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5-17 21:18
清酌
约定
我怎可丢弃那些如缕如丝的安歇，怎可旁观那些若有若无的诺言。
即使，轻如鸿，沉当铁。褪负累，携昔伤，于风轻云淡，黯然上路。
恍有你相伴，于最张狂之瞬。
我欠落寞，你无疲倦。
青春歌颂着一路欢颜，爬山涉水间都是舒坦。
手勾了手，步随了步，崎岖未惧，只当坦途应对。
从一架梁到另一架梁，从一道壑到另一道壑，手心里沁出淋淋的水珠，滋你润我。
未曾疲倦，一路谈笑风生，嫉了微薄的空气，暖了岁月的双目。
荆棘丛丛，窄路无尽。
一直以为有你便是明天，是我最终的想象。
薄雾中将头置你宽肩，聆那些翠鸟之啾啾，观远天暧昧之色。
云海茫茫，一轮圆满跃将出来，在珠圆玉润的清晨，有一丝一缕的沁凉到一片一掌的热潮，喷渤着天地之间的欲望。
晨钟袅袅，驱万籁之寂静，换世界以喧哗。
而我心，未唱峥嵘。
绝无谁弃谁的预料，只求此刻的相拥相亲。
从容不迫到能力挽狂澜的决心。
你的额闪烁着灰暗，我以为不过是一片叶，抑或是一杆树，随风，随摇摆的绿枝，随细碎的光，斑驳。
便只狂奔，掠树影在后，过荆棘在旁。
是风，能驱万丈尘，是水，能洗千里倦。
况今，是情。
庙宇森森，无数爱恨情愁都被痴男怨女祷到沉淀。
我们，便做一对最俗的信徒，曲膝而下，双手举于顶，至口到心。
我们，都是要走到彼此生命的归人。
你说。
我当，约定，今生……
所谓
我的笔墨蘸了黄帛的颜面，便以为从此可心安。
你不知道，季节在手中变淡，冷却的并非一席皮囊。
我只能借助臃肿的大衣遮挡冬的寒。
你的远足使我开始想念，忧伤渐深，深到不可触摸。
如遁入深井，焦头烂额间的回眸，光未歇，心却沦。
亲爱，逐成浅蓝信笺边缘的两个黑字，灼人眼目却随风飘过。
我曾在你捧杯的手心，酽香淳的留恋，你的目斟满我的觖。
亲爱，此杯入口，我深醉不归，而你，于何处恍惚？
之前，之后我都在静候青鸟衔嚷的一截佳音。
抑或冷漠，抑或潮湿，抑或红了脸庞，掩狂跃的心肝。
所谓爱，不过如此，牵一丝幻，握一把觉，嚼一味酸，揉将来，面目全非。
更多的人，不亡于非命，不结于病痛，只死于，心碎。
碎成片，被谁的手毅然撒落在地。
而此时是有阳光的，金光万丈，琥珀样的结晶，慢慢渗血，红到无色。
那些狰狞的笑，开始飘走在寒彻骨髓的楚天，在所谓的内疚中浅淡、苍白。
所谓你，隔着华堂，在我记忆的烟火中跳跃而后渐熄渐灭……
名字
半秒之间，我白发欲生，皱纹纵横，惊恐、失意、彷徨、反复。
我不要更多，温湿的轻吻，暖热的抱拥，只要你，挂念我的名字，在你嘴角的撇动间随风传播。
而非你口头的一句谚语，在旁人面前随处叫唤的轻便。
黯淡。
回忆似墙上的一幅画，我只需轻瞟，众多的飞絮扑面，在夜空里逐成幽暗坚固的梵篱。
我已不能泰然自若，貌如静花。
我的狰狞逐日放纵，在一些狂癜的想念的夜，发乱如麻，心绞似绳，眼光迷离，手足无力。
便只念你牢固在旁人嘴里的名字，轻唤、深嚼，默语、浅尝。
我爱，何仅此两个不接近的字？
转身，掩面，却不知如何哭泣。
暗尘之下，我坚守着最后一片叶，不枯萎、不凋零、不遗弃。
轻梦渐沉，便是你的笑脸，盈盈。
伸臂，揽我入怀，有清风扑面，有红叶秋山，人，成山上的仙，发舞如帜，面似欢月。
诉离别之苦，叹相见维难。
你的面目因沐月而模糊，便只拉一截长袖在手，牢不可破的决心在你过往的长路恍惚，渐行渐远的热爱，教我骤然寒冷，我的手，攥紧的不过是一方褪色的纶巾。
转瞬，滚滚尘烟断袂你我，易水纤陌，终成歧路。
我失了低语，弃了叹息，而后，忘了喊你的名字。
天堂
童山濯濯，沙净草枯，人间路断。
旧人已矣，音貌渐沉，徒留一截伤婉转于百尺愁肠，到不如蹬足而去，摒弃所有因你而起的渊源，截断所有有你相伴的来路，撑一叶扁舟，就此别过。
便入天堂。
哭、笑、恼、嗔，全与你无干。
我便走我的街，空寂，沉默，了然，倥偬，摇晃、悲伤。
再不必深夜探访你繁彩的梦，因我的顾盼而错失了一段流光。
也不必思念你的崇敬，而乞求那次涌动的乍喜回眸。
我甘愿虚度五百年。
遗忘绯色青春，谴绻情愫，绝红尘门户，与颤栗中促走。
而后，急于归属深邃的天宇，酣然沉睡。
临行回望，苍茫大地，人迹渺渺，离合烟尘，谁是谁非？
此刻方知，你与我，本是微尘一粒，不需说，不要说，也不可说。
迷路，在茫茫尘埃。
此去，便只含泪，曲膝，举臂，弯腰，轻嘘，黯淡,俯身，凝望。
却原来，你，我，一样，略带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