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3-21 16:30
路呆
西塘
[align=center]西塘[/align]
西塘仿佛一阵水光湖影的梦，摇摇脑袋就会被枕头全部吸走。
到西塘的时候已是傍晚，在寻常巷陌的沟回绕行，两耸高墙间挤着一条细长的青石板路，让人心疑曲径深处住着怎样的人家。侧身步出，又是别样的一番楼宇，景致亦稍显拥挤。再行几步，见一桥，随行而上，眼界豁然开朗起来。夜色渐渐笼罩，流水徜徉而行，两岸弱柳扶风，水乡韵味的房舍错落排开，稍显老旧却不败风景，房舍上的红灯笼依贴着流水一路明亮到远处。可惜一行人尚未安顿下来，还需赶路。
分到的房间是一幢古宅，大堂里匾牌，字画，上座，侧席，八仙桌一应俱全，正是脑海中清朝房舍的映像。小心翼翼地踏上逼仄的木梯，卧房亦具风味，想必是小姐女眷居行之所，床刻镂纹，壁贴铜镜、桌置妆台，厅摆卧椅，仿佛闻到古木撒出的香。略行几步脚下的木板咯吱作响，开窗，窗外是一层一层绵延的青瓦。
下楼重又聚在一起，就近找了艘船晚膳，同学来了兴致，点了几首小曲，二胡稍欠水准，唱歌的那位大妈嗓子想必也已经不及当年。不过船坞、小曲和船外的灯光月色，以及此刻的心情搭配得刚刚好。不时有小船从窗边荡过，灯笼的红影随之而来随之而过不留一点痕迹，却把夜映得更深了。
走出船坞的时候，夜已浓得没有余地。月朦胧在薄云后，如同不经意间抚上的一抹亮色。月下水旁，岸边的灯笼照出两线幽红一直延伸到目力所及。在红灯笼的映衬下，雕檐青瓦才从弥散的夜色里稍稍探出头来，而桥下的流水更含蓄得只剩几缕波光。倘在平日，笼罩的是躁动，宁静是不易找寻的风景；而此时，近处朋友的谈笑，远处饭局的喧嚣，竟都淡成夜下几笔有分寸的点缀。
月下西塘风抚柳，风吹柳影夜渐稠。
这是我临行前假想中的西塘，亦是我所收获的西塘。
夜行船，是一件很有味道的事。我揣着好奇，暗想着灯笼到底会绵延多远。小船穿过一个又一个桥洞，伸头细看桥上刻的怎样的对联，泛泛而已。岸边食客们的桌上都点着一小盘蜡烛，一字排开。想必在食客眼里不过寥助雅兴，我们行船而过却看作别样的风景。桨声灯影，月薄风清，船行向西。
打牌搓麻这种败坏风景有损形象的事情按下不提~~~~
鸡鸣而起。天微微地有些阴，夜色遮掩下的景致显露，车声人影热闹起来，又是一个西塘。早餐吃得颇为丰盛，把西塘的卖点一一尝过。且行且看，渐渐下起了小雨，时停时坠，下得恰到好处，给西塘平添几分朦胧，又可省却撑伞的麻烦。脚下的青石板路被雨一刷，积上几点雨水也漂亮了起来。街旁的店家把木门一块一块卸下，做馄饨的阿妈热情纯朴，劳作之余亦会谈笑几句。工艺品的店家手很巧，小东西虽不显得稀奇却是亲手制成，一边招呼我们一边手还不停地做着活计。卖画的是一位老人，画在扇上框里的水墨都颇具水准，他只顾自己在画桌前摩挲着，并不抬眼打理自己的生意，我们悄然探过去看他作画，他也无心理会，先是很细致地提笔，用笔锋勾勒出楼阁流水，突然笔一沉，将描线覆盖在重墨之下，若有若无，转而毫不犹豫地把笔含在口中化去墨色，只留最淡的一丝抹出天际的阴沉。浓浓淡淡，虚虚实实，天云楼林，一纸之间。
隐约记得有一个嘈杂的结尾，那就不要提起吧，把最后一眼的西塘定格在那场静静的薄雨里，没有一点声音。
[[i] 本帖最后由 路呆 于 2006-3-21 16:34 编辑 [/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