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兄这回费眼睛了啦~~~


[size=4][color=red]灼热骄阳[/size][/color]

[size=3][color=blue]作者:怀渊 创艺:张扬[/size][/color]

[color=red]首发于轩辕,未经同意不得转载.[/color]

主要人物表
关阳是这个剧本的主人公，二十岁大学生。有志向，有冲劲，坚信只要努力就能成功。
小杉是关阳的好朋友也是关阳的同学。有主意也是说干就干的那种，和关阳很象。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不太爱说话，

大飞是一名独生子。他有点自私，不考虑别人的处境和感受，只注意自己的利益，这就导致了他与关阳和小杉朋友关系的破裂，后去韩国出劳务。
曹佳是一个大大方方的女孩，十九岁，在银行上班。敢爱敢恨，非常犟，希望不受父母的管教，是关阳的女朋友，最后分手。

刘金武是名交警，二十七八岁。为人正直。他不太爱说话，属于那种闷型，后来由于各种因素，开始堕落。

蒋丽丽是刘金武的老婆，是某文工团的演员。年轻漂亮，性格火辣。喜欢结交有钱人，看不起比自己差的刘金武，后俩人离婚。
王刚是名片警，二十九岁。说话大嗓门，总有审问的架势。自己养个小公共，后出兑给关阳和小杉。

曹茂仁是曹佳的父亲。是新上任某厂的厂长。平常带有威严性，不苟言笑，管教子女很严，当上厂长后骨子里还带有点王权的意思。

李景兰是曹佳的母亲，家庭妇女，无工作，在家做饭，炒股，打麻将，生活悠闲自在。
曹琪是曹佳的姐姐，二十一岁。她爱慕虚荣，愿意耍小聪明，知道迎合父母，可关键时刻，她还是拿出了当姐姐的样子。

大飞的父亲是一个给对外贸易公司老总开车的司机，没什么文化，喜欢强制性命令大飞。
大飞的母亲因单位效益不好下岗，后来开个干洗店，自谋生计。

故事梗概
关阳、大飞、小杉，三个人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高中毕业后，关阳和小杉考上了大学，而大飞没考上在家待业。因为大学的管理不是很严，大飞经常找关阳和小杉出去玩。三个人就这样每天都无所事事的在街上游荡。这一天，三个人同往常一样坐在街边上数着眼前的车来车往，忽然萌发出要干点事的想法。可干点什么呢？因为九六年那会儿，vcd刚刚流行起来，三个人便决定开一个出租录像带和vcd的商店。

“洪兴音像社”就这样开业了。三个朋友踌躇满志的准备要大干一番，可没想到，开业的第一天就遇上了麻烦。原来是这片的片警王刚来收治安费。刚开张，哪来的钱呢？关阳和小杉又是陪笑脸，又是递烟，连最后的杀手锏都使出来——学生，王刚才勉强同意，过一段再说。

商店就在一个小区的里面，所以顾客挺多。关阳和小杉忙得不亦乐乎。在来来往往的顾客中，有两个人让小杉和关阳难忘。一个是曹佳，女孩，住在商店的对面。长得不是很漂亮，可身上有一种很独特的气质。两兄弟顿时被吸引了，心里同时泛起了涟漪。另一个叫刘金武，是名交警，也住在商店的对面，和曹佳同楼。他之所以让两兄弟难忘，是因为：从他的口中得知王刚养了个小公共，因为这个，王刚一见到刘金武总是客客气气的，可刘金武好像不吃那套，本来看王刚的面子租带钱可以不要，可刘金武每次都给。关阳和小杉觉得这个警察和别的不一样，起码跟王刚就不一样，便格外注意他。可也有让关阳和大飞不快的事，就是大飞。原来，大飞因为商店清苦，总也不来，两兄弟很难做，这毕竟是三个人开的商店，他怎们能就等着收钱呢？二人决定找大飞谈谈，可又不知道面对这个十多年的朋友如何张口，只好“难得糊涂了“。

可终于有一天，朋友的缘分走到了尽头。大飞在一次租带中，把《本能》租了出去。租的人又恰恰是别的派出所的人。结果，关阳被带走了。关阳整整被关在派出所里一天，小杉在外面疯狂的找大飞找了一天。关阳出来后，对大飞十分失望，当天晚上，关阳和小杉与大飞很正式地谈了一次，一个十多年的朋友就这样没了。一年后，大飞去了韩国，那天晚上，关阳和小杉流了好多泪。

曹佳和两兄弟越来越熟了，三个人的关系有着很微妙的感觉。曹佳对兄弟俩哪个都难以取舍，兄弟俩又碍着彼此的友谊谁也不肯说破。三个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僵持着。
无论是小公共线上的司机还是岗上的交警，都知道刘金武有一个漂亮的在文工团上班的老婆，也知道刘金武的老婆天天不回家，成天的在外面瞎跑。刘金武借酒消愁，郁闷到了极点。

王刚的车在线上跑得很顺利，可没想到，一次意外事故，竟得罪了线上的交警。原来，刘金武的同志们在刘金武家打麻将，竟被人举报，王刚没办法，只得将他们带回到派出所里。派出所的值班室里，交警们和王刚大吵一架。
关阳再也不愿意陷入到这个三角恋中，他准备退出。于是，每当曹佳下班的那个时候，关阳都要躲出去。时间一长，曹佳察觉到了，这时候，曹佳才感觉到自己喜欢关阳多一些。关阳生日那天，曹佳给关阳买了生日礼物。关阳感到很内疚，自己对曹佳这样，曹佳却还想着自己。关阳再也管不了许多，向曹佳表达了爱意。两个人终于走到了一起。小杉知道这件事以后，心里很难受，他知道，爱情和友情之间他会选择友情。小杉主动找关阳谈了一次，约定以后两人依旧彼此真诚的对待。

刘金武因为老婆蒋丽丽回来晚了，与她大吵一架。蒋丽丽怪刘金武没本事，至今还是个小警察。两人分床而睡。

王刚的小公共现在在线上寸步难行。眼看就维持不下去了。王刚委托关阳和小杉，帮着兑出去。关阳和小杉经过多方的打听，知道养车很挣钱，两人决定把车兑过来。

曹佳的父母知道了曹佳和关阳的事之后，极力的反对。他们认为关阳不仅长相一般，而且还没有正式工作。曹佳不听，执意要跟关阳来往，家里的空气顿时紧张起来。

关阳和小杉兑车的钱差了一半，两人一狠心，借了两万元的高利贷。兄弟俩就这样又开始了另一段漫长的创业。

转眼间，时间过去了半年。关阳和小杉一路上磕磕绊绊。被车弄得疲惫不堪。可赚钱的大梦又一次被击灭。刘金武终于与老婆离了婚，他每天都喝得满脸通红，在线上拦车发泄自己。

曹佳在家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孤独，家里没人理她，谁都不给她笑脸，她承受着无比的压力。

离还高利贷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关阳也受不了这每天都被人追着撵着的日子了。两人都感觉到了沉重的负担，终于有一天，压抑了很久的怨恨爆发出来，两人在大吵一架后分手了。

关阳和小杉在车上。两人都不说话。突然，一名交警把车拦了下来，没有理由，也没有原因，就是要扣车。二人很无奈，准备跑回家去。就在跑的途中，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二人的车与一辆客车狠狠地撞在一起……

注:本文是剧本版,文中"我们"是指电影的观众.


1  外  街道  日

一条宽宽的街道伸向远方。
三个年龄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少年面对着我们坐在街边的报廊下面。我们的眼前不时有车跑过，发出低沉而又浮躁的声音。
报廊里面贴着人民日报，上面写着“香港回归倒计时”几个大字。报廊的玻璃窗上还有歪歪扭扭的几个字“办证  126——5856155”。它们的下面，我们看到是三张年轻的脸。坐在中间的相貌一般，瘦瘦的；左边长得有几分俊秀的叫李飞，外号大飞；右边是毛小杉，长得稍微黑一些，梳一个偏分头，。三个人无所事事地抽着烟，看着眼前的车来车往。

关阳突然地喊了一句：二十五。
小杉抠着手没抬头：都二十五啦！
大飞一抿嘴开玩笑似的：才二十五！
三个人嘿嘿一笑。
关阳：还有几分钟？
小杉看看表：还有二十五秒。
关阳：又来一个，二十六。
我们听到画外有车呼啸而过，随即又有一声。
关阳：二十七，都他妈的二十七辆啦。
小杉看看表：时间到了。
关阳长出了一口气：三十分钟开过去二十七辆奔驰，还不算丰田，本田啥的。
小杉没吱声，继续抠手。三个人沉默了一会。
突然关阳猛地卡住了小杉的脖子，来回的摇晃。
关阳：听没听到，二十七辆奔驰了。
小杉没反抗，红着脸：掐我也没用，掐死我也都是别人的。
关阳松开了手：你们说，这帮人哪来的钱。
小杉：那谁知道，反正是有钱。
大飞：我看，念书也没啥用。你两念那么多书念一辈子也挣不出一个大奔来。你看车里那帮人，谁像是读书人，都他妈的是社会渣子。改革开放没让老实人富起来，倒是让这帮臭流氓富了起来。
关阳和小杉低着头没吱声。过了一会，
关阳抬起头：要不，咱们也干点啥。
小杉：干啥，也没钱。
关阳：那还不容易，借呗。主要是咱们得想点道儿，干点什么，由小往大了做，一点点来。三人合力，其利断金吗。
大飞：反正我在家里呆着，无所谓，只要你俩干，我就跟着。
小杉：干点啥呢？
大飞：要不，咱们开一个出租录像带和VCD的店得了。VCD刚刚流行，保准挣钱。
关阳：能行吗？
大飞：前两天我在我家楼下租两盘，满屋都是人。
小杉：嗯——我看行。
关阳：这也叫抓住商机。
大飞：要整赶紧整，要不过两天又遍地开花了。
关阳：现在几点？
大飞抬起手：两点半了。
关阳：操，小杉，下午是导员的课，赶紧回去。
大飞：那咱们定了。
关阳：说干就干。
关阳站起来，将手中的烟头狠狠地弹了出去。
关阳：我就不信，咱们还比不上几个大字不识的渣子了。
一辆汽车呼啸的从我们面前划过。
黑场。
出片名。

2  外  街道  日

我们久久凝视着一张很白的脸，同时还听到摩托车发出“突突突”的声音。
一个通话机的声音传进来。
“武子，武子”。
这个骑摩托的人叫刘金武，是名交警。武子从右肩上取下通话机。
武子：队长，我是武子。
队长：今天晚上夜勤取消，明天你早班。
武子：知道了，队长。
说完，刘金武将通话机挂在右肩，轰大了油门，向家中驶去。

3  外  展翅胡同  日

从空中看，这个小区是一个“鹰”的形状。一条胡同，直直的穿过这个小区，连接了两条很繁华的马路，恰好像是老鹰飞翔时候展翅形成的直线。所以，这条胡同就叫做展翅胡同。展翅胡同还算繁华，因此，这里临着这条胡同的一层都改成了店面。
远远的，刘金武骑着摩托向我们驶来，同时画外传来了关阳的声音。
关阳：高点，再高点，我说是右边，不是左边。
刘金武骑到我们面前停下转过头看去。我们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关阳背对着我们站在一个小店面的门口。小杉站在凳子上，大飞把着牌匾。牌匾白底红字，上面写着“洪兴音像社”。小杉拿出了锤子，大飞回头问关阳。
大飞：怎么样了，还高不高。
关阳：嗯，差不多了。
说完，关阳向屋里走去。

4        内  洪兴音像社  日

我们跟着关阳进了屋。关阳走到一个桌子前，摆了摆桌子。外面传来了丁丁当当的声音。
这是一个十二三平米的小屋，发长，墙壁的四周已摆满了录像带。
关阳摆好了桌子，向里屋走去。
里面还有个小屋，没有窗户，大约四五平米，角落摆着电视机。电视机的斜对面是一个二层铺。
关阳走到床边横躺在下面，从兜里翻出烟来，点了一颗，抽了一口，又重重的吐出去。屋外门响，接着又是几步脚步声。大飞和小杉走进来，两人扑通就倒在了床上，三个人一字排开的躺在了床上。
大飞：累死了来一根。
小杉：是他妈的挺累。
关阳把烟扔给他们。
关阳感叹：真像一场梦似的。
大飞：真没想到，这店真就给搭起来了。
关阳：你说这玩意到底行不行？
小杉：行不行都这样了。
关阳：以后，就看咱们三的了。
这时，我们听到屋外的门被打开了，紧接着一个很大的声音传进来。
“谁是老板”。
三兄弟腾的站了起来，向外屋走去。
一个警察腋下夹个本子，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三个兄弟站在他们的面前。
警察叫王刚，是这片的片警，皮肤黑黑的，眼睛很小。
关阳有点紧张：大哥，我们都是。
王刚用小眼睛翻了翻：你们都是？
三兄弟点了点头。
王刚：啥时开的。
关阳：今天才开的。
王刚：才开张，那把治安费交了吧。
关阳：治安费？多少钱？
王刚：先交半年的吧。一个月四十，半年二百四十。
这时，小杉走进屋里。关阳和大飞互相看看。一会小杉又出来，手里拿着烟。小杉走上前，递过一支烟。
小杉：大哥，来抽一根。
王刚摆摆手，我不会。
关阳商量着：大哥，你看我们才开张，一分钱还没挣，能不能照顾一下。
王刚冷冷地：这条胡同这么多买卖，咋照顾呀。
三兄弟互相看了看。
关阳：大哥，不瞒你说，我们还是学生，弄这么个店，想挣点学费。
王刚：学生？
关阳：不信你看，我们还有学生证呢。
关阳和小山在身上翻出学生证拿给王刚看。
王刚接过来看了一眼。
王刚：学生咋还做买卖。
关阳：想挣点学费，也想在外面锻炼锻炼。
王刚沉默了一会。
王刚：学生。那好吧，看你们是学生，就过一段再说。
说完，王刚站起来往外走。
三兄弟一脸假笑。
王刚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来。
王刚：我告诉你们，别整黄带啥的，让我抓住，学生我也收拾你们。
关阳：大哥，我们肯定不整。
王刚：有好带给我留两盘，我晚上过来拿。
王刚走出了我们的视野。三兄弟松了一口气，向我们走来。大飞一屁股坐在桌子后面的板凳上，背对着我们，关阳和小杉站在他的对面。
关阳：你看它那牛样，好像我们是犯人。
小杉：忍着吧，谁让咱受人家管。
关阳用手指着大飞：大飞，平常你可能说了，一到真招时就完。
大飞嘿嘿一笑：谁说还不一样。
小杉：这钱是不能交，这要交起来，挣点钱还不够给他的呢。
关阳：咱也不知道这治安费到底是多少钱。
大飞：行了，行了。总算过一关了。还有比这更重要的呢？
关阳：更重要？
大飞：都几点了，还不吃饭。

５　内　刘金武家　傍晚

炉上的水壶发出了汽笛响。武子从外面跑到厨房，把炉火关了，从上面的壁橱拿出泡面。
这时电话的铃声传了进来。
武子放下东西跑到客厅接电话。
武子：喂。
我们可以听到电话的声音。
电话：找下蒋丽丽。
武子：她说晚上有演出。你是谁呀？
对方挂断了电话，电话里出现了忙音。
武子放下电话，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又回到厨房，拿起泡面，走到窗户前向下望去，看见了关阳拎着菜回来。

６　内　洪兴音像社　夜

关阳拎着菜推开了门，一愣。
看见了一个女孩。女孩二十岁左右，荷叶头，弯弯的细眉。她站在小杉旁边，看着小杉找带子。
小杉：来，快帮我找一下张学友演的《太子传说》。
关阳把菜放到地下。抬头看了一会儿，从架子的最上面拿出了一盘，递给女孩。
小杉：在这呢，我找半天。
女孩接过来，把身份证递给关阳。关阳接过来，走到桌子旁，拿出本子准备登记。
关阳看着身份证：曹佳——本人比照片漂亮。
曹佳听了很不好意思，用牙咬住嘴唇，微微的笑了出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关阳把带子递过去，曹家接过来，扭头出门。小杉几步跨到了门口，向着曹佳走的方向，望了一会，回过头来。
小杉：小咪咪眼，挺可爱。
关阳：操，你看你那样。
小杉：你感觉咋样？
关阳：你都看上了，我还敢咋样？
小杉：你自己回来的，大飞呢？
关阳：他说他回家吃了。
小杉看了看地上的菜。
地上摆着绿绿的青菜。

７　内　曹佳家　夜

曹佳的母亲李景兰从地上把青菜捡起来，开始摘菜。
李景兰：佳佳，今天单位咋样？
曹佳穿着睡衣从画外走进来。
曹佳：还行，银行存款人挺多的。妈，我爸呢？
李景兰：你爸单位正搞合并，忙得要死，不回来吃了。
曹佳：那我姐呢？
李景兰：你姐临时加班，也不回来了。刚上班，要勤快一些，别让你姨夫难做。
曹佳：我知道。
李景兰：啊，对了，佳佳，张浩他爸给你存款了吗？
曹佳：存了。
李景兰：存了多少钱？
曹佳：五十万吧。
李景兰：这回任务该差不多了吧。
曹佳：好像都超了。
李景兰：佳佳，你觉得张浩怎么样？
曹佳听到这儿，转身走了，来到客厅，做到桌子旁。过一会，李景兰端着菜出来。
李景兰：我看这孩子挺好，老实，工作也不错。
曹佳不耐烦：啥好不好的，我和张浩就是同学，别的啥也没有。
李景兰：你这孩子真犟，张浩总来找你，你看不出来啊。
曹佳：那大春还来总找我呢，那他也看上上我了。
李景兰：那不一样，我和她妈在一起炒股票，他妈经常提起你，还总让我带你去他家吃饭。
曹佳：我和他没感觉。
李景兰：啥感觉不感觉的，差不多就行了呗，你年纪小，还不懂。
曹佳抹了一眼；就你懂。
李景兰：你看你这孩子……
曹佳不耐烦：得了，别磨叽，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要看电视了。
说完，曹佳拿起遥控器，对准电视。
电视频道在转换。

８　内　刘金武家　夜
　
电视频道在转换。
武子将台锁定在新闻。我们清楚地听到电视正播放香港准备回归祖国的新闻。武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站起来，走上前“啪”的把电视关了。

９　内　洪兴音像社　夜

关阳“啪“的把电视打开。电视里出现了“海岸贡献”的字样。
小杉从我们后面走进来。
小杉：看啥呢？
关阳：阿飞正传。
小杉：谁演的？
关阳：全是名人演的。
这时，王刚的声音从我们后面传来。
王刚：我拿走了，明后天给你拿过来。
我们跟着小杉从里屋走到外屋。
小杉：没事，王哥你慢慢看。
王刚夹这一摞的带子刚想出门，刘金武走了进来。
王刚满脸带笑：呀！你咋来了。
武子：电视没意思，我下来租两盘带。
王刚：吃饭了吗，走，我请你。
武子：不了，刚吃完。你车跑得怎么样？
王刚一嘴滑腔：还不全凭武哥照顾。
武子：你少上条子，我可没照顾什么。
王刚：想看啥样的，我帮你找找。
武子：不用，你忙你的。
王刚：客气啥呀？老板，快给武哥找两盘好的。
我们在音像社的对面看见武子和王刚走出来。
小山从外屋走到里屋来。
小杉：你听见没有，王刚养个小公共。
关阳：听到了。
关阳笑了。
小杉：你笑啥？
关阳：我笑王刚在咱们面前像个爹似的，在人家面前却像个孙子。
小杉：那又怎么样，咱们又要不了钱。
关阳：那有啥办法？你都给他们拿什么啦？
小杉：《英雄本色》。
关阳：下次这样的主来，给他拿点不好租的，反正又不要钱。
小杉点点头，看了一眼电视：这不是张国荣吗，有意思吗？
关阳摇摇头：操，都看十分钟了，还不知道咋回事呢。

10  外　十字路口　日

离我们最近的是刘金武的侧面。他斜靠在岗楼里，抽着烟，通话机里不时地传来喊话的声音。透过岗楼的玻璃窗，我们还可以看到宽阔的十字路口，川流的车辆，立在马路两侧的高楼。
一辆小公共在路口停下上了两个人。我们顺着车前进的路线望去，武子突然出现在我们的视野。武子用手指着路边，车缓缓停下，司机从车上跳下来，直奔武子过去。
武子走来走去，并不看司机，而是仰着脖，注视着车来车往。司机跟着武子转来转去，满脸堆笑。
武子：把人卸了，别的啥也不用说。
司机笑着脸凑到武子耳边嘀咕什么。我们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武子突然大声：我管谁的车，谁的车也不行，让你把人卸了听见没有。
司机呆在那里，一会又反应过来，跑出我们的视线，不大工夫，又进入我们的视线，司机向武子偷摸的塞着什么。
武子大声：少整这个，快拿走，再不拿走我喊拖车了。
司机不甘心，依旧捅捅咕咕。
武子拿起通话机：拖车，拖车。

11　外　长江路　日

这是一条贯穿东西的批发市场，尽管是批发市场可并不繁华，只有少许的人走动。近处的店铺上挂着“X X音像批发部”。远处，都是盖了一半一半的楼座。关阳和小杉从一个胡同里出来，两个人边走边抬头看，像是找着什么。
关阳：不对呀，我记得是这里。
小杉：是不是记错了，都锁着门。
关阳：肯定是这儿，兑店之前我还来过。
这时，一个坐在街边上的中年妇女突然站起来，走到他们面前。
女人：是不是进货。
关阳看看她：对。
女人：跟我来吧。

12　内　地下室　日

女人在前面走，关阳和小杉在后面跟着。三个人在一个幽深的地下通道前行。墙的两边挂着壁灯，发出黄晕的光。
关阳：大姐，那天我来不是在上面吗？
大姐：平常都在上面，就在街上，今天通知市里检查，挪到下面了。
关阳：这敢是打仗啦。
女人在前面发出笑声。
女人向右拐去，我们看到一个紧锁的大门。女人拿出钥匙开门，门一打开，一个偌大的房间展现在我们面前，里边人很多，但声音不大，墙的四周摆满了录像带和VCD，大家都在挑自己想要的。
关阳和小杉一怔，随即进去。
我们听到门“哗啦”一声被锁上。

13        内　曹佳家客厅　日

李景兰和三个女的“哗啦哗啦”的打麻将。李景兰熟练的把牌摆好。
李景兰：西风。
下家：吃。
李景兰：你倒是行，来者不拒。
下家：给就吃，不给我还强呢。八万。
下家打出了一张牌。
对家：一条。
对家打出一张牌。
对家：今天这张辣椒是输急了。
张辣椒：可不，今天也不知咋的，竟给老李点炮了。我这真是小学生的包，除了“书“就是“本”呀。
大家一听哈哈大笑。
李景兰：张辣椒，打麻将你都一套一套的。
上家：老李，听说你家老曹单位正在搞合并。
李景兰打出一张牌，没抬头：说是合并，实际上是被人吞了。
上家：老曹没事吧。
李景兰：谁知道。
对家：他家老曹能有啥事呀？人家是干部，没准升了呢？
李景兰：升啥呀，就一个破厂长，有多少人在盯着呢！
张辣椒：你那么关心人家老曹干啥？又不是你老头？
上家：我就是关心，咋地吧！
张辣椒：老李，你可注意，赌场得意，情场可失意。
李景兰一笑：打你的牌吧，一会又点炮了。
张辣椒：我还真不信，三条。
李景兰：说你点炮吧，你还不信
李景兰把牌一推：胡了。每人八块，张辣椒十六，我进三十二，快给钱。

14　内　洪兴音像社　日

小杉正在往架子上摆带子。大飞坐在椅子上，关阳在地上兴高采烈的白话。
关阳：我还记得小时候去逛长江路，我操，人挨着人，从这头向那头望去，全是人脑袋。听人说，那时候长江路臭狗屎都能卖得出去。
大飞咯咯一笑：现在呢？
小杉回过头来：遍地黄金都没人要。
关阳：我和小杉到那儿，真他妈的凄凉，都没几个人。
大飞：瞎整。
关阳：纯粹是瞎整，遍地都是盖了一半的楼座子。
大飞：你说楼我想起来了，今天城建局来人了。
关阳：城建局来了，他们来干啥？
大飞：收牌匾费。
关阳：牌匾费，你咋说的。
大飞：我还能咋说，老板不在家，让他明天来。
关阳：你这么说的？
大飞：我还能咋说。
关阳和小杉互相看看，没说话。
这时，曹佳拿着带子进来。
小杉脸腾的红了。
关阳接过来：还租吗？
曹佳：租，你再给我找一盘张学友的。
小山从上面抽出一盘。
小山：张学友，周星驰的《咖喱辣椒》看过吗？
曹佳接过来：没看过。
关阳：挺有意思的，你看看吧。
曹佳点点头：那你帮我记上。
说完，曹佳拿着带子出了门。
关阳看着曹佳出了门：小山，说话就说话，脸红什么。
小山：你还不知道我，上学时就那样，一跟女生说话脸就红。
关阳和大飞哈哈大笑。这时，曹佳又突然回来了，站在门口。
曹佳：我忘了把上次的钱给你们。
关阳：不着急，下次一块吧。
曹佳想了想：那也行，谢谢。
说完，曹佳就要走。
小山：哎！
曹佳回过头来，看小山。
小杉试探性的问：着啥急，坐下聊会吧。
曹佳站在那里微微一笑：嗯——行。

15　空　夜
万家灯火的都市。

16　内　曹佳家　夜

离我们最近的是饭桌，饭桌上摆着菜，边上还有一瓶酒。红红绿绿得很好看，。一个男的背对着我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播着国际新闻。李景兰从厨房出来，看看电视。
李景兰：都快七点半了，曹佳怎么还不回来。
男的没回头：你在呼呼她。
李景兰：曹琪呀，你传传你妹妹。
房间门打开。一个二十一二岁的女孩做着面膜探出了脑袋。没说话，冲着李景兰呜呜的叫。
李景兰边向电话方向走去便唠叨：一会回来，你得说说她，挺大个姑娘，总在外面瞎跑什么。
这时，曹佳开门进来。李景兰又走回饭桌旁。
李景兰：去哪儿啦，才回来。
曹佳：我跟朋友说会儿话，你总传我干啥。
男人回过头来：传你吃饭，都几点了，还不回来吃饭。
李景兰冲着房间：曹琪，吃饭。
那人走到桌子对面，我们看见一张略微发胖的脸，五十岁左右。他叫曹茂仁，是曹佳的爸爸。
曹茂仁：去哪疯去了？
曹佳：就在楼下，楼下开了一个出租录像带，我在那说会话。
这时，曹琪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来到饭桌边坐下。
曹茂仁；去那种地方干啥？
曹佳：那种地方怎么了，老板还是大学生呢。
曹茂仁：大学生？大学生不好好读书，做什么买卖。
曹琪：做买卖有什么，爸，你不知道，大学生当小姐都有。
曹茂仁：我没问你，就你给你妹妹带坏了。
曹琪顽皮的一笑，跟曹佳一样的咪咪眼。
曹佳：哎呀！跟你们说不清楚。
曹茂仁；我告诉你，你以后少去那种地方。
曹佳还要说什么。李景兰瞪了她一眼。
李景兰：行了，行了，别说了。一个倔，一个犟，越说越远。
曹琪：就是嘛。
曹琪端起酒杯。
曹琪：爸，祝贺你当上厂长。
曹佳：啥，爸当厂长了。
曹琪：你不知道呀。
曹佳摇摇头。
曹琪：快点来，咱俩一块。
曹佳拿起酒杯，和姐姐一样端起来。
曹茂仁看着她们，笑了起来：以后你们要乖乖听话，否则我就不管你们。
曹琪：我们知道呀。

17　内　洪兴音像社　夜

大飞在屋里看片子，我们听到是古惑仔的主题歌。关阳和小杉在外面做饭。
关阳：大飞，别看了，吃饭吧。
大飞连跑带颠得跑出来。
大飞：又是菠菜肉片。
小杉：别要饭还嫌烦馊，有肉就不错了。
关阳：有意思吗？
大飞：有意思，看得我只想出去砍人。
这时，商店的门一开，进来一对四五十岁左右的男女。
三个兄弟站起来。
大飞：爸、妈你们咋来了。
关阳和小杉很恭敬：叔叔、阿姨来了。
大飞爸：小哥三吃饭呢。
关阳：刚要吃。
大飞妈马满脸堆笑：小屋收拾得不错。
大飞爸：咋地，大飞，你是跟我走，还是在这儿！你姥姥今天过生日。
没等大飞说话关阳和小杉先说了。
他们：赶紧去吧，这有我们俩呢。
大飞：行，我先走了。

18　内　蓝鸟小轿车　夜

大飞的爸在开车，大飞的妈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我们通过大飞的爸妈之间，可以看到大飞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坐在后面。
大飞：爸，我和关阳、小杉都十几年朋友了，你们这样说……
大飞吧：有啥不好的，不这么说咋说。
大飞妈：咱家就你自己，那吃不好睡不好的，这不都为了你好。
大飞：那也不能。
大飞爸：你别不懂人语。我要是不看在你们这么多年朋友份上，我都不会给你钱开这个店。
大飞：我们家拿钱拿得最少。
大飞爸：你说啥？
大飞拉长声：没说啥。
大飞爸：我告诉你，年底你在不在国内都还不一定。

19　内　楼道　夜

大飞一家三口人从楼梯口露出来。
大飞：那我去哪？
大飞吧：去韩国。
大飞：去韩国。你们咋不跟我商量商量。
大飞吧：商量啥，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去都去不上，你爸要到这个指标，也是凭这么多年给老总开车，才要到的。

20　内　大飞家　夜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家。厅在中间，两件房在厅的两侧。
一家三口开门进来。
大飞吧：再者说，现在劳务不好办，中国人都给外国搞臭了，他妈的出去不是偷就是抢，能不能出去还不好说，你就等着吧。
大飞没吱声。
大飞爸：你别嘴快，告诉关阳他们，等事情敲定再说。
大飞：爸，你交了多少钱？
大飞爸：多少钱？告诉你，你老爸你老妈的半辈子心血，八万块，你看着办吧。
大飞低着头回到自己房间，砰的把门关上。

21　外　展翅胡同　夜

王刚拿个手电跟一个治安员在巡逻。他们从胡同口进来。
一个站在自己店面门前的男的跟王刚打招呼。
男老板：王哥，你班呀。
王刚一笑：啊！有事吗？
男老板：没事，一会到屋里坐坐。
王刚：行，最近小区有通缉犯，小心点。
男老板：没事，我这儿离你们哪儿这么近，谁还有那贼胆。
王刚笑了笑。
王刚领着治安员拐到了黑暗处。
传呼机的灯在闪。
在黑暗中我们听到王刚的声音：我有点事，你先盯着，我一会就回来。

22　外　街道　夜

几个刘金武的同志穿着显眼的警服在街边出夜勤。大家在一起聊天，可眼睛却东张西望。
同志甲：看没看见，前面那个出租车路口上个人。
同志乙：你来吧，我任务够了。
同志甲：让大李来吧，大李任务好像差点。
大李回头，看见了一辆出租车开来。
大李走到路中间，一台手，车停下。
“我车呢，我车呢＂？一个声音传来，随即王刚走入到我们的视野。
同志甲：你车没咋地，就是传你过来唠唠嗑。
王刚嘿嘿一笑：我还以车咋地了呢？
王刚：没事呀？
同志乙：没事。
王刚：武子呢？
同志甲：他和大李换班了，今天他休息。
王刚：他休息，他可归我管。
大家哈哈大笑。
王刚：不扯了，我走了。
同志甲：咋那么着急呢？
王刚：正加班呢吗。
同志乙：操，那你赶紧回去吧。
王刚：行，我先走了，改天我请哥几个到饭店，咱们好好聊聊。
同志甲：自家人，客气啥呀？

23　内　洪兴音像社　夜
　
我们看见关阳的背影正费尽把防盗门拉上。锁上之后，关阳唰的又把帘拉上。他回过头来，刚想向里屋走去。有人敲门。关阳拉开帘。
关阳：王哥，这么晚了你还来。
王刚：你不用开门，我跟你说一声，最近有个通缉犯，你们小心点，有啥可疑人，立马告诉我。
关阳：没问题，王哥。
王刚：我拿那两盘带还没看完，过两天给你送来。
关阳：没事，你慢慢看。
王刚一闪。关阳回过头来向里屋走去。
小杉躺在下铺，关阳来到床边坐下。
小杉：王刚啥事？
关阳：没事，就说有个通缉犯，让咱们小心点。
小杉：没别的事？
关阳：没有。是不是突然好了，有点不适应。
小杉：那可不。
两兄弟笑了笑。
关阳：你说都干了有段时间了，这大飞咋想的，啥活也不干，还挑肥拣瘦。
小杉：他能跟咱俩一样吗？人家可是个“独子”。
关阳扑哧笑了：“独子”也得干点力所能及的事吧。要不，咱俩找他谈谈。
小杉：咋谈呀！十几年朋友了。
关阳叹了一口气：是没法谈。稀里糊涂吧。

24　外　交通队　日
　
很漂亮的二层小楼，白色的外表。交通队的门口聚集了很多人。

25　内　交通队食堂　日

食堂里没几个交警。刘金武坐在最前面。边看着报纸边吃饭，有脚步声传来，随即有人喊：
武子、武子。
武子抬头看，一个交警进入我们的视线，坐在武子的对面。
交警：武子，你在这吃呢。走、走，我请你到外面吃。
武子；快吃完了。有事呀？
交警：没事就不能吃个饭了。
武子：操，你就别整湿的了，直接来干的。
交警笑了笑：武子，有个车以后在线上照顾一下。
武子：哪个。
交警：就你那天扣的那个。
武子想了想：行，我不扣车，在违章，我罚他款。
交警：行了，武子，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给我面子。
武子：我给你面子，他妈的他给我面子吗，当着我面在路口上人。
交警一挥手：行、行武子，你别生气，你知道这事就行。回头我骂他。
武子：没事。
交警：那你先吃，我先走了。
交警走出我们的视野，我们听到一阵急促的皮鞋声。
武子低下头吃了口饭，翻了一页报纸。

26　内　洪兴音像社　日

大飞翻了一页租带纪录。
大飞：这两天租的还可以。
关阳：这两天你没在，给我俩累死了。
大飞：要是总这样，回钱也快。　
这时，外面传来几声轿车的喇叭响。关阳向外面看了看，看见一辆轿车停在门口。关阳走出门外。
曹琪把车窗摇下，用手拿着带子。
曹琪：曹佳租的，她给钱。
关阳站在门口，看了看曹琪，没有动。
曹琪：老板，这带子是不是你这儿的。
关阳等了一会，点点头，慢慢的走过去，把带子接过来。
曹琪将车窗摇上，车猛地向前一蹿。

27　内　小公共　日

小公共在高速行驶着。我们在风挡外面看见车里挤了好多人，王刚坐在小公共副驾驶位置。
王刚：你慢点，这两天这么严，你注意点。
司机慢了下来。
王刚：柳树街那岗，谁在那儿？
司机：马涛吧。
王刚：到那给我停一下，我下去。

28　外　街道　傍晚

武子起着摩托车穿行在大街上。摩托车发出很强的声音。

29　内　刘金武家　夜

武子推门进来，打开灯。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有个条。武子拿起来。
条上面写着“我今晚去哈尔滨，后天回来。”
武子看完后，一把给揉了，扔进了纸篓。武子站起来，从桌子上拿起带子，放进去。
电视画面播出《天若有情》，刘德华骑着摩托驮着吴倩莲在马路上狂奔。

30　外　洪兴音像社门口　夜

一辆小公共唰的停在门口，王刚从里面探出头来，喊
关阳，关阳。

31　内　小公共　夜

王刚坐在副驾驶，关阳和小杉分别坐在正副驾驶的后面，车里的棚灯开着，发出淡淡的黄光。
王刚：买卖咋样？
关阳：就那么回事。
王刚：治安费可快交了。
关阳：交、交，王哥，你说几万吧。
王刚：三万。
关阳：王哥你拉我去派出所当治安员得了，工资全算治安费。
说完，三人哈哈大笑。
王刚：刘金武最近来了吗？
关阳：来了几次，你找他。
王刚：他给我罚了五十，我得找他要。
关阳：你不认识他吗？
王刚：认识他也没用，线上谁不知道刘金武，我这还算好的呢，谁的车他不扣呀。
小杉：这样的人现在可不多。
王刚：真不多，油盐不进。
关阳：王哥，我给你找两盘带子。
王刚：不看了，今天没班。对了，帮我换一下整钱。
说完，王刚从兜里掏出一厚沓零钱。
关阳：这么多？
王刚：这还多，今天没有多少人。。
关阳和小杉互相看看。
关阳：你等着。
我们看见关阳的背影下了车。

32　外　曹佳家门口　晨

一个女人背对着我们按曹佳家的门铃。门铃发出欢快的音乐。
有人开门。
女人一见开门人，扑通就跪下了。开门人露了出来，是曹茂仁。
女人哭着说：曹厂长，你帮帮我们家吧。
曹茂人上前扶住她：这是干啥，快起来，快起来。

33　内　曹佳家　晨

女人仍然背对着我们。
女人：曹厂长，你帮帮我们家吧。
曹茂仁：你是哪个部门？
女人：我和我丈夫都是老厂的电焊车间，厂子被吞并后，我俩都下岗了，我想求求曹厂长帮我们想想办法，哪怕让一个人回去也行。
说完，女人又开始抽泣。
曹茂仁点了点头：你先别哭，哭也不能解决问题，这样吧，你先回去，我帮你想想办法。
女人点点头：那就太谢谢曹厂长了。
曹佳在屋里偷听，听到了关门声。
李景兰：真够可怜的，你帮着想想办法。
曹茂仁半天没说话：我也没办法，谁在谁不在都是总厂的决定。我能有什么办法。
李景兰：这可怎么办呀？
曹茂仁：没办法。哎——这社会——管好自己得了。
曹佳听到这儿，悄悄地来到窗前，向下望去。

34　外　洪兴音像社门口　晨

曹佳经过音像社的门口，看见关阳正在门口歇着。
关阳：上班呀！
曹佳笑眯眯的：小杉呢。
关阳：还在睡觉。
关阳：晚上过来吧。
曹佳：没事就过来。
曹佳微笑着挥挥手。
关阳看着曹佳离去。

35　内　洪兴音像社　晨

关阳回到里屋，推推小杉。
关阳：醒醒，醒醒。我看有戏。
小杉迷迷糊糊的翻过身来。
小杉：啥有戏？
关阳：你和曹佳呀。刚才曹佳上班他还问你呢。
小杉：别闹了，我还看你和她有戏呢。
关阳：你要是不要我可要了；家里不错，还在银行上班，到哪找去。
小杉没吱声。
关阳又推推他小杉没动静：天天就知道睡。

36　内　厂长办公室　日

曹茂仁自己呆在办公室里。办公室很大，办公桌放在屋子的中间。屋子里的摆设土不土洋不洋的。曹茂仁带着花镜在办公桌看着什么。看了一会儿，曹茂仁站起来，向墙上的地图走去。曹茂仁站在地图面前，用手指着地图，看了半天，然后把笔拿出来，在地图上的某个部位画了一下。曹茂仁回到办公桌，看着窗外想着什么。他拿起电话。
曹茂仁：小吴，准备一下车，我出去一下。

37  外　施工工地　日

这是一个盖的基本成型的楼房。楼的周围用红墙围住，一个四十岁左年男子坐在围墙的门口，看着大门。他抽着烟，看着眼前的车来车往，不时地捡起一个土块撵成粉沫，洒在地上。他的眼神突然向着一个方向看。我们顺着他的方向看去，看见一辆红旗开来。车停下，曹茂仁和小吴从车上走下来。曹茂仁看着眼前的楼，仔细端详。小吴看了一眼曹茂仁，走出我们的视野。
我们听到画外的声音。
小吴：大哥，这楼什么时候能盖好。
看门人：年底就能盖好，明年能入住。
小吴又走入到我们的视野。
小吴：厂长……
曹茂仁点点头：小吴，咱们走吧。

38  内　洪兴音像社　日

电视里，黎明和张曼玉在一起，同时，有《甜蜜蜜》的歌声。
大飞在看《甜蜜蜜》。

39　外　洪兴音像社　日

小杉站在门口，东张西望。
关阳从公用电厅里出来，跑到小杉面前。
小杉：咋样？
大飞从屋里出来：怎么了？
关阳：学校这两天抓考勤，同学让咱们俩到学校。
小杉：这店怎么办？
关阳想了想：要不这么办吧？这两天白天大飞你先盯着，晚上我和小杉换你。
大飞点点头：也只能这么办了。

40   外  街道  傍晚

曹佳在街上走，拐进了菜市场。

41   内  菜市场  傍晚

菜市场人头攒动，市场里嗽叭宣传着中央菜篮子工程。
曹佳来到一个卖鸡蛋的推位：给我两个松花蛋。

42　内　洪兴音像社 傍晚

曹佳开门进来。
关阳和小杉都迎了出去。
曹佳：我买了松花蛋，给你们俩做皮蛋瘦肉粥。
两人很高兴。
小杉打开了水龙头，正在掏米。关阳刷碗，曹佳切皮蛋。
关阳：曹佳，来还带的那个女孩是你姐吧。
曹佳：啊，怎么了？
关阳：不怎么，你姐够酷的。
曹佳：别理她，她就那样。
小杉：开车的是你姐的男朋友吗，看样子很有钱的。
曹佳：我也不知道。
关阳：不会吧，你姐有没有男朋友你不知道？
曹佳：她呀，处一个吹一个。没准过两天又吹了呢。
这时，一个声音传了进来。
“曹佳，曹佳。”
曹佳：糟了，是我妈。
关阳和小杉相互看了看。
关阳：你妈怎么了？我们又不是坏人
曹佳：改天我在告诉你俩。快给我拿盘带子。
小杉：那粥呢？
曹佳：一会给我打电话，我在电话里教你做，我先走了。
曹佳拿了盘带子出门。
关阳和小杉在屋里无奈地笑，画外传进来李景兰的声音。
李景兰：告诉你别来，你偏来，赶紧跟我回家。
曹佳：说啥呀！我租盘带子。

43  内  曹佳家   夜

李景兰：你说你总去哪干啥？一个小姑娘家偏得跟那些小混混在一起。
曹佳：小混混怎么了，人家这么年青就知道在外面闯多有正事呀。
李景兰：还正事呢，放着学不好好上。
曹佳：行了，我不跟你说。
李景兰：告诉你，下次我在看你去，看我不告诉你爸。
一阵传呼声。
曹佳从包里拿出BP机，看了看，拿起包就走。
李景兰：你是不是还去，说不听你啦！
曹佳：啥呀！是张浩，我不回来吃了。

44  外  洪兴音像社门口  夜

曹佳和张浩无言地走着，两人隔了好大距离，经过音像店，曹佳微笑着摆摆手。

45  内  洪兴音像社  夜

关阳在音像店门口向曹佳点下头。
关阳回头叫小杉：小杉你快点过来，那个是不是曹佳男朋友。
小杉从后面跑到门口前。两人看着曹家离去。
小杉：谁知道，也许是吧。
关阳回过头来向里屋走去。
关阳：看样子个比你高，长得比你好，小杉，你的努力呀！
小杉还在门口看，听到这儿回过头来追上前。
小杉：操！我不行不还有你吗？
两人来到床边坐下。
关阳：我可不掺和你们的浑水，曹佳还不至于。
小杉：你别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装什么。
关阳：谁酸谁心里明白。
小杉：对，谁酸谁心里明白。
突然，小杉举起右手，攥成拳头，发出了怪声。
小杉：酸啊！真他妈的酸啊！

46  内  大飞家  夜

大飞的爸妈躺在床上，没有开灯，黑暗中我们听见有呜呜的哭声。
大飞的爸：行了，事都发生了，哭也没用。
大飞的妈还是在哭。
大飞爸起身把台灯打开。
大飞爸：老娘们家家就知道哭，哭有啥用。一会给孩子吵醒了。
大飞妈：你跟我喊啥，你还有理了，那么多钱眨眼就没了，你知不知道那是一辈子的心血。
大飞爸：就你有心血，别人没有，又不是咱家自己，我们单位那么多人不都没有了吗。
大飞妈：那也不行。
大飞爸：行了，行了。有事明天说吧，大飞在那屋呢。
大飞爸把台灯关了。
过了一会儿，大飞妈把台灯又打开，周开被子就要下床。
大飞妈：不行，我得找你们领导，让他赔。实在不行我就告他，告他诈骗。
大飞爸一把按住她。
大飞爸：你拉倒吧，你不是添事吗，老总也没想到那个傻Ｂ把出国钱都拐跑了，你找他有屁用。
大飞妈：那就算了？
大飞爸：又不是咱家，我们单位有多少家，外面又有多少人，这不都等着吗？
大飞妈：我不管别人，就管自己。
大飞爸：得了，明天我跟老总说说，问问他怎么办，看看公司能不能先赔
给咱家？
大飞妈：这是啥事呀，自己公司的人都坑。
大飞爸：睡吧，明天我去问问。
大飞爸把台灯关了。
大飞在自己屋啪的一声把打火机打开，点了一支烟。
黑暗中，大飞抽着烟。

47  外  街道  日

一辆轿车停在了路边，一个女人从车上下来。我们顺着女人走路的方向，看见了武子在岗上指挥交通。
女人叫蒋丽丽，是武子的老婆。在市里的文工团上班。
武子：你咋来了？
蒋丽丽：家里钥匙呢？
武子：你的呢？
蒋丽丽：早上走到急，忘在家里了，快点给我，我还有事。
武子：干啥去？
蒋丽丽：有个投资方要给我们赞助，团长拉着我去吃饭，我回家换两件衣服。
武子向轿车那边望去。
团长在车旁，向武子打招呼。
武子点点头，从身上摸出钥匙。
蒋丽丽接过来：我晚点回来。
红灯亮，一辆巴士差点闯过红灯。车身的一半露在了斑马线外。武子走上前，用脚踹一下车轱辘。
武子：驾驶证。
司机嬉皮笑脸。
武子：我问你驾驶证呢？

48  内  教室  日

小杉和关阳在教室里呼呼睡觉。画外传来了老师讲课的声音。
关阳身子一颤。关阳抬头叫小杉。
关阳：大飞叫咋俩回去。
小杉：正上课呢，咋回去。
关阳：不管他，下课再说。

49  内  洪兴音像社  傍晚

大飞坐在椅子上，不时地看着手表。他又站起来，在屋里溜达一会儿。又从本上撕一张纸，刚要写东西，小杉和关阳走进来。
大飞：你俩咋才回来，这都几点了。
关阳：课没上完，咋回来。
大飞看着小杉、关阳，小杉、关阳看着大飞。
大飞：行了，我先走了。
大飞走过关阳和小杉，回过头来。
大飞：刚才曹佳来了，找你们俩。
关阳：她有事吗？
大飞：她没说，看样子没事。
小杉：吃完了饭走吧？
大飞：我回家吃。
说完，大飞头也没回的开门走出去。

50　内  饭店包房　夜

武子和同志们在酒店的包房吃饭。吵吵嚷嚷，大家喝得满脸通红。武子背对着我们不出声，自己在喝闷酒。
同志甲：线上有个车号45625的车，那天超员被我拿下。一开始，没想扣车，就想罚罚款。结果司机一下来，就跟我说是上面的车，我一听就有气，上面的车咋的，上面的车就牛B，咱们在外面他妈的风吹雨淋，他们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挣的比咱多，还养车，都成他们的了。
同志乙：后来呢？
同志甲：我让他把人卸了，把车送进去。
同志乙：扣没扣走？
同志甲：你说，他妈的有公车就是快，没到十分钟那傻B就来了。过来又是点烟又是好话，我心里想，别装牛B，人都来了，就给他放了。
同志们哄堂大笑。
坐在武子的对面的同志丙：操，你就是没力度。武子你说说你那天。
武子：说啥呀，没啥可说的。
同志丙：你说说，别自己在那喝。
武子摇摇头。
同志丙：我帮你说。武子那天给他妈的队长车扣了。
同志甲嘿嘿一笑：武子就是有力度，那车再不收拾，就快横着走了。
同志丙：这还不算，武子在车里面压车，队长在后面追，一路上队长狂喊武子，武子就是不停，眼看就到停车场，让队长给追上了。
同志甲：队长不得跟武子急眼。
同志丙：队长急是急了，不过被武子整乐了。武子跟队长说，车要不进停车场，他面子下不来。队长一听笑了，就让车在停车场转了一圈又出来了。
大家听完后，哈哈大笑。
同志甲：来来，武子喝酒，别在那自己喝。来来，大家敬大侠一杯。
大家敬武子，武子一仰脖喝了。
同志甲：一会吃完饭找个地方玩会儿。
同志乙：去哪儿？现在包房可不安全。
同志丙：要不，去“天上人间”，那块儿绝对安全。
同志甲：你拉倒吧，那儿的包房费比咱们打麻将赢的钱都多。
武子突然间开口：要不，去我家吧，我家没人。
大家又端起酒杯嚷嚷：好、好就去武子家，今天不打完八圈，谁也不准走。

51  内  武子家  夜

大家稀里哗啦的打着麻将，满屋都是烟。
同志甲叨个烟：武子，武子，来玩一会。
一会儿，武子从里屋走出来。
武子：不了，你们玩吧。
武子倒了杯水，喝得很急。
武子：谁赢了。
同志乙：还能谁赢，又是赵阳这小子。
赵阳：你们咋不说我一开始输了呢，都快光腚了。
武子：你们玩吧，我下去换两盘带。

52     内　洪兴音像社  夜

关阳和小杉正在看吴宇森的《喋血街头》。
关阳：你看人家这朋友，那才叫朋友。
小杉：假的总是好。
这时，刘金武推门进来。
关阳和小杉走到外屋。
武子：有没有枪战和感人点的。
关阳：国外的行吗？
武子：行。
关阳从带架上找出两盘。
武子接过来，一看。
我们看到带子的片名：《燃情岁月》、《职业特工队》。
武子从兜里掏出钱。
关阳：算了吧，刘哥，下次再说吧。
武子：那不行。
小杉：回来再给吧。
武子不干，扔下钱就走。
小杉看了关阳。
小杉：刘哥这人挺讲究。
关阳没理小杉，用下巴指指外面。
小杉回过头来，看见了武子又回来。
武子一只脚在屋里，一只脚在屋外。
武子：你这有没有啥好带？
关阳看看小杉：啥好带？
武子想了想：算了。

53  内  武子家  夜

我们在武子的客厅里看见他家的大门开着，麻将桌上空无一人，武子的脚步声传来，王刚从我们的身后进入到我们的视野。武子一见王刚，愣住了。

54  内  派出所  夜

武子和他的同志都在派出所的值班室，大家都站着。人声鼎沸，吵吵嚷嚷。
同事甲：王刚，你整的这是啥事，谁不打麻将，局长不打，所长不打。
王刚苦笑：我也没办法，都告到局里了，总得有个交代吧。
同事乙：交代啥呀，大家都是同行，给个面子，差不多就行了，传到老百姓耳朵里，多丢人。       
同事甲： 王刚，你真不讲究，你车在线上跑，兄弟们都挺照顾，你还跟我们整这事。
王刚：诸位大哥，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兵，我还能咋整。
武子：算了，王刚也是没办法。
王刚：武哥说得对，要不这么，大家都先按个手印，回头我想办法。我跟我们所长商量商量
大家看着王刚。
同事丙：行啊，王刚你看着办吧。

55  空镜  晨

城市里突然有雾，灰蒙蒙的。

56  内  学校走廊 日

幽深的走廊，铃声突然响起。老师和同学从教室里走出来。小杉和关阳在后面，脸上都印着红红的一块，一个女人走过来，她是关阳的导员。
老师：关阳你过来一下。
关阳看看小杉。
关阳：你先回去吧，别让大飞等着急。
小杉点点头。

57  内  老师办公室  日

教师背对我们坐着，关阳站在老师的对面。
老师：关阳，听同学们说，你缺课挺严重的。
关阳点点头。
老师：而且老师反应上课时有呼机声，是不是你的。
关阳：是我的。
老师：你打算怎么办？
关阳嘻皮笑脸：不打算怎么办，还得麻烦老师多多帮忙。
老师：我怎么帮忙，你不好好学，在外面瞎折腾。
关阳：老师，你都知道啦。
老师：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关阳：老师不是我瞎折腾。现在大学生毕业都找不到工作，我这不是也为以后打点基础。
老师：你到是说实话。
关阳低着头　。
老师想了想：行啦，你先回去吧。
关阳回过头朝门走去，走到一半回过头来。
关阳：老师，你家电话里是不是2958725。
老师：你怎么知道？
关阳：老师明后天我给你打电话。

58  上午  大街  日

关阳风尘仆仆在大街上走着，突然，关阳一愣，看见了大飞骑车过来。
大飞从车上下来。
大飞：操，咋才回来呢，都几点了。
关阳瞪大眼睛，愣住了。
大飞：紧得说我家里有事，家里有事。
关阳没说话。
大飞：你们看着办吧。

59  内  洪兴音像社  傍晚

小杉在屋里正溜达着。关阳从外面进来。
关阳：大飞怎么了？
小杉：咋地，他也跟你急了。
关阳：啊，在回来路上，他一见我就冲我喊，我一句话也没说。
小杉：我也是，我一进屋，他就跟我喊。
关阳：咱俩真是该他的。

60  内  大飞家  傍晚

大飞妈：咱家又不是该他们的，我告诉你大飞，妈眼看就要下岗了，出国钱又要不回来，干洗店这边还差点钱，你要不把那钱要回来，你就饿着吧。
大飞：我们三一起拿的钱，他们还没张口，我咋张口。
大飞妈：是那儿重要还是家里重要。
大飞哑口无声。

61  外  街道  夜

曹佳和张浩在马路上走着。张浩不时的低着头。
曹佳：张浩，咱俩从初中到现在几年？
张浩：七年了。
曹佳：都七年了。
张浩：我妈常提起你。
曹佳：今天吃好了吗？
张浩：还行。

62  外  展翅相同  夜

我们看见二人从胡同口转过来。
张浩：我送你到家楼下。
曹佳：不用，就到这儿吧，又不是很晚。
张浩：那好吧，有事呼我。
曹佳：BYE___BYE 。
张浩摆摆手，站在那儿
曹佳扭头就走。

63  内  洪兴音像社  夜

曹佳开门进来，外屋没有人。
曹佳悄声地向里屋走去。
关阳和小杉在屋里睡觉。
曹佳伸手就要捏关阳的和小杉的鼻子。
手快要摸到鼻子尖的时候。
关阳和小杉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了曹佳的手，猛地把他拉到床，关阳和小杉挠她痒痒。
曹佳哈哈地傻笑。
曹佳：我服了，我服了。
关阳和小杉没理她，抓得更凶了。
我们在外面听到洪兴音像社的笑声。

64  内  曹佳家  夜

“吱”一声开门声打断了上一场的笑声。
曹佳推门走来，厅里没人但亮着灯，曹佳向自己屋里走去。
屋里很黑，曹佳一开灯。
曹琦：别开灯。
曹佳站在门口：姐，你在家，爸妈呢。
曹琦把脸蒙在枕垫下，爸妈打麻将去了，你去哪了？
曹佳走到床边坐下。
曹佳：我跟张浩吃饭去了。
曹琦：算了吧，我在窗户看见你从录像带那屋出来了。
曹佳：你咋知道的？
曹琦：妈让我看着你。
曹佳：告诉你，你别管我。
说完曹佳悄声走过去一把把蒙在曹琦脸上的枕垫扯下。
曹佳：姐，你哭了。
曹琦：你也别管我。
曹佳：你呀，不行就别分手，行呢，分手就别哭。
曹琦：仗着老子有点钱，背地里还勾搭一个，我能不跟他分手吗？

65  空

一个宽阔的十字路口。路边上停着四五台小公共。

66  外  路边  日

一个交警坐在报纸上面，喝着茶水，看着报纸，在交警的不远处有几名司机在那走来走去。
一个交警来到坐在路边上这个交警边上，我们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喝茶的交警满脸带笑送走那位交警。
一辆小公共从路边驶出。
远远地，我们看到王刚从马路对面过来，走到交警面前。
王刚拍拍交警的肩：哥们儿，一家人，照顾照顾。
交警看看王刚：你是哪儿的？
王刚：我是柳云路派出所的。
交警：咋照顾，任务急。
王刚：哥们儿新来的吧，我从前没见过。
交警点了点头。
王刚看了看交警，满脸通红，用手插着兜。
王刚：哥们儿有事以后找我。
交警：我能有啥事？又不犯法。
王刚急了：大哥，你可够不开面的，都干这行的，差不多就行了！
交警：啥叫开面，我扣你车咋地，你车违章不能扣啊？
王刚：人都来了，该放就放吧，都一上午了，大家挣钱都不容易，这个面子不给吗。
交警：我也是照章办事。
王刚：今天你放不放吧。
交警看了他一眼，又把脸转过去，没说话。
王刚：你扣吧，你看我今天能不能拿回来。
说完，王刚转身走了，一撅一撅的。
透过岗楼的玻璃我们看到王刚走了一小段又回来了。在交警面前指手划脚，交警摇了摇头，来到了岗楼里面。
交警进了岗楼，拿出了通话机。
交警：队长，队长。
队长：我是，说。
交警：王刚来了，车放了吧，他都急了。
队长：多长时间了。
交警：咋地也有三个小时了。
队长：行，放了吧，明天谁班。
交警：洪亮班。
队长：明天在扣他两小时，让他穷装。

67  内  小公共车内  日

王刚坐在小公共的副驾驶的位置，车里没有乘客。阴沉着脸，车窗上映出了两边高楼大厦的影子。

68  内  音像店  傍晚

曹佳和小杉在屋里看周星弛的《大话西游》，电视里播放着孙悟空在观音面前骂唐僧。两人乐得直呲牙。
曹佳看一眼小杉：你看你乐的牙就快呲掉地了。
小杉：你乐得好，眼睛都眯没了。
曹佳一听上前掐住了小杉的脖子，小杉咯咯笑起来，用手抓住曹佳的手反拧过来。
关阳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摞带子。
曹佳看着关阳：关阳快来帮我一下，小杉欺负我。
关阳皮笑肉不笑的：你俩自己解决吧。
说完关阳爬到了上铺，躺下，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份报纸。
我们看见上铺的关阳拿着一张倒过来的报纸，下铺曹佳和小杉在嘻闹，电视里正在播放着周星弛在跟朱茵说着“爱你一万年”的谎言。

69  内  武子家  夜

屏幕一闪，武子关掉了电视。武子向卧室走去。
离我们最近的是武子的老婆蒋丽丽。武子来到床边，躺下，看着熟睡的蒋丽丽。蒋丽丽的曲线很好。武子把手慢慢伸向蒋丽丽的怀里。蒋丽丽在熟睡中把武子的手推开，武子盯着蒋丽丽看了一会儿，又起来。向外面走去。
我们久久凝视蒋丽丽睡得安详的脸。画外突然响起一声刘金武的呻吟声。
70  内  曹佳家  夜

曹佳和姐姐曹琦躺在床上。曹琪在哼哼《月亮代表我的心》。
曹佳：姐，事都过去了，你就别往心里去了。
曹琦：你看我像是有事的人吗。
曹佳：我今天跟楼下的那两个出租录像带的人说了，他们说帮助你介绍一个。
曹琦：你说着干啥，这是啥好事呀。
曹佳：怕什么，这又不丢人？
曹琦没出声。
曹佳：他们说那个人是他们高中同学，是客运稽查队的队长。
曹琦：能行吗？
曹佳：行不行试试呗。

71　外　空镜

　　阴天，没有太阳。乌云压得很低。

72   内  洪兴音像社  晨

两个很高大的男人站在外屋，二人看着四周，其中一个略胖的人，
略胖的：谁是老板呀？
一会儿，关阳和小杉穿着秋衣秋裤出来。
另一个拿出带子：这是你们的带子吧！
关阳接过来一看：
我们看到带名《本能》。
略胖的：我们是南天街派出所的，你们这盘带子有淫秽内容，你俩谁跟我们去一趟。
关阳看看小杉，小杉看看关阳。

73  内  吉普车  日

关阳坐在车后面，旁边放了一摞的带子，关阳脸上茫然。

74  内  南天街派出所  日

这是一个小屋。小屋里很暗。窗户的外面就是派出所的走廊。关阳坐在一个长椅上，看着对面的暖气片上铐着一个人。年纪三四十岁，很狼狈。二人四目相对。
那个人：你因为啥进来的。
关阳没出声。
那个人：兄弟，我求你件事行吗？
关阳还是没出声。
那个人：你要是先出去，帮我打个电话，我都在这里三天了，家里还不知道。
关阳摇摇头。
那个人看着关阳：真的兄弟，我不是啥重要事抓起来的，我就是跳舞时被抓起来的。
关阳看着那个人摇摇头。
这时，门打开了，一个警察叫“关阳，出来一下。”

75  内  派出所审讯室  日

关阳坐在角落里。
警察：《本能》这带子是你们的吗？
关阳：是。
警察：是你租的吗？
关阳：不是我租的。
警察：那是谁租的？
关阳：我也不知道，我们这儿来的朋友多，有时忙不过来，他们就帮一把。
警察：你知不知道这是三级片？
关阳：不知道。
警察：不知道？
关阳：我真的不知道，要是知道，我能放在架子上吗。
警察点点头。
警察：你过来签一下字。
关阳走过来，刚要签字。
关阳：大哥，我能问一下吗？
警察：说。
关阳：这会不会有案底。
警察：主要看你表现，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赶紧告诉你朋友，拿钱走人。
关阳点点头，签下了名。
关阳从审讯室出来，警察叫住了他。
警察：你去把走廊地拖了，拖布在门后面。
关阳使劲点了点头。

76  内  水房  日

水从水笼头喷薄而出。
关阳在洗拖布。
幽深的走廊，关阳正卖着力擦着。
派出所的收发室里传出来阵阵叫嚷声，一帮警察正在看足球甲A联赛。

77  内  南天街派出所办公室  日

小杉和王刚在办公室里，王刚拿出烟，给办公室里的警察点上。不大工夫，关阳进来。
警察：关阳，你朋友来了，赶紧走吧，下次租带小心点，别租那些乱糟糟的东西。
关阳点点头。
王刚：谢谢哥们儿。有事你们过去。
警察点点头：行，我不送了。

78  内  出租车 傍晚

王刚在前面
小杉和关阳在车后面。
关阳：王哥，太谢谢你了。
王刚：我看你俩学生也不容易，我能帮忙尽量帮吧，你们呀，肯定是钓鱼钓上的。
小杉：王哥，他们是南关区，咋会到朝阳区来。
王刚：你们没看到，那个派出所多穷，地板地都坏了，周围一个像样的娱乐场所都没有，都是老百姓，你说为啥。
关阳：小杉，大飞呢？
小杉：我传他多少遍，就是不回。
关阳：带子是不是他租的。
小杉：白天咱俩上课，不是他还有谁？
关阳点点头。转过头去，看着车窗外。
车窗外的景象一片铅灰色。

79   空  深夜

展翅胡同一片寂静，小胡同里空无一人。洪兴音像社里的门灯在黑夜里，显得异常的雪亮。

80   内   洪兴音像社  夜

关阳站在门口看着窗外的风卷起的红色的塑料袋，关阳回过头来走到大飞面前坐下。
关阳：大飞，我原来想咱们三一条心，干出一点事来，没成想……
小杉从里屋走出来，手里拿着钱放在大飞面前。
小杉：大飞，商店的钱全在这了。一共是五千块钱，其中二千是本，剩余的是你应拿的。
关阳：大飞，我现在特相信一句话，没有经过考验的兄弟是不算数的。
大飞没说话。
关阳又走到窗前，我们看见关阳眼里噙着泪。
关阳：失败，真他妈的失败。
小杉：以后没事过来，我俩忙不开时，你再帮我俩看看。
大飞一辆苦笑：行了，我走了。
大飞拿起钱绕过关阳，推门走了。
关阳回过头来，泪流满面。
关阳：十几年的哥们怎么就分了呢，啊，怎么就分了呢？

81   外   停车场  日

白雪已覆盖了停车场。停车场里横七竖八地停着几台车。远远地，我们看见一个人走进了停车场，穿着警服，他来到一个小房前，走了进去。
这个人是王刚。
停车场的警察正在看电视，喝着茶水。
王刚：老哥你在这儿呢？
警察：你咋来了？
王刚：车被扣了。
警察：扣几天了？
王刚：扣三四天了。
警察：你咋才来呢。
王刚：我出去抓人，这不才回来。
警察：我要是你呀，就把车兑出去，自己那摊事还忙不过来，你没听说，养个小公共得少活三年。
王刚笑了笑，抬头看着电视。
王刚：呀，这不是邓小平吗，他可好长时间没出来了。
老警察：这老爷子还那么精神。
王刚：行，老哥我先走了，我把车拿走了。
老警察：放车单带来了吗？
王刚：差点忘了。
王刚伸手把的放车单掏了出来，转身出门。
停车场，一辆小公共驶出。

82   内   洪兴音像社  傍晚

关阳和小杉在屋里呆着。
关阳：这下罚的，整得咋俩呀元气大伤。
小杉：过去就过去吧，还提他干啥。
关阳：就剩下咱俩啦，好好干吧，没有过不去的河。
小杉：你要是这么想，我就踏实了。
关阳：“操！”
关阳猛地站起来：你也太小看我了，这点打击都受不了，还出来混啥！
小杉笑了笑。
关阳：哎！曹佳好几天没来了。
小杉：她今天传我了，说单位挺忙，过两天在过来。
关阳：她传你啦。
小杉：啊！
关阳点了点头：你呆一会儿，我去买包烟。

83　外　楼的拐角处　日

　　关阳坐在楼的下面，抽着烟，手里拿着传呼机荡来荡去。

84   外   武子家楼下  夜

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一个门栋口，蒋丽丽从车上下来。

85   内   武子家  夜

武子趴在窗户上往下看。武子回到厅里，坐在沙发上，我们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蒋丽丽走了进来。
武子：你干啥去了？
蒋丽丽：跟朋友吃饭！
武子：吃饭吃到这个时候。
蒋丽丽：本来想回来可他们不让走，非让我留下来。
武子：还是你愿意。
蒋丽丽：刘金武，你什么意思？
武子：我什么意思，我还想问你什么意思，你还把这当不当家？
蒋丽丽：我告诉你，你别单位不顺心回家穷喊，我不当家你当家呀？
武子：我怎么不当家？
蒋丽丽：你当家，你倒是把钱拿回来。谁家老爷们像你，做事那么死性。有本事，你就让我呆在家里，不用我天天在外面瞎跑。
武子：我做事做的正，我靠良心吃饭。
蒋丽丽：这社会谁他妈有良心，谁就要饭吃。
说完蒋丽丽走进卧室，砰的把门关上了。
武子站在外面，突然喊了一句。
武子：你是我老婆，不是他妈的陪酒的。

86  内  洪兴音像店  日

音像店都是人，小杉去登记，并且忙着介绍新片。
关阳：想看什么？
顾客：有没有赌片？
关阳：赌圣，赌侠，赌霸，赌神。
顾客点点头：古惑仔有没有？
关阳：有，前四集都有，第五集还没出。
关阳回头。
关阳：小杉，几点了？
小杉：快五点了。
关阳：小杉，你先盯着，我有点别的事。
小杉：满屋都是人，你干啥去？
关阳这时已经一步在外面，一步在里面。
关阳：我一会就回来。

87   外  展翅胡同口  傍晚

关阳从胡同口转过来，没走两步，停下来，看见远处曹佳走过来，关阳转过头来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88   内  洪兴音像店  傍晚

曹佳开门进来。
小杉：你来了，快帮我登记，忙死我了。
曹佳：关阳呢。
小杉：谁知道，刚出去，说是有事。

89   外  街道 傍晚

关阳在街上无聊地走着，一阵游戏声传来，关阳停下来脚步向路边望去。

90   内  游戏室   傍晚

　　这是一个大约三十多平的平房，屋里灯光昏暗，烟雾缭绕。里面摆着数十台游戏机，有好多十几岁的孩子在里。
关阳从门口走来，在屋里走了一圈，来到老板面前。
关阳：老板来五块钱币。

91   内  音像社  傍晚

曹佳从外屋向屋走来。
小杉：坐下歇会儿。
曹佳坐下来。
电视里放的录像是纵横四海，演的是，张国荣和钟楚红上飞机，同时还有张国荣的歌《风继续吹》。
曹佳：这不是纵横四海吗？
小杉：你看过？
曹佳：周润发和张国荣都喜欢钟楚红，但钟楚红却喜欢周润发，周润发偏要让给张国荣。
小杉开玩笑似的：象，真他妈的像。
曹佳反问；像什么。
小杉：没什么。
曹佳：关阳怎么还不回来？
小杉：他说他一会儿回来的。
曹佳：快七点了，我该走了，明天我在过来。

92   空   夜

万家灯火的城市。

93  内　洪兴音像社　夜

关阳在里面关着防盗门，哗拉一声。

94   内  曹佳家　夜

曹佳在床上，听到“哗”拉一声，曹佳起来，向下望去。

95   内  洪兴音像社  夜

关阳使劲地弄了几下门，确认没问题，关阳向曹佳家的方向望了几眼，关阳把帘挂上。关阳回头向里屋走去，突然一阵敲门声，关阳回过去把帘拉开。
关阳：王哥，是你。
王刚喝得满脸通红：要睡了。
关阳：刚要睡。
关阳把门打开，王刚走了进来。
王刚：买卖咋样？
关阳：就能么回事吧，一点点来。
王刚：你俩小兄弟挺有正事。
小杉：有啥正事，还挣不了几个钱。
关阳：王哥，你车咋样？
王刚：还那样， 这不刚跟交警吃完饭，这帮崽子，一眼照顾不到就不行。
关阳：这钱就这么回事，一个人挣的大家花的。
王刚笑咪咪的，提高了噪门：咋的，关阳，把车兑给你呀。
关阳：这不挺挣钱的吗，干啥要兑出去？
王刚：太忙了，动不动就出差，顾不过来。
小杉：多少钱？
王刚：五万就行
关阳：这么便宜，五万就行。
王刚：就285这线，全市都没有比这在牛B的了，半年就回本。
关阳点点头。
王刚：行，我先走了你们睡吧？
王刚向门口走去，关阳和小杉在后面。
关阳：王哥，我帮你问问，看看别人兑不兑？
王刚：别人兑是六万，你们才是 5万。
关阳笑了：行，王哥，我给你问问。
我们在胡同口的对面，看见王刚走了过去，关阳把门关上了。
关阳：小杉，那玩意那么挣钱，咱给兑过来了。
小杉：五万块钱，五千还差不多。
关阳：操，你别总提钱，人还能让尿憋死。
小杉：那咱们也得问问，咱又不懂。
关阳：你不会开车吗？
小杉：我吃螃蟹，我也不知道这螃蟹咋出来的。
关阳：得快点，要不然给兑出去了。

96   内  游戏室   日

游戏机的屏幕上，一个穿白色衣服的壮汉正疯狂地揍着一头怪兽，同时发出怪叫。
关阳口中念念有词，目不转睛。
塞币孔里，关阳塞进了好多币。
赌博机运输灯闪个不停，一会灯亮了，关阳没中，关阳猛地拍一下游戏屏幕。

97   内  洪兴音像社   夜

离我们最近的是曹佳的脸，她坐在里屋的床上，小杉在外屋忙着，一会儿进入到我的视线，一会儿不在我们的视线。关阳走了进来。
小杉：曹佳在里面，等你半天了。
关阳变向里走边故意大声地：是吗，找我有事？
关阳来到曹佳面前：等我干啥，有事吗？
曹佳激动：好几天没看着你了，想看看你。
关阳：看我干啥，又没事。
曹佳从床上把皮包拿过来从里面拿出个崭新的皮带。
生日快乐。
关阳：我生日，我都忘了。
关阳很有礼貌而声音有些颤抖：谢谢。
说完关阳拿着皮带走到外屋。
小杉：咋的了？
我们听到里屋有抽泣声。
关阳装作不知：不知道啊！
小杉来到里屋拿条毛巾：哭啥呀！谁也没惹你。
曹佳把小杉的毛巾推开，一手把包拾起来，向外屋走去，同时我们听到一句话。
曹佳：我又不是一件东西。

98　外　音像社对面　夜

关阳坐在音像社对面的马路牙子上。
一会儿，小杉和一个男的从屋里走出来，坐在关阳的边上。
关阳：忙完了。
小杉：忙完了，下一个顾客来，你去。
关阳：这有什么好让的，去就去。
小杉：可不该让的可不能让。
关阳看看小杉。
小杉：你是故意的？
关阳：啥故意的。
小杉：别装了，你那点心思我还不懂。
关阳笑了笑。
小杉：你别激流勇退，剩的水我可不……
关阳打断了他：你看是不是大飞。
小杉向门口看去，看见了大飞正在门口立自行车。

99　内　洪兴音像社　夜

三兄弟一字排开的横躺在床上。
大飞：买卖怎么样？
关阳：还那样。你现在干啥呢？
大飞：老娘兑一个干洗店，我天天帮着忙忙。
小杉：你妈退了吗？
大飞：下岗了。
关阳：啥时候？
大飞：前一段时间。
屋里很安静。过了一会儿。
大飞：等两天我就走了。
关阳：去哪呀？
大飞：去韩国。
关阳和小杉都很吃惊。
关阳：你去那儿干啥去。
大飞：挣点钱呗。老头老娘都把一辈子的钱都压上了，不去咋整。
关阳：时间定了吗？
大飞：三四月份吧！
大家又不说话。又过一会。
大飞：有段时间，还以为去不了呢，老爸单位管出国的把钱卷跑了。
关阳：后来抓住了？
大飞：没抓住。现在还有一半人等着呢。
三人又不说话。

100  外  向阳花歌舞团  日

刘金武骑着摩托在向阳花歌舞团门口。一会儿，蒋丽丽出来站在大门口，刘金武望着蒋丽丽，一辆轿车驶来，蒋丽丽上了车。

101  外  街道  日

刘金武在后面跟着矫车，穿过一条条街道。

102  外  十字路口  日

轿车停在十字路口，刘金武从后面绕过来，把摩托横在了轿车的前面。
司机下来，来到刘金武面前。
蒋丽丽在车里没有动，我们在车里看到司机解释着什么，刘金武没理他。司机把驾驶证掏出来，武子接过驾驶证，骑摩托扬长而去。

103   内   饭店  日

关阳的同学刘兆龙坐在关阳和小杉的对面。我们看不见关阳和小杉的脸。刘兆龙年色稍微有点红。
刘兆龙： 你俩整得啥事？
关阳：咋啦？
刘兆龙：就那曹琪，没见过两次面，她找人背地里调查我。
关阳和小杉看着刘兆龙。
刘兆龙：你说，这也太势利了。
关阳和小杉举起酒杯。
关阳：大龙，对不住你，我也真的没想到他姐是那样的人。
大龙：幸亏被我发现，要晚了，还不知道是咋回事？
三人碰了一下，大龙喝了口酒。
大龙：你俩买卖咋样？
关阳：还行。噢，对了，大龙，你说养车挣不挣钱。
大龙：挣钱，当然挣钱，我们那儿的长途车，那月不剩个万八千的。
关阳：这么多，那小公共呢？
大龙：也差不多吧，不过养车就是辛苦，各方面都得照顾，你俩想干？
小杉：就是想想 。
大龙：行啊，越整越大啦。
关阳举起杯：这算什么大，喝酒，喝酒。

104  内   洪兴音像店  夜

关阳躺在上铺，小杉躺在下铺。
关阳：小杉，你说这事行不行。
小杉：我也在想  
关阳：要不然咱给兑下来？这音像店挣那点钱啥意思？
小杉：说得也是，人不都得往高处走，这钱怎么办？
关阳：还能咋办，借呗，这个礼拜，你先回家，然后我在回家，你说怎么样？
小杉想了一下：行，就这么办？
关阳：我还不信 ，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小杉：死活也得干成。
关阳出了一口气，把被子蒙在头上，兴奋的喊了一句：要挣大钱啦。

105  内   外   刘金武家

　　蒋丽丽一把把盖在刘金武自上的被子周开。
蒋丽丽：刘金武，你给我起来。
刘金武从床上慢慢起来。
蒋丽丽：刘金武，你什么意思，明知道那是我领导，你还这么干，你让我的脸往哪搁？
刘金武腾地床上下来：你的脸往哪搁，我的脸往哪搁？你去线上问问，谁不知道刘金武的老婆天天不回家，在外面吓混！
蒋丽丽：我在外面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刘金武：我告诉你，你少拿家当幌子，谁知道你在外面都干了什么？
蒋丽丽：我干什么了？我又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刘金武：谁知道你做没做。
“啪”蒋莉莉打了刘金武一耳光。
刘金武毫不犹豫地回了她一下。
蒋丽丽：好，刘金武，你打我，这日子不过了。
刘金武大喊：不过就不过。
蒋丽丽扭头出门。
一会儿，蒋莉莉又回来了：刘金武你除了扣证、打人还有什么能耐？

106 空

通过门洞看展翅胡同

107  内  洪兴音像社  日

关阳一个人在屋，百无聊赖地听着〈罗百吉〉专辑。
曹佳进来：你自己，小杉呢？
关阳：回家了。
曹佳点点头，那我走了。
关阳：干啥去？
曹佳：约好了，跟别人吃饭。
关阳：到里屋，坐会儿，我有话说。
二人坐在了床边，无语。
关阳看着曹佳，曹佳不自然，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关阳站起来，走到曹佳的对面，我们看到关阳的背影。
曹佳：你要干啥？
关阳趴到曹佳身边说了什么。
曹佳脸腾地红了：你敢。
关阳：你看我敢不敢。
说完，关阳猛地咬住了曹佳的嘴。

108　内　交通岗楼　日

刘金武和同事甲在岗楼里。刘金武坐在岗楼里低着头。同事甲站在刘金武的斜对面正开导武子。
同事甲：武子，看给你愁的，不至于。不就是个女人吗？你跟她离婚，明天哥儿们就给你介绍一个。
武子没吱声，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同事甲也拿了一根。同事甲掏出火给武子点上。武子抽了一口。
同事甲：话又说回来，当初你跟她结婚时我就问你，你罩的住吗，人家是文艺工作者？你还给我一顿神吹。不过，武子，你做的对，要我也得这么做，这时候你千万的顶住，人就那么贱，你越上杆子，她越不理你。武子，你别愁，咱公务员，还怕找不着对象。
这时，有人敲门。
同事甲：找谁呀？
那个人点头哈腰：赵哥，有个驾驶证能不能照顾一下。
我们远远的看见同事甲和找他那个人来到岗楼外面。那个人往同事甲兜里塞着什么。
武子在岗楼里看得很清楚，他把脸转过来，抽了一口烟。

109  外  马路边  夜

关阳和小杉坐在马路边上的路灯下，两人抽着烟。
小杉：这么说，你俩处上了。
关阳：就算是吧。
两人沉默了一会。
关阳：小杉，你别多想。
小杉硬笑了笑：我能有什么想法。
关阳：咱不能因为这个影响什么？
小杉：能影响什么呀！
关阳搂住小杉的肩。
小杉：还不至于。
关阳：哥们之间说开了就行。
小杉：咱俩这钱还差两万，咋办呢？
关阳：我也在想，实在不行，找大龙想想办法。
小杉：上次听大龙说他有个朋友放高利贷的。
关阳：我操，人家都说那玩意是火坑，跳进去就出不来。
小杉：照这情形，应该差不多。
关阳：跳跳？
小杉：跳跳。

110  内   洪兴音像社  夜

音像社的里屋关着灯，关阳在里面睡着。外面亮着灯，小杉在桌子上写着什么。小杉停了一会儿，抬起头来。
我们看到纸上写着：曹佳，你好！我已经知道你和关阳的事，做为关阳的好兄弟真为你们高兴。

111  内  饭店  傍晚

曹佳在看信 ，关阳在对面望着曹佳。
关阳：他还说什么？
曹佳：他说丘比特的箭既然射中你，可尾巴偏偏扫了他一下呢。
关阳扑哧笑了起来：操！他可真能整。
曹佳：你还笑，我看着好难受。
说完，曹佳掉起了眼泪。关阳看着曹佳，不知道说什么好，关阳低头看呼机。
关阳：别哭了，我去回个电话。
曹佳拿纸擦了眼泪，看着窗外的车来车往，一会关阳又进入我们的视野
关阳：大龙传我，我们走吧。
曹佳点点头。

112  内  曹佳家  夜

曹佳开门进来。
李景兰和曹茂仁都在家。
李景兰站起来：才回来，吃饭了吗。
曹佳走过来坐在沙发上：吃过了。
李景兰：在外面吃也不打电话，害得我现在才收拾。
曹茂仁：跟谁吃的？
曹佳：张浩。
曹茂仁：张浩那孩子老实，跟他在一起我放心。
曹佳：就一起吃个饭，你说那些干啥，我姐呢？
曹茂红：你姐累了，回屋躺着去了。
曹佳起身走进了自己屋。

113  内  曹佳房间  夜

曹琦半躺在床上，曹佳坐在床上翻包。
翻了半天，曹佳拿出一张卡片，递给曹琦。
曹佳：姐，这是楼下音像社优惠卡，以后你拿这个租带不用给钱。
曹琦一脸坏笑：你是不是跟他们好上了？
曹佳：啥呀！别瞎说。
曹琦：你要不告诉我，我给你告诉爸妈。
曹佳想了想。
曹佳：姐，我跟那个瘦瘦的咋样？
曹琦：啊，你可真行。
曹佳：怎么了？
曹琦：不是我“钢”你，爸妈能同意吗，知道还不打死你。
曹佳：我喜欢，我愿意。
曹琦：你就自己看看办呗。
曹佳：别说我了，说说你，你跟人家处朋友，干嘛调查人家。
曹琦：什么？我调查他！恶人先告状，他先调查咱们家的。
这时屋外传来李景兰的声音：几点了还不睡觉，明天还得上班。
曹佳把灯关了，屋里漆黑一片。

114  内  录像厅  夜

关阳：这也太黑了。
一个男的：这儿他妈的修路，妈了个B总停电。
大龙：小杉，下面有东西，别绊着。
四个人经过了宽大的放映厅，来到了一个门前，那个领头的男的把门打开，借着微弱的月光，里面是一条幽深的走廊，四个人摸索着前进，走到一个门前那个男的敲门：沙哥，大龙朋友到了。
里面传出来个声音：让他们进来。
大龙，关阳，小杉依次走了进去。
屋里只有一蜡烛，沙哥坐在角落处，我们看不见沙哥的脸，大龙，小杉，关阳站在沙哥的面前。
沙哥：你们抬钱呀！
关阳：对，是我们。
沙哥：想抬几万？
大龙：他们想抬二万。
沙哥：能行吗？
大龙：沙哥，我担保，肯定没事。
关阳：实在不行，再把车压上。
这时，灯突然亮了，我们看到沙哥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头卷发，两个眼睛往下耷拉。
沙哥看了看关阳，小杉。
沙哥：行吧，看在大龙的面上，我抬给你们俩，半年连本带息3万，签个字。
关阳在桌上把字签了。
沙哥：半年还不上，我叫人收车。
关阳点点头。
沙哥从兜里掏出钱来，啪的放在桌子上。

115  外  街道  夜

关阳和小杉紧绷着脸，在街上快步地走着

116  外  街道  日

刘金武在阴凉处斜靠在自己的摩托车上，他摆弄着警灯的按钮，一会亮，一会灭。通话机不时传来同志互相开开玩笑的荤段子，一个人走进我们的视野。来到刘金武的面前。那个人从手中拿张纸出来，刘金武接过来。
刘金武：啥时扣的。
那个人：前天扣的。
刘金武看看那个人，又看看条，刘金武猛地把条撕了。
刘金武东张西望。
那个人：刘哥，你到底给不给我。
武子：别总拿个条糊弄我，那个好使的过来。

117  内  洪兴音像社  日

我们在音像社里面看见一辆小公共刷地停在门口，关阳和小杉出现在我们的视野，王刚开门进来。
王刚：咋地，真想干。
小杉：谁也不是闹着玩呢！
王刚一笑：两兄弟行啊！说干就干。
关阳：王哥，咱上车吧。

118  内  小公共 日

王刚坐在靠被椅子上，你俩会开车吗！
关阳：我不会，他会。
王刚：懂车吗？
关阳：不懂！
王刚：那你俩就干？
关阳：谁也不是一生下来就会，干干就懂了。
王刚：行啊！这车就是你们的了。
说完，王刚拿过来一个黑包。
王刚：这里是所有的经营运手续。
小杉把钱递过去。
小杉：这里五万块钱，你点点。
王刚接过来：点什么，就这样吧。
这时，一阵哀乐传来。
关阳：快开电视，谁死了！
三人急忙回到屋，我们在外屋看见三个人站在电视周围，电视里传出了邓小平的死讯，屋里没有其他声音。

在缓慢的悼词和沉重的哀乐中，我们看到以下的画面：
街上车来车往。
大飞骑着自行车后面驮着一大包衣服。
音像社里租带人很多，小杉忙得团团转。
曹佳在马路上拦截小公共，车门一开，关阳满脸灰尘把她拉上了车。
曹茂仁在一个空旷的新房子里溜走。
刘金武红着脸在岗上扣车。
小公共停在路边，关阳跟一个交警解释着什么。

119  内  机场大厅  夜

空灵的悍词和沉重的哀乐转化为机场大厅喊人的声音：前往韩国的旅客请注意，现在开始办理登机手续，请旅客抓紧时间办理。
大飞紧紧抱了一下关阳和小杉，回过头去，走到父母面前，又抱了一下父母，大飞的母亲呜呜地哭，关阳和小杉转过来，眼睛有些湿润。二人定了定神，回过头去与大飞摆手，大飞背着偌大的行李向里面走去。
一阵传呼声传来。
关阳低头看传呼：小杉，车有事。
二人跟大飞父母打声招呼，向机场外走去。

120  内  小公共  夜

一台小公共汽车在路边
车里，司机老马抽着烟，坐在关阳和小杉的对面，车里的棚灯开着，发出微弱的光。
关阳手里拿着票子：今天又罚这么多。
小杉：老马咱不能不违章吗！
老马笑了：说句实话，要不是看在你俩人还行，我早就不干了，小公共哪有不违章的，不违章到哪拉人去。我还告诉你，越不违章，线上警察越欺负你，像线上45616，总不超员，总不违章，哪个警察不熊他？
关阳：老马，那你说怎么办？
老马：小老弟，你们这么干是不行，证扣了，好几天要不回来，车扣了，一停就停四五天，这么干肯定赔钱，你老实说，这几个月你那月挣钱了。
关阳和小杉没出声。
老马：有些话我一直没跟你俩说，王刚不是忙不过来，他是养不了，他才兑给你的，他给线上警察得罪了。
关阳从兜里拿出一支烟，点上，又吐了出去。
关阳：老马，你说这事咋办吧！
老马：我告诉你们吧，你得找个警察，“傍”在他们身上。
关阳：傍在身上？
车外格外刺眼的光照了进来，一辆大车呼啸而过。

121   外  广场  日

一群人在广场里唱着京剧《打虎上山》。关阳和曹佳坐在他们的对面。
曹佳：你倒说说话呀。
关阳：没心情，累死了。
曹佳：实在不行，就兑出去得了。
关阳：兑出去？我可不能半途而废。
曹佳：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关阳：还没上道，我想上道就好了。
曹佳：你总这么说，那还有头吗？
关阳：这事你就别管了。咱们回去吧。小杉自己在商店里呢，车一会又有什么事呢？
曹佳点点头。

122   外  街边  日

曹佳和关阳手牵着手在街边溜达。
关阳：过两天我们同学婚礼，咱一块去吧。
曹佳：谁呀？
关阳：你不认识。
曹佳：又要搭钱啦。
关阳：好几年不联系了，一打电话就是要钱。
曹佳：未来等咱们……
关阳看着曹佳：咱们啥呀，咱们啥呀。
曹佳不说话，只是傻笑。

123  内  曹佳家  夜

曹茂红和李景兰在沙发上看电视，我们听到开门的声音。
李景兰：曹佳，你过来，我问你点事。
曹佳走进我们的视线，坐在沙发上的角落里。
李景兰：你下班去哪啦？
曹佳：跟朋友吃饭去了。
李景兰：谁呀？
曹佳：张浩！
李景兰：你别撒谎了，我都在街边看见你了。
曹佳：在哪？啥时候？
李景兰：你还嘴硬，你和那小子手牵手在街边溜达，我在你对面你都看不见。
曹佳把脸转过去，不说话。
李景兰：你说，你到底和他怎么样了？
曹佳没说话。
李景兰：你说呀。
曹佳：啥咋样，他是我男朋友。
曹茂仁“啪”的拍了一下桌子。
曹茂红：他有什么好，又没工作，长得一般，你看上他哪啦？
曹佳：我就是看他好。
曹茂仁：好！曹佳，你趁早跟他分手，要不然有你好看。
曹佳猛地站起来，向自己屋走去。
一会儿，屋子里传出了哭声。

124  内  曹佳房间  夜

曹佳坐在床边抽泣。
曹琦看着曹佳。
曹琦：你别哭了，我早就跟你说过爸妈肯定不同意。
曹佳一直哭：都啥时候了，他们还管这事。
曹琦：你不是跟我当初一样吗，爸妈也是为你好，我现在想，爸妈说的也挺对。
曹琦停顿一下：你呀，现在都是蒙的。

125   内  饭店  夜

我们在玻璃外面看到关阳和小杉坐在一起。两人像等着谁。二人东张西望，玻璃窗上不时有车来车往的影子，一会儿功夫，刘金武走了进来，坐在对面，我们居然可以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
关阳：刘哥，王刚的车我们给兑过来了。
刘金武：听线上人说了，干得怎么样。
关阳摇摇头：我们没想到，这里面说头这么多。
刘金武：你没听说，养台小公共少活三年。
关阳：听说了，这不想找武哥帮帮忙。
刘金武笑笑。
关阳：刘哥，我俩也不认识别人，就认识你，你看你……
刘金武：你俩人不错，照顾没问题。
小杉：不是刘哥。
关阳：刘哥，你能不能傍在我们车上。
刘金武看了看关阳和小杉。
刘金武：这不行。
关阳 ：咋说呢？
刘金武：我们队有多少这样的，天天被累的要死不说，而且还是被别人牵着走。
关阳：刘哥我俩都快急死了，车眼看就赔钱，兑车钱还是我俩借得，你就帮帮我们吧。
武子：这咋帮呀？
关阳：你看这样吧，你答应下来，我们每个月……
武子一挥手，打断了关阳的下半句。他看看周围。
武子：要不这样吧，你俩有事就找我，但千万别说是我的车，这样对你对我都不好。
关阳和小山互相看看。
关阳：行，刘哥，就这么定了。
小山：以后就麻烦刘哥了。
武子摆摆手。

126   内   刘金武家　夜

我们在卧室看到刘金武从外面走进来，坐在床上，看见大衣柜的门开着，刘金武站起来，打开大衣柜，发现大衣柜里的衣服没剩下两件。

127   外  展翅胡同  傍晚

曹佳背着包在前面走，曹茂仁提着菜在后面跟着。

128   内  曹佳家  傍晚

曹佳一家四口在吃饭，其中曹佳背被着我们，曹琦坐在曹佳的侧面，曹佳的父母坐在曹佳的对面。
曹茂仁：真是说不听你呀，有靠山了。
曹佳没吱声。
曹琦：爸，我换工作那事怎么样了。
曹佳：姐，你要换工作？
曹琦：宾馆工作太累了，我想换一个。
曹茂仁：你张叔叔还没给我回信，过两天吧。
曹佳低头吃饭。
曹茂仁：像你姐听话，我什么都答应他。
曹佳没反应，低头吃饭。

129 内  音像社  夜

一辆小公共停在音像社门口，小杉从车上下来，一脸灰尘走来，关阳从里屋走出来迎过去。
关阳：今天咋样，？
小杉：还可以，真他妈的累！
关阳：证也没扣？
小杉：扣了。
关阳：又扣了？
小杉：扣之后我给刘哥打个电话，一会刘哥就给送来了。
关阳：刘哥还行。
小杉：不是刘哥行，是钱行。
这时王刚走进来。
二兄弟从里屋走到外屋。
王刚：干的咋样呀！
关阳：王哥，不行，这车太难干了，谁都管。
王刚：我开始时也这样，半年之后，路趟开了就好了。
小杉在洗脸：这脸，真他妈的黑。
这时，刘金武也进来，手里拿着带子。
王刚提高噪门。
王刚：呀，你也来了。
刘金武：啊，又要请我吃饭。
王刚：今天不行，一会儿还有事。
刘金武：王刚，车也兑出去了，线上总也见不到你。
王刚：最近太忙，改天我过去，你忙着。我先走了。没事吧。
刘金武：没事。
刘金武坐在椅子上，小杉擦着脸从屋里走出来。
刘金武：之后就没啥事了吧？
小杉：没事了，挺好的。
刘金武：以后有啥事就传我，但千万别提我。
小杉：我知道。

130   内  饭店  日

关阳的同学胡钊在饭店里举办婚礼。人声嘈杂，关阳和曹佳坐在一起，突然，一个人拿着酒杯过来。
那个人：关阳，还认不认识我。
关阳抬头看看，没吱声。
那个人：我是小孔呀，在你对班那个。
关阳拿着酒杯，点头示意，表示想起来了。
那个人：你在哪干？
关阳：我还没毕业。
那个人；你还在念书，哈意思，我早就不念了。
关阳不知说什么，勉强笑了笑。
这时一个女的走来拉他，那个人慌忙中拿出名片。
那个人：我在外贸公司，有事给我打电话。一会儿我还回来。
关阳坐下来，喝了一口酒，酒桌上大家谈笑风生，关阳不说话，一个劲儿地喝酒。
新郎喝醉了，走到关阳身边，关阳站起来。新郎一把搂住关阳，关阳从兜里拿出钱来，塞给新郎。
新郎大舌头：好同学，我敬你
关阳与他碰了一下，两人一口闷了。
新郎哈哈大笑：好！好同学，发财别忘了我，别忘了我。

131   内   洪兴音像社   日

曹佳把关阳放到床上，走到外屋拿了一条毛巾给关阳敷上。关阳一把把毛巾拿掉，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曹佳，曹佳替他盖好被子，曹佳刚想离去，关阳一把抓住了她。
曹佳：关阳，你要干啥？
关阳不说话，拼命地剥曹佳的衣服。
曹佳：你别这样，关阳，关阳别这样。
关阳不理曹家说什么，还是剥曹家的衣服。
关阳一翻身把曹佳压在身下。
屋里响起了二人重重的喘气声。

关阳在床上呼呼大睡。
曹佳静静地坐在床边。

132   内  曹佳家  日

曹佳开门进来，正好碰见曹茂仁和李景兰要出去。
曹佳：爸，妈，你们去干啥。
李茂仁：办点事，曹琪，你快点，我俩先下去了。
说完，俩人关门下去了。
曹琦从卫生间出来。
曹佳：姐，你干啥去？
曹琦：咱家要换大房子啦，爸妈带我去看房子。走一起去。
曹佳：你去吧我不去。
曹琪：你在家带着干啥？
曹佳：他俩又没说带我去。

133   外  公园  傍晚

曹佳哭得很伤心，边哭边说。
曹佳：他们咋回事，没人管我，吃饭不叫我，连买房都不告诉我。
我们听到张浩说话的声音，却看不见张浩的脸。
张浩：他们也是为了你好。
曹佳：我又没做错，我又没喜欢上杀人犯，逃犯，他们用得着这样对我吗。
张浩不出声。
曹佳：我都这么大了，我怎么连这么一点权力都没有。
曹佳哭得更伤心了。
曹佳哽咽地说：“我受不了啦！

134  外  公用电话旁  日

我们看见关阳从岗后出来，直奔电话亭。关阳拿起电话。
关阳：谁打传呼，我是关阳。找我谈谈，找我谈什么，你是谁呀，曹琦！

135  内  宾馆  日

我们看见关阳从门口出来，跟门卫的保安说了什么，直奔服务中心。
曹琦在服务中心工作。
关阳坐在曹琦的对面。
曹琦一股盛气凌人的态度：关阳我告诉你要是真的喜欢我妹妹的话，你就应该跟他分手。
关阳没反应。
曹琦：你知道，我妹妹现在在家多难受。我爸我妈都不理她，全当没她这个女儿。我妹妹昨晚哭了一夜。
关阳没反应。
曹琦：你说话呀！你是咋想的。你要是不同意你就应该上去找我爸谈谈。
关阳：我谈，为啥我去谈，而你爸不下来找我谈？
曹琦：我爸找你谈！
关阳：你爸要把他的女儿嫁出去，你说该谁找谁谈。
曹琦吃惊的看着关阳。

136  内  洪兴音像社  晨

门被激烈的敲着，关阳拉一帘一看
我们看到是曹佳正在敲门。

137   外  角落  晨

曹佳在角落里，我看不到她，只能看到关阳。
曹佳：你咋能说那样的话呢？
关阳：我说什么话？
曹佳：昨天我爸我妈给我好一顿骂。
关阳：你看你姐那样，牛B烘烘的。
曹佳：我姐咋了，要是你姐不也得这样。
关阳没出声。
曹佳：我姐还说，你一点也没有跟我爸和我妈好好相处的意思。
关阳：我跟你处对象，关他们啥事。
曹佳：关阳，你咋这样，我顶着这么大的压力跟你来往，你怎么就不能为我想想。
关阳：我就是为你着想，我才一直忍着。
曹佳：关阳，你太自私了。
关阳：我自私，我天天忙得要死，还要听你在这诉苦，受不了你就走，我不处了。

138  外  街道　日

关阳把脑袋伸出窗外，狂风肆虐地吹自己的脸。
身边是小公共发动机高速运转的声音。

139   内  交通队  日

刘金武从外面归来，经过传达室，传达室的老人叫住了他。
武子：有你一封信。
刘金武接过来。
信封上写着“ 光明律师楼”

140 　内  交通队办公室  日

刘金武把信封撒开，拿出一看。
我们清楚的看到“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

141 　外　小公共路 　日

关阳和小杉吃着盒饭。
小杉：你别那么较真，好不容易在一起好，别说分就分。
关阳低头吃盒饭。
小杉：晚上回去，我跟曹佳谈谈，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关阳：谈什么谈，还有什么好谈的。
小杉：操，让你装圆了，这事你听我的。

142  外  交通岗  日

刘金武喝了好多酒，红着脸，站在马路中央。疯狂地截着车，路边已经停了五六辆小公共。
关阳和小杉的车驶过来。
刘金武装作没看见，把脸背过去。
关阳和小杉顺利通过。
车内
小杉：刘哥今天怎么了，这么截车
关阳：管他呢，没拦咱车就行。
我们远远把看见一个小公共在马路上行驶着。

143  外  交通岗  日

这个岗离武子那个岗大约有三站的距离。一台小公共经过了交通岗，岗上的警察挥挥手，车停在一边，小杉从车上下来，来到警察身边。
警察：驾驶证。
小杉把驾驶证拿出来。
警察：去把人卸了，等着。
小杉：大哥，我咋地了，又没违章。
警察：去、去……把人卸了，边上等着。
小杉看看警察，扭头向车跑去。
路边。关阳从车上下来。
关阳：咋回事？
小杉：他让咱把人卸了，在路边等着。
车内，乘客叫嚷着“你们车还走不走了，不走我就下了，多长时间了”。
小杉：走，走麻烦大家在等两分钟。
关阳：咱又没超员，也没违章，他凭什么扣咱。
小杉：线上事还有准。
关阳：你等我去看看。
说完，关阳扭头向警察跑去。
小杉靠在车上看着关阳跑过去和警察说着什么，一会儿，关阳跑回来。
小杉：咋回事。
关阳：我也不知道，他就说扣车。
乘客叫嚷着“你们车还走不走了，不走我就下了。
关阳急了：要下下去，谁也没拦着你们。
车门一开，乘客陆续下来。
关阳用手掐着腰，看着远处的警察。
小杉：啊——我知道了。
关阳：咋回事。
小杉：是不是刘哥把他车扣了。

144   内   刘金武的交通岗  日

传呼机在岗楼里叫个不停，刘金武的通话机也在。里面传出了同志的声音：
武子，有急事，请回话。武子，有急事，请回话。　　　　　　　　　　　　　　　　　　　　

145　　内　公用电话亭　日
　　
　　关阳在打传呼。
关阳：请呼12396，姓关，找他有急事，请速回电话5678056。
关阳在电话旁等着。　

146　　内　小公共　日

小杉在车内等着。咣当一声，关阳打开车门上来。
小杉：咋样？
关阳：传多少遍了，就是不回。
关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小杉：这可怎么办？
关阳：我也不知道。
俩人沉默了一会，车内只能听到二人的喘气声和车外车辆不断快速驶过的声音。
关阳：操他妈的，这事都赶在一起了。
小杉：还高利贷的日子眼看就到了。
关阳：这车要扣进去，又不知道几天能拿出来。
　　小杉：实在不行，让他扣去，晚上在找刘哥。
　　关阳：算了吧，别指望他了，现在都不管，晚上就管。
小杉：操！拖车。
关阳回头。
我们通过后车窗看见一辆拖车正徐徐开来。
小杉：怎么办？
关阳：这车死活也不能扣进去了。
关阳想了一下。
关阳：跑！
小杉：往哪跑。
关阳：还能往哪跑，往家跑。

146   外  街道　日

一个小公共在前面跑。
一个拖车在后面紧追不舍，同时，拖车发出了警告的声音。
“前面的小公共立即停下，立即停下”。
我们在车内看到外面的景色很快的甩在了后面。
一个十字路口，绿灯突然变成了红灯。关阳和小杉的小公共“噌的窜了出去”，当车行驶到路中间的时候，一辆卡车突然出现在我们视野里，我们听到“咣”的一声，小公共与一辆卡车撞在一起。两辆车停在了路中间，车上发出嗞嗞的响声。
交警从车上下来，向他们走过去。
我们远远地看到小公共与卡车相撞的样子，周围聚集了许多人，而且人越来越多，交警从人群中挤过去。
黑场。
我们在黑场中听声音。
救护车的声音一直持续。通话机里发出沙哑的声音。
交警：122 122听到请回答。
通话机：请讲，请讲。
交警：一辆小公共因闯红灯，在贵阳路口发生交通事故，请来人处理一下；重复一遍，一辆小公共因闯红灯，在贵阳路口发生交通事故，请来人处理一下。
通话机：收到、收到。马上过去，马上过去。
收音机声音：现在播报路况信息，贵阳路口发生交通事故，请来往车辆绕行；现在播报路况信息，贵阳路口发生交通事故，请来往车辆绕行……

　　　　　　　　　　　　　完

呼~~~~~~~~~好长啊

小渊学编剧的吧,厉害啊,人物场景交代的很清楚

结局悲了点,整部剧怎么说,挺黑暗的,但,也挺现实的

不简单,不简单

看的懂就行,黑暗么,是有点,严格来讲是灰暗.现实是灰暗的,地狱是黑暗.

粗略看了，很好地反映了当今社会的现实和年轻一代的状态，但本子里没有一个让人感到奇怪或者震撼的人物或事件，说白了就是没让读者受到刺激，因为不懂拍电影，觉得应该能用电影的特殊语言加以润色和渲染，相信会成为一部有力的作品。
作为文学作品来看，人物好象显得有些繁杂且之间的关联方式显得有些牵强，如果能更简化次要人物，再向探索主要人物的更深层次的精神内涵方向努力，相信会更具有人文范畴的价值。个人观点，仅供怀兄参考。

挨了柳兄一拌砖.  或许我太想强调那种时代感了,故事的戏剧性的确还需要润色,创作之初,在剧情上面考虑过,需不需要给它加入一些矛盾冲突元素,但是考虑到要写部现实主义的作品,不应该有太多的波澜.于是就没有加上.不过柳兄提的两点意见非常精准到位.尤其是[quote]觉得应该能用电影的特殊语言加以润色和渲染[/quote]这一句,这是我创作中忽略的地方,电影不象话剧,具有很强的文学性,电影更多的是表达艺术含义的东西,不需要太多语言的,但是又不能没有语言,这就需要有一些特殊的能吸引观众语句出现.  不过我的水平还没有到那一步.还需要知识的积累呀.



PS:跟柳兄探讨,实乃到轩辕以来一大幸事!

呵呵，我们都一样，喜欢听中肯而又直切要害的批评。其实我对电影的生产及制作方面根本不懂，只是凭感觉说出看法。我想也许观众看电影时大多也是凭感觉吧。
另外我说的“觉得应该能用电影的特殊语言加以润色和渲染”不仅是指人物对白，还包括一些电影制作时所运用的独特手法，譬如光影效果，拍摄角度，背景音乐，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