经理协助你?”
林雯点点头,说:“那些人还不是纯粹为了钱,是利益让我们走到一起,当然,我除了因为钱,还更想整垮你。”
听到这里,我觉得全身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完全是一个我自己给自己准备的坟墓,然后临到死,我才发现自己的愚蠢。心里,是一阵火烧般的刺痛,巨大的悔恨穿透全身。
“林雯,那么……那么这些钱,你们放到了哪里?”我的声音很低,连我自己都觉得问这句话完全是多余的。
林雯又笑了,直笑得我一阵心慌,她盯着我,眼神中充满嘲讽,说:“我不可能告诉你的,反正你永远也拿不回来了,你死了这条心吧,其实,我的计划一直很周详,只是没想到最后你突然把贾芳派了过来,打乱了我的安排,要不然,你们能抓住我?不过没关系,我既然这么做了,就早有心理准备,反正……反正你也完蛋了。”
在林雯的冷笑声中,我感到一阵恐惧,我真的不曾想到,由爱生恨,会把一个美丽的女人变成如此这般的无情与冷酷。
爱,到底是什么?也许是蜜糖,也是毒药,人处其中,真的只是在一念之间?可是,当我明白这个道理,已经全完了。
心中是一种彻彻底底的绝望,林雯的报复成功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事业与女人,到头来,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难以掩饰心中的痛苦,一脸的凄惨,说:“那么,你为什么要去找另……另外两个,做错的人是我,她们没有错啊,你为什么要去伤害她们?你不是就想整垮我的公司吗?”
林雯听了我的话,愣了一下,似乎对这个问题完全没有想到,过了半响,她才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说:“你的妻子和北京那个女孩子和我一样,都是你滥情的牺牲品,她们当然是无辜的,我怎么会对她们做什么?我不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但如果真的有人找上了你另两个女人,你不应该问我,该问别人。”
我心中一惊,该问别人?还有别人?什么意思?难道不是林雯做的?我哆嗦着,声音和身体都在不住颤抖,急急问:“什么……什么意思?我还该去问谁?”
林雯狠狠白了我一眼,冷笑着说:“你的好哥们儿,——钟建。”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57

由于巨大的震惊,我极其夸张地张大着嘴,像根木头般完全呆住了。
钟建?怎么会是钟建?不可能,即便是我误解了他,他仍然是愿意帮助我的呀,就在刚才,他还给我的公司带来了希望。再说,他有什么理由要害我,难道他也是林雯的同伙?
林雯看着我一脸的诧异,摇了摇头,说:“高建云,所以你真的太失败了,不仅是你的女人背叛你,你的好朋友也背叛了你,这都是你的报应,你应该的……”
我忽地一声站起来,发疯一般抓住林雯的手臂使劲摇晃,几乎是在咆哮着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林雯,你在说谎,你一定在说谎,到现在,你还想挑拨我和钟建的关系,当初他就怀疑你,只是我没有相信他,他怎么会害我?……”
林雯平静地坐着,一动也没动,在我歇斯底里的怒吼声中一脸轻蔑地说:“所以说你失败,钟建是个何其聪明的人,之前你让他到我身边协助我工作,他怎么会看不出来我的问题,一开始我很担心,但后来我发现你仍是懵懂不知,我就知道钟建也有问题了,你别傻了,他要是真心想帮你,我的计划能成功吗?说实话,我和钟建不是一起的,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只是我没想到,他不仅没有揭穿我,还暗中帮助我,这……这就是你的好朋友,哈……高建云,你注定应该完蛋。”
我慢慢松开了紧抓住林雯的手,整个身子软绵绵的,几乎瘫倒在椅子下面,两只耳朵在不停的嗡鸣着,这一刻,我觉得仿佛世界的末日已经来临。
恍惚中,我感到杨警官飞快的出现在身边,紧紧抓住了我的胳膊,不停说着高先生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而那个女警察则迅速拉起林雯,闪到一边,林雯一直在笑,声音尖锐而疯狂,整张脸都扭曲了,显得异常恐怖,我很清楚地听到她在不断重复一句话:“这是报应……这是报应……这是报应……”
……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冲出屋子,穿过走廊,来到停车场发动了车子,只觉得有人使劲在后面叫我追着我,但我完全没有理会,我只知道我马上要见到钟建,钟建的那张脸像幽灵一般不断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每一次出现,就像一根钢针刺穿了我的心脏。
白色的宝马在夜幕中的广州飞驰,我也不知道自己把车开得有多快,只觉得耳边全是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和咒骂声,广州人喜欢骂“吊”,于是我也在不停的“吊”,只是我“吊”的人是我以为中的好朋友好哥们儿——钟建。
……
我几乎是在撞1917号的房门,我愤怒地狂吼着钟建的名字。
门开了,钟建那张吃惊而又诧异的脸猛的出现在我充满烈焰的瞳孔中,我没有去想更多的东西,我迅速抡起了拳头,对准这张脸的正中狠狠揍了下去。
钟建在一声惊叫中,仰面向后倒去,我清楚地看见鲜红的鼻血飞快渗满了他的下巴。
狂怒中的我没有一丝停顿,我疯了一般冲过去压在钟建身上,狠狠又是一拳,嘴里声嘶力竭地叫着:“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害我……”
钟建的这一拳也挥来的非常迅猛,正中我的鼻梁,我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一股热流从鼻腔中奔涌而出。
我和钟建都喘着粗气,仰面朝天躺在地上,殷红的血沾满了我们的脸和衣襟,我突然感觉到一种死亡来临的气息,觉得眼前一个巨大的充满无数漩流的黑洞正在徐徐向我打开。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钟建在一旁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和林雯一样,是那种欲望满足和冷漠嘲讽的腔调,让你觉得整个心都在随之颤抖。
“高建云,今天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能怪谁?”钟建缓缓从地板上慢慢爬起来,一支手撑着地,另一支手在脸上胡乱的抹着,而眼神尽是鄙视。
我也忽地一下坐起来,张着血红的双眼死死瞪着钟建,牙齿咬得支支作响。
“钟建,为什么你要这样做,我哪里对不起你?你不仅不帮我,反而在我背后桶刀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钟建听了我的话,突然极其夸张地摇着头,用力挥舞着双臂,声音里充斥着怨恨。
“高建云,你当然对不起我,……我跟了你十年了,这十年,我就像你养的一条狗,对你忠心耿耿,你说一我就不敢说二,我几乎没有自己的人格,丧失了自己的尊严,可你真正重视过我的感受吗?难道你需要的是像狗一样的朋友吗?”
我重重哼了一声,忿忿说:“我可从来没有把你当成狗,我一直当你是我的朋友,那是你自己的问题,为什么要赖在我身上……”
钟建使劲晃着头,说:“高建云,你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你自己,在你的观念里,永远是唯我独尊,眼睛里根本没有别人,你完全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朋友,可这么些年,你什么时候听过我的意见,重视过我的感受,你觉得我的话都是在放屁,只有你自己才是永远正确的,朋友就是这样的吗?你别以为这只是我的感受,公司很多人都这样觉得,只是他们不敢说而已。”
我的喉头一下子像被什么东西牵住了,很想说点什么反驳钟建,但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从公司搞多元化开始,我就是因为提出了跟你不同的意见,你就开始视我为眼中钉,不仅完全不理会我的建议,还在公司里当众让我下不了台,甚至到最后,你竟然把我调去给林雯当下手,你这不是变相降我的职吗?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在全公司人面前抬不起头,我跟了你十年,难道就得到了这些……”
我使劲摇着手,说:“我把你调去广州,纯粹只是想让你帮助林雯,我从来没想过要降你的职,你这是误会。”
钟建冷笑了一声,说:“误会?我没有误会。你做的事情清清楚楚摆在这里,而且你真得很无能,逸信广场这么大的项目,你不但不顾风险的胡乱投资,还竟然把大权完全授予一个背叛了你的女人,你既愚蠢又无知,跟着你这样的人,我简直看不到会有任何希望。”
钟建这句话正好击中了我的痛处,我心里一震,垂下头,长长叹了口气,苦笑着说:“所以你就决定背叛我。”
“这不是背叛,从上海金智公司找到我那天起,其实我就决定要离开你,你要搞清楚,圈走公司钱的人不是我,是你的情妇林雯,背叛你的人也是她,这个跟我无关。”
我愤恨地抬起头,高声说:“但你明明看出了林雯的计划,为什么不告诉我。”
钟建笑着摇摇头,说:“我提醒过你呀,是你自己没脑子不听意见,这也再一次证明了你的独断专行,不怕老实告诉你,这也不叫提醒你,我不过是在试探你而已,可惜直到最后你还是完全毫不知情,命中注定该你倒霉,……其实,逸信刚开始立项不久,我就已经是金智的人了,我之所以没有马上离开,是因为金智公司一直想进入广州地产界,却苦于没有机会,你搞到了这么块好地皮,金智当然羡慕,加上我又非常熟悉你和你的公司,金智便让我留了下来,看看有没有机会大家合作,只是万万没想到,到头来林雯竟然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我重重地喘着气,心里悔恨交加,针刺一般痛苦,没想到,到头来,只有我一个人像个傻子般被蒙在鼓里。
我神情恍惚地说:“那你为什么要给何小雪和黎美打匿名电话,还搞那么多照片,你又想干什么?她们是无辜的。”
钟建冷笑着,说;“我跟了你十年,你这个人我还不清楚吗?一个多情的爱情傻瓜,我知道,只要另外再折腾点事情影响你,你就更不会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林雯也就可以更安全的进行她的计划,而你不到最后,根本不会有所察觉。”
听着钟建的冷笑,我的全身再次开始颤抖,拳头也不由又紧紧握了起来,瞪着钟建,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我说:“那你就是林雯的同伙,你这是犯罪。”
钟建指了指自己的头,一脸的轻蔑,说:“你用脑子想一想,又不是我让林雯这么做的,我有什么责任?法律规定我一定要向你汇报一切吗?如果你不是有着那些傻乎乎的女人,我能有机会打匿名电话吗?高建云,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自己滥情而造成的后果,你的情妇才是罪犯,你才是罪犯……”
没等钟建把话说完,我已经怪叫一声猛地站了起来,一脸悲愤地向他冲了过去,钟建早有准备,躲过我的一拳,然后狠狠一推,把我撞翻在地,我只觉得一下子天旋地转,浑身都没了力气,而鲜血似乎又从鼻腔中流了出来。
钟建拍了拍衣服,冷漠地看着瘫倒在地的我,说:“我现在就可以报警抓你,你马上给我滚,……高建云,就算你不和我们合作,你的公司也一定会破产,到时候我们可以很轻松的从银行手里拿到那块地,……本来还想兼并你的公司给你留一条活路,不过现在不用了,我要看着你像穷光蛋一样彻底玩完。”
我的心早就被撕成了碎片,一种肝胆寸裂的痛刺激着我本来几乎麻木的神经,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晃晃悠悠站了起来,这一次,我没有再扑向钟建,我像具行尸走肉般缓缓走出了房门,血水泪水混在一起,布满了我的脸庞,刹那间,我笑了,我发疯一般笑了……
……
2001年8月20号,我想这一天,是我应该离开这个世界的日子了。
我该走了,地狱的门已经向我敞开。
身后,我已经是一无所有,我的事业,我的女人,我的朋友,统统弃我而去,我还有什么好牵挂的。
我活了三十多年,到现在才终于发现原来白活了。
人最可怕的就是不能看清自己,可惜,当我即将要结束自己生命的时候,我才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我能怪谁呢?
所有的离别,所有的背叛,所有的心痛,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要怪,我只能怪自己,所谓有因必有果,我想,这就是我应得的报应。
从楼顶望着灯火辉煌的广州城,是那么的绚烂斑斓,我想我会像一片轻飘飘的落叶,从这迷人的景致中永远消失,不留一点痕迹,也无人知晓理会,这就是我结束自己糊涂生命的最好方式。
我轻轻踏上了天台的边缘,脚下是川流不息的车流与人流,看上去那么的渺小,那么的不真实,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很奇怪,眼前并不是一片漆黑,而是出现了无数色彩灿烂的光芒,将我整个身子映照其中,让我突然很想伸出双手去触摸,去拥抱……
爱我的妻子,爱我的黎美,还有我亲手毁掉的曾经爱我的林雯。
我生命中的三个女人,请接受我的忏悔吧,我想清洗身上的罪恶,净化扭曲的灵魂,让我来世可以找到通往光明与幸福的方向。
作者: 自由男    时间: 2005-3-14 05:57

(大结局)

三年后,2005年2月15日,农历大年初七,北京。

张旭说,这一年的北京特别冷,是十几年来最冷的一个冬天,连白天的温度都只有零度,我听了哈哈大笑,说那是因为我时隔三年后再次来到了北京。
从首都机场到市区的路上,张旭抓着方向盘冲我大声宣布他公司的五年发展大计,这小子边说边摇头晃脑,一脸的雄心壮志,我坐在一旁微笑着点着头,眼睛却在盯着车窗外熟悉的景致,看来除了天气,北京好像没怎么变。
可是我,却已是变了。
三年时间,在人的漫长一生中不过瞬间,不过我,差点就永远失去了再一个三年。
我一直在想,如果三年前悲痛欲绝失去理智的我真的从楼上跳了下去,可能我失去的不仅仅是生命,还有很多很多做人的真谛。很庆幸,最终我选择了活下去,因为那一刻,在我的内心深处有个声音突然在说,高建云,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也许是上天注定我的命运不该就这样结束吧!所以他派了个神灵在我耳边,教我这个道理。
我的公司最终没有破产,我让出了我的所有股份,换来广州当地一家最具实力的地产公司全面盘活了逸信广场,当然,我也只能离开我一手建立的公司,两手空空独自回到了我的老家四川富顺,回到了我的父母身边。
听说,逸信广场项目最终还是取得了成功,它现在已经高高矗立在广州,像个美丽的少女亭亭玉立,向世人展示着自己的风采。
虽然这已经与我无关,但我还是觉得欣慰,毕竟逸信广场是我的梦想,不管是谁来完成,毕竟它终于成为了现实。
我在父母身边一待就是两年,这两年,是我愈合伤口,整理思路,反思自我的两年,回首过去,我忽然发现其实只是在一瞬间,我便已经更加成熟起来。
人,往往没有痛过,没有失去过,没有经过磨难,是不会成长起来的,虽然过去是一种痛彻心扉,但我还年轻,我还有希望,只要你告诉自己,不管以前有多苦,犯了多少错,但未来仍然把握在你自己手中,所以,不要总是活在过去的伤痛中,永远不要气馁,幸福只会青睐生活的强者与智者。
学会这些道理,我思考了两年,而清贫的生活也让我更加懂得了珍惜,也让我更加淡定与宽容,有时我在想,如果现在的我回到三年前,我一定会和何小雪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可惜,过去的已经永远过去了。
去年,我重新开始了自己的事业,揣着二十万到成都开了家小广告公司,开业那天,很多人都变戏法似的钻了出来参加典礼。张旭,顾东,何汝明,王临峰,马总监,小刘……甚至我的前妻何小雪和周易铭也托人送来了祝贺花篮。
突然之间,我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幸福,并不是人人都离弃了我,我的老朋友们竟然都还牵挂着我,是啊,只要你不离弃自己,没有人会离弃你。
这三年,我所熟知的人们也是过着各自不同的生活。
何汝明、王临峰和马总监在我离开公司后不久,也选择了离开,他们一起用积蓄共同开了一家广告公司,生意一直不错。本来,他们想让我入股,大家再一起干的,不过我却想开始完全崭新的生活。
小刘也在一年前辞职离开了旧公司,现在在一家外企当副总经理,这小子可风光着呢。
顾东终于有女朋友了,猜猜对象是谁,就是那个我遇见过的美貌警花,看来真是缘分天注定。现在,顾东这家伙可忙着呢,天天下了班就往丈母娘家跑,几次给他打电话,他都骄傲地说等会儿打来我正洗衣服哩。
最让我想不到的就是张旭,花花公子浪子回头了,这小子终于结婚了。他结婚时邀请过我,不过当时我在老家富顺闭门思过就没去,不过听这小子自己倒是吹他那个媳妇如何貌美如花如何贤淑答礼,我说那你可要好好对人家,张旭把胸脯拍的砰砰直响说那是一定我要做个有钱老公的楷模。
钟建,我再也没见过他,但听何汝明说他已经离开了金智公司,但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即使再见他,我现在也已经没有怨恨了,真的,人只有洒脱豁达,才能过得幸福。
林雯,我也没再见过,她后来判了十五年,一直在服刑,我去看过她好几次,但每次她都不愿见我,只是听监狱教官说她已经获得了减刑。我想,她也一定和我一样学到了许多道理,只希望她能好好把握自己,终有一天彻底抛开隐晦的过去,开始崭新的生活。
古伟和周经理在两年前也已经被抓住了,两人都判了十年,只是他们所圈走的钱再也没有出现过。
何小雪,我的前妻,自我们离婚后也没有再见过,只是想必她一定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何小雪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女人,她也一定会继续做个最好的妻子,除了我这个傻瓜,不会有男人再伤害她了,希望她可以永远过得比我幸福。
至于黎美,我想她应该在美国读完书了吧,只是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回国,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黎美在我心中就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哪个男人得到她,都是一种莫大的幸运。
……
思绪正浓,张旭突然猛地停下了车,这是一条并不宽敞的小街。我一扭头,说干吗停车人家客户还等着我们呢。
张旭扮了个鬼脸,说高老总不要急嘛,我突然想起身上忘带烟了,我去买一包,一分钟,不会耽误你做生意的。
说完,这小子屁颠屁颠地下了车,飞快跑进路旁的一间小卖部。
我笑着在他声后嚷嚷:“跑慢点,一地的雪,看不摔死你才怪。”
打开了车上的CD,我习惯性的把双手相交叠在脑后,觉得整个人说不出的轻松。
忽然间,透过车子的挡风玻璃,我看到街道对面一团耀眼的红色在冰雪覆盖的世界里显得格外醒目。
那是一个女孩,高高扎起的马尾巴,白皙的皮肤,一身火红的羽绒服裹在身上,却仍然可以看出她婀娜多姿的身材。
女孩逐渐向我走近,我看得越来越清楚,大大的美眸,高高的鼻梁,小巧的红唇,一个相当标致的美人……
刹那间,我的身体剧烈地抖动起来,一颗心也开始不安分地疯狂跳跃,我怎么可能忘记这张脸,怎么可能忘记那副惹人怜爱的神情,怎么可能忘记那双明亮闪烁的双眸似天上的繁星一般美丽……
这个女孩子,竟然正是黎美。
三年了,想不到此时此地还能再见到她,只是她看起来一点没变,就好像昨天我才见过她一样突然又出现在我的面前,还是那个乖巧可爱透着灵气的小姑娘。
她原来从美国回来了,看她的样子一脸的轻松,精神抖擞的向前走着,她一定过得很好吧!
心中一下子涌起我和黎美过去的种种,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天意,让我们可以再次遇见,只是突然觉得朦胧中,我的心境已是不同从前。
黎美越走越近,我不由自主的往座位下面缩,这一刻,我并不想让她看见我。
正在这时,张旭忽地一下拉开车门,我一扭头,挥着手轻声说快把门关起来快点进来。
我实在很担心不远处的黎美注意到这边。
张旭一脸纳闷,钻进车,说怎么啦见到鬼了?
我指指窗外,一言不发。
张旭转头望车外看,忽然发出一声惊叫,我使劲拉了一下他的衣袖,紧张地说叫个屁安静一点。
张旭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比我还低,仿佛看见奇迹般有点颤抖:“高哥,那是……那是黎美啊。”
我整个人都绻在座位里,点点头,说我看见了你快开车吧。
张旭笑了起来,说干吗不打个招呼啊,老相好见面了该高兴啊。
我叹了口气,轻轻摇摇头,说:“三年了,就不要见了,不要再去打扰人家的生活。”
张旭扁着嘴又望了望车窗外,说:“真的不见?她已经走过了,再不叫住就没机会了。”
我差点骂娘,说你小子怎么话那么多,给我开车。
汽车闪着灯缓缓驶到了马路中间,我深深吸了口气,从椅子上坐正,心里仍是有些慌乱。
突然,张旭高亢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指着反光镜叫着:“高哥,你看呐,黎美突然停下回过头来了,她正在看我们的车子,说不定她刚才看到你了……”
我心中一凛,头稍稍侧了一下,但很快又转了回来,一字一句地说:“快开你的车吧。”
汽车终于提起了速,呼啸着冲了出去。
不知怎么的,车厢内忽然变得很安静,我和张旭都在各自想着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旭忽然扭过头看了我一眼,我从来也没见过他的表情这么正经,他说:“高哥,人生啊,就是一场轮回。”
我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说:“人生,也到处充满着希望。”
窗外,雪白的积雪在隆冬薄薄的阳光照射下,正在悄悄地融化。
又是一个春天快来了。

(全文完)
作者: 无名13    时间: 2005-3-23 06:36

先顶,看了第一页,一个晚上看不完,非常吸引人,先推荐。
作者: 小李飞刀    时间: 2005-3-23 13:41

无名大侠,偶想问个问题:精华和推荐可以同时并存的吗?
已经加精的应该不用推荐了吧?
作者: 无名13    时间: 2005-3-24 01:46

初来不知道规矩,抱歉,
作者: Linkham    时间: 2005-3-24 17:17

好长好长!一两天看不完,先顶一下。

楼主说到了爱,但其实还是先有了性,后才有了爱。而这类事情除了本人魅力,楼主的经济实力还是占了很重要的因素。
所以我觉得妻子之爱和情人之爱永远不可同日而语。
作者: 张悉妮    时间: 2005-3-26 18:36

基本上同意楼上的。。。

其实,人是很复杂的动物。。。
作者: 张悉妮    时间: 2005-3-26 18:37

小说写得丝丝入扣,真是好!
作者: 羊倌    时间: 2005-4-3 10:31

我一口气看完了,故事很好!
作者: 马超将军    时间: 2005-4-17 18:40

反响不错的一部连载小说,不过有些地方人物的介绍有些矛盾,如主人公的双亲身份。
作者: 新射手    时间: 2005-4-18 10:12

ding!
作者: 蜀中小将    时间: 2005-4-19 03:45

花了我3个小时看完,感慨很多啊,社会人性都是这么复杂。
唯一能做的也许就是控制自己
但大家又都是普通人
作者: 碧月    时间: 2005-6-2 22:56

同意楼上的。
只是我自己有更多的感慨。
楼主的经历,让我感叹,受益非浅。
同时,也给了我一些启迪,也许他犯错过的,我就不会再犯了,好多人都不会再犯了。
作者: 碧月    时间: 2005-6-2 23:03

小说好长,我抽了好多的时间才看完的。非常喜欢!
楼主,可以加你为好友吗?
想和你有交流的机会,会有这样的机会吗?
作者: 怀渊    时间: 2005-6-3 04:24

现在是凌晨4:20了,一口气读完.
给故事想了两个结尾.
看到一半时,觉得故事的主人公应该自杀.
后来快结尾处,想去美国找黎美.

应该是作者自己的故事吧!
作者: 走猫步的鱼    时间: 2005-6-10 14:27

花了四个小时的时间看完,虽然中途我很想直接去看故事的结尾,但我还是从头一直看到了尾。
这个故事的结局和我想的也不一样,不过也算是一个好的结尾,没有那么多让人觉得悲伤的地方。
不知道这算是爱的代价,还是错的代价。
不错的文章,虽然有些地方我并不能看明白。
作者: kjww    时间: 2005-6-14 15:39

林雯说得对,高只爱他自己。
作者: 真定赵云    时间: 2005-6-29 23:20

终于看完了,主人公有段正淳的情义却没有段正淳的福气

还是喜欢有一个喜剧的结局,为什么不让高黎重新开始呢?
作者: 碧草    时间: 2005-7-2 10:21

呵呵,写得真好.一口气看完了,欲罢不能啊.
作者: 小菏    时间: 2005-7-18 22:39

偶看了整整一晚上
想想还是要回一个帖子
之间动情的地方有好几处
同样偶也想了几个一直在想的问题
还是谢谢楼主贴出佳作
也希望楼主找到自己的幸福
作者: 飞鸟的痕迹    时间: 2005-7-21 12:44

我相信存在这种爱情,只是一切都会褪色。不是我们不能把握爱情,而是我们不能把握爱情在绵延的时间中的变化。
作者: 飞鸟的痕迹    时间: 2005-7-21 13:11

楼主,你若碰到莎乐美会怎么办?
作者: 海阔天空    时间: 2005-11-4 10:18

写的不错,顶一下!
作者: 老顽童    时间: 2005-11-4 12:45

一口气看完,唉!为什么背景又是成都呢?..........XX,请将我遗忘...

好文章!
作者: 绝世BABY    时间: 2005-11-4 14:20

怎么翻出来了
  这跟异反的帖子在作对呢
观点不同啊
借过
顺便拍砖
这个男人应该也是其中一个女人的几分之一也说不定
作者: 50992811    时间: 2006-2-10 06:09

花了几天的时间给 每一天都抽出时间看 今天终于看完了
感觉好熟悉 3个女人 忽忽 我也有三个女人 同时的 哎
年少无知啊 感触良多 好文章 看完了 真是有点舍不得
作者: caorui4    时间: 2006-2-10 09:13

不错的帖子啊
作者: 平生最爱周公瑾    时间: 2006-2-11 11:27

故事太精彩了…………作者肯定有很深的人生感悟才能写出来啊。
作者: 零布道    时间: 2006-2-13 22:23

楼主的小说无疑又是一篇捕捉当今社会缺乏信任,充斥猜忌之特点的佳作。
不过,自己认为有两个遗憾。首先感觉上主角个性的张力被人物拥有的财力等元素蚕食掉不少,这些元素过分强调反使得情节变化有些斧凿痕迹似的。人生是法则变数并行的,无论突出了哪个都显得小说营造的社会不够真实,这是个人觉得第一个遗憾。
其次,楼主的小说和慕容雪村的《成都》基本是一个类型的素材。我认为在充实一个比较晦暗的素材时,要引得较有规模的共鸣,一般还是要有光明一点的东西来冲销主基调给人带来的压抑,得到重压下微弱的光明会让人觉得珍惜,问题在于这种冲销过于光明了就会失去美感。好象《成都》的主角,作者在捕捉他真挚的一面时,屡次均是写了一点就收工,但这几点看来似乎很轻,实际上已经留下了深刻的痕迹,当一切划下终幕的时候鲜明地展示出来,然而楼主在借着刻画主角内心活动的时候,显然为他辩护过多,一味地解释,反而做成一把无形的枷锁锁住人物的性格,使其在这个领域的刻画上丧失了活力,这是第二个遗憾。

本事有限,看后一时高兴,挑点毛病,证明不是羊群效应而已啦
PS:楼主大人ms是个幽灵会员,发完就不管了
作者: 菜比    时间: 2009-8-31 16:10

一口气看完 以前居然没发现这篇小说 如果不是今天无意中的一瞥 会遗憾很久
作者: liduxing    时间: 2009-9-4 15:53

主人公去去他的女情人身边突击检查一下就会发现他玩的同时别人也在玩~
不只是他老婆~
作者: KYOKO    时间: 2009-9-4 15:58

俗话说,一个成功男人背后都有一群缺衣少布的女人

如果是失败的男人,能有一个就不错了。。
作者: liduxing    时间: 2009-9-4 16:13

话说现在这种文章很受欢迎的说~真不知道哪里好看了?在下是怀着恶心加憎恶的心情看到他老婆出轨那就看不下去了~
以前看过一个更猛的~不过是悲剧 最后女主人公疯了进了疯人院 那主人公失去了爱的味觉后就随便娶了个丑女~不过里面倒是有很多感人的人性细节
而这个嘛~....
作者: outbrue    时间: 2009-10-6 05:08

我承认,我只是把它当小说来看的,,看完后,我呼了一口气,,,
作者: 百灵羽    时间: 2009-10-12 16:41

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呢?由此看来,天下的多情者们都是蠢货.
我老家离富顺很近.
作者: lzy19880709    时间: 2009-10-19 11:55

太长了点!
作者: jiewuhui    时间: 2010-1-23 13:40

写的不错,太完美主义了点。
作者: 照壁山    时间: 2013-2-20 16:54

晕倒,这么长!我才看了1/4,不看完又是不可能了,咳!顶起来吧。

楼主,新年快乐。
作者: 00249598    时间: 2013-3-4 23:49

好看,挺虐心~

呼唤性解放、

多夫多妻、

无节操自由群p才是王道~



[ 本帖最后由 00249598 于 2013-3-4 23:55 编辑 ]
作者: 佟苑    时间: 2013-3-5 08:52     标题: 回复 #136 00249598 的帖子

也看了这。


文中过多的作者自我解释,以“真情”为滥情开脱,有些过度了。
主人公不理公司业务,达到了脱离现实的地步,也太过了。
才TMD两三年就被玩完、又三言两语就过去三年完全恢复了,草率收场。
黎美和林雯对主人公的“真情”,也超玄乎了些。匿名电话……太过于信手,即何小雪太好而失真。
……


当然,小说本身是写得真TMD好,老子半个字也蹩不出。
作者: 赵哪个云    时间: 2013-3-10 22:58

居然现在才看到
不过估计当年看到的话也没现在这么大感触

PS:这篇小说应该是有真实故事背景的吧,不知道LZ还在不在这,在的话短信我一下看看我的想法对不对啊~~
作者: 俗不可耐    时间: 2013-3-13 19:48

感觉结局过于草率,感伤的过于完美。主人公闭门思过了那么久,难道感悟就是再也不想重新站起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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