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9-19 05:05
小月刀锋
三国志之武侠篇——关云长
主要情节见三国志第八关!
双龙神斧
无尽桥,不老林;
醉云阁,失魂洞;
双龙合壁,天下无敌。
这是三十年前武林第一人——张角临死前留下的话。
通常被称为武林第一人的人都很短命,然而还是有无数
的武林英杰为了这个名号举刀挥剑,杀敌弑友。
张角,自称“天公将军”。
三十年前,立“黄巾帮”,号令天下。名曰黄巾,实为
黄金。故为江湖英雄所骂。
五年后,天下英雄联合抗之。“黄巾帮”覆灭,张角远
走塞外,终被袁邵、曹操、孙坚、丁原等三十七人合力杀死。但
却只有袁、曹、孙、丁四人生还。
张角死。而他的成名武器——双龙神斧却不知下落。
双龙神斧,长一丈八尺三寸。
江湖人对其形状、威力的描述千奇百怪,不足信。但它
杀死一百五十四名江湖好汉却是事实。
袁、曹、孙、丁皆伤其下。
若不是张角未将双龙神斧带在身边,其最后一战胜率可
占八成。
以上是诸葛亮对张角和双龙神斧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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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角死后,各路英雄自立帮派,天下大乱。
各大帮派为势力、为双龙神斧明争暗斗,刀兵相见。
张角后代被人追杀殆尽,但双龙神斧却一直不知下落。
丁原被义子吕布出卖,含恨身死。
袁邵、曹操分占江北,为双龙神斧杀得天昏地暗。
孙坚退守江南,作壁上观。
其他各派亦为双龙神斧东奔西走,尔虞我诈。恨不能将
整个塞外的土地都翻过来。
出发
徐晃,身长九尺九寸。
精通各派武学,擅长刺杀,暗器,施毒。
出手一次。对手:孙坚。孙坚重伤。但孙坚对其身手只
字不提。
出生地不详,十五年前立百杀门,周旋于袁、曹之间。
其势不足论。
这张纸条就放在关云长的面前。
“诸葛先生的意思是……”
“这张纸条上有一句是错的。”
“诸葛先生也会错?”
“人非圣贤,熟能无过?”
“错在何处?”
“错在‘其势不足论’,晏明已死,但晏明的势力并未
被袁、曹所吞。我本想以此让袁、曹互拼,我们才有机会壮大。
但这两人皆是枭雄,看破我的心意。所以就便宜了徐晃。徐晃接
收晏明残部,其势足论。”
“所以先生想关某除此贼,再次挑起袁、曹之挣。”
“晏明的势力袁、曹可不动心,但加上徐晃,我料袁、
曹必为此火拼。”
“何以见得?”
“因为……双龙神斧!”
“徐晃已得双龙神斧?”
“不错!但要学会这双龙神斧尚须时日。”
“哈哈……”关云长仰天长笑。
“云长何故发笑?”
“关某早就想领教一下双龙神斧的威力。”
“云长,为了武林太平,为了玄德霸业,请尽快除去徐
晃,毁掉双龙神斧。”
“好!好!好!吾去也!”
关羽起身,大步流星走出大厅。
诸葛亮摇着羽扇,“关云长若能不骄傲,定是天下第一
刀;哎!关云长若不骄傲,又怎是关云长?”
无尽桥
无尽桥并不是没有尽头,只是它全部笼罩在云雾之中,
看不到尽头。
然而在这桥上却坐着三个人。
一人身材矮小,身着青衣,身边放着一条铁枪。
他的对面是一个胖子,满面笑容,笑得鼻子、眼睛都挤
成一团。只有嘴还是分开的,因为他要不停地往里面塞东西。
这两人正在边吃边聊。那胖子虽然已经胖得象个肉球,
但仍不住向嘴里塞着鸡腿。
“天王让咱们把守无尽桥,也太紧张了吧!我就不信刘
备能找得找这里。”
“刘备是不能,但诸葛亮能。吃!”胖子又那起一条鸡
腿塞进嘴里。
“他诸葛亮有什么了不起,这无尽桥咱们徐天王找了十
年才找到,诸葛亮若能找到何不十年前就来拿双龙神斧?”
“兄弟,你这话就错了。现在不仅刘备知道了天王找到
了神斧,就来袁邵、曹操、孙坚都知道了。恐怕现在江湖上不知
道的人还不多。”
“那又怎样?他们派了那么多人来,还不是见不到无尽
桥就死光光。”
“可你知道刘备这次派谁来了?”
“谁?”
“关云长!”
“关云长,青龙偃月刀!”
“不错,就是当年白马坡前斩颜良、诛文丑,又一人一
刀保护刘备妻子从曹操的许昌直杀到古城的关羽关云长。”
话音未落,那青衣人嘴里的鸡骨头已经落在桥板上。
“没用的东西!”一个冰冷的声音从第三个人那里传来。
这人一身红装,手拿一柄长弓。低低的帽檐挡住了脸。
“关云长又怎样?我就不信他能躲得过某家的无尾箭。”
无尾箭,比普通的箭长四寸,速度快一倍,破空无声。
失传百年。
这不是诸葛亮对无尾箭的总结,而是黄忠的话。对于箭,
黄忠比诸葛亮更有权威。
那红衣人接着说到:“可惜来得是关羽,若是黄忠,定
要和他一决高下。”
“鼠辈!不知天高地厚,竟在这里口出狂言。”
这声音从桥头传来,洪亮,高亢。每一个字都象在这三
人心头重重地击上一锤。
好内功!
桥开始颤动,一条九尺高的身影从云雾中走出来。赤面、
长须、窝蚕眉、单凤眼,腰挎宝刀。每一步踏在桥板上,桥都抖
动一下。
青衣人看了看胖子,又看了看红衣人。
胖子的嘴已经停下了,张着大嘴竟然咬不下去。
“雷肥肥!还认得关某吗?”
这胖子姓雷,莫非是江南霹雳堂的人。
“认得!认得!”
“三年前,关某饶你性命,你发誓此生决不再做伤天害
理的事,莫非你忘了不成?”
雷肥肥一张脸已经笑不出来。
“刚才是谁说关某来得可惜?”
那红衣人也没有动,不知是真的不怕,还是已经吓呆了。
“关某就让你发一箭,看你有什么本事?”
红衣人站了起来。举弓搭箭,箭指关羽。
弓已满。
关羽笑,仰天长笑。猛然间,关云长一声大喝:“引弓
不发,是何道理。”
箭离弦,弦已断。
无尾箭飞出五尺,落在关羽脚下。
关羽再次长笑,“此等伎俩,竟敢小视关某。不知死的
东西,滚!他日见到黄忠,到要你看看他和关某哪个厉害?”
红衣人掉头就走,青衣人和雷肥肥也跳起来追上去。
“站住!”
两人停下脚步,对望一眼,“关先生还有何吩咐?”
“鼠辈!我放他走,是因为他敢向关某引弓。你们两个
胆小鬼今天还想活着离开这无尽桥吗?”
青衣人终于忍不住了。
“关羽,不要以为你有青龙偃月刀我就怕了你,我的枪
也不是吃素的。”
“杀你们两个小贼还用我的刀。”
说罢,大步走上前去,一双铁掌击向两人前胸。
这一掌慢慢地,缓缓地,但掌风已先将两人罩住,动都
动不了。
两人软绵绵到下。那雷肥肥到下竟比站着还要高。
不老林
不老林里并没有不老的神仙,神仙是不存在的,要成功
只能靠自己。
这道理关羽八岁就懂了。
树很高,叶子很密,阳光很少。
关羽明白,这种地方是最适合伏击的。任何一个伏击组
织者都会舍不得浪费这么好的地方。
这一次是谁呢?
关羽并不怕伏击,因为只有一个人想杀比自己强的人才
会用伏击,关羽一向瞧不起这种人。
所以不论是谁,你都休想活下去。
关羽已经要走出这不老林了。林外的阳光已经依稀可见。
但身后的光更强烈,那不是太阳的光,而是火药的光。
十七枚炸弹从四面八方飞射过来,有的旋转,有的在树
杆上反弹,有的相互撞击。
但有两点是相同的,它们都飞向关羽,都会同时飞到;
而且它们的引信都冒着火光。
电光火石之间,关羽已经跃起。炸弹在他脚下爆炸。烟
雾弥漫……
关羽走出不老林,血从腿上流下。
他没有止血,这样的伤口在他身上有四十三道。
伤痕是男子汉的勋章。
他已经知道这伏击的组织者谁了。雷肥肥。江南霹雳堂
的顶尖高手并不多,而且能象雷肥肥这样为了消除关羽戒心,不
惜身死无尽桥的就更少了。
“出来吧!”关羽的声音并不大,但足以让埋伏的人胆
战心惊,通常埋伏的人比被伏击的人更紧张。
树林中跳出三条身影,三条苗条的身影,通常在江湖中
的行走的女子都擅长轻功,这三个女子的轻功却更好。
轻功好,面容更好,身材却比面容还要好,而最好的、
最令男人心动的是她们的衣服。这三件衣服绝对是节约的好象征。
可惜她们遇到的是关羽。
“看起来徐天王并不会用人。”
“关先生莫非嫌我们三姐妹不够漂亮。”粉衣女子轻笑
着,看着关羽。
“徐晃让你们三个女子守在这里并不是为了截杀关某,
而是为了我三弟张翼德。因为六年前他曾败在丈八蛇矛枪下。可
是他不知道若是他真的如此轻视我三弟,翼德定会将他和你们一
起撕成粉碎,挫骨扬灰。”
“他真有那么凶吗?”绿衣女子竟向前走了一步,挺了
挺胸。
“三妹!不要胡闹!”红衣女子拉住了她。接着向关羽
一躬到地。“关先生莫要和我两个妹妹一般见识,既然来的是您
不是张三公子,我们在此也无意义,贱妾告退!”说罢拉起另两
个女子向树林奔去。
但那绿衣女子似乎并不服气,跑到林边突然转身,指着
关羽嚷道:“关羽,人家都怕你的刀,本姑娘我不怕,今天你不
把刀拔出来休想让本姑娘走。”话音未落,两柄飞刀疾射关羽前
胸。
关羽举起刀鞘,一招力劈华山。
刀未出鞘,刀气已部满林中。
飞刀落,绿衣女子飞起,重重地撞在树杆上。另外两个
女子急忙跑过去,扶起她,“你若是男的早就死了。”
醉云阁
醉云阁醉的不是云,而是人。之所以叫“醉云”只是因
为每一个喝醉的人都以为自己没有醉,醉的反而是滴酒不粘的云。
现在就有两个人以为云醉了。
这两人都是高挑身材,瘦瘦的,仿佛全身的肉加起来都
没有四两重,四肢却都很长。
相传在海的东面有一个国度,那里的人都在进行着一种
自虐式的修行,他们称为“忍术”,修行的人自然就是“忍者”。
每当他们有一个优秀的“忍者”修炼成功后,就会被派来和中华
的武学一较高低,但每次失败的总是这些“忍者”。
那些修炼不成的“忍者”,也会偷偷地溜到中国,加入
帮派,利用他们特殊的技能赚些钱。
酒香四溢,弥漫山谷。
关羽不由得也闻了闻,他也喜欢酒,但不象张飞那样只
要是酒就喝。他只喝好酒,如果有两杯酒放在面前,他一定只喝
其中最好的,而且决不再喝剩下的一杯,即使它只是差了一点点。
而这种酒香正是那种最好的酒的香气。
关羽是个骄傲的人,而且是个谨慎的人,这并不矛盾。
所以他在三天前大吃大喝了一顿后,就在没吃过任何东
西。三天的鏖战,肚子早已空了。
他不禁有点儿羡慕赵云,赵云总是能在敌人那里得到食
物,并且总能准确分辨出哪是有毒的,哪是没毒的。甚至他们平
时开玩笑时常说“你要把毒下在蛋青里,赵云就会吃蛋黄;你要
是把毒下在蛋黄里,赵云就会吃蛋青。”
其实在你还没有决定把毒下在哪里,赵云早已知道你将
会怎么做了。
关羽走上楼梯,红漆的栏杆镶着金丝,关羽不喜欢这样
的颜色,金子应当用来做铠甲,他一向这么认为。因为金子总是
反射阳光,使人不能用心观察风景,所以山间楼阁只用木头就够
了。
金丝的光的确刺了关羽的眼,尤其在这个时候,这个角
度。所以当弯刀离关羽面门不到一尺的时候关羽才发觉。
关羽没有退,在他的生命中从来就没有为了自己的生死
退却过。死不可耻,退才可耻。
弯刀已近,关羽已看清那是个侏儒。一个侏儒竟可以把
握这么好的时机,又能使出这么快的刀。
关羽大喝,一掌横扫,侏儒人小,弯刀短,跳在空中全
不着力,被掌风所震,飘向一旁,刀划破关羽的衣服。留下一丝
血痕。
“好刀!”关羽的喊声中带这兴奋。
侏儒并没有逃,反而跳向关羽,一刀快似一刀。但关羽
已有防备,轻松躲过。
半晌,那侏儒的刀也渐渐慢了。
“可惜!我以为可以见识到神奇的刀法,不想只是这等
旁门左道,练这种刀只能把人的心练上斜路。可惜我大好时光。
你偷袭不中竟敢再次杀我,勇气可敬,看来你还有一丝正气,今
天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刀。望你日后能改过自新,重新作人。”
刀出鞘。
宛若青龙戏明月。
三分追忆、三分期盼、三分幻想和一分君临天下。
刀尖从那侏儒面前划过,血却从他额角流下。
刀入鞘。
侏儒扔下弯刀,双膝跪地,一头磕在楼板上。
“我以刀伤你,你磕头谢我,是何道理?”
“谢关先生为我除去心魔!”
“好!你以明刀法,可以回去练习,他日可与我再决高
下。”
“一个人若真的练成了关先生的刀,铲歼除恶还来不急,
那有心思与人论高下。”
“好!好!好!不想你竟看懂刀意。好……东藏西躲的
狗贼还不快滚!”
刹那间,楼上喝酒的两个瘦子破窗而逃,房梁上、楼梯
下、飞檐后又窜出十几条人影,逃得无影无踪。
那侏儒还不肯起来,“关先生为我除去心魔,柳生无以
为报,柳生只知赵氏五虎在醉云后阁截杀关先生,失魂洞的入口
就在后阁楼板下面。”
“多谢!”
关羽转身,大踏步向大门走去。
醉云后阁
酒香依旧,但关羽却闻不到了,因为有另一种香气更诱
人。那是烤猪的香气。
关羽推开门,就见到了五个人,五条大汉。
关羽已经很高大、很威猛,这五个人却比关羽还高了半
头,还粗了一圈。
这五个人就坐在一头烤猪的后面。
“赵氏五虎?”
“正是!你可是关云长?”一个皮肤黝黑的胖子问道。
“正是关某。”
“我们五兄弟在此等候多时。”
“而且我们知道你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一个人滴水未进,又连战三天,最多能使出八成功力。”
“要是面前又有一头烤猪,他最多能使出七成。”
“如果是大哥的烤猪,那他最多能使出六成。”
这五人每人一句竟配合得天衣无缝。
“就算我只能使出六成功力,凭你们五个也修想拦住关
某。”
“不错!天下能挡得住关先生六成功力的决不超过十人。”
“但我们还是要挡一挡。因为徐天王有恩于我们兄弟。”
“当年要不是徐天王我们早被吕布杀死。”
“徐天王就算是恶人,杀的也是汉人,害的也是汉人。
而我们是西域人。”
“我们西域人有仇比报,有恩也比报。关先生请出刀。”
话音落地,赵氏五虎跳起来,五个人、十双手结成一张
大网,扑向关羽。
没有一句废话,也不浪费一点时间,因为浪费时间就十
浪费生命。
关羽也没说话,他拔出了刀。
刀出鞘。
宛若青龙戏明月。
三分追忆、三分期盼、三分幻想和一分君临天下。
赵明只看到刀光一闪,刀气已到面门,赵明倒飞出去,
摔在楼板上晕了过去。
赵亮就在赵明旁边,突然间赵明不见了,网已出现漏洞,
赵亮向旁边移过去来弥补这个洞,可是他就一直移了过去,刀气
已使他停不下来,他越移越快,一头撞上窗眶,不动了。
赵锤没有遇到刀气,却遇上了刀背,青龙偃越刀的刀背
击中了他的头。他到下,晕了。
青龙偃越刀的刀柄撞上了赵绅的腰,而且是穴道。赵绅
举着两支手,也动不了。
只有赵熊闯了过去,但他清楚地感到刀锋在他脖子上划
过。他用手摸了摸脖子,有水,冷的。
不是血,是汗,冷汗。不仅脖子上,脸上,手臂上,全
身都是。
地上有血,但赵氏五虎都没有流血,血是关羽的。
“你为何刀伤自己?”
“宝刀既出,若不见血,岂可回鞘?”
“你为何不用我们的血祭你的刀?”
“赵氏五虎虽助纣为虐,但也是忠义之士。此刀若见尔
等的血岂能再见天日?”
“好关云长!”
“徐晃有恩于赵氏兄弟,我们五兄弟已经尽力,虽不成
功,也不欠徐天王。关先生不杀我兄弟,此恩也要报。徐晃已在
三个时辰前练成双龙神斧。”
“好!”
“失魂洞就在下面,我为先生开门。”
“谢!”
楼板裂开,下面漆黑不见底,关羽纵身跳下。
失魂洞
刀风,剑气,暗器破空之声,弓弦震颤之音从关羽四面
传来。
黑暗中一条青龙乍现。
刀断,剑折,暗器反弹而回,冷箭倒飞而归。
青龙再现。
刀锋断骨之声,残叫呻吟之声又起。终于渐渐停了下来。
黑暗,这黑暗中到底有多少鬼影?
死寂,这死寂中到底有多少哀号?
灯亮了,六柄飞刀疾射关羽前胸。关羽不禁想起不老林
前的三个女子。
刀气弥漫失魂洞,还是鞘中刀,飞刀落。三个女子却没
有被震飞。
“看来关先生受伤不轻呀!”
“当然了,要不然我岂不是又被摔到树杆上了。”
“不错!关某伤十八处,内力损伤四成。不能以鞘中刀
伤三位姑娘。”
“那我们还怕什么?”
“难道关先生还能用出鞘的刀吗?”
“青龙偃月刀虽不可挡,但它不能见忠义之士的血,也
不能见女人的血,否则杀气散尽,形同废铁。”
“好徐晃!竟有这样的女子肯为你牺牲。”
刀出鞘。
宛若青龙戏明月。
三分追忆、三分期盼、三分幻想和一分君临天下。
刀气弥漫,杀气更盛,这把神刀仿佛知道这是自己最后
一次出鞘,也悲伤自己的命运。
刀气自刀尖射出,在失魂洞的墙壁上留下自己最后的痕
迹,刀气震灭灯火,黑暗再次充满失魂洞。
………………
“刀啊!刀!不想这失魂洞失去的竟是你的魂。”
天正
门开了,门终于还是开了,关羽也终于见到了徐晃、见
到了双龙神斧。
徐晃立在双龙壁前,双龙壁上一黄一青两条龙在闪烁的
灯火前于壁上游走。
“关云长?”
“徐天王?”
“想不到你还敢推开这扇门。”
“关某此行,乃是以天王头祭苍天,岂可空手而回?”
“你三日未食,体力已失;自伤一刀,内力已弱;刀杀
女子,宝刀已死。你以何胜我?”
“正义!自古邪不胜正,你却不知。哎!你若知,又怎
会是徐天王?”
“我以双龙神斧敬云长,云长以何敬我?”
关羽弯腰,拾起一柄长刀,右手食指凝力,在刀上刻出
“天正”两字。
“关某以‘天正’刀对天王,不算不敬。”
“‘天正’!何解?”
“替天行道,匡扶正义!”
“徐某倒要瞧瞧!”
双龙神斧,化作一黄一青两条龙扑向关羽。
“天正”刀扬起……
真理
双龙神斧三十年前号令武林,三十年间引发无数武林仇
杀。
三十年后再现江湖,却当不住一柄普通的“天正”刀。
历史在发展,人类也在进步。
三十年前的天下第一,三十年后已不知有多少人超过。
可惜知道这真理的人却不多
2004-9-19 06:07
god_wolf
好文.很有古龙风格,不知是否系列篇
2004-9-19 06:14
吕奉先
好文,好刀,好个天正刀,好个关云长!
不过这似乎不是三国志8,是以前街机上的三国志2
2004-9-19 07:04
吕奉先
[color=blue][size=3]赵云篇[/size][/color]
剑锋冰冷,冰冷的剑气几乎要使赵熊脖子上的汗珠结成冰。
好快的剑!
当赵熊受命在长板坡下截杀赵云时,他还以为可以美美地吃一顿,再好好地
睡上一觉。
因为他相信决不会有人能活著走到这里,决不会!
但是他错了!而且错得很严重!
当他揭开锅盖时,他听到的不是鲜虾汤的沸腾声,而是婴儿的啼哭声;他闻
到的也不是虾的香味儿,而是血的味道。
相比之下他更熟悉血的味道!他甚至能闻出新鲜的血和凝固的血是不同的。
这一次他却迟疑了。
于是他回头,他看到了一个血人。虽然赵熊平生杀人无数,但他从未见过如
此多的血。
他身上的血既有新鲜的,也有凝固的。
八尺长身,修长而挺直,布满鲜血的脸依旧透出英俊和从容。
更令赵熊惊讶的是这个人的怀里竟然抱著一个婴儿。而且这个婴儿身上竟没
有一滴血,甚至包著这个婴儿的小被子上也没有一滴血。
“你来了很久了?”
“也不太久,我只看到你三次掀起锅盖,看得出你已经饿了。”
“若不是这孩子哭的话,你已经有一百次机会杀了我。”
“不到一百次。”
“那你为什么不动手?”
“你饿了,我也饿了,我怀里的孩子也饿了。我看得出你是一个好厨师,所
以我想等你先把虾煮好。”
“然后呢?”
“这么大一锅汤,你一个人也吃不完,我想向你要两碗,再赶路。”
“你要两碗汤就走?”
“嗯。。。当然还要向你道谢。”
“没有别的?”
“没有。”
“你不想杀我?”
“不到万不得已,我决不杀生。”
“但我却是要杀你的。”
“我知道。你叫赵熊,西域人,赵熊是你来中原后的名字。”
“你知道的还不少。”
“我还知道你是晏明的手下。你是受命截杀我的。”
“那你还不想杀我?”
“你只是蹲在那里炖汤,并没有向我出手。”
“若我向你出手呢?”
“你可以试一试。我不会杀你的。”
“你那么自信?”
赵云笑了,他怀里的婴儿也停止了哭声,张著两只眼楮看著赵云,竟也笑了
。
欢笑和快乐都是可以传染给的。
但赵熊却没有笑,他大喝一声。
他已愤怒,在他听来这笑声中充满嘲弄。
他的骨节在啪啪爆响,真气已布满全身。他已准备全力的一击。
于是剑立刻出现在他的脖子上。
朴实无华的剑,朴实无华的剑招,但它太快了,快得不可思议。赵熊只能看
他全身凝固。他闻到了凝固的血的味道,那是他自己的血?
虽然还没有流出来。
“你不杀我?”
“我说过不杀你的。”
赵熊走了,比跑还快。
不过在走以前他还是说了一句话。
“你虽然胜过我,但你要小心,因为你遇到的下一个人是夏候恩。”
赵云把汤勺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又把怀里的婴儿立起来,这双灵活的手
竟显得有点儿笨拙。接著,他把汤勺放在婴儿嘴边。
“小阿斗,乖。快快吃。”
赵熊的确是个好厨师,这么香的汤就算吃得饱饱的人都会想再来两碗,何况
两个饿了这么久的人。
夏候恩。身长七尺七寸。
善骑快马。行踪诡秘。
兵器∶剑!
赵云的耳边响起诸葛亮的话,他是赵云的朋友,他的武功并不怎么样,内功
更差,但赵云依旧很尊敬他,因为他实在是个聪明人。
赵云喜欢和他在一起聊聊天,喝喝茶。因为这样他自己也会越来越聪明。
赵云喜欢和比自己优秀的人交朋友。
赵云见到了夏候恩!
他听到了夏候恩的马蹄声,也就见到了他的人。
青衣,烈马。散发,长剑。
剑长四尺八寸。
马在赵云两丈九尺前停住。
“赵云?”
“是我!”
“看剑。”
声音到,剑已先到。剑刺阿斗。
但有另一柄剑却更快。赵云的剑!
人分开,剑也分开。
“好剑!”
“好剑!”
“你的剑好!”
“你的剑快!”
赵云右腕轻抖,三尺钢剑竟一折为二,只剩一尺六寸。
血却从左肩流出,新鲜的血。
“赵云,字子龙,剑法至巅峰,入化境。其快人不可思,神不可议。可惜你
已经没有剑了。而我却握著‘青缸’。”
“我有!”
“你有?”
“我有!”
“在哪里?”
“在你手里!在我心里!”
“心剑!我不相信!”
声音到,剑已先到。
但有另一柄剑却更快。赵云的剑!赵云的腿。
腿剑直取夏候恩后颈。阿斗却消失了。
‘青缸’回斩腿剑。腿剑也消失。却又出现在夏候恩小腹。
‘青缸’剑凌空飞起,又落下,剑尖刺入岩石一尺二寸。
夏候恩重重地跌在‘青缸’剑旁。
“好腿剑。”
“不好。”
“的确不好,若不是它已经先中了‘冰枪’,我的下半身还留在马上。”
“你自行了断吧!”
“你要杀我?”
“剑就在你旁边。”
“不到万不得已,你不杀生。”
“这次例外,每件事都会有例外。”
“为什么?”
“你不应该第一剑就刺阿斗。”
“我。。。我和你拼了。”夏候恩挣扎著爬起来。
“如果剑足够锋利的化,人就不会有痛苦。”赵云的声音很冷漠。
夏候恩看著他,又看看剑,仰天长谈。
俯身,向“青缸”剑扑去,却没有拔剑,他的头和身体从长长的剑锋两侧滑
过。
张合躲在树林中,汗水从他的脸上滑下来。
他从未觉得自己的手是这么软,自己的刀这么重。
李典也是满脸汗珠。他看著张合,终于还是没有动。他的手紧紧握住枪杆,
生怕自己的枪会掉下来发出声音。
阿斗竟然睡著了,对于一个吃饱的婴儿来说,生死是小,午觉是大。
但是对赵子龙而言,睡觉简直太奢侈了。因为他必须在日落之前赶回当阳桥。
而在这一路上,至少还有两处伏击在等著。
其中一处必定是晏明,因为晏明决不能让刘备唯一的儿子活下去。
晏明,身长九尺九寸;面恶心奸。看似卤莽,实则狡诈;武器∶刀。(刀长
一丈四尺,重七十三斤。)招式∶疾风落雁斩;闭月刀气。
这是诸葛亮对晏明的总结。
诸葛亮的另一段话同样在赵云耳边响起。
天寒地冻刃,江湖人称“冰枪”。千年寒铁铸造而成。
三十年前入江湖,引发血雨醒风,武林英才伤亡殆尽。终归夏侯氏。中枪者
寒气攻心,应立刻封住穴道,并以内力与之相克。
现在,赵子龙已经感到这寒气。他本已封住穴道,但为了以腿剑杀夏侯恩,
他不得不冲开穴道。
夏侯恩死,那股寒气却也随著内力在经脉中游走。
冰冷的“青缸”剑竟似有些烫手。
当阳桥。
碎石,朽木。
赵子龙停下脚步,近在咫尺,赵子龙竟停下来。
太阳渐渐地落下,就要落在山尖后面。
夏侯杰盯著赵云。莫非他已经知道我的藏身之所?否则他为何不多走一步,
只要一步,我就可以出手,就象四个时辰前一样。
赵云不动,夏侯杰也不动,但夏侯杰的心已经动了。
夏侯杰终于还是跳了出来。
“赵云休走!”
“我并没有走,我一直在等你。”
“等我?”
“免太小气了吧!”
“有时候我的确会非常小气,譬如现在。”
“你以为你能还我一剑吗?”夏侯杰已怒。
“你可以试试!”赵云的声音却还是那么平静。
一声怒喝,夏侯杰挺枪急刺。枪锋,寒气直扑赵子龙胸膛。
枪已到!
赵云不动,不知何时“青缸”剑已经立在胸前。
寒气被剑气劈开,枪锋被剑锋劈开。
夏侯杰的人也被劈成两半。
“好剑!”声如洪钟,竟从赵云的后面传来。
“好在何处?”
“好在快。”
“你也懂剑?”
“就武学的根本而言,刀和剑是一样的。”
“但你的刀和我的剑并不一样。”
“的确不同,但不是刀和剑的不同。我的刀追求的是招式,以滴水不露之招
式,应千变万化之强敌;你的剑追求的是速度,以白驹过隙之速度,破百密一疏
之破绽。但并不是刀不能求速度,剑不能求招式。”
“很好,江湖人称晏先生为一武夫,不想竟有如此高论。”
“卤莽乃是伪装,骗得了天下,却骗不了孔明,也骗不子龙。”
“怎见得骗不了我?”
“因为你的剑快。”
“哦?”
“江湖快剑手对决之前,盯住对手兵器,以对手兵器动向,判断对手招式,
以求对敌之策;子龙对决之前,盯住对手双眼,以对手目光动向,判断对手心意
,以求对敌之策。见目光而知心意,足见子龙之智。”
“与晏先生谈天真是痛快,可惜天色已玩,子龙还有要事在身,他日在向晏
先生讨教。”
“子龙此言差矣,此时此地,错过岂非可惜。”
“如此恭敬不如从命。请!”
“请!”
晏明摆刀,高声叫到∶“子龙可看出我要使的招式?”
赵云并没有看他,而是低著头,“青缸”宝剑插在地上。
赵子龙手扶剑柄,竟似要以剑支撑方可站住。但他依旧清楚地说到∶“我已
知道,请出手。”
晏明已怒,连看都不看一眼就知道。白脸小儿,死吧!
大刀高举,闭月刀气!
刀气在刀锋上凝结,皎洁如明月。刀落,刀气出。急斩赵子龙双腿。
刀锋再起,疾风落雁斩!
晏明已飞起,刀锋劈向赵子龙头顶。
刀气在先,刀锋却和刀气同时到达。
赵云动了,整个身体连同婴儿,宝剑一起向前迎著刀气滑动。
刀气□到剑锋,无形□有形,刀气散。
刀锋却已经落在赵云身后。
“青缸”剑飞起,婉若青龙。
刀气已散,刀锋已落,晏明死。
“你并没有看我,怎知我要出此招?”
“在你还没有决定以前,我已经知道你要出此招。”
赵云,字子龙,常山人氏。
性平和,忠义。
善琴棋,不喜书画。
武器∶剑。剑法至巅峰,入化境。其快人不可思,神不可议。在你还没有决
定使什么招式以前,他已经知道了。
这自然是诸葛亮对赵云的评价。
2004-9-19 07:07
吕奉先
[size=3]黄忠篇[/size]
河,好宽的河!
黄忠坐在竹筏上,等它慢慢地向对岸飘去。
他不是不会划船,也不是没有篙,只是他的那一双手是用来杀人的,而
不是用来划船的。
他的手始终在握着他的弓。
只有握着弓,他才会觉得自己很年轻。
他的眼睛微闭,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因为世界上已经没有东
西值得他关心。
* * * * * * * *
“出来吧。”,他沉声说道。
唰!唰!唰!
从水中窜出三个黑衣人。他们的衣服料子很好,裁剪的也很整齐,没有
一丝多余的浪费。虽然是刚从水中出来,身上却一点水珠都没有。
但他们眼中都带着一丝诧异,似乎不明白黄忠是怎么知道他们来了。
“东瀛伊贺族。”
“人字门下。”
“今日奉大将军之令,取尔性命!”
三个忍者说道。
* * * * * * * *
“我不想杀你们。回去吧,你们绝不是我的对手。”
“可是我们想杀你。”
中间的一个年轻人说道。
他的目光忽然变得炽热,声音也激动起来。
“你知道我们这一生受了多少苦?从生下来那天起,我们就承受着残酷
的训练,别人拥有的一切,我们都不曾享受……”
“不错!”,年轻人的面孔扭曲,“我们什么都不能,可是只要杀了你,
我们就可以名扬天下,而今天你是没有机会的,你只有一张弓,我们却有三
个人。只要你出手杀了我们其中一个,其他的人就可以杀了你!”
黄忠点点头,“我相信你们不会给我二次出手的机会的。但是你们错了
一件事,错的很要命!”
忍者冷笑:“要谁的命?你的?”
“不,你们的!”
黄忠的白眉斜斜地垂下来,手扬起……
* * * * * * * *
箭光一闪……,消失。
三个忍者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不信,却又不能不信。
喉咙上的箭是最真实的。
“你们不知道,我可以同时射三箭!”
可惜忍者再也听不到了。
一阵黄烟,尸体慢慢消失了。
一切就象没有发生过一样。
* * * * * * * *
“咚”一声,筏靠岸了。
前方一座大亭,上书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北固楼”。
何处望神州?
满眼风光北固楼。
可是现在的北固楼上却望不到神州了。
因为风景被两个人挡住了。
黄忠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两个人,因为他们太胖了。
他们胖的已经不象猪了,至少猪没他们那么能吃。
他们的嘴一直就在不停的动,肉干,鱼片,鸡腿,烧麦……
所有吃的东西在他们周围堆成一座小山。
黄忠实在不知道,如何能从他们的身边过去。
但是他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戴绿色头巾的那个胖子喜欢吃鸡腿,
而戴头盔的一个,喜欢吃包子。
绿头巾看到了黄忠,向他招招手,“来!”
* * * * * * * *
黄忠没有动,他不是来吃东西的。
他的任务是冲过去。这是诸葛先生吩咐的。
绿头巾感到无趣,面上强挤出一丝笑容:“我叫肥肥。这是我弟弟,”,
他用油腻的手拍了拍旁边的头盔,“铁针。”
“你不要想从这里走了,大将军让我们拦住你。”
“可是我不能不走,”,黄忠道,“军师让我一定从这里走。”
“你认为你可能从这里走过去吗?”
黄忠的心在发苦,因为他知道这实在不可能。
他们实在太胖了,胖的他都找不到他们的喉咙。
肥肥忽然从背后拿出一双锤:方头,重八斤,柄长二尺,精钢。
“好锤。”,黄忠赞道。
肥肥变戏法似的从背后又拿出一双同样的锤,然后又拿出一双……
“你知道这样的锤我有多少?”
“不知道。”,黄忠摇摇头。
“四十九把,每一把都可以当暗器使用。你现在还想过去吗?”
黄忠点点头,“想。”
肥肥脸上的笑容慢慢凝结了,“那你就死去吧!”
“锤!锤!锤!”
箭光一闪……,消失。
* * * * * * * *
黄忠的腿上中了三锤。
血从盔甲中渗出来,滴在地上。
但是他脸上却带着笑。
因为他手中握着一根丝。
丝的另一端绑在箭上,箭插在肥肥的肚皮上,入一尺五寸。
“开!”
手一扬……
箭飞起。
* * * * * * * *
肥肥的身子突然变的苗条,因为他的肝、肺、肠……都在流出来。
还有刚刚吃下去的鸡腿,牛肉干……
肥肥那张可爱的娃娃脸也在扭曲,可惜他再也不能吃东西了。
突然他的手停顿了。
仰天倒下。
五脏六腑仍在汩汩地流出。
* * * * * * * *
铁针一直在看着这一切,他的手在发抖。
望着手里的包子,他再也吃不下去了。
他的胃开始收缩。
等他抬起头时,黄忠已经不见了。
* * * * * * *
“报将军,黄忠已过北固楼。”
“多派人去,耗尽他的箭!”
走在小溪中,黄忠忽然觉得自己变得年轻了。
冰凉的溪水刺激着他的肌肤,让他的伤口更加疼痛,却也让他想起了
童年的时光。
他的小时侯就是在这样一条小溪中度过的,还有那个叫星的女孩子。
如梦一般的时光,真是令人怀念。
可惜星现在已经骨化成灰了。
想起这些,他的斗志慢慢减退了。心中泛起了一分柔情。
战争也仿佛是那么的遥远。
* * * * * * * *
或许打完这一仗真该歇歇了。
想到这点,黄忠不禁捶了捶腰,苦笑。
毕竟年岁不饶人了,快七十的人怎么也不能和那帮小伙子比了。
刚才和那帮人拼的后果,就是胸口挨了一叉。而对方死了七个。
想到这一点,黄忠还是很自豪的。
* * * * * * * *
他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年轻人。
很秀气的年轻人,穿一身红衣,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但是黄忠却只注意他的手。
一双修长、洁白的手,指甲剪的很短,却很有力。小指微钩,即使没有
拿弓,也似乎随时准备让箭出弦。
四十年前,黄忠见过这双手。
那是一双好弓手的手。
因为是他自己的。
现在呢?
黄忠不禁低下头,看到一双虽然仍然修长、干净,但却布满了黄斑的干
瘪的手。
这就是时间的悲哀?
* * * * * * * *
年轻人笑了笑,“我叫张。”,他的笑容突然流露出一点辛酸,“我就
叫张,因为我们根本就不需要有名字。”
黄忠看着手,没有答话。
张知道他在看自己的手,但是他没有阻止,这本来就是他值得自豪的一
点。
“我是来找你决斗的。”
张的身体周围突然冒出一股青烟,包围了他。
* * * * * * * *
青烟慢慢散去,出现了两个同样秀气的年轻人。
“我们都是张。”,年轻人说道。
黄忠愕然,因为他不懂。
“我有身外化身。”,张笑道。他知道黄忠不懂。
“我知道你手中只有一只箭了。”
黄忠的手不禁握紧了弓。
“我也是使弓箭的,我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和你交手,因为我想让你知
道:到底谁更快,更强!”
“你知道哪个是我的元身,哪个是幻身吗?”
黄忠无语,因为他不知道。
* * * * * * * *
“我相信我的速度比你快,但是我仍要给你一次机会。”,年轻人嘴角
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出箭吧!只要你选对了人,或许你还有胜利的机会,
但是很有可能在你的箭还没出手的时候,我的箭可能就会落在你的咽喉上。
你敢出手吗?”
黄忠无语,他想不出,如果这一箭射错了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他不敢想象。
一人之生死不足挂齿,可是若因此耽误了军师的大事,就不能不考虑了。
但是现实又让他没有时间考虑。
三个人的手慢慢扬起……
这一箭射是不射?
射谁?
为什么一生中总是有这么多难以抉择的事?
* * * * * * * *
箭光一闪……,消失。
黄忠臂上插着一支箭,但他的神情却很轻松。
张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他的眼睛象死鱼一样突出来。
他的喉咙上多了一件东西,箭!
幻影消失。
他毕竟选对了!
* * * * * * * *
“我知道你想问我是怎么猜出来的,但是你已无法说话了,是不是?”
张点了点头,眼中露出感激的神色。
“一个筷子的一半放到水里看起来就象折了一样。”
黄忠解释道,“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但是我发现人也一样。而影子却不。”
张忽然明白了,是溪水害了他。
他只觉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实在忍不住,反手拔出了箭,一拔出箭,这口气
就吐了出来。
鲜血也喷了出来。
赵明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切。
他的手虽然没有露在外面,但是黄忠仍然发觉他在发抖。
于是他从他身边走过。一眼也没有看他。
赵明一动都没有动。
他清楚地感觉到,赵明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如果赵明知道他的额头上也有汗的话,会怎么想?
* * * * * * * *
赵氏五狼,赵明最良。
并不是说他心地好,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就不会在一夜之间杀了七十三口。
这是说他极富有智慧。
于是他出手了。
* * * * * * * *
“大须弥神掌”是西藏青教的不传之密,自三百年前的百损喇嘛被十七位
武林高手围攻致死后,就已经失传了。被围的原因是因为当时的盟主认为这门
工夫过于阴损,可实际上是否有其他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这门失传的功夫却由赵明手中使出了。
吐气开声,一掌向黄忠后心打去。
* * * * * * * *
黄忠没有躲。
赵明忽然觉得手里被塞进了点东西,不由地握住了,力气也随着掌式的变
化消失。
是弓身!
作为一个神射手的生命的象征——弓,握在他的手上!
“哈!哈!哈!”,赵明狂笑,“这回看你还有什么功夫!”
* * * * * * * *
黄忠没有说话。
他的身子慢慢向后仰去。
然后手一松……
* * * * * * * *
“嗡”,弓响。
没有箭,弓响有什么用?
“你当我是惊弓之鸟啊?这回你死定了……”
赵明话未说完,忽然觉得嘴里咸咸的。
血!
他的头颅掉了下来,血从胸腔狂喷而出。
不亚于利刃的弓弦,已经将他的头颅割下。
弓裂。
* * * * * * * *
黄忠继续倒下去,躺在水里,看着溪水被血慢慢地染红……
黄忠从来没有感觉过如此之累。
每走一步对他来说都是这样的奢侈。
* * * * * * * *
一步,一步,终于蹭上了岸。
他的身后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线。
天色变暗了,一阵阴风吹起……
在他的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背影,左手剑,右手链子锤。
看着背影,他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气。
他想起一个人来。一个极其可怕的人。
“曹仁曹子孝?”
他一字一字地问道。
背影慢慢地转过头来,看着黄忠。
“黄忠黄汉升?”
曹仁,字子孝。
身高六尺七寸。
左手力三百七十斤,使长剑,重五十三斤。
右手力四百三十斤,使链子锤,重五十七斤,链长丈三。
奢食肉,一日尽二十三斤。
* * * * * * * *
这样一个人,即使是张飞来,也很难战胜,更何况是手无寸铁的黄忠?
曹仁转过身来,望着黄忠。忽然道:
“你已经没有箭了。”
黄忠咳嗽了起来。
“你的弓也折了,你的腿被肥肥砸伤了,你的胸被叉手刺了一叉,你的臂被射了一箭,能坚持到这里,已经是一个奇迹。”
黄忠没有说话,他已无话可说。
“你的体力已衰,我在以逸待劳。”
“你杀了那么多人,杀气已减,而我锐气正旺。”
“如果你能再往前走,那就是一个神话了。”
黄忠只觉得嘴发苦,这世界哪里有什么神话?
“你在这里休息吧,永远地休息,什么都不用想……”,曹仁的声音变的很柔和。
黄忠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因为他对曹仁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难道还能用嘴把敌人咬死?
* * * * * * * *
“嘿”,曹仁低声喝道。
链子锤如毒蛇般地甩出,缠住了黄忠的右臂。
手一甩,黄忠如一片絮叶般飞上了天空。
曹仁脚一顿,也窜到空中,一剑向黄忠面门劈去……
* * * * * * * *
“黄忠死了吗?”
千百年后,一个正在听故事的少年不禁问道。
“呵呵,你说呢?”
老者抿了一口茶,问少年。
“我实在想不出他还有什么希望,因为曹仁是那么的强大。”
“呵呵,单凭力量,黄忠是不如曹仁的。但是他拥有一个强大的优势,
那就是正义!”,老者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这个世界上虽然有太多的丑恶,太多的暴力,可是正因为善良的人心中都有正义这个信念,所以美的才会战胜丑的。你懂吗?”
望着老者,少年坚定地点了点头。
* * * * * * * *
黄忠飞起……
曹仁飞起……
冰冷的剑气已经迫上了黄忠的眉梢,好凉!
这就是死亡的滋味?
不,不能死,军师还在等着我,没有我,子龙就不能及时到达长坂坡,小主公就危险了。
* * * * * * * *
剑光一闪……,消失。
箭光一闪……,消失。
曹仁跌落。
剑在肩上,入七分。
箭在喉上,入一尺三分!
怎么会有箭!?
* * * * * * * *
“你实在是太轻敌了,”,黄忠咳嗽道,“我的最后一只箭在这里,”,黄忠指了指左手。
伤口迸裂,他的臂膀在流血,张留在他臂上的箭已经不见了。
曹仁的身体在地上扭动着,链子锤散落在一旁,他的双手在挥舞着,似乎想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没有。
* * * * * * * *
黄忠的眼前越来越暗了。
可是他很轻松,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倒下。
他可以舒服地睡一觉了。
他觉得自己离死亡是这样的近……
* * * * * * * *
远方似乎有人在呼唤……
是星吗?
2004-9-19 07:10
吕奉先
[size=3]魏延篇[/size]
穿着这身衣服,魏延感到很满意。
因为这是诸葛专门找洛阳的一剪张为他做的。
一剪张平生只为官居大司马以上的人裁衣,可是这次,他破例了。
因为是诸葛求他的。
诸葛一生只求过三次人,这就是其中的一次。
他需要魏延完成一个很艰巨的任务,没有一身好的装备,将寸步难行。
在这起任务中,魏延只见过两个人,要做一件事。
两个人是诸葛和黄忠:诸葛是他的直接领导人,黄忠是为他开路的,他的
任务已经完成了。
一件事就是见糜夫人,救阿斗!
这就是一个特种兵的生命。
到处都是逃难的百姓,曹操的兵马在人群中肆意地掠夺着,嬉笑着。百姓的求饶
声、惨叫声也不绝于耳。
可是魏延顾不了这些,对于一个军人来说,完成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他也不忍心看到百姓被荼毒,可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他也很明白,
而且这绝不是他能改变得了的。
三十几丈外的山隘,数十兵在把守。
没有别的路可以过去。
守兵看到了魏延,这个穿着一身黑衣的人。
“来者何人?抱上姓名!”
魏延无语,继续向前走。
“再不报名,就放箭了。”
身形一幌,魏延已经到了士兵面前。
低低喝道:“让开。”
刀出鞘,血光闪,众兵倒。
身影又是一闪,魏延已经在关外了。
* * * * * * * *
魏延,身长六尺七寸,自幼谢顶,因此有人怀疑他出身少林,但无人能确认。
生性谨慎、多疑、轻义。
使单刀,重七十三斤,日练拔刀十万两千次。
看着这本薄薄的卷宗,淳于不禁皱起了眉。
“就这些吗?”
“是的,我们能打探到的消息就是这些。”
“你认为魏延最大的弱点是什么?”“没有弱点。”
“没有弱点?”
“是的。”
“不,还是有的……,而且是很致命的!”
路旁几个士兵把一个女子强行地往一件破茅屋里拖,女子挣扎着,却怎能抵抗这
几个男人的暴力?
魏延有些忍不住了,但却没有出手,他有更重要的任务。
而且,这很可能是圈套。
女子已经被拖进屋去了,魏延叹了口气,继续前行。
忽然屋里传出一声那女子的尖叫,还夹杂着士兵的淫笑声。
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是阿美!
魏延只觉得鲜血一下冲到了头顶,他什么都顾不得了,纵使屋内等待着他的是
刀山、有火海,他也要进去。
一掌震开了门,大踏步走进屋去。
* * * * * * * *
“将军为何发笑?”
“因为魏延已经落入陷阱了。”
屋内很大,却很空旷。在屋角,两个士兵正在对阿美肆意凌辱,阿美在尖叫着,
反抗着。
魏延却没有立刻动手,他冷静地思考着。还有两个人到哪里去了?
两个红衣士兵看到了魏延,停下了动作,看着他。
魏延知道到该出手的时候了。
一提气,一道黑影纵向士兵,刀出鞘,劈向士兵,看似全力。
可只有魏延自己知道,他的内力对面前的这两个人只使出了三分。
身后忽然响起一阵风声,是刀风!
魏延笑了,该出现的终于出现了。
这就是他们的秘密,这就是他们的主力!
可是他们弄错了一件事:没有人能挡的住魏延的刀,绝没有!
回身一刀“秋风扫落叶”,偷袭的两人分成了四段。
望着死人狰狞的面容,魏延也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这不是因为他害怕,而是他的身后又感觉到一阵更可怕的凉意,是箭气!
一招使尽的魏延没躲开,他不可能躲开!
这才是他们的秘密,这才是他们的主力!
又是一刀“秋风扫落叶”,两个红衣人也死了,可是他们的脸上带着笑容。
因为他们死的值得,他们的任务完成了。
望着双臂汩汩流血的魏延,惊魂未定的阿美扑到了他的怀里,号啕大哭起来。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魏延的双臂已经中箭了。”
“将军为何这般肯定?”
“因为他多疑。”
“多疑也能害人?”
“不错,想的太多,还不如不想!”
男人的伤口就象思春少女越轨一样,有了第一次,再往后就容易多了。
所以魏延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血却越来越少。当然敌人死的也越来越快。
可是他仍然在笑着,笑声很大。
因为他的身后背的是阿美。
只要能和自己真心喜爱的人在一起,一点伤口又算的了什么呢?
可是他同样知道自己有任务,而且更要命的是,阿美也知道。
伏在他身上,阿美感到无比的安全。可是她更清楚,如果这样的话,魏延非但
不能完成任务,而且根本就不能走到淳于面前。
“我想我应该下来了。”,在魏延又杀了七个士兵 ,而身上也添了两道伤口后,
阿美终于说道。
“为什么?”
“因为你不仅是我的,你更是军师和主公的。”,阿美的声音很冷,却很坚定。
魏延的脚步停住了。他知道她是对的,可是让他这么丢下她不管,他宁可死。
“我数三个数,你若还不放我下来,我就嚼舌自尽。一……”,阿美的声音更
冷了。
魏延叹了口气,把阿美放下了。
“附近有座庙,我会在那里等你,如果你不过来接我,我……我就等你一辈子。”
魏延无语,望着阿美。阿美也痴痴地望着他。
“你快走吧,夫人就在前面。”
魏延用力地握了握阿美的手,扭头大踏步向前走去。他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
不必说。情人的一个眼波,比世界上任何语言都有力量。
阿美望着他的背影,眼中泪光荧荧闪动。
张开双手,在掌心赫然放着一块“青龙碧血玉”。
* * * * * * * *
“魏延快来了。”
“将军如何得知?”
“我说了你也不明白,因为你不是将军。”
空旷的山谷。
又杀了二十三人,魏延终于走到了这里。
看着广阔的平地,他心中不由的警惕起来,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越是平静的地方,
就越容易有危险。
“哈!哈!哈!”,突然响起了一阵狂笑。
“你是谁?”
“魏文长,我等你好久了!”
“你是谁?”,魏延重复了一句。
“我就是淳于!”
面前的空地突然裂开,一座平台冉冉升起,上有一石桌,一石凳,上面大马金刀
地坐着淳于。他很悠闲地喝着酒,因为他值得高兴,他要胜利了,一切都没有逃脱他
的计划。
淳于的身后躺着一个被缚的人,面孔朝下,看不大清楚。他到底是谁?
夫人!
魏延惊呼,可是立刻他就平静下来了。他不能激动,他要把力量用在最需要的地
方。他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力气在随着血的流出而慢慢消失……
“魏延,你失败了,你不可能把夫人从我这里救走,只要你的手一动……”
淳于打了一个手势,他的身后突然冒出一群士兵,人人都全副武装,一只只箭都
对准地上的夫人。
“马来!”
空中一声马嘶,一匹骏马从人群背后跃出,落在淳于面前,淳于将酒杯向地下一
掷,翻身上马,摘下了当年归属吕布,而现在属于他的方天画戟。
“你不敢出手的,你也没有力量出手。哈哈哈!”
魏延无语,因为他真的不敢。
魏延一命死不足惜,可是夫人不可以死。
“游戏到此结束,我送你去西天吧!”
马声长鸣,淳于已经冲到了魏延面前,戟高举,落……
魏延不能出手,他能做的只有一件事——等死!
新野城郊,天龙古刹。
秋风阵阵,吹的庙门呀呀做响。
一老尼在昏黄的灯光下“当当”的敲着木鱼,嘴里在喃喃地念着“般若菠
萝蜜”心经。
阿美双手合十,跪在佛像面前,一动不动,低声地在祷告着。
过了良久,阿美慢慢低下头来,张开手掌,正中放着一块玲珑剔透的碧玉。
痴痴地望着玉,阿美终于忍不住了,泪水一滴一滴地掉在玉上。
数月后。
“军师,我有一事不明。”
“呵呵,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了。”
“军师知道?”
“如果不知道也就不是军师了。”
“那原因呢?”
“佛曰:‘不可说。’,如果你也懂的话,你不也是军师了?”
“哈哈哈!那我再问军师一事。”
“说。”
“既然你不让我问你为什么知道何时该派人接应我,至少我可以问一下你派去即
时救我,一剑杀死淳于的少年将军是谁吧?”
“或许你没见过他,但是他的名字你一定听说过了。”
“他是谁?”
“他就是常山赵子龙。”
2004-9-19 08:02
小月刀锋
汗
没有玩过,但是文章写的很好,原来三国也可以如此荡气回肠
2004-9-19 08:40
god_wolf
好好好.还差一个张飞
2004-9-19 08:52
小月刀锋
三国志之武侠篇——张飞
建安十三年腊月十六日晚,一片通红的火光映红了三江口的长江
两岸。天空中吹着强劲的东风,熊熊烈火随着风势,蔓延在宽阔的赤
壁江面上。
江心的滚滚洪波里,一条细长的走舸正出没在涛浪之间。在舱板
上这狭小的空隙,竟然挤了三个人,一个士卒奋力地摇着橹,看得出
他已经精疲力尽了;一个士卒绰着一杆长近两丈的长矛,也显得颇为
吃力。只有一个豹头环眼的高大汉子,一动不动,懒洋洋地看着江面
上哭叫呼喝的兵士。他正是当世勇名冠绝天下的猛将,令敌手心惊胆
寒的张飞,张翼德。
“三将军,你真的不带蛇矛防身么?”那持矛的士卒喘了口气,
惊魂甫定地问张飞。由于风急浪高,这小船的船身不停摇摆,他好不
容易才定下神来问这一句。
张飞冷冷地看了一眼不远处悬着“曹”字大旗的大艨艟,漫不经
心地道:“既然无马,要矛何用?徒然增加负担罢了。这回还是让贼
子们碰碰我这一双铁掌罢!”
“三将军这次出战,没有秉明主公,回去如何向主公交代?”那
持矛的士卒又惴惴地问道。
张飞“嘿”了一声,道:“军师的安排太过胆小了,我张飞乃是
冲锋陷阵的大将,岂能在墙角阴沟里缩头缩脑地等曹操老贼上钩?这
次出战,我直取操贼座船,定要独自生擒这老贼。到那时,看军师还
有甚么话说。你们两个,”回头对那两个士卒道,“一会就划船回去,
有我一人足够了!”说罢转过头去,仍是一言不发地看着江面。两个
士卒面面相觑,不知该说甚么。
走舸和连环战船越来越近了,在呼啸的东风中似乎都可听到哭喊
声和马嘶。张飞眼见艨艟已近在丈许,伸手解下腰间的酒壶,一仰头,
一股白酒带着浓烈的醇香激射进他的口中。只听“咕嘟、咕嘟”几声,
转眼间一壶酒就已经空了。
张飞意犹未尽地用右手手背抹了抹嘴唇,道:“待我回来,定要
让大哥给我预备十坛成都佳酿,这江东的酒简直就象白水一般,无味
之极,嘴里都能淡出鸟来。”随手将酒壶抛入了江中,又紧了紧束腰
的绦带,猛然间大喝一声,从船舷边跃了出去。
这小艇和战船甲板高差了足足两丈有余,但见张飞这一纵身,如
飞鸟临风,白鹤掠空,轻轻巧巧地从艨艟边蹿了上去。但这边走舸上
却毫无震颤,那两个小卒不由得惊讶地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道:
“人称三将军为‘飞将军’,这身手果真了得,直到今日我们才见识。
看来三将军今个定能手擒敌酋,立下头功。”
“咚”地一声,张飞身形落在了连环舟的甲板上。跃起时身轻如
燕,落下时却故意重重地一顿,六艘艨艟联结而成的连环船体随之晃
动不绝。
船上的曹兵本来已是惊慌无度了,忽见眼前出现一个高大的人形,
骚乱更剧。只有一个胆子较大的小校,定睛看了两眼,只道眼前此人
是个寻常农夫猎户,便大声喝令部下:“不要怕!镇定!”回头对张
飞厉声叫道:“什么地方来的山野农夫,这里岂是你可以随便闯的?
给我滚下去!别等军爷恼了,一枪戳死你!”说罢将手中的长枪摆了
一摆,做了个虚劈的样子。周围的士卒听了,慢慢安静下来,逐渐把
张飞围在了中间。
张飞哈哈一笑,道:“无知鼠辈!凭你们也来打听燕人张飞的名
号!忘了当阳桥一战了吗?”那小校听他声若洪钟,心中不由先怯了
三分,但再仔细一打量,这野人浑身上下松松垮垮地套了件布衣,在
腰间用根烂兮兮的布条一绑,满嘴酒气,哪里有一点大将的样子?但
心里终究还是相当忌惮,转头对左右兵士道:“上啊!把他赶下水去!”
没等他把头转回来,已然感到一股强烈的气势直压上身,全身气
血倒流。恍惚间,四周的兵士轰然全都倒了下去,自己也感觉软绵绵
地,昏昏沉沉地晕了过去。
张飞又是纵声长笑,道:“你们这些无知小儿,乖乖地睡上两天
罢!”一闪身,已晃进内舱。
夜间的船舱内,一支烛火也没有点。但是却光亮如白昼,在一江
火光映照之下,连最隐蔽的角落也清晰可见。
在大火烘烤之下,舱内已是热浪滚滚,但张飞的双脚一踏进舱门,
立刻感到一阵阴冷的杀气,细若游丝,逐渐地向自己围拢过来。
张飞哼了一声,猛然间右足重重一顿,厉声道:“在这里鬼鬼祟
祟地藏着,也算得上好汉?滚出来真刀真枪的杀一场!”话音刚落,
舱顶一根燃着的木料被震得轰然滚下,落在张飞面前。船舱里顿时弥
漫着呛人的烟气。
突然之间,张飞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势扑面压了过来,随之一阵疾
风将烟雾吹向两旁,四条高矮各异的人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张飞面前。
“三将军好敏锐的眼力,早知如此我们也不必躲藏在这闷热的火
炉中了。”说话的是四人中最瘦高者,手中握着一柄硬弓,声音阴沉
沉的,听不出丝毫语气。
张飞向这四人细细打量一遍,只见那瘦高者比之自己的八尺身长
还高了一尺有余,心中也不由得暗暗称奇。心道:“我二哥高九尺,
已是人中之冠,只怕这人比他还要高些。”这人旁站着一个身形奇矮
的小矬子,虽然站得笔直,却只够到那瘦子腰间。手里拿着一把形状
奇特的短刀,在火光照耀下闪着碧绿的颜色,甚是诡异。张飞暗自纳
罕:“似此二人这般身材,任意一个都属难见,同在这里出现,当真
稀奇。”再看过去,那侏儒旁边是一个奇胖无比、肥头大耳的矮子,
手提两柄铁锤,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在他旁边站着一个身形苗条的
劲装绿衣女子,脸蛋甚是清秀,只是眉目间神情极为傲然。
张飞冷冷地道:“我不认得各位,但今日一战,你们已是穷寇,
识相的就快让开,别延误了我捉拿曹操老贼。不然,哼!”
那矮胖子笑嘻嘻地道:“三将军不认识我们,我们可久闻三将军
大名了。呵呵,呵呵。当日在当阳长阪桥,三将军匹马退雄兵百万,
那当真是名动四方,我们兄弟也是景仰得紧,哈哈,哈哈。”那女子
皱眉道:“雷统领,你和他罗嗦这些干什么?”对着张飞高声叫道:
“臭贼!你可知我们是谁?”
张飞道:“你们是谁,关我什么事?再在这里废话,我就要动手
了!”那瘦高的弓手阴恻恻地道:“久闻三将军卤莽自傲,今日一见,
果然如此。佩服,佩服!”那女子却怒道:“狂徒!认得羽林军四大
统领的名号吗?”
那姓雷的胖子哈哈一笑,道:“四妹不要冲动么,三将军是明白
事理的人,岂能不讲道理?”说着伸出右臂——在别人看起来只是他
右边的锤子忽然横了过来,实在看不出任何手臂的动作,——指了指
那瘦子道:“这位是丞相府羽林军的中领营大统领,张长弓张大哥。”
指着那侏儒道:“这是中护营统领,忍一刀,扶桑人氏。”指着那女
子道:“这是四妹,中垒营统领何翠衣。至于我么,哈哈,贱名不足
挂齿。羽林军中坚营统领,雷铁针是也。见笑,见笑!”旁边一个又
嘶哑又生硬的声音,发自忍一刀口中,接口道;“丞相早知有人会来
行刺,我们奉命已等候多时。张飞,想过去,先破了我们的伏虎大阵
罢!”话音刚落,四人脚下前后移动,已然结成了一道错落有致的防
线。
张飞眼光逐一从四人面上扫过,心中盘算:“曹操这老贼当真奸
猾,料不到他留了这一手。看来不得不花费些气力对付了。”高声喝
道:“早听说羽林军尽是些鸡鸣狗盗之徒,你们有什么花样,尽管来
吧!”双拳一错,迈上一步,跨过地上兀自燃着的木料,一掌拍向雷
铁针。
他事先留心观察,张长弓、忍一刀和何翠衣身形动时,脚步都颇
为轻盈,只有那雷铁针脚下甚是迟滞,显然轻功不佳。是以一上来便
先声夺人,攻敌之弱,四五丈外已被他带起的掌风刮得呼呼作响。
却见左边忍一刀飞身扑上,短刀直刺过来,行动之迅捷,匪夷所
思。同时右边何翠衣身影一闪,飞腿踢出,却是攻向张飞的腰间。张
飞身子一侧,闪开何翠衣的来势,右掌仍是直取雷铁针面门。左手变
为爪型,疾扼向忍一刀的咽喉。
只见忍一刀“骨碌碌”滚了两滚,竟轻松地躲开了这一抓。他身
材奇矮,行动极是灵活多变,一跃凌空,转守为攻,低声喝道:“看
我的疾风斩!”身形下落,短刀向张飞直刺。
那雷铁针“哈哈”笑了一声,一扬手,一柄铁锤“嗖”地掷了出
手,带着“呜呜”风声砸向张飞。这时何翠衣也回过身来,一腿扫向
张飞的下盘。
三个武学异人,从三个不同方向,同时攻向张飞。
张飞毫不理会,收回击向雷铁针的掌,欺身直上,呼地一拳打出,
却是直指张长弓。这一击发动得极是快捷,转眼间张飞的身形就从三
人夹击的缝隙中游了出去。
他刚才隐隐看到张长弓身上并无箭袋,一直只用那柄硬弓左指右
点,料想这人定是全阵枢纽,心知若要摆脱当下困境,只有击倒指挥
者。眼看那三高手招数已向自己身上招呼,不及细想,全身蓄力一发,
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势出招。这种打法涉险甚深,若是料敌不准,则必
为阵法所伤。张飞也深知这一点,但他对自己判断极有把握,哪里还
有余暇考虑其他?
“砰”地一响,张长弓面如纸色,“登登登”后退了三步,颓然
坐倒,口中慢慢沁出一缕鲜血。这伏虎阵的关键便在张长弓,攻守皆
由他一手调度。他固然射术精绝,但只在两军交锋中可显其锋芒,如
这般面对面的武林比拼,则完全不如其余三个统领。是以四人排演伏
虎阵时,张长弓不出手,而以其方略为那三人指引攻防。适才他正自
全神贯注地盯着张飞,忽然间张飞已欺至面前,危急下忙举弓抵挡,
却怎能挡住张飞的雷霆一击?顿时五脏六腑被震得颠三倒四,瘫软不
起。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大出各人意料之外,一时间忍一刀、雷铁针和
何翠衣都目瞪口呆。还算何翠衣反应较为机敏,飞身抢到张长弓身前,
惊道:“大统领!你怎么了?”摇了摇张长弓的肩,哽咽道:“你……
你不要死啊!”
张飞冷冷地道:“他只是受了内伤,死不了。不过以后就行动有
些不便了。”何翠衣向他怒目而视,只是自知不是对手,不敢出言顶
撞。张飞见状,嘿嘿冷笑。
张长弓挣扎了一下,断断续续地道:“让他……去罢,我们……
我们不是对手……。他没杀我,……已……足见……仁慈……”说罢,
胸口一阵剧痛,晕了过去。
忍一刀走到何翠衣身旁,低声说了几句话,递给何翠衣一包药散,
又走上前来,行了个礼,哑声道:“张飞,今天我们技不如人,败得
无话可说。十年以后,还在这里恭候。”张飞挥了挥手道:“好大口
气,你走罢!”忍一刀用短刀划开舷窗,一纵身跳了出去。
雷铁针一直在望着张长弓他们,这时也走上来对张飞笑道:“三
将军果然神威凛然……”张飞不等他说完,打断道:“少罗嗦,你是
不是想求我放你走?”雷铁针脸色仍是笑嘻嘻地不变,道:“当然不
是,我不过——不过——”张飞皱眉道:“不过什么?我看你这人毫
无兄弟之义,真是无耻之徒。还不快滚!”雷铁针笑道:“不过想——
让你尝尝这个!”突然间手指疾弹,两颗石子大小的黑色圆形暗器射
向张飞胸口,同时肥胖的身体向后急纵。
张飞大吃一惊,总算他反应极快,自然而然地两掌拍出,迎向那
黑色暗器。忽然间心念一动:“这暗器不会有毒罢?”但那黑色暗器
已近在寸许,无暇调整,百忙中只得催动阴柔掌力,试图将那暗器的
来势化解。
转眼间那暗器已然飞到。在何翠衣的惊呼声中,张飞双掌一翻,
轻轻巧巧地将那两颗暗器虚托在掌心。正所谓“至虚极,守静笃”,
他生怕沾上毒,半分也不敢将劲道用实了,任由那两颗暗器在手里急
速旋转。他抬眼一望,只见雷铁针正向自己来时的舱门舱门逃去,不
由得大怒,喝道:“还给你!”一扬手,掌心劲力尽吐,将那两颗黑
色暗器掷向雷铁针。
只听轰然一声巨响,那暗器竟然在雷铁针身边自行爆炸,放射出
无比耀眼的光亮,直照得人睁不开眼。雷铁针自然难逃此劫,被炸得
四分五裂。张飞等人虽转头闪避,仍在气浪压迫下,感觉极其气闷,
再回头看时,舱内已燃起一片大火,吞噬了一半空间。
张飞喃喃地道:“不想这雷铁针竟是江东霹雳堂门下,适才差点
栽在他手下……”回想那一幕险情,兀自后怕。但此时火势已迅速蔓
延过来,哪里有闲暇回味,当下走到何翠衣面前,高声斥道:“还不
快走!想烧死在这里么?”说着一把提起张长弓,快步抢出门去。
走出舱门,已是在船尾了。船上驻守的兵士只要还能行动的,都
已逃命去了,只剩一些半死不活的躺在甲板上呻吟。船体在大火熏拷
中,也是热气腾腾,但比之舱内的闷热,已是清凉了许多。张飞将张
长弓放在地上,对随后跟出来的何翠衣道:“带他走罢!但若你们再
回曹营被我撞见,休怪我心狠手辣!”何翠衣默然不语,负起张长弓,
慢慢走远。
张飞苦笑道:“都走了!这一延误,可到哪里去找操贼?”环顾
四面,遍地死伤,惨不忍睹。只有东北方向似乎旗号密集,相对也较
整齐,心想:“操贼多半向那里逃了?”不由得细细听风辨声,果然
在东风中隐隐夹杂着号令呼喝。张飞心下甚喜,纵身在这平地一般的
连环舟上飞掠过去。
越过数艘艨艟,已然可依稀看见那丛旗帜上的字号了。张飞加紧
赶了几步,放眼望去,只见最大的一面旗帜,虽然被风吹得翻卷不定,
但旗上“汉丞相大将军曹”这几个大字仍是赫然可见。这面旗帜他最
是熟悉不过,那日在当阳长坂桥头时,曹操威风八面,不可一世,头
上遮着黄罗盖,身上披着红蟒袍,前呼后拥,身后便是这样的一面大
旗。但眼下,这面人见人怕的大旗却东倒西歪,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可以想见,旗下众人定是疲惫不堪,慌不择路。
张飞心下暗喜。几个纵跃,身形又拂过了数艘战船。嘴里也不由
得自言自语起来:“幸亏曹操这老贼将这些摇摇晃晃的破木头都连了
起来。若不这般,这江上风急浪高,我怎能这么轻易地追上他?倒让
江东那帮打渔的占了便宜。”脚下丝毫不停歇,转眼间,已经看清了
那队正慌乱撤退的人马。
“操贼果然在其中!”一眼望去,在队中被一群人簇拥着、强作
镇定的不正是曹操么?当年张飞随刘备寄居许昌时,天天都见到曹操,
对他印象也格外深刻。“嘿嘿,今天教你落在我手里,还想逃么?”
心念及此,张飞不自觉地大喊一声:“操贼休走!”和身直扑过去。
曹操闻声心头一震,虽然声音远在白丈以外,但几日前在长坂桥
上被这声音吓得心惊胆战,这时便自然而然地生出一阵惧意。慌忙对
左右道:“这黑脸小子来得好快!莫非羽林军四统领都殉职了么?这
下岂非要束手就擒了!”
旁边程昱低声道:“四统领身手不凡,伏虎大阵更是威力无比,
休说一个张飞,就是他兄弟来齐了也得乖乖就擒。属下以为那张飞定
是躲开了统领的伏击。”曹操听了,极为不悦,心道:“你言下之意,
便是我料敌有误了?真是好大胆子!”但这时正逢新败,军心动摇,
曹操深知自己若一发怒,部下便会怨气四起。当下强忍怒气,缓缓地
道:“依奋武将军之见,该当如何?”
程昱的官职正是奋武将军,听到询问,躬身答道:“情势紧急,
不如调集四营强弩士卒断后,延缓敌人来势,再令中卫营中的武学异
人阻击张飞。”
曹操略作沉吟,便点头道:“所言不错。速速传令,四营所有弓
箭手,留下断后!再传西域赵氏兄弟来,有重任相托。”
张飞正自施展轻身功夫追赶曹操的残兵,眼见只相距数十丈了,
忽然那旗号猛地一拐,竟然消失在一艘大战船的船舱之后,便似隐没
了一般。四下里人号马嘶,但却一点曹操的消息也没有了。张飞心下
一阵焦急,看看这船舱并不甚高,心一横,暗道:“倒要看看你往哪
儿跑!”略一凝神,一声长啸,纵身跃起,伸手抓住船的顶棚一翻,
便已上了舱顶。
这舱顶之上高低不平,甚难立足。张飞稳住一口气,定住身形,
借着火光四下里一望,哪里见得到曹操的影子?再低头看去,“原来
在这里!”那一队旌旗不整的败兵,正慌乱地向船舱内涌去,没有进
得舱门的在外面的甲板上挤作一团。
“哼,这么轻易就想逃走,未免太小看我张飞了吧?看招!”张
飞凌空跃下,双掌一错,便向那队败兵队尾扫将过去。
忽听耳边“嗖”地一声轻响,一件暗器快速绝伦地射了过来,却
是钉向张飞的后颈。张飞身在半空,无可借力,只得一挺腰腹,硬生
生地用腰劲移动上身,向旁边一侧,堪堪躲了过去。不及落地,又一
件暗器射了过来,这次张飞看得真切,这暗器是一枝点钢狼牙箭,箭
虽普通无奇,但能够将箭射得如此急速者,显然并非一般兵士。眼见
向自己的左腰飞来,便用手一抄,已然将这箭握在手中。这时他身形
坠下,落在甲板之上,头顶“嗖嗖嗖”几响,又是几枝羽箭破空而过。
张飞用眼光四扫,这甲板上的尸体与半死的伤兵横七竖八,躺了
一地,十几丈外的船舷处烈火熊熊,兀自烧得正旺。一排十几个人影
立在火堆边,虽然看不清面目长相,但可见每人手中硬弩一张,指向
张飞,腾腾的杀气已尽显无疑。
只见站在后面的一人一挥手,十几枝羽箭同时射出,交织成一道
箭幕,逼得张飞后退一步。刚及站定,又一道箭幕扫至,此时再后退
已然不及,情急之下只得凝住下身不动,上身向后便倒,便好象是从
腰部处折断了一般。随即双手伸出,撑住地面,稳稳地定住身形,这
一道箭幕又落空了。这几个动作难度甚高,且非胆大心细者不敢为,
是以从那些弓箭手中也传出低低的喝彩声。
张飞站起身来,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给我报上名来!”那站
在后排的头领道:“名号?我们不过是曹公帐前的无名小卒罢了。怎
么,你问我们的名字,莫非要给我们修墓么?”这声音极为漠然,仿
佛说的与自己毫无关系。
张飞挥手道:“我不杀无名之辈。识相的给我让开,休要惹恼了
我,让你们血溅当场!”那头领道“我等本来就以必死之志报曹公。
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你今天就别想通过这里!”
张飞冷冷地道:“好忠义!既然你这么忠于这老贼,那我也只有
成全你了!”从身边抄起一杆兵士丢弃的长矛,一入手极感不适合,
心中道:“这鸟枪实在这么轻,怎么用?早知道不如将蛇矛留在身边
应急。罢了,权当杂耍罢!”此时又有箭飞了过来,张飞舞动长矛,
将其一一格开,同时纵身向那些弓箭手掠过去。
这长矛舞动甚急,在张飞周围形成一道严密屏障,泼水不入。那
头领见状,哼了一声,道:“让你尝尝我的五百石硬弓!”张臂搭箭,
连射三发。
这三枝羽箭破空之声更急,“呜呜”作响,张飞尚不及多想,箭
已飞至身前。两枝被长矛挡开,剩下的那一枝却不偏不倚地钉在了矛
身之上。张飞一错愕间,长矛已应力而断。随即,“噗噗”数声,左
臂上已扎进了几枝长箭,气血运行顿时不畅。
张飞突然醒悟:“原来箭上喂了毒!”惊怒之下,右掌蓄力,猛
然扫出。这时他离众弓箭手距离只有丈余,掌风扫过,那十余人应手
而倒,竟似半分武功也不会的样子。一招内,都已受了重伤,奄奄一
息了。
张飞跨上几步,揪起那头领喝道:“你们在这里不是送死吗?”
那头领勉强笑道:“不……错……,我们……任……务完……成……
了……你……已……中毒……”说罢闭目不言,似在等死一般。
张飞恨恨地道:“愚忠,可怜,可气!”放下那头领,觉得毒质
似在左臂向上蔓延,当即运指如飞,将左臂的穴道都封住了。摇头叹
道:“少了一臂之力,哼,老贼,我还是不会放过你的!”抢入船舱
之中。
船舱内也有几处着火,照得内舱甚是明亮。一进舱门,张飞便见
到船舱壁上挂着一柄宝剑。这剑本在不显眼处,只因此时张飞有伤在
身,只能以独臂应战,急需兵刃,是以立刻便留意到这剑了。当即伸
手取下。
张飞心道:“不管什么东西,总比空手强。待我看看。”拔出寸
许剑身,只觉灼风扑面,不由得喜道:“好剑!不想今日在这里得此
宝物!”须知寻常剑器,以平常材质炼成;而名剑以精钢为料,又有
名匠花费心血打成,硬度、韧度、锋利程度都较寻常剑为高,在手中
便会感到冷气森森。而此剑又不同于一般名剑,材质甚是特异,由名
剑师欧冶子花费数月工夫炼就。虽经冷却,灼气却经久不褪,附在剑
身之上,削金断玉,如砍瓜切菜。欧冶子为其取名“圣剑”,当真是
剑中之圣,是天下武人的梦想。风闻此剑为曹操所得,不想今日匆忙
间未及带走,竟被张飞无意间拿到。
张飞抽出圣剑,仗剑前行数丈,忽听一人笑道:“三将军别来无
恙?我兄弟已恭候多时了。”
笑声接连不断,从四面响起,仿佛要将张飞淹没一般。慢慢地,
从火光后的暗处接连出现几个彪形大汉,缓缓地向张飞围来。
只见这几人都赤着上身,浑身虬肉突起,长相一般无二,只是每
人衣着颜色稍有差别。张飞心中一惊,但随即朗声道:“可是赵氏五
虎在这里么?张某眼浊了。”
一个黑漆漆的大汉开口道:“贱名蒙三将军提起,我们五兄弟真
是面上有光啊!在下赵明,这几位是我的兄弟赵熊、赵亮、赵锤、赵
绅。”说罢抱拳道:“幸会!”
张飞也一抱拳,道:“幸会!”心下却想:“这几人勇武过人,
天下闻名,世居西域,不知怎地到了曹贼的帐下?若在平时遇上也罢
了,今日气力不济,真是难言胜负。不管如何,当为一战!”便正色
道:“几位在这里等候张某,可是要与在下决一死战?”
赵锤摇头道:“岂敢言战!世人谁不知三将军雄烈过人,武艺绝
伦,谁能从三将军身上讨到便宜?”赵熊接口道:“只是两国交兵,
各为其主,我们想请三将军留步叙旧。”赵亮道:“如果三将军执意
不肯,我们就算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赵绅道:“忠义不可两全,
我等只有以死相报了!”这五人说话一般心思,不知是本来就心意相
通,还是事先演练过?
张飞点头道:“原来如此。既然这样,放马过来吧!”圣剑一圈,
就势挥出,斩向赵锤。
赵氏兄弟齐声喝道:“结阵!”转眼间,五人目光一齐射向张飞,
赵锤后仰躲闪,其他四人脚下缓缓游移,进逼张飞侧面与背部。
张飞转过身来,用剑逼开四虎,忽地圣剑疾指,刺向赵明胸口。
赵明心道:“你这样一味乱打,终究会着了我兄弟的道儿。”当下依
阵后仰闪躲。另四人又自围了上来。
忽听赵明“啊”地一声惨叫,向后便倒。其余四虎大惊,一齐叫
道:“大哥!”奔到赵明身旁围住,以挡住张飞。赵锤俯身查看赵明
伤势,只见他胸口有一大片殷红的痕迹,不禁骇然道:“这……这是
什么东西?”
张飞道:“什么?”赵锤怒道:“你……你用的什么诡异法门,
害了我大哥?现在他气息沉重,性命有忧……”赵亮咬牙道:“今天
的阵是被你破了,好罢,我们只有和你拼了!”
张飞道:“究竟如何了?”便欲走上来看。赵绅喝道:“你别过
来!有我们命在,就要保护好大哥的安全!”
张飞傲然道:“现在要杀你们易如反掌,但念你们忠义难得,我
岂会做这种事?你等既然想让这人活,就应让我察看他的伤势,方有
解救办法,否则,哼!”
赵氏四虎将信将疑地对望了一眼,赵熊开口道:“也罢,唯有如
此了。”其余三人默然让开。
张飞走上前来,一瞥之下,已然明了:“定是这圣剑所伤。”对
赵熊道:“你兄长所受之伤并非不治……”话音未落,四虎一齐行礼
道:“恳请三将军救援!”张飞道:“不必多礼。赵明是为这剑的灼
气所攻,暂时闭气而已。“说罢,放下圣剑,凝力于右指尖,一指戳
在赵明的膻中穴上。
赵明“嘿”地一声,醒了过来,断断续续地道:“唔,……难受
啊……”四虎面面相视,颇有喜色。赵绅长揖谢道:“多谢三将军倾
力相救!”
张飞摇头道:“你兄长虽然性命无忧,但灼气非常,若在一月内
没有用轻水浸泡,只恐留下残疾。”四人一听,脸色立刻焦急异常,
赵亮道:“什么轻水?从未听说过,到哪里去找?”
张飞道:“轻水便是较寻常水为轻的河水。听说西域有条弱水河,
除了特别的木材,其余物事皆浮不起来,这河的水便可用来疗伤。只
是河流隐秘,不易寻找啊!”赵熊道:“这河便在我们兄弟家乡。若
真是如此,那大哥就有救了!我们不如赶紧去罢?”其他三人异口同
声地道:“事不宜迟,这就出发!”
赵熊谢道:“多亏三将军鼎力相助,日后定当报答!”赵锤指着
舱角一道机括道:“曹公便在这下面,身边有中卫营统领将军张辽,
横野将军徐晃,三将军若勉力前往,只恐凶多吉少。还请三将军慎重
行事。”其他三人一齐点头道:“不错!”
张飞笑道:“无妨,张辽也不过如此!”四虎见张飞豪气干云,
遂不再言,将赵明背负稳妥,行礼而去。张飞捡起圣剑,叹道:“这
剑真乃神品!”走至舱角,伸手扳动机括,顿时地面上“扎扎扎”露
出一个方孔。透过这个方孔,下面烛火依稀可见。
张飞毫不犹豫,纵身而下。
出乎张飞的预料,船舱下层虽烛光通明,但是却寂静无声,仿佛
外面的一切都与这里无关似的。抬头一望,前方在地面中央端端正正
地摆放着一张虎皮大椅,一人全身披挂整齐,甲胄鲜明,大喇喇地坐
在椅子上。
听到张飞落下的动静,那椅子上的将军“哼”了一声,唰地一声
立起,沉声道:“不错,你果然来了!不枉我在这里等你这般久!”
这将军便是张辽,张飞对他极为熟悉。关羽年轻时,曾与张辽一
道学习武艺,后来张辽还帮助关羽诛杀私仇,两人交情之深,便如兄
弟一般。后关羽跟随刘备,常在两个义兄弟前说起张辽,对他的武功
胆识,人品气节,极是推崇。张辽几次拜会关羽叙旧,张飞也在座,
其时他对张辽颇为尊敬。如今却眼见旧友便是对手了,一时间张飞竟
无言以对。
张飞定了定神,抱拳道:“几年不见,文远兄英风飒然,名震天
下,可喜可贺!”虽然两人现下对面为敌,张飞仍是不缺礼数。
张辽摇头道:“不敢!今日大败,惶惶然如丧家之犬,怎么还敢
言勇?倒是你家主公一夜暴发啊!”稍顿了顿,道:“今日你是来追
击我的么?”平时张辽温文儒雅,但这时的焦急惶惑之下,言辞甚不
客气。
张飞道:“不错!但我要找的是曹操老贼,与文远兄不相干!”
张辽冷笑道:“你未免太小瞧我了。这种时候,你以为我会贪生
离去么?”张飞默然不言。
张辽又道:“更何况你左臂黑气缭绕,显然中毒不浅,无法活动。
独臂难支,你的绝技‘劈山掌’便无从发挥,这时和我交手,胜负之
数,哼哼,恐怕不由你定了!”
张飞横剑当胸,大声道:“事已至此,惟有一搏。若让操贼逃得
命在,过不数年,江南又将被践踏。我张飞岂是临阵退缩之人!”剑
一摆,道:“得罪!”挽起一个剑花,刺向张辽。
张辽自椅子背后抽出锥头枪,高高跃起,道:“看枪!”自空中
刺下。张飞回剑一摆,迎着枪的来势逆插而上。
张辽只觉一股热焰扑面而来,心道:“有古怪!”急忙闪身躲开。
顺势晃动锥头枪,直取张飞下盘。张飞也不躲闪,挥剑斩向枪头,张
辽偏得一偏,锥枪头的侧面竟被削下一小块来。
张辽这下方知此剑非同寻常,心道:“若是硬碰硬地与他相斗,
只怕吃亏。”心念一定,便展开身法,奔驰不停,手中锥头枪所出的
的招数,花样百出,变换莫测,只是全为虚招,无一招将劲用实。张
飞也不管他虚实如何,手中圣剑或斩或刺,用的总是无常理的怪招,
只求将张辽迫退。尽管如此,剑上的热焰还是将张辽的衣甲破开了好
几处。
张辽心里愈发着急,暗道:“这样下去,他仗着兵刃犀利,总有
伤到我之时。”心中一动,已有计较,几枚暗器已偷偷扣在左手中。
此时,张飞见张辽的锥头枪刺出而未收回,心道:“他竟不要这
枪了么?”手中的圣剑已自然而然地向锥头枪斩落。
而张辽似乎丝毫收手的意思也没有,只听得“当”地一声,锥头
枪已断为两段,枪头掉在地下。张飞正愕然间,又听到“噗噗”几声,
右手手腕只感到钻心般疼痛,不由自主地一松手,圣剑“当啷”掉在
地上。低头一看,三把飞刀整整齐齐地扎在手腕上。
只听到张辽哈哈大笑,飞起一脚将圣剑踢出十几丈外,道:“张
飞!你的剑确实是神兵利器,逼得我不得不出此下策。”正色道:“
现下大伙都无兵刃在手,你的劈山掌施展不出,可是走上绝路了!”
张飞方才醒悟,原来张辽是耍了个花招,拼着锥头枪不要,也要
去除自己手中的这件宝物。他哈哈一笑,道:“佩服佩服!文远果然
智勇双全。好,进招吧!”提起右掌,凝力待发。
张辽心道:“你仅右单手可接招,真是死期到了!”又想道:“
关贤弟休怪我手下不容情!今日乃是公而废私!”双掌鼓力,喝道:
“张飞,受死吧!”纵身跃上。
张飞忽然间大声喝道:“看招!”右拳如离弦之箭,极为迅捷地
击向张辽的双掌。全身内力灌注在拳上,来势凌厉无比,霎那间已穿
透了张辽的掌风,进而直抵张辽身前。
“砰”地一声巨响,张辽向后直飞了出去,胸前的甲胄一片片掉
落了下来。张飞抢上一步,只见张辽跌落在地面之上,奄奄一息,一
丝鲜血从嘴角沁了出来。
张飞俯身扶起张辽,忽见张辽对着自己勉强地一笑,说道:“不
错……你……领悟……了……武……学真谛……了。”声音已是细若
游丝。
张飞心下一阵难过,不自觉地道:“唉……何必要到兵戎相见……”
张辽摇头道:“主公……以……国士……待我,惟有以……死……相
报……”溘然死去。
张飞站起身来,向张辽的尸体再行一礼,转身向底舱的暗道处走
去。他从赵氏五虎口中得知,曹操必定会向那个方向撤退,从那里就
可以上岸。他必须擒住曹操,他也一定能擒住曹操,只因没有人能够
阻挡住他的决心和勇气。
2004-9-19 09:05
i smile 1111
街机三国居然也能挖掘到这个深度
本文如果不是转帖一定会加精
2004-9-19 21:29
老实和尚
赵云篇我看过,到底是不是小贱的手笔。少了小贱的无理头
靠,写了转,没看见
2004-9-19 21:42
elz5000
很古老的文章了,似乎00年就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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