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9-23 16:26
无花的蔷薇
是本在多个恐怖片里轮回冒险的小说:)
2007-9-23 17:01
书者
11
还有一个可能,老夫在那天上课时就一个劲的闭目养神,老师说:“睡着了啊。”我说:”我在涅盘。”晚上果然就涅盘了3次,(挂了3次,可就是死不了)是不是这原因,可为什么会是那几个人在那呢?老兄可有经验
一切皆空,唯有涅盘
2007-9-25 03:34
无花的蔷薇
哈哈
继续继续
第十四回 湘弦悠悠阻清音 驾虹欲往洛水深
书接上回。不题释伽牟尼降生西牛贺洲,却说南瞻部洲周天子昭王这一日上朝,又有大臣上奏,言楚人无理,已三年不来朝贡。昭王大怒,骂道:“两番征伐,皆因妖物阻挡,以致王师败绩。如今又来无理,孤今生不灭尽荆楚蛮人,誓不罢休!”
其时有鲁侯觅得良驹一匹,高九尺,从头至尾长一丈,通体墨绿,能日行千里,跋山涉水如履平地,名号“墨麒麟”,并鞍辔一副,镶金嵌玉,献与昭王。昭王大喜,试骑之,果然如风驰电掣,一骑绝尘。遂尽起王师百万,浩浩荡荡,杀气冲天,又奔楚地而来。
且不提楚地浩劫又至。话说黄河下游有大支流,名曰洛水,发源于华山南麓,经崤山,熊耳山,广纳百川,左携涧水,右带伊河,东出平原,北入黄河,滔滔千里,奔流不息。
然而在那汹涌澎湃之下,却另有一番天地。
这一日夜间三更时分,只闻洛水奔腾,河上清风明月,蓦然间,一条白虹拖着一道耀眼发亮的轨迹自高天落下,悄无声息地贯入洛水深处。瞬息间穿过滚滚波涛,直入河底,随波而化,依旧是个红袍道人,一头扎入那水底厚厚的淤泥深处,一路潜下,不多时就见四周山谷高低起伏,峰峦叠嶂。山间丛丛珊瑚高逾百丈,赤红似火,鲜丽如血。又有水草如林,随波招展,一物似鸟非鸟,似鱼非鱼,结队穿梭其间,密密麻麻足有百万之数,到处磷光闪闪,宛如周天星斗。几条龙形巨兽,长颈扁身,体长里许,遍体青白之色,生满红斑块块,低鸣如牛,缓缓游过。
道人捻着避水诀一路前行,越过数座高山,前方赫然现出一座山谷,有数千里方圆,大大小小无数水泡漂浮谷中,晶莹透明,大者数百里,小者亦有百里方圆,其间宫阙林立,彼此聚合一处。
陆压亦不理会,径直落入谷中,落在当中一只水泡上,只觉足底微微凹陷下去,幻光一闪,已然置身一座红色水晶砌就的龙宫门前。
只见宫门虚掩,就听得袅袅琴音自宫宇深处传出,伴随着莺声燕语,百转千回,鱼音绕梁。那龙宫之外本无流水,却有百千游龙巨鲸,凭空往来穿游嬉戏,忽然间闻此妙音,皆摇头摆尾四下逃窜,状极惊恐。数息之间,却都渐渐平静下来,一条条垂首敛爪,纷纷沉落,须臾周身鳞甲纷落,皮开肉绽,跟着血肉块块崩落,一条条百丈游龙,千丈巨鲸,顷刻间冰消瓦解,只剩下一副副白骨森森。
只听得琴音铮然一振,无数白骨架子轰然暴碎开来,乱琼碎玉无数,皆化细沙而散,星星点点,纷纷扬扬,将那龙宫门前好似积雪三尺。
陆压视若无睹,只顾踏着那脚下厚厚白灰走至门前,轻轻推开宫门,吱呀一声,厚重的青铜大门徐徐开启,道人迈步便行,耳边那歌声越发清晰,夹杂了一股压抑了千万年的幽怨,字里行间慑人心魄,叫人听了魂不守社,只觉得周身四万八千毛孔三百六十大穴中精气魂魄纷纷涌流而出,被那轻柔波涛一卷,四肢百骸尽皆化去,只留下五阳之首,恍然随波逐流。
陆压微微一笑,又行得数步,早看见一片血湖,方圆百余里,湖上长亭飞驾,蜿蜒曲折,彼岸烟云滚滚,隐约露出一丛殿角。那湖面之上大大小小无数头颅,俱拖着一条条白森森的脊椎骨,往来招摇,悬浮虚空,四处漂游。
那些头颅小者状如常人,大者竟有百十丈高下,一个个红面獠牙,耳垂黄蛇,口吐红舌;亦有种种山精水怪,魑魅魍之头,说不尽狰狞凶厉之相,尽皆双目微闭,虽然形容古怪只是神情安详,仿佛身处温柔之乡,陶醉其中乐而忘返一般。
陆压跨上长亭曲折而行,脚下地面尽是水晶铺就,那水晶下面似有血水流动,血光萦绕,隐隐有黑气浮起。道人轻轻顿足,足底烈火焰焰,踏着那血光黑气飘然前行。周身红光照耀十丈开外,那些头颅漫无目的,到处游移不定。但凡漂游过来,挨得稍近,顿时双目暴张,面容扭曲起来,种种痛苦,惊惧,愤怒,绝望,悔恨之态瞬息跃然脸上,跟着便枯萎下去,自有幽幽冥火升腾而起,须臾化为灰烬。
陆压看那些头颅时,多有认得的,不禁微微叹息。上古妖法虽然猛恶,如何近得他身。只是那些个头颅无知无识,却偏生仿佛无穷无尽,越往前行越多,渐渐把路都堵了,上下四周尽皆充塞,前仆后继,源源不绝,越积越多。
陆压虽然周身红光万道,焚之不尽,渐渐迈不动脚步。过得片时,四下里无数头颅一合,聚成一个其大无比的尸球,轰然落在地下,将那鲜红似血的水晶地面砸得血水四溅。
就听得那琴声大作,遥遥彼岸,楼台缥缈,有数女悲声歌道:
剑胆琴心谁可语,江湖漂泊怜三女。弹指数华年,华年梦似烟。
遥天寒日暮,寂寞空山路。踏遍去来枝,孤鸿独自飞。
歌罢就听得其中一个说道:“原来又是个红尘俗物。天下男子虽多,皆是浊物。只知贪欢爱美,沉迷肉欲,不解音律,却又谈什么风情?怎比得上你我姐妹情结金兰,虽然天各一方,却得时时相会,我愿足矣。”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巨响,那团硕大无比的尸球轰然炸裂开来,连那长亭亦炸得粉碎。
只见一轮红日照耀水府,放射无限光明,刹时间将那百里血湖烤得干涸见底,无穷血气皆化红云而起,当空凝结,跟着化作暴雨倾盆,方圆百十里内血雨腥风。
又见那轮红日当空普照,日中真火升腾,隐约现出凤凰之形,振翅长鸣,声震四野。就听得长歌阵阵,一人足踏烟霞,自红日中飘然而出,烟火缭绕间露出周身白玉般肌肤,惟有胸前一身长八尺有余,遍体筋腱虬结,生得修眉凤目,眉眼飞扬,额佩宝带,一头乱发如火,焰焰飘舞。
其时红日太子作歌道: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蓦然间风雨齐住,满空血气凝作一道虹桥,横架空湖之上,尽头处恰接着彼岸楼台。那红日太子飘然落在桥头,缓缓而行,数步之间,已至对岸小楼前。早有三女接着,簇拥着红日太子,登楼相叙去了。
原来洛水有女神,名号宓妃,乃上古时圣皇伏羲氏之女,生得清丽脱俗,高洁出尘。昔时为洛水美景所迷,眷恋凡尘,定居此地,其时黄河有水神河伯者,慕其美色,又不知其出身,遂率水族侵入洛河。
宓妃势单力薄,不能抵敌。正危急时,炎帝大将夷羿因妻子嫦娥弃其独自奔月而去,伤心之下漂泊四海,流浪至洛水之畔。恰见到波间一条万丈青龙,率了无数水怪围攻一个绝色女子,挽弓射之,中河伯左眼,河伯痛不可当,上下翻滚,须臾引水族落荒而去。宓妃感后羿相助之义,又爱其勇力,随以七弦琴音惑之,两人便在那洛水河边一夜缠绵,说不尽温柔乡中无限旖旎。次日宓妃春梦乍醒,回顾身边之人,竟不知所踪。掐指算来,方知后羿心念嫦娥,无心眷恋自己,却是去那昆仑山求西王母不死之药了,自此不知所终。
宓妃不觉黯然神伤,遂将那风月之心都淡了,独守洛水水府,日夜抚琴弄弦,寄情音律。不觉华年如梦似烟,千年万载随波而逝。幸有湘水娥皇,女英同命相怜,又有汉水游女者,彼此时常来往,情同姐妹。今日三女如常来寻宓妃,共奏琴萧,说不尽那悠悠湘弦,缈缈琴音,正得意处,却被陆压不请自来,破了她音律。不想陆压现了红日之身,那宓妃如何不认得,不知为何,只觉胸中一点情动,不能自持。那游女,娥皇,女英更不待她说,早出来迎着陆压。
陆压上楼见了洛神,抚掌大笑道:“你在东时我在西,你无男子我无妻。 我无妻时犹闲可,你无男子好孤凄。”
这正是:湘弦悠悠阻清音,驾虹欲往洛水深。白虹一抹惊河汉,万里碧霄中夜心。金乌翩翩纷火羽,髣髴机丝隔烟尘。琼枝难得芳华年,惟恐流光两迟暮。河傍有星名牵牛,此星既出令人愁。明朝再见明河影,已隔人间万古秋。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2007-9-29 04:35
无花的蔷薇
第十五回 陆压纵情阴阳火 昭王沉舟楚汉水
书接上回。话说洛神为红日太子所惑,情不自已,就见那洛水神宫深处,两片火翼升腾而起,展开来有数千里宽阔,焰焰百万丈远近,将红晶龙宫周围方圆几千里尽数裹在其中。若以慧眼无穷,看那欲火深处,无非温存款曲,颠倒鸾凤,一场风流韵事,就此轻轻带过。
却说几番温存已毕,洛神猛醒,看那枕边之人,只见道人沉沉睡着,此时面如少年,天然稚气犹存。洛神又爱又恨,半晌作不得声。
忽有游女推门而入,身后娥皇,女英跟来,轻扯其手,悄声道:“姐姐何故烦恼?虽然失节于他,似这等俊俏风流的男子,也不枉了。便将他长留宫中,也好做个长久来往。岂不是美事一桩。”
洛神微微叹息,道:“妹妹们,你等怎地知晓这其中因缘。此人你道他是谁?”
游女闻言笑道:“姐姐却是多虑。此人我也依稀认得,唤作陆压散人,不过是游戏人间一散仙耳。虽然会弄些幻术,又有甚么大不了呢。”
洛神苦笑一声,摇头道:“也难怪你不识得此人。他与我洪荒相识,虽然一别多时,怎不认得。此人大有来历。你们来看,此是何物?”
说着轻轻扯过一截锦被,露出道人胸腹间白玉般肌肤来。那潇湘二妃,汉水游女不看还好,一见之下,禁不住掩口轻呼。只见胸前如漆涂墨画,赫然一只三足金乌形状,活灵活现,随着道人呼吸微微起伏,仿佛振翅欲飞一般。
娥皇,女英看了低声道:“此人莫非便是那炎帝第十子红日太子么?”
洛神道:“不是他又是谁来?也是我等该有此孽缘。去岁我去火云洞朝拜圣诞时,父皇曾谓我面泛桃花,我还不信,只是付之一笑。如今看来,却应在此人身上。”
游女笑道:“姐姐何必自寻苦恼。既是有缘,随缘便是。”扯了娥皇女英退了出去,轻轻又把房门关上。
洛神沉吟半晌,只是出神。忽然手掌一热,一双芊芊素手被人一把握个正着,惊叫一声,急看时,却时陆压,笑道:“那游女说得是。非是小生浮浪,我等原有姻缘,致有此会。洛神姐姐不必烦恼。”
洛神沉声道:“你为神农之子,我乃伏羲之女,原是门当户对。只是你素来游戏三界,居无定所,却教我怎生是好?”
陆压笑道:“小生岂敢有负姐姐?如今我在你姑母女娲娘娘门下,宫中大小诸事皆听我的,无有不依。便请她为你我保媒,两家亲上加亲,岂不是好?”
洛神听了,面上微红,轻啐了一口,道:“谁要与你这鸟人长相厮守!”
陆压嘻嘻一笑,便伸手揽着洛神腰间,洛神挣扎数下,哪里挣脱得出,只得悄声道:“休要如此,门外有人。”却被道人把嘴凑将上来,早把只小小檀舌粘住了,如何叫得出来。又把手去解她肚兜,原来本不曾系得紧了,轻轻一扯之下,飘然而落,化作一片绯红花瓣,大如席织,轻轻托起二人。陆压便把手去抚洛神胸前。洛神亦觉情动,嘤咛一声,伸出白藕也似一双手臂,紧紧抱住道人。彼此上下颠倒翻动,只见无数白鳞火羽交织而起,纷飞乱舞,说不尽满室春光。不题。
却说周天子昭王姬瑕再攻楚地,此番踌躇满志,驱兵长驱直入。不料一路虽有些许楚兵阻路,却是一触即溃。周军势如破竹,不上半月,又来到汉水之畔。
原来周军嗜杀,所到之处楚人望风而逃,十室九空。长途奔袭而至,粮草不免短缺。周昭王性喜奢华,哪管兵士死活,每日里依旧大鱼大肉,又有随军歌伎百余名,终日淫乱。因此三军多有怨声。及至汉水,周军四处觅船渡之,谁知楚人早将渡舟渔船之类大小船只焚烧一空,河畔尚有余烟袅袅,残骸零星可见,竟无一船可渡。
忽然听得三军躁动,忙回头看时,只见一绝色妇人立于江边,后世魏人曹子建有《洛神赋》赞之: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壤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
身边又有三女环绕,各着青,红,白色宫装,皆容姿绝艳。
昭王见了,早酥了半边,未及开口,那妇人飘飘荡荡,早来到其面前,微开檀口,轻启朱唇,笑吟吟拜道:
“周天子驾临汉水,妾身等乃是此间水神,在此恭迎天子圣驾多时。”
昭王听了,魂飞魄散,早将手中剑掉落,上前扶起道:
“小人不过一介凡夫,怎敢叫几位神仙姐姐下拜,真真折杀小人也。”
话音未落,早见其身后三女抿嘴轻笑,昭王更是神魂颠倒。洛神正色道:“大王乃周天子,受命于天,为人皇治世,妾身虽居神位,亦在大王治下,前来参拜理所应当。”一席话说得昭王飘飘然不知所以。
当下只见江水滚滚,阴风荡荡,天地间一派昏昏沉沉,三军并诸将只顾贪看众神女,个个目不转睛,呆然而立。
那妇人又问:”大王可是欲渡此水?”昭王正值魂不守舍之际,却不曾听到,妇人连问了三回,方才匆忙应道:“然也。不知诸位姐姐可否助小人一臂之力?”说着便上前欲挽她手。
妇人微微一笑,身形轻晃,避开了昭王手,回首示之,那白衣女子即上前一步,对昭王说道:
“大王欲渡此水,妾身当助之。”
说罢轻挪莲步,早至江岸之上。那周昭王眼巴巴望着女子婀娜背影步入江中,如履平地,又见她将长袖轻轻捋起半尺,玉臂半裸,迎着那凌厉江风,将个拳头大小的红珠托在双掌之中,扭动腰肢舞蹈起来,又歌道:
一江风,水云间。西江月,鹧鸪天。水龙吟声声慢,钗头凤,横云下水船。
凤凰台上忆吹箫。东风破,念奴娇。子夜歌,山鬼谣。步月沉醉东风,踏莎美人三犯渡江云。
昭王目不转睛,不觉痴了。
时有延娟、延娱二妃,乃昭王二十年时东瓯贡女,俱辩丽词巧,能歌笑,步尘无迹,日中无影,甚得昭王宠幸,亦随军南征。此时见昭王望着江中那女子背影出神,自然嫉上心头。
二女乃双胞姐妹,心意相通,当下正欲上前,忽听得一声水响,巨浪冲天,随后江心向两旁分开来,只见滚滚浪涛中,一艘青色巨舟破浪而起,高二百丈,长逾千丈,其形极其古拙,船舷两侧雕满奇形异兽,栩栩如生。船首青蛟百余条,皆粗数丈,颈缠铜链,口吐红信,叉叉丫丫,嘶嘶作响,甚是可怖。白衣女子站在船头,呼喝群蛟拉着那大船徐徐朝江边驶来。
延娟、延娱见状上前悄声谓昭王:“妾身观此舟奇形恶状,那一众女子更是阴气逼人,大王千万小心为上。”
昭王此时心中亦是踌躇,正沉吟间,那船渐近,须臾靠岸。那美妇人笑道:“此舟乃昔日共工氏所造,名曰‘御蠇’,所过之处,大小水怪尽皆退避。后禹王治水,经汉水时亦曾数次乘之。虽长不过千丈,却可载百万之兵。大王三军,一舟可渡。”
昭王兀自犹豫,延娟、延娱亦轻扯其袖。那美妇人观之娇笑道:“莫非大王信不过妾身么?”一笑之下,真是风情万种,那昭王本就心猿意马,眼见美人如云,笑颦如花,哪里还顾得什么厉害,一把挽住其手,头也不回登上龙舟。
周天子一声令下,三军相继登船。说来也是蹊跷,那“御蠇”虽大,不过百丈来长,百万雄师立于船上,如履平地,丝毫不觉拥挤。无移时,连那良马“墨麒麟”也一并上了船,三个女子凌空御风,百余头青蛟一齐拉动龙舟,劈波斩浪,径朝南岸驶来,转眼已近江心。
昭王迎风立于船头,怀抱神女,手按佩剑,意气风发,不由得意大笑。笑犹未止,忽然江上阴风大作,惨雾弥漫,黑云滚滚,江水怒号。就见那满天愁云中垂下无数白色长链,似肉非肉,似藻非藻,飘飘摇摇,如风中乱柳,不知几千几万里长,自高天之上倒挂江中。
又自云中钻出千百头巨兽,形如巨鲸,遍体肉红,不分首尾,无眼无口,游离江面之上,腹底百余张巨鳍划动江水,掀起白浪涛天。
那些青蛟一齐昂首呼号,红目如灯,满江蛟吟之声不绝于耳。昭王心惊,正欲躲入舱中避之,忽觉脚下一阵剧晃,只听喀嚓一声巨响,龙舟“御蠇”被那百余条青蛟团团盘绕,一缠一绞,四分五裂,百万周军将士,连同周天子昭王姬瑕,共延娟、延娱二妃一并沉入江心,滔天巨浪一卷,登时无影无踪。正是: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就见重重波涛中一道白光升起,飞上半空,依旧是那妇人,身后三女,不是那洛水之神宓妃,汉水游女并湘水娥皇、女英又是谁?都起在半空,一齐笑道:“这等昏庸好色之君,死不足惜。”
惟有娥皇、女英见那延娟、延娱二妃虽然身死,却得与昭王共归一水,思及舜帝,心中不觉黯然。
正在此时,不想那江心水响,就听得一声长嘶,白浪倒卷而起,自那水底跃出一匹骏马来,头高九尺有余,从头到尾长一丈,通体墨绿,满身碧鳞斑斑,肋生双翼,四蹄蹬踏波涛,驾浪而起,咆哮嘶鸣。那些青蛟见了那马,尽皆仓皇逃窜,躲避不迭,如何敢近得它身!怎见得那龙马好处?有诗为证:
和銮安节体雍容,鞭影何劳在后从。
竹耳铁蹄虽是马,翠鳞玉翼宛然龙。
长嘶犹吐文明气,远驾还留太昊踪,
道丧久无图可贺,背负周王跃波峰。
那龙马背负了水淋淋一人,双目紧闭,正是昭王天子,胁间双翼展开,上下扇动,便欲飞去。
游女,娥皇女英见了齐声叫苦:“这畜生却坏了我等大事也!”那游女乃是汉水之神,当下念动咒语,河上越发风雨齐作,浊浪滔滔,那空中巨鲸,水里长蛟上下齐声吼叫,只是远远避开,不敢上前扑咬。周遭水势虽大,只是勉强困住那龙马,却伤不得它分毫。
洛神看了冷笑。三女急问时,洛神笑道:“陆压官人果然妙算。此马原是父皇之物,曾负河图出水,在父皇宫中圈养多时。忽一日不知去向。后又现于帝尧之时。其后向来流落红尘,不知所踪--原来却为周王所得。若非我在此,旁人如何治得它。”
三女齐道:“果然如此,姐姐便施法收了此马罢,这畜生生就会驾水的,再迟些儿,只恐它遁去也。”
洛神回顾,只见陆压道人无中生有,立在身后,微笑颔首。洛神嫣然一笑,也不作法,便将手指去口中,香舌微卷,尽力打个呼哨,那龙马听了长嘶一声,前蹄直立起来,可怜昭王做了半世天子,一头倒撞下马去,扑通落入江中,激起水花一朵,就此不见。
这正是:人神从来两殊途,莫把痴心付仙姝 。殷受焚身姬瑕溺,蛇蝎难比妇人毒。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2007-9-29 23:00
★淡茶☆
关注了很久楼主的文章,一直以来有个疑问,在楼主文中神仙也好,妖怪也好,在描写他们的时候,往往动不动就是身高数百丈,又或者长约几千丈,鄙人就是觉得这里比难以理解.我觉神魔仙怪可以比凡人高大1-10倍,但是超得太多,似乎过了点儿.(电影<金刚>似乎也没有几千丈吧.
不知道古时候的计量单位跟现在是否有很大的差别,现在的计量单位都是1丈=10尺,1尺=33.3厘米,也就是说1丈大约=3米多,这样算来,数十丈甚或几千丈的神仙或妖怪,我估计他们打起架来,一般都是看不见他们打架了,因为根本就没法看得明白谁是谁了.还请楼主赐教.
顺带附上古时的一些计量单位:
夏:1尺=10寸(1尺=24.9cm)
商:1尺=10寸,1寸=10分(1尺=31.1cm)
周:1丈=10尺,1尺=10寸,1寸=10分,(1尺=19.9cm)
秦:1引=10丈,1丈=10尺,1尺=10寸,1寸=10分,(1尺=27.7cm)
汉:1引=10丈,1丈=10尺,1尺=10寸,1寸=10分,(1尺=27.7cm)
三国:1丈=10尺,1尺=10寸,1寸=10分,(1尺=24.1cm)
......
清代:1丈=10尺,1尺=10寸,1寸=10分,(1尺=35.5cm)
现代:1丈=10尺,1尺=10寸,1寸=10分,(1尺=33.3cm)
2007-9-30 21:20
无花的蔷薇
[quote]原帖由 [i]★淡茶☆[/i] 于 2007-9-29 23:00 发表
关注了很久楼主的文章,一直以来有个疑问,在楼主文中神仙也好,妖怪也好,在描写他们的时候,往往动不动就是身高数百丈,又或者长约几千丈,鄙人就是觉得这里比难以理解.我觉神魔仙怪可以比凡人高大1-10倍,但是超得太 ... [/quote]
其实我还算缩减了他们的尺寸
宗教,神话里的角色往往大得无法想象,以佛经里的天人为例:
天人的身长:
四王天人的身长半里。忉利天人的身长一里。夜摩天人的身长一里半。兜率天人的身长二里。化乐天人的身长二里半。他化自在天人的身长三里。
色界十八天的天人身长及寿命:
第一天梵众天身长半小由旬(二十里),天寿半小劫(八万三千九百九十岁)。第二天梵辅天身长一小由旬,天寿一小劫。第三天大梵天身长一由旬半,天寿一劫半。其余诸天以此为标准,依次类推。
又如大鹏金翅鸟,两翅展开有三百六十里。
又有说其两翅展开有十六万里,头尾相距有四万里者,高下一样.
又有某比丘宿生为鱼身长七百由旬
天蓬元帅身长百丈,算是小个子了.
毘婆尸佛身長六十由旬。圓光百二十由旬。尸棄佛身長四十二由旬。圓光四十五由旬。通身光一百由旬。毘舍佛身長三十二由旬。圓光四十二由旬。通身光六十二由旬。拘留孫佛身長二十五由旬。圓光三十二由旬。通身光五十由旬。拘那含牟尼佛身長二十由旬。圓光三十由旬。通身光長四十由旬。迦葉佛身長十六丈。釋迦牟尼佛身長丈六。圓光七尺佛身並紫金色。
看来釋迦牟尼在佛国是个超级小矮子.....................
而须弥灯王的身量无比,长八万四千由旬,这个得多少里,又合多少丈啊...........汗死
注:小由旬是四十里,中由旬就六十里,大由旬八十里
又如《海外经》:“钟山之神,名曰烛阴,视为昼,眠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身长千里,在无晵之东,其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钟山下。”
烛龙身长千里
又如南北朝所编道藏《无上秘要》中《三界品》所载:无色界(人),阴阳有形,身长数百里,不以为累,能隐形入微,无复色欲,唯真相知.
此类大家伙很多很多
至于打起来什么效果,这个只好去问古人了:wacko:
其实西游记里有所描述,比如:
他就长的高万丈,头如泰山,腰如峻岭,眼如闪电,口似血盆,牙如剑戟。手中那棒,上抵三十三天,下至十八层地狱,把些虎豹狼虫,满山群怪,七十二洞妖王,都唬得磕头礼拜,战兢兢魄散魂飞,霎时收了法象,将宝贝还变做个绣花针儿,藏在耳内,复归洞府,慌得那各洞妖王,都来参贺。
----------可见变这么大个子确实很拉风.
又如:
真君与大圣斗经三百余合,不知胜负。那真君抖擞神威,摇身一变,变得身高万丈,两只手,举着三尖两刃神锋,好便似华山顶上之峰,青脸獠牙,朱红头发,恶狠狠,望大圣着头就砍,这大圣也使神通,变得与二郎身躯一样,嘴脸一般,举一条如意金箍棒,却就如昆仑顶上的擎天之柱,抵住二郎神.
结果:唬得那马、流元帅,战兢兢摇不得旌旗;崩、芭二将,虚怯怯使不得刀剑。这阵上,康、张、姚、李、郭申、直健,传号令,撒放草头神,向他那水帘洞外,纵着鹰犬,搭弩张弓,一齐掩杀。可怜冲散妖猴四健将,捉拿灵怪二三千!那些猴,抛戈弃甲,撇剑丢枪;跑的跑,喊的喊;上山的上山,归洞的归洞。好似夜猫惊宿鸟,飞洒满天星。众兄弟得胜不题。却说真君与大圣变做法天象地的规模,正斗时,大圣忽见本营中妖猴惊散,自觉心慌,收了法象,掣棒抽身就走。
--------看来这场面的确很吓人,孙悟空把自己的手下都吓着了.
再如:
牛王嘻嘻的笑了一笑,现出原身,一只大白牛,头如峻岭,眼若闪光,两只角似两座铁塔,牙排利刃。连头至尾,有千余丈长短,自蹄至背,有八百丈高下,对行者高叫道:“泼猢狲!你如今将奈我何?”行者也就现了原身,抽出金箍棒来,把腰一躬,喝声叫:“长!”长得身高万丈,头如泰山,眼如日月,口似血池,牙似门扇,手执一条铁棒,着头就打。
即使认为猴子的万丈跟老牛的千丈尺寸不配有所夸张,但老牛的千余丈长短,八百丈高下却是相对详细明确"可信"的.
当然如果实在觉得不好想象场面,就当西游记和拙作都是在夸张好了:lol:
[[i] 本帖最后由 无花的蔷薇 于 2007-9-30 22:07 编辑 [/i]]
2007-9-30 21:29
lix2773
看得眼花,,不过觉得写得挺好的
2007-9-30 23:42
无花的蔷薇
最最恐怖的是观自在菩萨,按照佛经的说法,它在婆娑世界显示的应身也就比凡人大不了太多,但是在极乐世界显示的应身就大到八十万亿那由他由旬。。。。。。。。。
当然,这是佛教在吹大牛,不必当真 哈哈:titter:
[[i] 本帖最后由 无花的蔷薇 于 2007-9-30 23:45 编辑 [/i]]
2007-10-3 02:39
无花的蔷薇
第十六回 东去沧海万里风 有龙隐于大荒中
话说洛神率领众神女沉了周天子,各立云空之中,洛神见那水中龙马足踏沧浪,神骏如旧,把手一指,一道碧华自纤纤指端射出,落在龙马身上,那马长嘶一声,身形渐渐缩小,须臾只有巴掌大小,被碧光牵引直上云端,落入洛神掌中。娥皇女英见它小巧玲珑,通体碧绿如翠,甚是可爱,忍不住上前接过,彼此传来递去,不住抚摩把玩。
洛神便笑道:“今日承三位妹妹相助除此昏君,此乃荆楚百姓之福也。然这姬瑕终为人皇,今日之事,切不可教外人知晓,否则天庭震怒,我等皆有罪衍。”
陆压在一旁听了,只是微笑不语。
娥皇、女英皆道:“这个当然,纵然天庭使人来问,只消推说妖物作祟,自然无碍。”
只有游女面有忧色,欲言又止。洛神早看在眼中,心中自然明了。潇湘二妃乃是舜帝遗孀,自己更是伏羲之女,有恃无恐,这游女却并无靠山,此事又在其汉水发生,自然心中忐忑。便上前轻抚其背,笑道:“游女妹子,你也不必担忧。便随我回洛水同住几日,纵然上天察觉,也不敢把你怎样。”游女方才面露喜色,连忙谢了。
正说间,忽然风住雷息,满天阴云渐渐散开,江上白链,红鲸,青蛟种种异象尽消。
众女急看时,只见东方天际霞光万道,一块火炭也似云团滚来,无边阴气顷刻消散。洛神早认出来人,却是火云洞的水火童子,当下教娥皇姐妹暂回湘水,游女先归洛水暂避。自家迎上前道:“童子何来?”
那水火童子须臾早至近前,分开火云,现出一张稚气十足的俏脸来,生得面如满月,两颗丹眉,额前一对寸许短角,两颊红鳞斑斑,形容便如一个七八岁小童模样,见其余三女都走了,也不着意,也不理陆压,只是恭恭敬敬朝洛神打了一躬,道:“公主,圣皇老爷召你去哩。”
洛神见他不睬陆压,便有三分不快,冷声道:“既如此,你且随我去就是。”
陆压道:“既然如此,我随你同去。”
洛神嫣然一笑,便把手中碧绿龙马望陆压手中一塞,含笑道:“郎君且回不周山见了姑姑,请她老人家早早来火云洞与父皇说知此事。”
陆压点头道:“也好。”化白虹望三十三天外去了。
当下洛神宓妃并水火童子驾云而起,一路向东。
向东,东海。
惟见烟波浩淼,碧波连天,滔滔万里。
有风,自亘古之时而起,历亿万年不息,掀起波涛如山。
峰谷起伏间,百千长龙巨鲸不时腾越而起,一跃数千丈,旋即落入水中,激起白浪朵朵。
二人御风而行,离海面三千余丈,一去千里。
洛神乃是水神,久居河川之中。此时面对这怒海狂涛,忍不住问那水火童子:“父皇究竟有何事叫我?”
童子微微一笑,一双妙目远眺那海天尽头,但见青云滚滚,连接天地,云中隐约峰峦无数,如海市蜃楼,虚无缥缈,却越来越清晰真实。
转眼,已至海角天涯。
无穷夹杂着赤红色雷火的青色重云,如巨壁横空,迎面挡住去路。
“公主休问,少顷便知。”
水火童子一言未了,身形已然化作一道红芒,拖着焰焰长尾,笔直地扎入前方无尽青云之中。
云中随即电光连舞,惊雷炸响,百千红蛇交织扭摆,倒挂海天之间。风雷中,隐约传来龙吟之声。
洛神面色迟疑,踌躇片刻,朱唇轻咬,亦化道百丈白光,射入重云之中。
东海之外,有大荒境,上不见日月星宿,下不见黄泉秽土。惟有茫茫青云,赤土无边,不知几亿万里。
又有四方群山耸立,却是那大言,潏山,合虚,夏州,鞠陵于天,成都载天,孽摇頵羝,皮母地丘,凶犁土丘,猗天苏山,壑明俊疾,无数上古凶境,分列东南西北,皆广阔千万里,高耸云空。
远方一个小小黑点渐渐变大,转眼可见无垠赤土间,伏着一个全身青黑之色的巨人,生得龙首人身,顶生万角,双耳阔大,便如两张鱼鳍相似,何止千里,迎着那滚滚热风猎猎招展。额上一只独眼紧紧闭合,却依然透出无边凶光,便如一只小小太阳相似,映得四下里一派通明。
巨人半跪半卧,一动不动,自头至尽尾长逾数万里,背上负着一座白玉制成的万层高塔,塔间妖云弥漫,密密麻麻无数上古龙蛇异兽钻进钻出,嗡嗡之声响彻荒原,犹如一只巨大无比的蜂巢。
水火童子凌空虚指那巨人笑道:“公主可认得此物?”
洛神冷笑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欺负这等蠢物,又有何趣味。”
童子呵呵一笑,云光复起,二人周身神光四射,普照当空,一前一后向东飞去。那天上地下,种种洪荒异兽凶禽见了二人,纷纷远远逃散。有避之不及的,只来得及哀鸣一声,被神光一照,如初雪见日,冰消瓦解,尽化飞灰而去。
惟独一座高山前,有一巨狐,人立而起,高逾千里,目如火炭,全身青毛倒竖,苍炎流动,护着身下数万小狐,昂首目送二人凌空飞过。
洛神回首,不觉微微皱眉,问道:“此狐怎地与我等有仇一般。”
水火童子笑道:“公主忘了?自那涂山老祖率其族人脱离青丘,入世以来,便是这青丘狐王守护妖狐故土,不肯离去。那妲己亦是妖狐一族,既为女娲娘娘所害,狐王自然对我等怀恨在心,只是忌惮吾皇法力无边,不敢妄动罢了。也是常情。”
洛神听了也不在意。又行不多时,只见那大荒之山横贯东西,赤水环绕,水深不见底,亿万龙蛇游弋波间,嘶嘶之声不绝。又有神数百,皆身高万丈,衣分青红黑白之色,足踏巨龙,耳穿黄蛇,山上山下往来巡视,见了洛神,童子,一齐下拜,口里呼喝有声,只是听不分明。
洛神满脸不耐,更不搭理,径朝山中飞去。水火童子紧随其后。早至主峰前,只见一条红鳞巨蛇盘绕山峰之上,龙首无角,昂首向天,一双碧眼有若皓月当空,口喷火云滚滚千里,弥漫满山。那蛇见了洛神,童子迎面飞来,忽地把口张开只一吸,早将两人吸下肚去。
二人习以为常,任那巨蛇一口吞之,脚下火云流动,一条曲径通幽,顷刻行了数十里远近,眼前霍然明朗,现出一片洞天,原来别有世界,比那洪荒之景大是不同。
怎见得好景致?芙蓉峰龙耸,紫盖岭巍峨。百草含香味,炉烟鹤唳唳踪。楼阁飞青鸾,亭台隐紫雾。几树桃梅花正放,满山瑶草色皆舒。龙潜涧底,虎伏崖前。幽鸟如诉语,驯鹿近人行。白鹤伴云栖老桧,青鸾丹凤向阳鸣。火云福地真仙境,金阙仁慈治世公。
洛神心中忐忑,也无心多看,径入洞府。只见三张青石床,左右皆空,惟中间床上坐着一位圣人,着衮龙袍,戴平天冠,额耸双角,颊生逆鳞,双目微微有光,正是上古圣皇伏羲。
这洛神便拜道:“父皇圣安。”
伏羲也不理她,挥手遣退了水火童子。方道:“你这丫头,做得好事!”
洛神嘻嘻一笑,上前扯住伏羲袍袖笑道:“原来父皇都知道了。”
伏羲道:“吾精研先天卦相,怎不知道此事来龙去脉?你与那陆压也是夙缘未了,原怪你不得。红日乃是神农之子,如今神农轩辕双双出洞云游不知所终,我与你姑姑原是作得了主。也罢,吾怎肯逆天?少顷你姑姑便至,你可去后面梳妆了,也好体面。”
洛神本道父皇定然要大加训斥一番,与红日的婚事更是难成,早抱定了大闹一场之心,不想伏羲竟先行满口应允,喜出望外,拜谢了父皇便待离去,却被伏羲叫住:“吾这里有一颗养颜丹,你可就此服用了,容光焕发,叫那红日知道吾女颜色非常。”
洛神笑嘻嘻接过,却是一颗小小碧丸,晶莹可爱,异香扑鼻,更不多想,一口吞下。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i] 本帖最后由 无花的蔷薇 于 2007-10-3 02:50 编辑 [/i]]
2007-10-3 07:32
密林繁星
:funk:最后那养颜丹怎么看都不是好东西,还有伏羲的态度……
2007-10-3 22:58
书者
11
楼上,我也又一样的预感。感觉像洪钧老爷子喂他三个徒弟一样,也不对啊,这个毕竟是伏皇自己的女儿,他到底想干什么
2007-10-4 02:29
密林繁星
:loveliness:伏羲兄妹XX,这次父女也不希奇了
2007-10-4 06:41
无花的蔷薇
晕死................怎么可能嘛:wacko:想到哪里去了:q(+
2007-10-4 07:52
ylh2004
俺猜应该是忘情丹.:loveliness:
2007-10-5 21:01
goddess02
孙悟空的师傅须菩提祖师在 大人小说里是何根源来历? 一时没注意
万望告之 谢谢拉
2007-10-5 23:03
无花的蔷薇
[quote]原帖由 [i]goddess02[/i] 于 2007-10-5 21:01 发表
孙悟空的师傅须菩提祖师在 大人小说里是何根源来历? 一时没注意
万望告之 谢谢拉 [/quote]
是如来+老君联合显化:lol:
2007-10-6 11:28
goddess02
这么强悍啊。。晕。楼主想象力果然丰富,在家不得不服啊~
不过貌似没出现 黄天化的莫邪宝剑呀? 那可是一把至宝啊,可惜黄又挂了。
555
丙灵公很强的说
还有就是,西游记里,悟空从八卦炉出来后 一路杀到灵宵殿外,被一个执金鞭的忠将官拦住 大战,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雷震子之流呢,
敢问 此官是何许人也?
2007-10-6 11:54
goddess02
从这篇文章, 让我联想到千年新儒(儒释道合)对我们当代人的影响甚微,
西方那一套民族凝聚力比较刚硬,中华这方面比较柔性,
从文章来看,楼主思想观念比较“现代西方化”,思想比较物竞天择,挺西方的现实主义呢。
我觉得 中国之所以是千年不间断至今的文明古国,与我们的文化关系莫大,这就是中国的宗教,传统,哲学思想共同作用的,十分有别于西方。
作者的思维方式,比较二元对立,批判阐教的“伪善”,伊余之见,这比西方直来直往要高明得多, 看看军事战略战术就知道拉,中国在这方面却是鼻祖,只不过现今受西方文化影响,多数年轻人思想比较西方,比较直接,比较赤裸的,如果和东方比较“伪善”思想结合,就真的中西合壁了,而东方思想被批判过头了。。
不管怎么说,站在宏观上看,阐教确实正统的,理解为权利斗争失之偏颇,何况放大呼?比如理解 元始破九曲黄河阵那段,元始无论站在何立场都有出手的必要,
这个不是该不该的问题,而是必须出售,三霄之异宝又有几人能挡?何况阻挡伐肘大军本就逆天?所谓前因女娲一己之似, 这个不能完全是女娲之错,在古代,沭读女娲,何况题淫诗侮辱女娲,那是人神共愤之事,在肘王没有侮辱女娲之前的时期,并不能代表纣有多明君,只不过是纣王之父给了他一个好的执政环境,但纣王身为天子,仗着貌似的“四海升平”却行逆天之事,在古代是极端恶劣的,而大人以一个现代人的眼光看,确实觉得女娲行事不可思意,这犯了一个当代人研史常犯的错误。
先说这么多吧 呵呵 :q```+
2007-10-6 12:07
goddess02
我想 这也是无神论者与有神论者之间的差别吧。
无神论者我觉得写这类文章,会给人观点上很接受不了的感觉,
类比于 用理性科学数据统计方法 来深究爱情一样。
不过楼主文笔绝佳,想象力也十分丰富,如果能在写这类文章时,更加唯心些,少些现代人的观点视角,就不会给人比较突兀的感觉来(这个突兀的感觉是指读者读大人文章后提炼出来的思想,得到的核心要义这方面,我个人觉得不是很正统呢)
比如:有关龙吉乱搞等等,很多在封神里或几百年来确实是正面的形象被楼主给颠覆拉。我觉得站在一般性的学术研究(宗教神学等)角度是接受不了的,做为一篇 恶搞颠覆类神话小说,除了惊叹作者绝佳联想力与文笔能力外,只能一笑了之了。
发个视频链结给你看下:[url]http://v.youku.com/v_show/id_cj00XNDc4MTM1Mg==.html[/url]
红楼选秀,我觉得 我们应该一分为二的看问题,尤其是老师最后的点评那部分,希望看后你能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谢谢
2007-10-7 14:39
无花的蔷薇
多谢仁兄的点评,见仁见智的同时在下也深感欣喜,作品被讨论本身对作者就是最好的鼓励.
此书里有一部分过头且无关主线意义不大或者意义不明确的纯恶搞,我准备在这次的修正版里删除或者改写.
非常感谢仁兄的意见:q```+
[[i] 本帖最后由 无花的蔷薇 于 2007-10-7 14:44 编辑 [/i]]
2007-10-7 14:43
无花的蔷薇
有关王灵官,转贴一些资料:
王灵官是道教的护法镇山神将,和佛教的韦驮相似,有的书说他是武当山中五百灵官的统帅,叫华光元帅,又叫五显灵官。到了宋代,又出现了一位「火车王灵官」,镇守道观山门的灵官一般就指这位王灵官。
《明史》的《礼志》称,「隆恩真君,则玉枢火府天将王灵官也,又尝从萨真君传符法。永乐中,以周思德能传灵官法,乃于禁城之西建天将庙及祖师殿。宣德中(1426-1435)改庙为大德观,封二真君。成化初,改观曰显灵宫。」「夫萨真君之法,因王灵官而行。王灵官之法,因周思德而显。而其法之所自,又皆林灵素辈所附会」。据明清时期的神仙传记称,王灵官原名王恶,湘阴浮梁之庙神,因其吞噬童男童女,为西河的第三十代天师虚靖真人的弟子萨守坚,飞符火焚,将王恶烧成火眼金睛。王恶不服,奏告于天庭。玉皇大帝即赐慧眼并金鞭,准其阴随萨真人,察有过错,即可报复前仇。十二年间,王恶以慧眼观察无遗,竟无过错可归咎于萨真人。后至闽中,拜萨真人为师,誓佐行持。萨真人乃以「善」易其名,改王恶为王善,并且奏告天庭,录为雷部三五火车雷公,又称豁落灵官。
进入道教的官观,山门内的第一座殿往往为灵官殿,殿中供奉着一赤面髯须,身披金甲红袍,三目怒视,左持风火轮,右举钢鞭,形象极其威武勇猛,令人畏惧的神仙,这就是道教的护法神将王灵宫,又称火车灵官王元帅。王灵官常塑在山门之内,镇守道观,其作用相当于佛教中的韦陀。
根据《新搜神记》的记载,王灵官本名叫做王善,是宋徽宗时候的人。又据《列仙全传》卷八说:王灵官是湘阴(今江苏淮阴)城隍庙的城隍。萨真人修得正果后,路过湘阴,投宿于城隍庙。数日后,湘阴太守梦见城隍要求自己将萨真人轰走。于是天一亮,太守立即带人来到庙中,迅速地将萨真人撵走了。萨真人十分气恼,走不多远。见有人抬着一头猪到庙里还愿,他拿出香给人家,央求帮他烧烧香。这些人如约办理,不料突然降下一阵雷火,将城隍庙烧了个精光。可见萨真人恼怒之极,用法术将城隍老爷闹得无法安身。另外一种说法见于《三教搜神大全》卷二,书中称萨真人路过此处、见人用童男童女活祭本处庙神,大怒道:“此等邪神,该焚其庙!”说毕,雷火穿空,上焚此庙,人莫能救。
事后,萨真人云游四方,遍行救济。据《历代神仙通鉴》卷二十一记载,十多年后的一天,萨真人来到龙兴府,正在江边洗手时,水中突然冒出一员神将,方脸膛,黄袍金甲,左手持火轮,右手执钢鞭,对真人口:“吾乃先天大将火车灵官王,久执灵霄殿,奉玉帝之命庙食湘阴,以惩四方恶业。自真人焚吾庙后,私随十二年,今见真人功行已高,将供职天庭,愿为部将,奉行法旨。”可见王灵官还是玉帝的御前大将,专司天上、人间纠察之职。但根据《明史•礼志四》曰:“宋徽宗时,尝从萨守坚传符浩”,又回:“灵官受法萨守坚,萨复受法于林灵素,而林乃一诗弃道土耳。”由此表明,王灵官曾师从西蜀道士萨守坚,受道符秘象,是道土林灵素的再传弟子。
明朝永乐(1403—1425)年间,杭州有个名叫周思德的道土,因为会使王灵官元帅的法术,、名声显赫于京师。据《新搜神记.神考》“王灵宫”条记“周思德”行“灵官法,知祸福先,文皇帝(朱棣)数试之,无爽”。以至“招弭 除,神鬼示鬼,逆时雨,远 疾”,无所不能。于是永乐皇帝为王灵官在禁城之西建天将庙及祖师殿,以把萨真人和王灵宫。里面塑二十六天将,以王灵宫为首。不久,永乐皇帝便得到了一个世传的灵官藤像,藤像份量很轻,永乐皇帝将其放入寝宫,“崇礼朝夕,如对宾客”。永乐帝雄武而有大略,征战一生。每次出战,都要带上灵官藤像,作为军中的保护神。第五次出征漠北,打到金川河时,忽然藤像重得抬不动了。永乐帝祷告,答曰:“上帝有界,止此也。”不久,永乐帝果然病重,不能前行,最终病死在返京途中。可见在称史笔记 中,神明“灵验”的的故事不胜枚举,亦表明灵官信仰的深远。
宣德年间(1426—1436)明宣宗将天师庙改为火德观,并封萨真人为“崇恩真君”,王灵官为“隆思真君”,并加封为“玉枢火府天将”,又在现内建崇恩殿、隆恩殿。成化年间(1465—1488),明宪宗改观为宫,称之为显灵宫,四季为二神更换饱眼,三年一小焚化,十年一大焚化,复换新饱服,珠玉锦绣,所费不惜。每年的万寿圣节(皇帝生日)、正旦、冬至及二真君示显之日(九月甘三;六月十三;六月甘三日),派遣官员前往致祭。从此以后,“先天大将火车王灵官”,就取代了“华光火车马灵官”,成为道数第一殿的护法主神。
明、清以来,全国各地建立了许许多多的灵官庙,很多道教宫观还专门修建了灵宫殿,塑了形象不尽相同的灵宫像。其中最一有名的造像是北京白云观、天津娘娘宫、武汉长春观、苏州玄妙现以及武当山元和观中的灵宫。最有趣的是,湖北武当山中,还有“五百灵官”之说,在天乙真庆宫(又叫南岩石殿内》,环列着五百尊铜铸饰金的灵官像,各高尽尺许,神态各异。据《太和山志’圣迹》记载:净乐国王太子(即后来的真武大帝)在武当山修炼时,国王思念太子,令大臣率五百众,至南岩“传启王命,部众忽僵仆不能举,同声告曰:‘愿从太子学道。,于是俱隐山中,太子成仙后,五百众皆登仙道。后来遂造五百灵宫像供祭。此外,由于王灵官曾被封为“玉枢火府天将”,人们又把他看成是火神,所以有的灵官像就是一副火神的模样,火神庙中也供奉着灵官。
道经中一般都说王灵官是宋徽宗时的王善,但有的也说是唐太宗时的王恶。《三教搜神大全》卷四,说他。字秉诚。父讳臣,早逝,母邵氏,遣胎而生师于贞观时(627-650)丙申年七月庚申日申时。帅幼孤不读,有管力,性刚暴质直。市中有不平者,直与分忧。锄硬挞横,国人服其公,且惮其武”。曾经焚烧一江怪古庙,忽怪风大作。适值萨真人托药瘟以来,遂作法反风而灭妖,境界以安。玉带封他为豁落王元帅,赐金印,掌监察之职。
算是个颇牛的护法神了.
[[i] 本帖最后由 无花的蔷薇 于 2007-10-7 14:56 编辑 [/i]]
2007-10-7 14:57
无花的蔷薇
贴张游戏图.
感觉这张图跟我想象中的陆压非常接近
图片是网游<<江山>>里的某个角色,不是陆压.我也不认识是谁
但跟我心目中的陆压----红日太子的形象不谋而合
[img]http://photo9.hexun.com/p/2007/1007/134897/b_A6AE195B8029E60264DC2B9651EC2056.jpg[/img]
[[i] 本帖最后由 无花的蔷薇 于 2007-10-7 14:59 编辑 [/i]]
2007-10-7 17:43
书者
[quote]原帖由 [i]无花的蔷薇[/i] 于 2007-10-7 14:57 发表
贴张游戏图.
感觉这张图跟我想象中的陆压非常接近
图片是网游<<江山>>里的某个角色,不是陆压.我也不认识是谁
但跟我心目中的陆压----红日太子的形象不谋而合
[url]http://photo9.he[/url] ... [/quote]
倒,陆压有这变态T么,这个咋看都是女的啊
[[i] 本帖最后由 书者 于 2007-10-7 17:45 编辑 [/i]]
2007-10-8 07:01
无花的蔷薇
第十七回 火云洞里说姻缘 太古群尸地中眠
不题大荒山火云洞中伏羲交待洛神,却说三十三天外不周山中女娲宫内,娲皇笑谓陆压:“红日,你做得好事。”
陆压笑道:“托娘娘洪福,陆压幸不辱命。”又将那龙马墨麒麟呈与女娲娘娘,娘娘爱不释手,把玩半晌,忽地笑道:“红日,我却问你,你对宓妃可有情意?”
道人不答,抬眼去看一旁彩凤仙子,只见仙子面如古井无波,不显丝毫喜怒哀乐之情,陆压轻叹:“宓妃乃是圣人之女。我这无根之人,又能妄谈什么情意了。”
女娲,彩凤闻言面色微讶。娲皇笑道:“你亦是圣人之子,又哪里配不上我那侄女了?”
彩凤掩口笑道:“他说自己是无根之人,莫非果然无根?却不是银样蜡枪头,好看不中用。”
阶下陆压听了,险些绝倒,只得苦笑。女娲亦笑得花摇柳颤,半晌方抚胸道:“既是如此,吾便望火云洞一行,成与不成,少顷便见分晓。陆压,你也不必去了,便与凤儿在此等候。”
彩凤仙子即将娘娘自宝座上扶起,来到宫外。娘娘把手望血池一指,一道如龙赤水自池中飞起,当空旋转数下,首尾相接,隐隐现出八卦之形,有五十里方圆,只见妖云缤纷,一头红鳞巨蟒自那八卦内数十里妖云之中探出头来,却不敢开口吸之,只是张开血盆大嘴,一根如火长舌垂将下来,便如红毯一般铺在宫前,又把腹中毒气喷出,与女娲宫内外七彩妖云彼此辉映,越发奇瑰。
陆压见了那蛇,若有所思,忽道:“娘娘,我亦前往大荒一游。”
女娲娘娘笑道:“你怎地如此不耐?”
陆压道:“我另有事要做。娘娘可自便。”
娲皇听了笑道:“这话却说得好笑。我此去为谁?”
道人也笑,自化道长虹而去。女娲足踏红蛇长舌,步入巨蛇口中。那蛇轰然合拢双腭,低吟一声,缓缓缩回妖云深去去了。
话说伏羲在云洞中静立未久,洞口只闻香风滚滚而来,女娲娘娘不施粉黛,素面朝天,款款而来,见了圣皇,笑吟吟道个万福,轻启朱唇,微开檀口:“皇兄多时未见,风采更胜往昔。”
伏羲冷冷道:“娲妹,你何必如此。吾精研卦相,怎不知你意?宓妃这孩子为情所困,甚是可怜。吾如何肯叫她深陷其中!我已将忘情丹与宓妃服食,教她忘却前缘---此事再也休提。”
女娲闻言,收了面上娇媚笑意,面色冷然,看了伏羲半晌,微微叹息一声,低声道:“皇兄,你真个不肯助我?”
伏羲叹道:“此番陆压行此事,乃是定数如此,我也不怪他。然则你我何苦自寻烦恼?”
女娲听了,亦不答言,只是素手轻挥,周围景物已然变幻。
只见伏羲,女娲兄妹并肩立在大荒之巅那条红鳞巨蛇头顶,眺望洪荒大地,良久无语。
一阵亘古洪荒之风吹过,将女娲满头紫发吹起。她向前行了数步,重又立住。
伏羲望着她略显纤弱的背影,仿佛又看到了昔时那个娇纵天真的女子。无尽往事如昔日重来,一齐涌上心头,不觉痴了。
也不知过了几时,女娲忽地低声道:“皇兄,你看这大荒之境,广阔无垠,却尽是不毛之地,终日青云笼罩,暗无天日。你纵然有通天彻地之能,又怎造得出那当空烈阳,普照万物。”
伏羲默然半晌,又叹道:“非是吾不肯助你。强与天争,终无善果。你不见这等惨状么?”
说罢亦将双手微抬,指点江山处,那大荒境内赤地无边,渐渐变化,片刻间尽化作血色琉璃一般,隐约可见地中密密麻麻,无数奇形怪状之物,皆身长不知几千里,形态古怪,浸在熔岩地火之中,一动不动,或人面犬耳兽身,耳珥双蛇,或折颈披发而无一手,或人面独目蛇身彼此纠结盘绕,或方齿虎尾,或马状无首,全身赤红;或无首操戈盾而立。其数不知几千几万,几乎遍布大荒之境地下各处。
女娲冷笑道:“你且看仔细了,那人是谁?”
伏羲闻言张开神目看时,就见一道白虹穿行地底群尸之间,一去万里之遥,蓦地停住,化为一个道人,大红道袍,修眉凤目,神情极是潇洒不羁。原来两位上古圣人看去,那陆压背后隐约两道黑翼,火焰纷飞,若有若无,轻轻穿过一头满身青鳞,无首无足的巨尸,径至一块白玉祭坛之前,坛中一具青衣女尸横卧在地,以袂蔽面,四周地火滚滚,热浪升腾。
陆压越长精神,便将腰间红葫芦解下,开了盖儿,一道白光飞起三丈有余,现出一物,有眉有眼,双翅嗡嗡有声,放出一道白芒射入青衣女尸头顶泥丸宫之中,须臾手足齐动,直挺挺立将起来,展开衣袖露出一张枯如腊人的死脸来,张口发出一声尖啸,凄厉无比,周围群尸被它一叫之下,纷纷蠕动,低吼之声此起彼伏,一时间陆压道人犹如身陷无间地狱。
那女尸又把口张开,喷出团团青火,将道人围困其中。陆压笑道:“这蠢物不知感恩。若非吾兄弟以真火练汝,汝不过一凡人耳,如何号令群尸!只可惜功败垂成,故教你在此地蛰伏。如今你可记得了么?”
青衣女尸虽见陆压在火中逾长精神,只是灵智未开,哪里省得,咆哮连声,不住将栲栳大小的青炎喷来,却近不得道人身边,团团轰碎,一根根青色火柱相继升起,竟直透地表,从大荒地下穿出,根根耸立云霄。
陆压摇头道:“区区尸火,怎近得吾身?真乃冥顽不灵之物。”收了葫芦,背后双翅展开,太阳真火中隐隐有三足金乌之形,将地底映得红了。群尸多有当不得的,纷纷化为灰烬。青衣女尸当不得那热,复以袖遮面,伏地哀号不已。陆压道:“如今你可认得吾否?”原来此尸被这真火炙烤,灵智忽开,记起无数前缘来,当下拜倒在地,口称:“太子救我!”
陆压笑道:“世事沉浮,白云苍狗。如今虽然事过境迁,依旧有用你处。只是你效法旱魃修炼不成,魂魄消散,须得个替身方能脱离此地。这也不难,待我从长计议。你可在此凝练身上尸气,方可将群尸号令自如:早晚有出头之日也。”
女尸听了拜谢道人,目送陆压依旧化长虹去了。那洪荒之景随即消逝,二人依旧身处石洞之中。
伏羲微微叹息,连道:“这又是何苦来哉?”
女娲又道:“如今事已至此,你待如何?况且你我兄妹皆是一体,当初造化生灵,始有人间万象。你难道一再坐视,任凭那阐教禄蠹,西方佛门蠢物将来彼此争斗,误尽天下苍生!”
伏羲双目微闭,良久方张开眼来,两道金光直射头顶青云之中,将那数十万亩云蔼俱映得金黄,忽地昂然道:“也罢。既是定数,避之不及。吾便再助你一回,也教他们知道吾等上古正神,并非受人摆布之辈。”
女娲道:“皇兄说得是了。既是如此,小妹暂且告退。”将龙马留下,转身便行。伏羲又道:“那陆压之事,你却是不该。此事再也莫提。”
女娲微微一笑:“小妹知错了,皇兄千万休怪,休怪。”说罢脚下妖云四起,头顶八卦之形复现,红舌落下,女娲去了。
却说陆压早在不周山妖宫前接着娲皇圣驾,大笑道:“娘娘此去,大事成矣。”
女娲笑道:“你却不曾讨得老婆。岂非空费心机?”
道人呵呵大笑:“陆压却是浪荡惯了的,巴不得此事不成。如今娘娘之事已定,我又落得一身轻松,岂非两全齐美?”
一旁彩凤仙子听了,微微冷笑:“似你这薄幸之人,原该一世无妻。”
陆压哈哈大笑,又道:“这情欲爱恋之事,原是讲个缘分的。我与洛神仙子有缘无分,这也无可奈何。只是不久之后,又有人神一对儿,缘分将至,少不得贫道前去撮合一番,以应天数。”说罢复化道白虹,径回西昆仑去了。
不觉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转眼人间又是一十七个春秋冬夏。
且说当年周昭王连那百万大军尽数没于汉水,天下震动,诸侯多有幸灾乐祸者。昭王既崩,其子姬满即位,称穆王,其时年已五十矣。穆王自幼好道,遍求明师而不得。如今继了帝位,也不急报仇,只是修养生息,十年之间,周室再兴。遂用兵四夷,南征北战,楚人惊恐,莫不臣服。天下既定,穆王志得意满,遂又生求道长生之心。
如今却是穆王十七年。忽一日,西极之国有幻人来洛邑,身高八尺有余,皮肤漆黑如墨,须发卷曲,形容古怪。当街卖艺,能赴汤蹈火,贯金穿石,更兼穿墙入壁,悬空不坠。穆王宣其入朝,见了天子亦不下拜,口里作歌道:
昆仑家住海中州,蛮客将来汉地游。
言语解教秦吉了,波涛初过郁林洲。
金环欲落曾穿耳,螺髻长卷不裹头。
自爱肌肤黑如漆,行时半脱木绵裘。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i] 本帖最后由 无花的蔷薇 于 2007-10-8 07:02 编辑 [/i]]
2007-10-8 07:04
无花的蔷薇
[quote]原帖由 [i]ylh2004[/i] 于 2007-10-4 07:52 发表
俺猜应该是忘情丹.:loveliness: [/quote]
厉害,被你猜着了:titter:
2007-10-8 08:45
书者
[quote]原帖由 [i]无花的蔷薇[/i] 于 2007-10-8 07:04 发表
厉害,被你猜着了:titter: [/quote]
倒,伏老爷子还使这招数,前面还装模作样,太不像话了
2007-10-8 20:16
ylh2004
[quote]原帖由 [i]无花的蔷薇[/i] 于 2007-10-8 07:04 发表
厉害,被你猜着了:titter: [/quote]
:qcool+猜哑谜是俺的强项.:titter:好象就在神机那里失手过.
2007-10-11 14:45
无花的蔷薇
第十八回 桃红粉黛争奇艳 阴阳颠倒因果乱
书接上回。话说西昆仑有异人,自称幻先生,前来觐见周天子穆王,昂然不拜。穆王不以为忤,令其当朝演之,果然诡幻绝伦。
那穆王深慕道法,当下大喜,即叫后殿设宴款待。少顷席就,怎见得好席?
琼香缭绕,瑞霭缤纷。瑶台铺彩结,宝阁散氤氲。凤翥鸾翔形缥缈,金花玉萼影浮沉。上排着九凤丹霞絜,八宝紫霓墩。五彩描金桌,千花碧玉盆。桌上有龙肝和凤髓,熊掌与猩唇。珍馐百味般般美,异果嘉肴色色新。
当下穆王请先生坐了,酒过三巡,天子问先生道:“汝法甚奇,乃从何处学得?”
幻先生微微笑道:“吾乃野人也。自幼游历天下,不得明师传授。后闻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仑之丘。吾百年前至西昆仑脚下,得遇异人,教了一身本事。今闻天子好道,不辞万里山水之遥,特来献艺,以悦天颜。”
话音甫落,就听得殿外哈哈大笑,一人大踏步走上朝堂,穆王天子慌忙起身迎接,口称“国师”。那国师大模大样坐了,手指幻奴道:“此是何人?”
穆王笑道:“这位乃是西昆仑幻先生,道法精奇,先生可与他亲近则个。”
幻先生看国师时,只见一身黑袍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碧火冉冉的眼睛来,当下起身拜了一拜。
那国师傲然不礼,谓穆王道:“陛下今日为何厚待蛮人?”
周天子道:“这位非比其他,乃是西昆仑高士,先生如何轻慢。”
国师冷笑道:“陛下只因好习道法,往往流浪艺者之流都来倚草附木,皆道:‘我是深通道法’,来投奔朝廷图个小小富贵。陛下如何忒认真!”
幻先生听了只是微笑,也不言语。
穆王天子便道:“凡人不可貌相,休小覰他。”
原来这国师怪穆王说“休小覰他”,便起身道:“我却不信他。,我与他各显本事比上一比,我便道他是真本事。”
穆王大笑道:“也好,也好。幻先生,你心下如何?”
幻先生摆手道:“咱却是不敢。”那国师越发来惹他比试。穆王见幻先生踌躇,便道:“这位国师也是新参不久,朝野内外并无对手。二位仙家便各展神通,叫寡人一饱眼福,有何不可?”
幻先生笑道:“既然陛下如此说时,咱家就向国师讨教一二。”
当下也不见他起身,足底生云,乃是一团火气,形如红莲,轻轻托着先生飘落席前。那国师看了冷笑,自怀中取出一个三尺长,二尺宽的箱子,起身立在匣上,口中念念有词,只听砰的一声,早将国师高高弹起,几乎碰着大梁,须臾也落在席前,与幻先生相对而立。
国师冷笑道:“今日陛下面前,动不得武。我与你各显本事,教天子看了,便见高下。”
幻先生手捻虬髯,呵呵笑道:“吾方才早已献丑,国师怎地不知?”
国师不明所以,穆王亦笑道:“幻先生所言不假,这满席佳肴,玉液琼浆,异样仙果,皆是先生变出来的。国师不信时,只叫他再变出几样与你尝鲜。”
幻先生听了也不推辞,便自腰间取下一只朱红葫芦来,开了盖子只一倒,顿时山珍海味,龙肝凤髓,时新果子层出不穷,须臾几乎将殿前堆满了。喜得穆王拍手大笑。
国师看了微微变色,兀自冷笑道:“此乃雕虫小技,何足为奇。待吾变与你看!”
自袖中取出一物,状如莲花,分赤,青,黑,白,黄五色,大不过尺余,当空抛起,迎风化作十丈方圆,凌空旋转不休,轰然有声。那国师双手对着玉莲,十指连弹,早有数道光明射入莲芯。幻先生看得分明,原来五行之物,无非金木水火土,其中至纯者,莫过于定海神针铁,先天人参木,三千弱水深,太阳金乌火,补天五色壤。此时这貌不惊人的国师十个修长指头不住弹射,竟将点点铁渣,木屑,水滴,尘埃纷纷射入玉莲之中。穆王虽是天子,肉眼凡胎看不分明。幻先生看时,却见那莲花异彩缤纷,变幻莫测,只觉心荡神弛,暗叫不好,急以真火稳住元神时,忽然耳边一声轻笑,胸口微微一疼,就听得国师笑道:“借太阳真火一用。”
刹那间五色莲花怒放,无数天地灵气倒吸入其中,就听得四下里鬼哭神号,阴风怒吼,阴阳颠倒,五行逆转,自那当空莲花间徐徐落下五位美人来。怎见得倾城倾国模样?
有一女,良夜颐宫奏管簧,无端烽火烛穹苍。可怜列国奔驰苦,止博褒妃笑一场!
又有一女,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明妃尚有村。 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 画图省识春风面,环佩空归夜月魂。 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
又一女,原是昭阳宫里人,惊鸿宛转掌中身,只疑飞过洞庭春。按彻《梁州》莲步稳,好花风袅一枝新,画堂香暖不胜春。
又一女,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含情。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忒颠犯,动动动,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
当中一女: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就见绿肥红瘦,春色满堂,莺声燕语,五女见了幻先生,或惊或怒,或悲或怕,一齐变了颜色,各上前扯住,就听得七嘴八舌,其中一女怒道:“好个延寿小人,几乎误我一世,却在这里快活!”又有一女扯住幻先生衣袖,手指穆王道:“虢大人,这天子是谁?”又一女把尖尖玉手轻抚幻先生肩头,笑道:“小乙哥,你又大不过我几日,如何便认我做姊姊?”当中那美妇人怪道:“只道学士不知在哪里醉卧花荫,如何却在此处?虽然有几分气象,只是好生简陋!”
幻先生心中大惊,看那周天子时,如痴如醉,魂不守舍。又见那国师立在一旁,嘿嘿冷笑,先生暗道:“不想竟着了这厮道儿。”欲以真火烧时,却不敢下手,“却如何是好?”渐渐心神迷乱,恍然不知身处何方,又见众女左右环绕,咒骂不休,正抵挡不住,忽然早见那莲芯里走出一位仙子来,蹁跹袅娜,端的与众女不同。有赋为证:
方离柳坞,乍出花房。但行处,鸟惊庭树,将到时,影度回廊。仙袂乍飘兮,闻麝兰之馥郁,荷衣欲动兮,听环佩之铿锵。靥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珠翠之辉辉兮,满额鹅黄。出没花间兮,宜嗔宜喜;徘徊池上兮,若飞若扬。蛾眉颦笑兮,将言而未语,莲步乍移兮待止而欲行。羡彼之良质兮,冰清玉润;羡彼之华服兮,闪灼文章。爱彼之貌容兮,香培玉琢;美彼之态度兮,凤翥龙翔。其素若何,春梅绽雪。其洁若何,秋菊被霜。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艳若何,霞映澄塘。其文若何,龙游曲沼。其神若何,月射寒江。应惭西子,实愧王嫱。奇矣哉,生于孰地,来自何方,信矣乎,瑶池不二,紫府无双。果何人哉?如斯之美也!
那仙子见了幻先生冷笑道:“那道人,你也有今日。既然来了,看你怎生出去?”
不想幻先生见了仙子,忽地哈哈一笑,叹道:“原来是你,可惜你枉费心机,量你怎困得我?”
便去怀中取出一面镜子来,两面皆可照人。那仙子见了怒道:“好贼道,敢偷吾宝贝!快快还了我,不然叫你形神俱灭!”
幻先生笑道:“你若不出来,倒费我一番手脚。如今却是你弄巧成拙,却怪不得我了。”说罢将那镜子望地下一丢,啪啦一声,跌作不知几千几万片,那仙子大叫一声,全身碎散,一阵阴风吹过,顷刻无影无踪。
茫茫天河,如玉带横空,河汉间亿万星光闪耀,自南而北,横贯苍穹。
向北,一去十万亿里。
天河尽头有青涛滚滚,不见边际,名曰灌愁之海。海中有莲台一品,宝光荧荧,如孤灯一盏,忽明忽暗。莲台上坐着一人,水合色道服,面如满月,五柳长髯飘洒胸前,一双细目似开似闭,凝视海中,手里拿根细竹鱼竿,一道银丝没入青波之间。亦不知过了几时,竹竿忽地扬起,巨浪如山,掀起数百丈高下,浪涛里一条硕大无朋的黑影跃出海面,凌空而起,几乎将整个灌愁海上空都遮住了,跟着当空落下,掉在那人脚边,却是小小一尾鱼儿,不过两寸长短,细鳞如沙,青光闪烁,红鳃翕动,双睛连眨,似是极为辛苦。
那人微微摇头,伸出左手食指,指尖一点宝焰燃起,去青鱼身上轻轻一点,青鱼须臾化作先前那仙子模样,只是周身赤裸不着一丝,两缕青丝垂至胸前,遮住两点樱桃,朝那人拜道:“青儿无能,功败垂成,请大天尊处治。”
那人笑道:“此非汝之过。我且问你,方才可曾看到那道人心中之事?”
青鱼所化女子垂首道:“不曾。”
“可曾看出那道人前缘后世?”
女子低声答道:“也不曾。”
那人微微叹息,半晌方道:“偃师奇技,确有我等不及之处。只是他弟子修为尚浅,不得其法。不然方才那道人为因果所困之际,你趁虚而入,自可除此巨患。”
女子踌躇一下,朱唇轻咬,忽道:“大天尊,青儿有一句话不知当讲否。”
那人微讶,沉声道:“讲。”声音不大,却犹如亘古雷音,隐隐含有天地之威。女子全身微微颤抖,终究抬起头来道:“青儿观那偃师全无法力,不过是些奇技淫巧,玄姐姐一招之下便将其灰飞湮灭,其技不过尔尔,又有何可惜?”
那人合上双目,轻叹一声,说道:“汝又怎会知道这其中厉害。多问无益,你退下罢。”
女子亦不再言,拜了三拜,转身跳入海中,依旧是条小小青鱼,顷刻不见。
那人轻轻摇头,站起身来,离了莲台,倒负双手,足踏洪波,如履平地,沿着天河一直去了。
天河彼端,瑶池。
却说镐京王宫里,穆王天子如大梦初醒,看见满地狼籍一片,尽是些皮革、木头、胶漆,涂着些黑白红蓝颜料,散落满地。那国师虽不记得前事,看见残骸,面上变色,早将先前宝箱抢过,踏将上去,轰隆一声,雷火四溢,一道流星直出宫外。幻先生笑道:“天子少待,吾去去就回!”将身化道白虹追去。
那国师去得虽快,怎及得道人神速,一去万里,看看追上,国师回头叫道:“你这黑厮为何追我!”
道人哈哈大笑,且追且道:“原来你已不记得分毫,他们倒好算计。也罢,你们错乱阴阳,颠倒因果,又与我有甚相干?我不杀你,只将那五行莲花与我,便饶你去。”
那人哪里肯信,只是没命飞去,陆压正欲上前拦他,忽然西北方两道光华飞来,一快一慢,当先一条黄练,形如巨斧,朝那国师拦腰扫过,避之不及,大叫一声,早砍作两截,下半身轰然炸得粉碎,上半身还欲夺路走时,早被后来的一道乌光拦住去路,化作一个年少的童子,身材修长,眉青目秀,只是面如黑墨,衣衫褴褛,那黄光亦化为一个矮胖汉子,甚是粗豪,手握一柄黄铜小斧,与陆压两前一后,品字将国师困在中间。
就听得那胖子怒喝道:“王禅!你待走哪里去?早早将师傅法器交出,我念在同门一场,只将你魂魄消散,若是不肯时,叫你尝遍我门中诸般炼魂之术滋味!”
那黑面童子讶道:“二师兄,大师兄欺师灭祖,怎可饶他?”
胖子瞪了他一眼,心道你怎地这般糊涂?也不理他,朝陆压拱了拱手道:“此系我门中私事,请尊驾莫要插手。”
陆压见了他们法器,心中早已猜了八九分,叹道:“吾与汝等师尊有数面之缘,不意他天纵奇才,却为逆徒所害,令人扼腕。今日助你二人擒此叛徒,也算聊表故人之情。”
二人奇道:“你如何认得家师?”
陆压即现了道人本相,二人喜道:“原来却是陆压道君,我兄弟不识真颜,道君莫怪。”
正说间,那王禅忽然从怀里掏出五行莲花来,双手只一捏,顿时炸得粉身碎骨,陆压三人急忙后退时,一道魂魄趁乱去了,不知所踪。
二人懊恼不已,陆压也暗道:不想这厮如此狡猾,我若得了那宝莲时,大道成矣。暗叫可惜。却不知此宝妙用无穷,那王禅却是早早留下后手,虽然毁却赝物,真品尚在,久后倚仗此物自成一派,扬名青史,此乃后话。
当下陆压与二人告辞,依旧化作幻先生模样,自回镐京见了周天子。天子只道国师赧颜不归,也不多问,便与先生秉烛夜话,说起那国师在朝时劝穆王广推机巧之术,又劝天子改换肉身,以求长生。种种作为,陆压一一解说,穆王又惊又怒,出了一身冷汗,道:“原来此人不怀好意。今后寡人一心向道,还请先生指点迷津。”
陆压又说起昆仑无穷妙景,穆王神往,问道:“那西方之道比我中土若何?”道人笑道:“中土神仙,高高在上,纵有法力,不事君王。我西昆仑,有西王母者,居龟山春山西那之都,昆仑之圃,阆风之苑。有城千里,玉楼十二,琼华之阙,光碧之堂,九层元室,紫翠丹房;左带瑶池,右环翠水。其山之下,弱水九重,洪涛万丈,非飙车羽轮,不可到也。那西王母有不死之药,陛下若能求得,大道自成矣。”言毕化道长虹而去,须臾不见。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2007-10-12 18:44
★淡茶☆
兀那国师跟幻先生比试的口气倒像极了林冲在柴进庄上跟洪教头比武的场面.:titter:
2007-10-15 08:04
无花的蔷薇
第十九回 晴天忽起浮云障 云起青天遮万象
东海之上,碧波之中,有三岛十洲。
其中上岛三洲,名曰蓬莱、方丈、瀛洲;中岛三洲,曰美蓉、阆苑、瑶池;下岛三洲,曰赤城、玄关、桃源。
三岛九洲鼎峙洪波之巅,中有紫府洲,名曰扶桑,洲上有苍灵之墟,方圆三万里,其上有太真宫,宫中有神,名曰东王公。
数万载以来,这太真宫乃是较量群仙功行,天上天下三界十方男女之登仙得道者,自地仙而至神仙,神仙而至天仙,天仙而转真圣,入虚无洞天之所。
又曰仙有九品,一曰九天真皇,二日三天真皇,三曰太上真人,四曰飞天真人,五曰灵仙,六曰真人,七曰灵人,八曰飞仙,九曰仙人。凡此品次,每隔三百年,九洲群真中行将飞升者,皆云集紫府洲,先拜东王公,再往西昆仑拜了西王母,才得升入九天,入参三清,拜太上而观元始。后来西王母入主瑶池,群仙依然先来受那东王公考量之后方得飞升。
不觉流年似水东去,光阴弹指而过,又值东王公大会诸岛群仙之时。
这一日,自黎明时分而始,紫府当空云气万里,遮蔽天日,对面难辨。不知过了几时,忽然听得有长歌自云深不知处传来,歌声悠然绵长,穿透无边云雾,顷刻传遍海角天涯。
“四海鲸鱼不足钓,纵使上钩吾不要;三岛神仙不足夸,长生不死数如麻。”
随着这歌声,就见海面上神光普照,现出亭台楼阁无数,蓬莱、方丈、瀛洲、美蓉、阆苑、瑶池、赤城、玄关、桃源,九座仙山若隐若现,山中青,赤,黑,白,黄,绿,紫七色光华不住鱼贯而出,瞬息千里,皆向当中苍灵之墟飞来。那道道光华渐渐飞近,看得分明,却是各路仙家真人,或乘青鸾火凤,身裹风火流云而来;或驾苍蠇雷车,从者如云,簇拥而来;或御青锋三尺,破空而来;或足踏祥云,身无长物,两袖招展,随风而来;其中又偶有几个衣衫褴褛,形容古怪者,三两成群,呼喝调笑而来,那些衣着华贵,满身金玉叮当之仙纷纷掩鼻避开,惟恐躲避不及,看向那些人的目光甚是轻蔑。
又有海中白蛟,红鲸,青鲨,黄蟹,种种异样海兽,大者长逾里许,小者不过丈余,踊跃波间,背上皆坐着高高低低诸路仙家,男女老少,美丑不一,劈波斩浪而来。亦有没坐骑的,足踩碧水,踏浪而来。
再过得片时,那人间三山五岳,十方仙道自四面八方纷纷汇聚而来,其中道骨仙风者固然随处可见,形貌古怪者亦不计其数,密密麻麻足有百万之数,齐集紫府洲四周,却并不上岛。
原来那岛上无边青气弥漫,浓稠似有实质,状如一只青色巨球,自西向东缓缓旋转,其间隐隐传出风雷之声。那青球越转越疾,牵动高天云气,连同海水一齐逆转。只见当空乱云飞旋,形成一个不知几千里方圆的巨大旋涡;海水亦以紫府洲为核心,不住旋转,一时间天上地下风起云涌,怒海狂涛厉声呼啸,那三岛九洲,乃至群仙中多有屡试不第的,习以为常,不以为怪;亦有后进之仙,以及随师门而来的弟子,对此情此景闻而未见,心中或惊或惧,面色变化,神情不一,却无不在惊讶之中带了几分初窥大道的欣喜之色。
离岛较近的一片海面上,三男二女各骑一匹三丈高下,周身金鳞璀璨的海马,衣甲鲜明,全身披挂, 四人当下勒马而立,周围数十丈内海水波澜不兴,在周围众多道服芒鞋的仙人中更显得格格不入。
当先一个高大青年,身长一丈有余,额生双角,头顶紫金五龙盘珠冠,身穿黄金鱼鳞锁子甲,披一面乌云漆黑皂色袍,腰挂四棱金锏;
左边一个少年,身长七尺,面如粉敷,唇若丹朱,额生双角,头戴束发紫金冠,身披白银柳叶甲,外罩血染大红袍,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腰悬秋水三尺青,只是面上稚气未脱;
右边却是个黑面少年,生得甚是丑怪,也是额头生了一对短角,面如锅底,鼻孔朝天,厚唇倒卷,满头红发卷曲,穿一件乌油油的海兽皮甲,左手提条熟铜竹节鞭,一双黄眼左顾右盼,凶光四射;
这三个如众星捧月一般,品字将一名少女护在当中。少女生得面如满月,一双碧眼含春,身材婀娜却又颇为丰腴,更兼鼻穿银环,头披轻纱,额上一根小小独角,配以金饰,耳缀宝环,纱丽缠胸过腰,雪腹袒露,撩人圆脐间,却又镶嵌着一颗碧绿宝石,比中土女子大是不同。
附近群仙见了,无不侧目。
那少女却又偏偏故意搔首弄姿,那些修为稍低的炼气士看了心中如猫抓一般,欲要远远避开又舍不得离去,只得低了头偷偷瞅上一眼,可怜百年道行,到此全不济事。
少女咯咯娇笑,又向那白面少年道:“敖骏弟弟,我素闻你们中土仙道甚是高明,今日一见,却也不过如此。”
敖骏听她如此说,心中微感不快,却见她笑颦如花,心中一荡,不由低下头去,不想正对着那少女胸前雪沟,满脸飞红,少女越发笑得花摇柳颤。
那高大青年忽然朗声道:“公主初来我南瞻部洲,自是不知。今日五湖四海群仙汇聚,高人无数,你我小辈前来观礼,切不可多口。”
少女闻言冷笑一声,正欲回言,忽然打个寒战,左右看时,却见四周群仙丛里几点宝光一闪而逝,隐隐传出数股上古洪荒杀气来,不由色变,方知青年方才明与自己说话,实则是向群仙赔罪。他这番话说得甚为得体,加上四人又实是颇有身份,那群仙里心中不快的便不再与他们为难了。
少女笑道:“摩昂太子说得是。”即不再言语。
那黑面少年兀自笑道:“高人?我瞧倒是...”话音未落,却被一旁敖骏打断道:“鼍世兄,此地不比你泾河太平之地,我等莫要给大伯父惹事。”
黑面少年一愣,旋即笑道:“也是,也是。”
敖骏讶道:“世兄道也是什么?”
黑面少年冷笑道:“那东海龙族屡屡受人欺凌,当年三太子敖丙...”话音未落,忽然一道水柱冲天而起,直升起数百丈高下,忽地化作一条洁白玉龙,长啸一声,凌空倒转而下,朝那黑面少年砸落。黑面少年大惊之下提鞭挡去,只听一声惨叫,全身乌甲粉碎,倒撞入海中,激起浊浪滔天。
那黑面少年皮粗肉厚,虽然狼狈,却不曾伤命,过了片刻浮上水面,抬头就见一名白衣女子,身材袅娜,容姿清丽出尘,额上亦有一对小小短角,目如青莲,不见喜怒之色,淡淡道:“小鼍龙,你方才是说我东海无人么?”
摩昂,敖骏见了那女子,一齐上前行礼,道:“大姊好。”女子微微点头,道:“父王要我来接你们到宫中相见。”
小鼍龙心中又怒又怕,知道对方手下留情,不敢开口,立在一旁。白衣女子亦不再理他,又道:“事不宜迟,你们速随我回去。”
摩昂迟疑道:“如今三百年一度的太真宫大比,东王公较量群仙功行,实为人间仙道第一盛事。我等特意前来观礼,连万圣公主亦慕名而来,大姊如何却叫我等归去?”原来先前那少女便是西牛贺洲碧波潭万圣龙君之女,乃是那伽一族出名的美人,见了那龙女,只是目不转睛,眼中颇有嫉意。
白衣女子仿佛浑然不觉,又道:“随我去。有话回头再讲。”说罢徐徐没入水中,顷刻不见。
几个面面相觑,亦不敢多言,只得随她入海而去。围观群仙里有人忽道:“这几个龙族的小家伙闹得什么玄虚?”旁边一人道:“你管它呢。我等飞升在即,何必为这些旁的事分心。”又有一人冷笑道:“飞升在即,那是理所当然。你们金鳌岛如今上面有人,还怕不能飞升么?”先前那人反唇相讥:“好说好说,你们九龙岛吕真人如今见掌瘟部,称昊天大帝,与那昊天上帝不过一字之差,我等在雷部的先师们却又多有不及了。”对方嘿嘿冷笑,亦不再言语。
原来自万仙阵一战后,三岛十洲炼气真仙多有损伤,但终究根基不曾损伤,又有一些人间散仙,不分截教,阐教,尽皆赶来。
只因这飞升之事不比封神,上了榜后法力再难寸进,凡登得紫府者从此名注仙册,更兼天界日月星辰近在咫尺,日精月华近水楼台,于灵气吸纳一节可谓得天独厚,修行何止一日千里,远非人间可比,乃是参悟大道必不可少的一步,因此除了少数生性淡泊懒散的仙家不曾赶来,足有百余万真仙齐聚于此。
一个黑面长须,颊生黑鳞的道人站在一头百丈红鲸背上,大声朝头顶一名悬浮在半空的白须老者说道:“如今又值三百年大会之期,听闻阁下曾数番与会,届时还望指教一二。”
那白须老者微微一笑,正欲答言,老者身后一名小童却撇了撇嘴,神情甚是不以为然。
黑面道人看见,冷笑道:“这位小哥如此面生,想是阁下新收的高足罢?”
白须老者笑道:“此位乃是家师。”
那黑面道人闻言面色急变,这才看到那小童足踏白莲一朵,头顶隐隐三花聚合,道行之高竟是自己修道以来仅见,犹豫一下,待要躬身行礼时,那小童却眯缝了眼睛望向岛上不住旋转的青色巨球,竟是懒得看他一眼。
黑面道人正觉尴尬,忽然海中有人叫道:“往常大比之日,不消半个时辰木公便会现身,今日怎地过了半日,也不见出来?”
众仙听了,果然已经待了小半日,那青球只是不住旋转,不见东王公出现,不由议论纷纷。
正说间,忽然听得当空钟声悠然,清音缈缈,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童稚之音,和着那悠悠钟响,奶声奶气地唱道:
“著青裙,入天门,揖金母,拜木公!”
那西王母虽然入主瑶池已久,这几句词儿依惯例依然不改。那歌声空灵悠远,仿佛直透九天十地,满空青云愈浓,忽然一道白光,其细如发,自高天之上笔直降下,直射入那岛上的青色巨球之中。就听得球中有人作歌曰:
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
抚余马兮安驱,夜皎皎兮既明。
驾龙辀兮乘雷,载云旗兮委蛇。
长太息兮将上,心低徊兮顾怀。
羌声色兮娱人,观者憺兮忘归。
絙瑟兮交鼓,箫锺兮瑶虡。
鸣篪兮吹竽,思灵保兮贤姱。
翾飞兮翠曾,展诗兮会舞。
应律兮合节,灵之来兮蔽日。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
操余弧兮反沦降,援北斗兮酌桂浆。
撰余辔兮高驰翔,杳冥冥兮以东行。
随着歌声,青球愈转愈快,忽然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钟声,轰然炸开,无穷青云裹着重重火气四下横流,现出那苍灵之墟上太真紫府,青玉为宫,巨木环绕,枝叶间烟火萦绕,琼楼玉宇高耸千里,楼台间真火蹿动。宫顶一轮红日如血,霎时间龙啸九天,满天丹霞中隐隐现出六条全身赤红的千丈巨龙,俱顶生百角,红舌如火,全身筋肉虬结,鳞甲哗哗作响犹如海潮一般,奋力拉着一辆独轮巨车,自熊熊火云中徐徐而出,车上万杆旌旗迎着那高天之上的罡风猎猎飘扬,车轮滚滚向前,声若雷鸣,响彻长空。车前车后四神环绕:
东边一个牧童,乘一头赤红火牛,发挽双髻,左手执柳鞭,右手持玉规,,头顶隐隐现出一神,鸟身人面,遍体翠羽,两只巨爪如兀峰一般,各握一条千丈白龙,那双龙昂扬嘶吼,口喷毒焰百丈;
北方一神,人面鸟身,身长一千五百丈,耳穿一对青蛇,足握两条青蛇;
其右又有一神,人面鸟身,身长千丈,亦耳穿一对黄蛇,足握两条黄蛇;
西方又有一神,亦是人面鸟身,身长千丈,亦耳穿青蛇,爪握一对赤蛇。
又翼人百万,或人面鸟身有翼,或鸟面人身,鸟喙利爪,聒噪不已,皆讙头国,翼民郡之民也。
当下东方芒童,禺<豸虎>;北方禺强,西方弇兹,簇拥着龙车上一人,冠三维之冠,服九色云霞之服,遍体烈火飞扬。
其时百万群仙只看见当空一轮红日普照,皆目不能辨物。寥寥道行较高者,看出那漫天真火中有龙车之形,车上坐着的虽然依稀便是东王公模样,只是满身火气,正自惊讶,忽然眼前一片白光闪过,顿时只觉身如微尘,分离崩析,顷刻间再无知觉了。
太阳真火之中,东王公仰天长笑,头顶一物,有眉有眼,双翅展开有数千里宽阔,射出一道白光,横扫天上地下。
穆王一十七年,太微东霞扶桑丹林大帝上道君东王公,与南瞻部洲百万散仙,齐没于东海。
茫茫云海,流云滚滚,如沧海横流。
虚空里一株虬龙老松凭空而生,树冠如盖,被风吹过,针叶纷落。树下一老一少,围着一张玉石棋盘,博弈正酣。
那老者面目依稀,被云光掩映,看不分明,惟见头顶圆光照耀方圆丈许,时明时暗。那小童却不过十二三岁模样,腰间围一张青色荷叶,发结总角,生得面如白玉,口似樱桃,眉目清秀,一双凤眼朝天,只是双目之中茫茫然不见瞳孔,惟有点点青光上下滚动。
老者思考良久,方才落下一子,小童却是不假思索,一只胖乎乎的小手兔起鹘落,就见落子如雨,又听得棋子落在棋盘之上哒哒作响,每一子落下都隐隐有雷鸣之声,响雷满天,震得老松不住摇晃,万千松针纷纷掉落。说来也怪,这一老一少下起棋来分明一慢一快,速度天差地别,却又你来我往,激斗越酣,丝毫不显突兀。
骤然间一道红雷闪过,粗大无匹的雷火正落在那株虬劲老松上,喀嚓一声,真火熊熊,就听得满天雷光中一个粗豪的声音呼呼大笑,一老一少视若无睹,任凭头顶栲栳大小的火团纷纷掉落,依旧从容相博,丝毫不为所动。忽地那小童跳将起来,欢喜拍手道:“那老儿,你又输啦!”
老者微微叹息一声,声音苍老中隐隐有天地之威,顿时将那满空雷声压了下去,笑道:“小友神乎棋技,吾于此一节却大是不及。”
小童嘻嘻笑道:“难得你这老儿说这般话。却是不易,不易!”忽地脸色微微一变,苦苦冥思起来,半晌,问那老者道:“我似是忘了甚么。你可知道?”
老者轻轻摇头道:“吾只知道,你我已然皆输了一局。”
却说那周天子穆王,为幻先生说动心向长生,遂率七萃之士,驾赤骥﹑盗骊﹑白义﹑踰轮﹑山子﹑渠黄﹑骅骝﹑绿耳八骏,造父驭之,伯夭向导,自镐京出发,越漳水﹐经河宗﹑阳纡之山﹑又过群玉山,车轮滚滚,一路向西。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2007-10-15 08:05
无花的蔷薇
[quote]原帖由 [i]★淡茶☆[/i] 于 2007-10-12 18:44 发表
兀那国师跟幻先生比试的口气倒像极了林冲在柴进庄上跟洪教头比武的场面.:titter: [/quote]
哈哈
2007-10-15 13:05
★淡茶☆
引用".......三岛九洲鼎峙洪波之巅,中有紫府洲,名曰扶桑,洲上有苍灵之墟,方圆三万里,其上有太真宫,宫中有神,名曰东王公。......"
楼主说言的此扶桑是否是目前小日本所居之所在?
2007-10-17 16:48
无花的蔷薇
不是.........:wacko:
第二十回 安得大千复混沌 免教造物生精灵
话说天下群仙三百年大比,忽然天降异象,东王公与百万仙人齐没于东海。然而这等本该震动三界的大事,不独那群仙门中全无动静,便是天界诸神亦恍若不知,仿佛这世间从来便不曾存在过他们一般。
九重天上,瑶池之中,百亿亩青莲绽放如云,直接天际。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尊玉皇上帝横卧花间,周身青气滚滚,以手枕头,鼾睡正浓。诸灵妃玉女侍列左右,俱颜容姝妙,端丽可人,只是一个个笑嘻嘻地,纷纷窃窃私语。更有胆子大的,手拈孔雀之翎,虚搔昊天上帝鼻孔。那上帝打个喷嚏,声如惊雷,却不惊醒,翻身又睡。众玉女天妃掩口轻笑,又有人取来笔墨,在上帝面上涂画黑圈,相视大笑不已。
正闹间,忽然北方天际一抹黑云压境,滚滚而来,云光中一人黑袍披发,足踏龟蛇,顶罩圆光,急匆匆飞至,转眼落在瑶池中。昊天上帝蓦然张开眼来,身边玉女天妃无声无息,一齐消于无形。上帝脸上墨迹犹湿。
昊天看了面前之人,认得是佑圣真君玄天上帝,起身懒懒道:“贤弟此来有何话说?”
真武大帝冷笑道:“昊天,你倒好生清闲!叫我替你奔波,自家在此温柔乡中醉生梦死,却不知人间异变,看你怎生处置?”
昊天讶道:“贤弟此话从何说起?”
真武道:“方才我在宫中闲坐,忽然心血来潮,掐指算时,不明所以,只觉得没由来心中忐忑。我放心不下,去那人间看时,一切如常。”
昊天笑道:“一切如常,又有何说?”
真武怒道:“你自己看看,虽然一切如常,想我玄门自三清立教以来,莫分截阐二家,桃李遍布天下,何止百万弟子。这中土道统,如何只有这点基业?”
昊天听了,眉头微皱,站起身来伸手向着莲池一拂,一阵香风卷起亿万青色宝莲,片片飞散,现出一面水镜,有百亿方圆,将那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不分蠃、鳞、毛、羽、昆五虫者,尽数呈现,千姿百态,蝇营狗苟者,繁衍生息如常。只是惟独南瞻部洲境内名山大川,三岛十洲,白云深处灵光稀少,如雨夜星沉,屈指可数。沉思片刻,忽地问道:“我玄门修道之人,历来皆是如何飞升?”
真武略一愕然,旋即道:“自然是功行圆满,要历那三灾之难,九重天劫,全凭自身修为抵挡。熬得过的,方得名注仙班;熬不过的,形神俱灭,把多年苦行都作泡影。”
昊天沉吟半晌,良久方道:“吾已知之。贤弟请回,此事我自会上奏。”
话音甫落,早有执殿的灵官来报玉清天元始天尊召玉帝觐见。昊天笑道:“我正说,便来问了。”
真武即驾云复回本宫去了。玉帝正欲行时,忽然看见身后一名玉女侍立,唤作夜光,容姿清雅,白衣如雪,立于茫茫青气之中,周身微微有光,玉递看了惊讶,问道:“众人都已散去,为何你尚在此处?”
夜光严整衣冠,从容雅步,上前向玉帝道:“妾身宿昔何幸,仰侍御前。亲奉供养,已经亿劫。三清境界,金阙王京,寂淡逍遥,快乐自在。嬉游圣域,餐听法音,如今陛下何忍弃妾身如蔽履?”
昊天听了,双眼微合,轻声叹道:“毕竟是痴儿。纵然执念如此,又作何用?”张开眼来,身边并无一人。玉帝径来玉清天面见元始不题。
话说穆王天子率七萃﹐驾八骏,自京城出发﹐越漳水﹐经河宗﹑阳纡之山﹑又过群玉山,游历天下,望昆仑而来,不觉驰骋九万余里。忽一日,一条大河挡住去路。穆王下车亲至河边观之,只见波涛汹涌,巨浪滔天,一眼望去不见边际。又有一块石碑,高三丈余,上刻数行赤红篆字曰: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向导伯夭奏道:“此即弱水也。须以异兽生祭方可渡之。”穆王不悦,道:“这等荒僻之地,又无山岭林木,哪来甚么异兽?”
正说间,自那岸前水里蹿出一只白色水狐来,其后跟着一条黑毛水貉,见了穆王车驾,惊叫一声,转身就逃,早有护驾侍卫张弓射之,二兽惨叫数声,当场毙命,尸身沉下去了。须臾,河中恰似开了锅一般翻腾不已,忽听一声大响,一条巨蛇,通体雪白,与一只方圆数丈的青壳大龟彼此盘绕,从河心升起,周遭尽是龙蛇龟鳄之类,咆哮嘶鸣,好不凶恶。穆王大惊,左右军士皆有惧色。眼看那群兽翻滚腾挪,直奔岸上而来,忽然西方一声厉啸,声震天地。穆王众人皆心胆俱裂,直唬得魂飞魄散。说来也奇,那些怪兽听了这身长啸,一个个俯首贴耳,老老实实,竟由东而西自行排成一座浮桥,为首龟蛇目视穆王,微微点头,却似邀他上桥之意。
穆王大奇,也不顾左右劝告,命车驾上了“浮桥”,果然如履平地,一路平安无事,过了弱水,群兽自行散去。又行数日,早至昆仑山下。
原来这昆仑乃是万山之祖,与那不周山并为天柱,高二千五百余里,方圆九千里。穆王自东方而来,所至之地乃西昆仑也。穆王下车步行,遥遥望见那山脚下红艳艳一片火海,烈焰升腾万丈,正所谓“火炎昆冈,玉石俱焚”。穆王讶道:“我闻昆仑仙境乃仙家至福之地,怎地却如炼狱一般?”众皆心惊。话音未落,只见那火光突然大盛,焰光中隐约一只大鸟飞出,顷刻不见,随即烟火俱消,只见苍松绿柏,群岭叠翠,一个道人,大红道袍,一身火气,腰间挂个红葫芦,立于山前,笑道:“周天子,来得好快也!”
穆王看时,却不认得。来人笑道:“吾乃正是当日西极幻人也。显化其相,此乃吾之真身。”穆王心中稍定,道:“道长何来?”
道人笑道:“非是何来,此即吾家也。周天子西游,一路礼仙敬道,贤名径达上苍。我特来为陛下开路。”
穆王大喜,道:“孤何德何能,敢如此厚爱,不胜惶恐之至也。”
道人便把手一指,一道金桥横驾昆仑,其长不知几千里。穆王车马沿桥而上,道人自去了。
周天子车驾一路上行,月余方至西昆仑山顶,眼前现出宫阙无边。怎见得那西王母之城?其一角有积金为天墉城,面方千里。其北户山承渊山,又有墉城金台玉楼;相鲜如流,精阙之光,碧玉之堂,琼华之室,紫翠丹房,锦云烛日,朱霞九光,西王母之所治也。其地之堂皇如是。
穆王于殿前恭候多日,不见西王母芳踪。直到第十日二更时分,南天忽然光华大盛,只闻香风滚滚,仙乐袅袅,瑶池金母乘紫云之辇,驾九色斑龙,别有五十天仙,侧近鸾舆,自高天而降,落于殿前。穆王观之,著黄金褡孎,文采鲜明,光仪淑穆,带灵飞大绶,腰佩分景之剑,头上太华髻,戴太真晨婴之冠,履玄鐍凤文之舄。视之可年三十许,修短得中,天姿掩蔼,容颜绝世。
穆王目不转睛,呆立半晌,方才下拜。又命左右献上美玉三车,金珠玩物无数以悦西王母。
西王母遂邀穆王入宴,以玉膏劝之,酒过数巡,少添春色。金母容眸流盼,神姿清发,又将酥胸半露,云鬓歪斜。穆王此刻神魂颠倒,如痴似呆,也说不出话来,只是酒到杯干,又见随侍仙子奉上斗大鲜桃,西王母双手亲捧一只,近前道:“此桃名曰蟠桃,乃妾身园中之物。紫纹缃核,九千年一熟,人吃了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陛下可尝其
味。”
穆王心中迷糊,信手接过啃了几口,也不知道什么滋味,只觉得胸中似有一团烈火不住翻腾。那西王母道:“吾与周天子有夙缘未了,今日当完此姻缘。”即命左右引穆王径入后室。
那穆王自幼修炼,虽不得大道,却也身强体健,虽年近古稀,表里却与那少年人无异。
一夜颠倒鸾凤不题。
却说那周穆王沉沉睡去,正值朦胧之际,忽感有件物事在自家脸上磨蹭,只觉鼻孔奇痒,忍不住一个喷嚏,一梦醒来,听得枕畔鼾声如雷,心下踌躇,便转脸去看那枕边之人。不看犹可,这一看直唬得魂飞魄散,恰是:分开八片顶阳骨,浇下一桶雪水来。
原来穆王春梦乍醒,回首枕边佳人,猛然间看见一张毛脸,满头乱发,色若朱砂,两对虎齿如剑,上下交错,龇在唇外。香肩半露,一根毛茸茸豹尾兀自在自己脸上磨蹭,直唬得魂飞天外。
所幸惊得呆了,却不曾叫出声来,半晌回过神,见那西王母酣睡正浓,穆王蹑手蹑脚,也顾不得穿上衣服,赤条条爬下床来,抱了缛衣连滚带爬,闯出宫去。
其时夜沉如水,月阴星沉,惟见那西昆仑顶上一根巨柱顶天立地,色如古铜,围三千里,周围如削,高耸接天,半截里红云滚动。铜柱顶上落着一只巨鸟,目如青月,毛似丛林,面南而据,双翅展开,自东向西有百余万里。那鸟张左翼覆着一物,那物长一丈,头发皓白,人身鸟面,一条虎尾,一只百丈黑熊载之,左右顾望;又张右翼覆了一物,人身虎齿,蓬头戴胜,身后一根豹尾,俨然便是方才枕边女怪形象。
穆王见了这般景象,惊得呆了,只待要走,却挪不动脚步。忽然一道白虹划破长空,落在天子面前,却是那陆压道人,亦抬了脸看那铜柱巨鸟,若有所思。穆王慌忙扯住,口里连道:“道长救我!”
陆压恍若不闻,只是自语,喃喃道:“此是何物,此是何物?”忽然拍手大笑,道:“原来如此!不出吾所算。”笑声未落,那铜柱大鸟连同翼下二物一齐不见,依旧是夜色如水,月隐星沉。
穆王兀自惊魂不定,陆压笑道:“天子何故惊慌至此。你道那西王母本为仙家,何以形容丑恶毒如斯?却是大惊小怪了。你岂不知天地生万物,惟有人身暗合那天地之理:脊骨二十四节以应二十四炁。肺管十二节名为十二重楼。脐为祖宫内曰黄庭,心曰绛宫,肺曰华盖,舌下曰华池,脚心曰涌泉,脐下一寸三分曰酆都,山水小肠十八盘即为十八狱,水道曰地户,谷道曰幽门。此一身之内,天地位万物育也。左齿叩八音为金钟,右齿叩八音为玉罄,前齿叩八音为法鼓,三八共二十四通以应二十四炁。因此种种异修,皆以修得人身为本,日夜磨练,西王母虽是上古洪荒之神,亦不脱此理--你惊慌什么?你与她交合,已得仙体。她来了,你好生作别便是。”
说罢复又不见。只见早有宫中仙子来报西王母至。穆王急观之,却见西王母比前又是不同:虽然容姿端丽,仪态万千,却云鬓散乱,面带哀怨之色,上前谓穆王道:
“陛下何故不辞而别?”
穆王忙道:“泗水徐国偃王作乱,诸侯朝贡者六,不得不返,待平乱之后,再来相会。”
西王母遂为天子谣曰:
“白云在天,山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能复来?”
穆王不知此歌早有后羿,禹王闻之,乃作歌应之:“予归东土,和治诸夏,万民平均,吾顾见汝,比及三年,将复而野。”
于是驱八骏匆匆下山而去。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2007-10-23 00:10
英扎吉
把孙悟空写成最牛比的,谢谢作者。。老觉得他搁西游里太倒霉太委屈太窝囊
2007-10-27 08:20
无花的蔷薇
第二十一回 银光河畔紫焰来 碧游宫里金花开
穹隆万里,无尽星光汇聚成淼淼天河,如白练当空,横过天际。
然而若有仙家近前看时,惟见滔滔巨浪,一路奔流,没入虚空深处。
虚空深处,寂寞幽冥间,有境名曰上清。有一茅舍,临着滚滚天河而建。屋前屋后花潮数亩,浓艳似血,如火如荼,随着九天罡风整齐地摇摆起伏,瓣瓣香花飘飞而起,旋转着化作花雨满空纷落。一头玄色腱牛横卧花间,遍体伤痕累累,顶上一支独角仅余半截,任那漫空红花如雨洒落满身,一只独眼半开半合,往着那天河之水奔流而过,一根秃尾百无聊赖地扫动不已。
天河之水乃是汇聚了亿万群星精华,有如实质,其阔不知几许,其深不知几重,其长亦不知几何,咆哮轰鸣仿佛万马千军奔腾而来。然而流经茅舍前时,却毫无由来地一滞,变作潺潺溪流,静静淌出数十丈外,方才重整旗鼓,再震声威,肆虐而去。
忽然间,玄色腱牛的耳朵微微颤动几下,爬起身来,腹下却只有一只独腿,支撑着数丈长短的身子,伶仃而立,一只独眼漠然望向天河彼岸,旋即重又卧下不动。
良久,一道星光自滔天巨浪间飞出,瞬息便是万里之遥,渐渐近得前来,却是一名紫衣道装的女子,背一把宝剑,满面风尘之色,周身裹了一层紫焰,如流星般飞至,落在茅舍前。
那头独角独眼独腿的腱牛看也不看女子一眼,任由她风一般擦身而过,推开柴门径入茅屋之中,方才“哞”地低鸣一声,随后独眼合上,竟自沉沉睡去。
却说紫衣女子一入草堂,不顾堂上漆黑一片,立刻拜倒在地。
就听得一声苍老的叹息悠然响起,黑暗中传来摸索之声,半晌方有一点幽暗萤火亮起,一个身穿道袍的老者颤巍巍走向一张蒲团坐下。孤灯下依稀看见他面容并不十分老迈,只是满头白发如雪,佝偻脊背,便似那一点灯头一般,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紫衣女子抬起头来,愕然一下,转眼已是清泪长流,呜咽道:“师尊,不过数日不见,你怎地苍老至此!”
老者淡淡一笑,缓声问道:“无当,你入我门下几年了?”
无当圣母微微一楞,随即答道:“弟子自洪荒之初蒙师尊点化,至今已忘记年岁几何。”
通天教主微笑颔首,无当圣母恍然而悟,面上悲戚之色稍去,便道:“禀师尊,弟子已将宫外曼珠沙华暗中给数名师弟闻过,全然不见效用。金灵师姊与众多师弟果然皆为那封神榜所困,并非忘却前事,”
通天闻言,叹道:“果然如此。当日虽然我与两位师兄共签封神榜,只是此榜乃吾师所赐,其中妙用之法,非我三人可知。然而想来,其理无非是禁锢真灵,虽然重塑身体,法力再难寸进,更兼从此身不由己,便如行尸走肉一般。既然如此,吾亦无法。无当,你到后面把那丫头领来罢。”
无当圣母闻言吃了一惊,颤声道:“师尊三思!”
通天叹道:“无当,连你也不听吾言了么?”
无当一凛,只得领了法旨,便去后室,无片时领着一个女孩出来,那女孩睡眼惺忪,不住揉着眼睛,同无当立在堂前。通天张开神眼看那女童时,只见她不过六七岁模样,红扑扑一张脸蛋,双目如漆,发结总角,煞是可爱,穿一件金色羽衣,遍体光彩夺目,将碧游宫中映得金光一片。
通天道:“风儿,你入我截教门下,却有几年了?”
就听得那女童怯生生答道:“回大老爷,风儿在教中有千年了。”
通天微微点头道:“千年之期,便如弹指一挥间。你虽然自洪荒之初而生,入教以来却不过千载,便有此法力。他日证得混元,成就无上圣人之体,亦是水到渠成。”
风儿甜甜笑道:“我才不要做甚么圣人,我只要金灵姐姐陪我去玩。大老爷,你这屋里怎地如此残破不堪?比我千年之前所见大是不同。”
通天森然道:“风儿,我来问你。若是有人欺负你金灵姐姐时,你当如何?”
那风儿听了这话,一双大眼睛里忽地凶光陡现,周身金光大盛,一旁无当圣母被她身上妖气一逼,立脚不住,踉跄后退数步方才勉强立住身形,耳边嗡嗡直响,胸中只觉得烦恶难奈,依稀听得那女童奶声奶气说道:“凤儿要把那人将身炼作飞灰,魂魄元神折磨无量量劫后再炼化无形!”
通天教主呵呵笑道:“风儿真是乖孩子。如今我将截教教主之位传与你,到时候你便是掌教教主,重聚万千教众,复我道统。你可愿意么?”
风儿摇头道:“我不要做教主,我只要金灵姐姐。”
通天又道:“凤儿且听我说。如今你金灵姐姐被歹人捉去了,吾亦救她不得。你须得学得本事,将来方才救得她。”
风儿听了,似懂非懂,却是重重点了点头。
通天微笑道:“这才是好孩子。”提起左手,朝自家头顶重重一拍,现出一团青气,聚而不散,须臾凝聚成一团青云飘至凤儿头顶,将她裹在其中,隐约可见风儿身形疾长,转眼一声雷响,震散青云,现出一个妙龄少女,十六七岁模样,眉宇间煞气凝结,目光却依旧清纯如水,头顶金蛇冠,足登烈焰履,身上道袍绣满金花万朵,拜道:“徒儿金璧风,蒙师尊栽培之恩,此后必当潜心修炼,他日解救众多我教弟子,重振正教声威。”
通天又道:“自今日起,你便是我截教金花教主。无当,你可随她一同离去,人间天上,随处去得,好生用功修行,只是莫露形迹。日后凤儿大成之时,便是我截教再兴之日。”
又谓无当圣母道:“你背上宝剑亦非凡品,你可知其名?”
无当答道:“此剑是昔日师尊所赐,名曰无当,斩神戮仙所向披靡,弟子之名便是由此剑而来。”
通天听了,不由哈哈大笑,二人相顾愕然,不明所以。
通天冷笑道:“此剑不叫无当,只唤作诛仙!”
金璧风,无当俱吃了一惊,面面相觑。
通天笑道:“昔时师尊赐吾诛绝戮陷四剑,俱是先天杀气凝结而成,主三界杀伐,威力无穷。吾以千载之功,效其中诛仙之剑锻造此剑,亦诛仙之名命之。只是此剑与那四剑不同,须得大法力之人方得运用自如。你们此去,久后有所成就,自可以此重立我教。这就去罢。莫教吾枉费了一翻苦心!”
金璧风,无当亦不再言,朝通天拜了三拜,一齐出门,飘然而去。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2007-10-27 08:26
ylh2004
俺初看便觉这金璧风好生眼熟,原来是薛家将里出现的那位截教教主呀.:loveliness:
2007-11-2 10:10
无花的蔷薇
第二十二回 一天气象沉银汉 四海鱼龙跃水精
书接上回。却说截教金花教主金璧风与无当圣母离了碧游宫,沿着天河一路东去,眼见水波滔天,阴风刺骨,二女是真仙之体,也不在意,驾风而行。那金璧风久居碧游宫内千余年,如今出得宫来,看不尽天河奇景,就见银滔滚滚,其间星光烁烁,又有那日精月华,星辰灵气凝聚而成的长鲸巨龙,呼啸纵跃波间,一去万里。当空一轮明月,倒挂九天,仿佛近在咫尺,层层青云掩映中,隐约可见月里广寒,恍然如梦。
金璧风虽然出落得亭亭玉立,只是女孩儿心境,一派天真烂漫,见了如此美景,早把先前满腔愁恨忿怒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只顾贪看,又赤了双足,踩着那河边星屑细沙,俯身掬起一捧银光闪闪的清水,水中竟有几条细如发丝的蛟龙游动不已。
无当圣母见她贪玩,只得催促道:“教主,此乃天河之畔,常有巡天神将巡视,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快去罢。”
金璧风正蹲在河边逗弄一条十余丈长的玉龙,那龙周身鳞甲银光闪耀,身子晶莹剔透,便如琉璃制成一般,隐约可见青蓝色的内脏,一双眼睛犹如朱红玛瑙一般,煞是可爱。原来此龙乃是天河寒阴之气凝结而成,生性温顺,将头伸到岸上,任由金璧风伸出双手抚弄,喉间呼呼有声,又伸出细长温软的舌头轻舔她面颊,逗得金璧风咯咯轻笑。
无当圣母见了不由暗暗心焦,不住催促。金璧风是少女心性,玩心一起,哪管她一旁不耐,口里应着,只是不肯起身。无当只是着急,并无办法。
正在这当儿,忽然天河河心水波激荡,形成一个数十里方圆的巨大旋涡,无数鲸龙水兽纷纷惊慌游开,躲避不及的都被卷将进去,连一声哀鸣也来不及发出,便沉入水中不见。那头玉龙惊叫一声,弃了少女,掉头钻入河里,摇头摆尾游去了。
无当圣母面色大变,护在金璧风身前,如临大敌。背上那柄诛仙宝剑亦微微颤动,瑟瑟低鸣。金璧风不明所以,只见那河心旋涡逾转逾疾,倒觉有趣。过得片刻,只听一声水响,白浪冲起数千里高下,轰然散开来,状如云盖,一只苍黑之色,足有万里长短的兽头水淋淋地自天河中心探将出来,张开足以吞食天地的巨口,百万颗獠牙仿佛山峰上下交错,向着那轮当空明月纵声长嗥,其声凄厉无匹,其之中又似乎蕴涵着无边狂暴,自遥远上古之时而来。那兽头一面吼叫,一面徐徐自水中升起,巨大的阴影随着兽头离月亮越来越近,渐渐将明月遮住了大半边,不过数息之间,已然距离月宫不足万里。
无当圣母全身颤抖,就连金璧风也不禁后退了两步,望着那兽头之上一只鲜红如血的巨目,忽地惊声叫道:“原来是它!”
话音未落,一道银光滚滚犹如九天飞瀑布,悄无声息地自月宫深处倒垂而下,滔滔万里,倾泻在兽嘴之中,深不见底的喉中随即传来一阵咆哮,一颗颗山头般的巨齿竟被瞬间冻成冰川,一张大嘴也似乎耐受不住,缓缓合拢,只是两只巨眼之中似乎极为不甘,上下腭合至一半,又慢慢张开来。那道银瀑布忽然流淌得更加汹涌,夹杂着轰鸣之声倒入巨口之中,那张兽嘴便又徐徐合拢。
如此往复数次,月宫飞瀑已然渐渐枯竭,原本大川奔流成了涓涓溪流,已经无法阻止巨大的兽头上升之势。
无当圣母不住催促离开,金璧风忽道:“退后。”
无当一愣,只觉得一股无边凶气笼罩金璧风全身,身不由己,踉跄后退数十步开外,就见金璧背向自己立在河畔,昂首向天,望着那吞天食地的巨兽头颅,水袖鼓动,全身衣裙猎猎作响,一双白藕也似的手臂一齐扬起,虚虚托在头顶,两手内扣,双掌之间一团朱红色的雾气渐渐凝结,其间电光噼啪作响,大如栲栳。
无当圣母待要阻止已然不及,突然就听一声巨响,一团碧绿的雷球在兽头之上炸裂开来,顿时雷火熊熊升腾数百里方圆,却仅仅将那巨兽头顶一小片毛发点燃而已。
与此同时金璧风掌间红球亦已凝聚成形,随着一声娇叱,一道血光势如闪电,又仿佛是一道细小的红丝,笔直地射入巨兽的左眼之中。
巨兽惨声巨吼,左眼之中血焰狂喷数十里,声震河汉,整条天河之水都随之翻滚。如同沸腾一般。
紧跟着,几十,上百只数里大小的翠绿雷球自巨兽后方的虚空里鱼贯而出,纷纷不断地轰击在兽头之上。转眼之间,长逾万里的巨兽头颅之上雷火四起,巨兽惨声狂吼,又被身后无数火箭,鱼叉,长矛夹杂着雷光电影打来,直轰得霹雳交加。
金璧风此时面色苍白,被无当圣母搀住,远远退出千里开外,目不转睛地遥望着河心的激战。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那巨兽越发萎靡,左边凶睛中的血焰渐渐黯淡下去,重又翻出一颗瞳仁来,颜色浑浊苍白,便如头顶月亮一般,只是色泽暗淡无光。
忽然,月宫之中那道早已断流的银滔猛然飞流直下,寒气之盛,金璧风,无当虽然身在千里之外,兀自觉得寒风透骨。
再看那巨兽大口,已然凝结成冰,仿佛一座高耸万里的冰山,随着一声低沉而不甘的哀鸣,徐徐沉入波涛之中。
如山巨浪冲天而起,浪滔间,一艘长逾千里的黑色巨舟破浪而来,船头数千尊里许长的巨炮森然踞列,向两边一直延伸到船舷两侧。
船头甲板上,立着百余万神人,旌旗如林,衣甲鲜明,整整齐齐排成四个方阵。
当先天罡大圣,身长百丈,着素罗衣,披散满头乱发如火,左手掐诀叉腰,右手执剑,跣足丁立,紫面三眼,额前一目光明照耀天地,顶中出气两条,一青一白,青白中复出青赤气,如丝弥布天地。
又有统兵主帅混元一气都统大将王煜,顶通天冠,皂帻,金甲,皂衣,手执弓箭、戟。
又有统兵四目老翁雷霆杀伐大将陶元帅,形如老者,四目皓首,手柱黄金雷杖。左有黄判官紫公,服金花,形状丑恶,腰仗雷霆神剑;右有雷使者,黄衣黄巾,绿吊敦靴,玉带。
又有三十六将,九天杀童大将,乃是那清微天、禹余天,大赤天等天杀大神,青衣大袖弁冠,各执戟戈,各自领兵万众,御制风颠百怪恶鬼。
又有高刁北翁神将,又称三洞天中三元神王、北都三杀大神,头缠玄布,皂衣大袖,左执金钟,右执玉锤,皆领兵万众,制御五瘟疫疠之鬼。
又有长颅巨兽大将,率领四万天兵将吏,人面鸟喙,头有一角虎,手执钟,底生龙足,领兵万众,收摄山精邪魅,制伏虫元蛇毒虫之鬼。
又有威剑神王大将,率水兵八千人,迎云游天请雨存役之,亦是青衣大袖弁冠,口吐青气如云,左手执剑,右手执牌,领兵制御客亡野死,依草附木百怪之鬼。
其下尚有九元煞童、五丁都司、七政八灵、直月将军、十二支直符,浩浩荡荡,足有百万之众。
就见那冲天巨浪中,船头立着从童数百人,皆骑苍须夔龙,又有一气都统大将军,直月五将军,飞鹰走犬二使者,无义神王,威剑神王,战伐神王,聋兵哑将,黑杀洞渊,三十万兵,三十六大天将,无鞅天仙兵吏,领兵吏三十六万骑,并在煌煌紫云火焰之中,一齐簇拥着一尊巨神,身长五十丈,四头八臂,赤发,绯衣,赤甲,跣足;左一手结天蓬印,右一手撼帝钟;又左一手执斧钺,右一手结印擎七星;左一手提索,右一手仗剑。背手倒负双手,掌中金光焰焰,不知何物。正是:
现四头八臂之威容,运七政八灵之洪造,帝钟才震,万圣齐临;钺斧轻挥,群魔碎灭,神光赫赫,常救护于众生;真性巍巍,誓永兴于正道。
又有歌赞北斗破军星曰:身长千尺口齿方,四头八臂显神光。手持金尺摇帝钟,铜牙铁瓜灭凶狂。手执霹雳宰镬汤,雷震电发走天光。草木焦枯尽摧伤,崩山竭石断桥梁。倾河倒海翻天地,收擒百鬼敕豪强。捉来寸斩灭灾殃,吾使神剑谁敢当。
那无当圣母虽是截教通天教主坐下四大首座弟子之一,法力通玄,终是女流之辈,怎当得这天蓬大元帅军威赫赫,料知走不脱,面容惨白,强作镇定,便将背后诛仙剑取下,悄声谓金璧风道:“无当在此拖住这些神将。请教主先走。”
孰料金璧风置若罔闻,一双妙目只是盯着那天蓬大元帅看个不住,忽地扑哧笑出声来。笑犹未了,天蓬元帅一个硕大无朋的身子忽地不见,周围百万将士,连同黑色巨舟一齐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见一只小小木船,上头坐了面团团一个胖子,一身玄色道袍袒胸露怀,露出大肚皮来,笑呵呵撑着小船向河岸而来。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2007-11-4 06:19
无花的蔷薇
第二十三回 樱桃桑椹与菖蒲,更有雄黄酒一壶
却说天蓬元帅撑起小舟,一竿千里,须臾早至天河岸边,但见他长发披散脑后,额配金环,浓眉环眼,虬髯戟张,本来生得甚是威武,只是偏偏却又肥肥胖胖,大腹便便,哪里象个天庭大元帅的模样,更兼一身道装,倒似哪座洞府来的散人一般。
金璧风也不待他下船,弃了无当圣母,笑嘻嘻跳上船去。无当又急又惊,正欲望上前,金璧风朝她挥挥手,叫她原地等候,那天蓬朝无当哈哈一笑,撑着小船又至河心,放下竹竿,凭空里无中生有,取出两壶酒,两只盏子,几颗樱桃,一把桑椹,席地而坐。金璧风看了两眼放光,跟着坐下,一双眼睛只盯着那一壶酒,搓着手儿连道:“大叔,快快给我喝一口!”
天蓬笑道:“你这丫头,多年不见,一见了我就要酒喝。拿去!”便将那壶酒递与她。金璧风一把接过,只闻得一股雄黄之气冲起,浓烈逼人。她也不用盏子,就口仰脖便喝,哪里还有半点女儿之态,倒将天蓬看得呆了
璧风一气喝个精光,方才丢下酒壶,长出一口气,满面飞红,正是人面桃花,眼波流转,映着那河汉群星,越发显得妩媚动人。
天蓬笑道:“丫头,你真个是蛇儿修来?这等浓烈的雄黄酒你也喝得!便是蛟龙也当不住。”
璧风使衣袖擦了唇边残酒,道:“蛟龙有何稀罕?便是那四海龙王,亦不在我眼里。”
天蓬闻言哈哈大笑道:“是,是!如今你得掌大教,此话自是说得,说得!”
他声音粗豪,声若巨雷,然而岸边无当圣母却仿佛不曾听到一般,只是坐立不安,翘首等候。
璧风微带醉意,听了这话却也不禁讶然道:“大叔,你怎地知道此事?”
天蓬便提起另一壶酒来,自家斟了一盏,色泽黄里透绿,芬芳扑鼻,却是菖蒲酒,一饮而尽。笑道:“我岂不晓得通天兄心思?他既肯放你出来,自是叫你接了教主之位。你休瞒我,此去有何打算?”
璧风给他一问,不由茫然。她虽然法力甚高,毕竟初出茅庐,心中全无计较,沉吟半晌,却听得天蓬笑道:“你也莫要心忧。三界之中,除了你师父门下四大弟子,便只有我知道你名字。那金灵虽然受困封神榜上,她与你向来最好,料也不会卖你。多宝至今被困在太上道祖处,一时也不会有人问起。况且截教自万仙阵后,道统衰败,人才凋零,纵然有人晓得你了,也不为大害。”
璧风却是机灵,听他如此说,便扯了天蓬衣袖道:“你想来必是有计较的,还不快些说与我听?”
天蓬笑道:“你如今也是一教之主,如何还似小孩子一般?休要扯我,且听我说。依我说来,你既然势单力薄,便莫要急着生法救你那些教众。我想如今女娲大失人望,一时难以重聚妖心。四海妖族犹如一盘散沙。那些有名的妖王一个个皆是眼高于顶,妄自尊大之辈,岂肯轻易归附他人?这一节却是想也不消想的。”
这边璧风听了不由嗔道:“你这话说了恰似不曾说一般!”
天蓬摇头道:“怎地还是这般急性?你也听我说完。那些妖王虽然不肯服人,难道四大部洲,便再无妖魔了么?便是这南瞻部洲人间,那颇有法力,又默默无名的妖仙,便不计其数。你何不积沙成山,悄悄将这些妖族收入麾下?我观女娲,她既以上古正神自命,便非屈居人下之辈。阐妖两教,早晚做过一场。你且莫管谁成谁败,只将自家羽翼丰满了,你截教便有兴旺之日。”
璧风听了,以手拍天蓬肩背,笑道:“大叔之言令风儿茅塞顿开。既然如此,这便告辞去也。”天蓬便依旧撑起竹竿向岸边划来,一面笑道:“此去多加小心,且莫逞强斗胜,须知天地之大,能人异士辈出。你虽然天资甚佳,又得通天点化,法力大进,却也莫把下界看得轻了。”
璧风又笑道:“我正要问你。你当年入天庭为官,实授雷部正神,如今怎地却在这天河统领水军?”
那天蓬摇头苦笑道:“你是也不知。封神之后,天庭新设雷部诸神,叫那闻仲,金鳌岛十天君顶了我等兄弟的位子,却调我来守这茫茫天河,名为平调,实为清职。却是闷杀人也。”说话间早至岸前,璧风跳下船来,忽地朝天蓬笑道:“大叔,当年那人的丈夫射杀你后辈无数,你今日为何却要助她?”
天蓬听了一楞,旋即笑道:“莫说那些小辈与我无干。只说他曾亦射杀你族人,你怎地也要助他妻子?”
璧风面上一红,亦不答言,转身自沿着天河向东飞去,身后无当圣母慌忙追将上去。
天蓬目送二人背影消逝在天边,自家摇摇肥硕的脑袋,仰头向天,只见头顶青云如海,波涛间皎皎月明,映照天河,粼粼水波里鱼龙飞跃,气象万千,却无半分声息。又见月里广寒依稀如画,轻声叹道:“我本将心托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四下里本是万籁俱寂,此言一出,忽然仿佛自高天之上传来一声冷笑。
天蓬面色微变,四顾之下,只见中天一道星光自滚滚青云中射出,直落入天河之中,跟着河心一派星屑炸散开来,被河上罡风一卷,凝作一个人形,满头银丝如水,周身星光闪耀,正是金灵圣母。只见她双目之中青光滚动,全无悲喜之色,手举龙虎玉如意,遥遥指向金璧风与无当离去的方向,如意微微震动,一团星光跃然其上,缓缓旋转汇聚。
天蓬大叫道:“金灵!你真要连她也不放过么!?”
金灵置若罔闻,手中如意之上越发星光大盛,天蓬暴雷也似大吼一声,双手去背后一晃,猛然打出,一道黄光犹如一条百丈金龙朝金灵圣母飞去,轰然巨响中星星点点,将个龙虎玉如意撞得粉碎。
那条金龙一个转折,瞬息飞回天蓬手中,隐没不见。金灵圣母讶然回顾,看向天蓬的目光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却随即又被滚滚青芒所代,右手轻扬,龙虎玉如意重又聚合成形。
二人隔着天河遥遥相对,眼看便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剧斗。忽然间金灵面露诧异之色,跟着微微颔首,身上星光逾浓,身形渐渐淡薄下去,须臾化作满天流英,四散而去。
天蓬面色冷峻,矗立河边良久,重又上了小船,撑着去了,顷刻没入银波之间。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i] 本帖最后由 无花的蔷薇 于 2007-11-4 06:28 编辑 [/i]]
2007-11-4 23:52
★淡茶☆
没料到,老猪的本领貌似相当强悍啊?
2007-11-5 06:54
无花的蔷薇
第二十四回 梨花有思缘和叶 一树江头恼杀君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数十年岁月弹指而过。
话说人间南瞻部洲,吴楚之间有泽国八百里,名曰云梦,又名洞庭之湖,衔远山,吞长江,终年烟云缭绕,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
湖中有丘,乃唐尧时巴蛇作乱,为夷羿所斩,巴蛇积骨为山,森森青骨如塔,其高千丈,方圆数十里内终年五色瘴气弥漫,鱼鸟不生。
湖之南又有巴丘,为楚国重镇,虽然地处蛮荒,却人烟稠密,街市整齐,来往营生之人络绎不绝,颇为繁华,比之中原大国亦不稍逊。
忽然有一日,镇上来了一位翩翩少年。
这少年十八九岁年纪,腰悬三尺青锋,生得长身玉立,面如桃花,凤目微挑,一袭白衣如雪,不染半点风尘,混在人群里却又偏偏毫不起眼,任满街人流接踵磨肩,虽然有几个回头的,被他冷眼一望之下,也都垂首而去。
少年一路漫步而行,不觉日近晌午,忽然腹中传来一阵咕咕之声,其声甚大,竟有若雷鸣一般,顿时引得两旁行人侧目而视。少年白玉般的面颊上微微浮现出一丝红晕,抚腹自语道:“阿也~~此身虽好,只是免不了人间烟火之物。只是人生乐趣亦在于此。我闻楚地之食甚佳,今日正好一尝滋味。”
正自言自语,一人行走如飞,风驰电掣般擦肩而过,早被少年一把揪住看时,怎见得那人模样?
面阔唇方神眼突,瘦长清秀身材,皂纱巾畔翠花开。黄旗书冷字,红事映宣
牌。两只脚行千里路,罗衫常惹尘埃,程途八百去还来。
那人原来却是个驿人,去得正急,被少年扯住了,挣扎不脱,他却也机灵,即道:“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少年便问他道:“此处哪里有酒栈?”
那人先是一楞,跟着苦笑道:“大哥,你看我一般是外乡之人,如何却问我?”
少年笑道:“也说的是。”正欲放他去,忽然心中一动,将那人上下打量。原来少年见此人脚程甚快,怕不一日千里,却又并非五行之术,不由心中好奇起来。一看之下,心中早已明白,指着那人脚上甲马笑道:“我却问你,你姓甚名谁,此法从何处学来的?”
那人只得道:“小人姓戴,无讳,只唤作铁牛儿。幼时曾遇异人,授与秘法,用甲马二张,上书‘日行千里符’,可日行千里。不过是凭借此技与人与人家当铺兵,送文书,递报单,混口饭吃而已。你放我去罢。”
少年便放了那人,一溜烟走了。腹中饥饿更甚,自家苦笑道:“大叔说我是族中异类,也不差了。如何这般耐不得饿?虽然人身暗合天地之理,只是于此节却不及本身多了。”
又扯个人问时,却是本地人:“只望前走,过了五条街,有间酒楼也。”
这少年道了谢,径直去了。早穿过三五条街,果然见一座酒楼立在街旁,一张金匾上书着“有间酒楼”四个大字。
楼前又树一根望竿,悬条青布酒旆子,端的好座酒楼。少年大喜,便上得楼来,寻个临窗位子坐了看时,果然好座酒楼。但见:
雕檐映日,画栋飞云。碧阑干低接轩窗,翠帘幕高悬户牖,吹笙品笛,尽都
是公子王孙。执盏擎壶,摆列着歌姬舞女。消磨醉眼,倚青天万叠云山,勾惹吟
魂,翻瑞雪一湖烟水。白苹渡口,时闻渔父鸣榔。红蓼滩头,每见钓翁击楫。楼
畔绿槐啼野鸟,门前翠柳系花骢。
即有酒保来问:“客官要打多少酒?”
少年道:“先打一角雄黄酒来。”
那酒保吓了一跳,暗道哪有拿雄黄酒下饭之理?也不敢多问,只得应承。
那少年又问道:你这店里有些什么好菜?”
酒保笑道:“客官岂不闻我这东安子鸡、麻辣子鸡、腊味合蒸、冰糖湘莲、龟羊汤,皆是荆楚名肴。”
少年点头道:“甚好!每样一份,快去整治上来。”便丢出一块金子。那酒保吓了一跳,小心问道:“客官点这许多吃得下么?”
少年面露不耐,正欲发作,早有店家一把抓起金子,扯了酒保笑道:“大爷稍待,少顷便好。”
拖了酒保下楼去了,隐约听他骂道:“你这厮好呆,他既肯花钱点了,你管他吃下吃不下?”
那少年听在耳中,也不在意,四顾之下,只见邻座老少胖瘦,高高矮矮三个胡僧,捧一碗面,热腾腾的,低了头希理呼噜只顾吃。正吃间,其中一个胖大和尚忽然抬起头了,面露诧异之色,只把眼来瞅那少年。
这边少年见他直勾勾直顾看自己,不由微微冷笑,那胖和尚面露怒色,便把手去桌子上一拍,却溅身旁老僧一脸热汁,那老僧只作不知一般依旧吃面。
胖和尚正欲开口,忽然听得那年小的僧人低念一声:“阿弥陀佛。”面色一凛,便不再理会少年,重又俯身大口吃了起来。
少年见这三僧来得蹊跷,不知其来路,也便不再理会。须臾酒至,少年自斟自饮,其乐融融。酒家又将菜肴流水般上将来,果然酸辣焦麻,鲜香脆嫩,油重色浓,口味极佳。
正自喝得痛快,楼下街面上闹动起来,少年凭窗看时,只见一个小贩,左足穿靴,赤着右脚,推着一车梨,当街吆喝道:
“大仙赤脚交梨香,有缘食得寿算长。个大浑圆山样稳,点点麻星赛金黄。寿同天地言非谬,福比洪波话岂狂。福寿如期真个是,清闲极乐赛西方。”
又叫卖道:“一枚一千金,只渡有缘人!”
其时哄动市井,围观者甚众,又有一群小儿跟着看了笑,抛土块,扔石头,闹个不住。
正闹间,忽然不知何处走出一个道人来,破巾絮衣,瘸了条腿,挡在那小贩车前,要讨他个梨儿吃。那小贩不耐烦,骂道:“哪里来的路倒儿,穷鬼道士,莫要挡吾生意,快去快去!”
那道士只不肯走,抓着车把道:“一车数百颗,老衲止丐其一,于居士亦无大损,何怒为?”
少年见他衣衫褴褛,甚是潦倒,便下了酒楼上前劝道:“那贩子,你便胡乱拣个小的坏的梨儿与他,又值什么。”
那小贩闻言倒翻一双怪眼,冷笑道:“你倒说得轻巧。我这一车交梨,个个皆非凡品,有缘人吃了超凡入圣,白日飞升!你倒肯作人情时,取千金来,把他一个便了。”
少年笑道:“便依你千金。”自袖中取出黄金千两,丢在地下,看的人里有几个泼皮破落户,见了眼中喷出火来,齐发声喊,一齐拥上便抢。那小贩怒道:“这些蛮子无礼!”指东打西,打得众人抱头鼠窜而去。
少年便去车上拣了个大梨递与那道士,道:“吃罢。”
那道士也不言谢,只是朝他一望,少年见了,吃了一惊,只见他两只眼睛里不见瞳人,隐隐两团火气翻滚,正自疑惑,道人早把梨子三口两口吃个干净,只剩下一颗核儿,拈在手上,笑道:“小友甚是好心。人云: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吾当厚报之。”
便蹲下去,自怀中取春出一根小小木棍,去地下钻个浅浅坑儿,将那梨核儿埋了,又向少年笑道:“烦劳小友取些雄黄酒来。”
少年一笑,依言去酒楼上取了一壶雄黄酒来,道人接了,以酒浇土。此时围观之人又多了起来,须臾众目睽睽之下,有芽自土中萌出,渐渐长大,顷刻长成大树,枝叶扶苏;倏而花,倏而实,硕大芳馥,累累满树。其时天地变色,暗如黑夜,一轮白月浮跃云中。那道士乃作歌道:
“春游浩荡,是年年寒食。梨花时节,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包堆雪。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人间天上,烂银霞照通彻。
浑似故射真人,天资灵秀,意气殊高洁。万蕊参差谁信道,不与群芳同列。浩气清英,仙才卓荦,下土难分别。瑶台归去,洞天方看清绝。 ”
一面歌,一面摘下满树梨儿与众人分而食之,皆赞不绝口,顷刻食尽。那道人笑谓少年道:“借君宝剑一用!”少年便将腰间长剑抽出,赤红如血,阴寒逼人,道人亦打个冷战,接过仔细端详,赞声:“好剑!”
一剑将那梨树砍为两截,依旧是光天化日之下。扛于肩上,大笑去了。
就听得“有间酒楼”上一声大叫,一颗斗大头颅骨碌碌自楼梯上滚将下来,血滴滴的,直滚到街心,众人惊慌躲避,少年看时,却是先前那胖大和尚。又听得楼上两人怒喝道:“好妖道!敢以邪术伤吾师弟!”
话音方落,楼上窗棂粉碎,一个肥硕胖大的无头身子破窗而出,轰然落在街上,其后一老一少两僧亦飘然飞出,轻轻落地。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i] 本帖最后由 无花的蔷薇 于 2007-11-5 06:56 编辑 [/i]]
2007-11-5 12:19
★淡茶☆
这一章节有点仿水浒的风格了,特别是面汤溅了老僧一脸那处,完全就是李逵跟随戴宗去寻公孙胜时,在一客店里一锤打在桌上将汤溅在老汉脸上一般模样.
另外,这个戴甲马的驿人,姓戴,浑名铁牛儿,莫非是取戴宗和李逵的合称而杜撰的一个人?
这一章节,武侠味更重了......
2007-11-5 14:28
无花的蔷薇
:P
第二十五回 金蟾青狐诉前情 太阳真火灭无明
书接上回。却说那那胖和尚跳在街心,伸着两只大手四处摸索,围观众人唬得四散奔逃。老僧微微叹息一声,捧起胖和尚人头,替他安在脖颈之上,转了一转,依旧长合如初,只是恼得哇哇大叫,便要去赶杀众人,却被老僧一把拖住道:“师弟不可。”
胖和尚怒道:“这些人都吃了那妖道变化的梨子,这一下便有数百散仙成道,岂可坐视不管?”
老僧笑道:“此节却与我等无干。休要管众人,且去寻那道人说话。”
又转身对那小贩和少年道:“二位与此事无干,莫要插手。”说罢三僧足底生云,破空而去。
那小贩此时方才发觉自己一车梨子一个不剩,车子又少了一根车把,叫苦不迭,捶胸顿足,大哭道:“吾本欲渡化几个有缘之人,怎料遇上这般恶人!却不是晦气!”
少年暗笑道:“这人好生悭啬,也不怪那道人作弄于他。”
正欲走时,那人却上前扯住,叫道:“你定是那妖道一伙,设计骗我宝贝。快快将仙梨还来,万事皆休,不然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少年冷笑道:“与我何干?”那人惨叫一声,便放了手,只见一只左手已成白骨,鲜血淋漓,那人全身发抖,却走不动,便如被蛇盯住的蛤蟆一般。
正在此时就听得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之声叫道:“教主恕罪,饶我夫君性命!”
少年回头看时,一个青衣妇人拜在地下,告道:“愚夫无知,不识教主尊颜,千万饶恕则个。”
少年笑道:“胡秀英,你几时招得夫婿?”
胡秀英拜道:“弟子蒙教主点化之后,便离了崂山,四处寻访仙道。三年前来到终南山,与这冤家结为夫妻。他本是半仙之体,与我合籍双修,彼此得益非浅。只是他不肯安分渡日,弟子几番劝解不听。月余前摘了屋后五百颗交梨下山,不知其踪。我一路追寻至此,不想冒犯了教主,还望宽恕。”
那少年看了小贩点头道:“原来你便是那散仙刘海。只是你渡人便渡人,为何要瞒天要价?世人谁不爱财,却难怪渡不得人了。”说着把手一指,那刘海左手依旧复原如初。
刘海便拜道:“小仙不识教主,罪该万死。教主既是问起,怎敢欺瞒。我亦是妖族出身,乃是金蟾修成人身。只是脱不得本壳。后得西牛贺洲西方教下一位尊者点拨,须得黄金百万斤,他便替我将本壳化尽,神魂合一,方成正果。”
胡秀英一旁插言道:“我早劝你莫信那胡僧鬼话,只是不听。却将三太爷给我的嫁妆都送与那厮了!”
刘海赧颜道:“前日他又言不够,前来索要,我不得已,只好摘了家中交梨入世货卖,凑些钱财与他。”
少年道:“那尊者叫做什么名字?”
刘海答道:“他自称法戒,又名祗陀太子。”
少年笑道:“原来如此。你妻既是我教下,我怎能让你受那胡僧勒索。你日后不可再与他来往。我自会助你成道。”
刘海大喜,拜谢不迭,又道:“教主,我有几个弟兄,也是心向大道已久,望教主垂怜,一并收了它们入教罢!”
原来这少年男装丽人便是截教金花教主金璧风,当初离了天河下界而来,便叫无当圣母自去海外傲来国云光洞潜修,自家独自游戏人间,江湖漂泊,春去秋来,周而复始,不觉悠悠数十载过去。这胡秀英便是金璧风所收的弟子,乃是崂山狐王胡峄阳之女。那胡峄阳又称胡三太爷,久居崂山东麓,乃是万年狐王的兄弟,亦是富可敌国,金璧风与之斗法半日,相互钦服。
自此便得他资助,数十年间,连收了狐黄白灰四大妖族,却是那刺猬仙白老太太,黄风仙黄二大爷、狐王胡三太爷、硕鼠王地涌夫人。这地涌夫人所修之法,据说修成正果之后遍体白毛如雪,只是眼下火候未到,尚是一副灰扑扑的毛皮。金璧风一面继续四处寻访那些无名的妖仙,陆续收入教中。
此刻金璧风听蟾蜍精刘海如此说,自然心中欢喜,问道:“你且说你那些弟兄来历。”
刘海道:“我昔年为妖时,曾与琵琶蝎魔,多目神君交好。那多目神君又有七个姐妹,皆是上古文蛛得道,法力高强。如今弟子愿一一劝他入我教下。只是他们如今天各一方,亦有在西方教灵山脚下蛰伏的,一时难以聚齐。”
金璧风笑道:“这个无妨。便是你将来成道之后,自然飞升天界,到时自有用你们处。”
胡秀英,刘海两口儿拜谢了,秀英道:“教主来此地必有要事,我夫妻虽然无能,但有差遣,听凭教主吩咐。”
金璧风道:“我自有分寸。你们自去便是。”
二人不敢相违,拜别而去。
却说虚空深处,不知所在,三僧端坐茫茫火海之中。
说来也怪,任那无穷真火纵横流转,直欲焚尽天地,三僧只作不知一般。
就见左边那瘦如竹竿的老僧依旧盘膝坐在那火海之中,双眼微合,仿佛入定一般纹丝不动,两道如雪长眉被热风卷起,舞动不休。
右边的胖大和尚却咧嘴笑道:“兀那陆压道人,你在佛爷面前弄火,却不是班门弄斧,不知天高地厚!你家三位佛爷爷当初在大荒山上清修,为因都懒得去山下挑水,足足渴了五百余年。最后引动心头一把业火,依然谁也不肯出力挑水救火,生生待那火将庙宇烧得一干二净方才自熄。你这火比那心头火如何?谅你怎奈何得我等!”
陆压听了一愣,旋即笑道:“我道是哪路高人,原来是不动,不干,不做三位大师。三位竟能在贫道太阳真火中谈笑自如,小道佩服之至。”
左边老僧原本一直双目微目,仿佛入定一般,此际忽地张开眼来,宝光四射,双手合掌说道:“阿弥陀佛。道长道法精深,却误入歧途,偏要管这红尘之事,可惜了你一点道心,万年修为。”
陆压摇头笑道:“大和尚难道不是如此?话不投机半句多。就此告辞。”说罢转身便走。
那胖大和尚见道人要走,大吼一声:“休逃!”便在那烈火丛中立起身来,拔步朝陆压奔去。
陆压笑道道:“不动大师竟然肯挪动尊躯,却是难得难得。”
陆压此语一出,那老僧面色微变,额头现汗,一双长眉本是雪白如霜,须臾间竟烤得焦黄,隐隐有火星闪动!
就听得那胖大和尚怪叫一声,周身毒火缠绕,慌忙盘膝坐下,双掌合什,口里念念有词,那火势竟不稍减。
原来三僧道行法力,全在三个不字之上。只因他们不耕而食,不织而衣,懒得到家,懒得出奇,乃是以懒证道,是以宁忍受那世间诸般无尽苦楚,也不动不干不做,故而不惧五行之术。此刻不动和尚一动之下,其法自破。
忽听得中间那小和尚低声道:“身虽动,心未动。”
两僧一听之下,如遭雷击,全身剧震一下,周身业火尽消,佛光流动,宝相庄严,空中又闻梵唱四起,响彻天地。
陆压笑道:“不做大师佛法高深,便是那佛陀菩萨,也不过如是。”
小和尚不语,与左右二僧一同站起,朝陆压合什一礼。陆压亦还了一礼。就见火光中三个和尚身形微微闪动,皆化香花而散,无影无踪。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2007-11-5 17:33
★淡茶☆
一个和尚担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的儿时寓言故事,到这里居然都成为高级别仙家了啊?:titter:
2007-11-8 15:51
mabara
佩服的紧,这三和尚也能成佛?以懒证道,强,真是条条大路通罗马!
2007-11-9 09:37
李克尔梅
楼主大大加油啊,改编后的更精彩啊,希望这次不要把陆压写死了哈,他可以和孙悟空作为明暗双主角嘛,当然一切以你的构思为准啦,永远支持你
2007-11-10 08:18
无花的蔷薇
哈哈,谢谢!
陆压和猴子正是一明一暗两主角:q```+
第二十六回 忽闻海上有仙山 山在虚无缥渺间
书接上回。
却说南海有山,名曰普陀。山间有落伽崖,崖底有普陀岩,岩下有竹林数亩,临海而生,清风吹送,紫叶缤纷飘落如雨。竹林深处有一洞,名为潮音。洞深不知几许,曲径通幽,尽头处有青莲一朵,凭空而生,花瓣间无数琼楼玉宇,五色祥云之中坐着一位仙子,怎见得他模样?正是:
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渺间。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一仙子。凤根眉长贵自成,影光香气又神清,聪明智慧道法精,发愿一生度众生。樱桃口小唇胭脂,齿白如玉细柳条,笑如含莲清和畅,聪明拔萃披袍衣。
这仙子端坐莲台之上,双目微合,似开似闭。忽地伸出纤纤右手,向着虚空深处轻轻一捉,五指摊开,掌心里三点火星宛如流萤,嘤嘤飞舞,似是诉说什么一般。
仙子面露慈悲之相,拇指食指轻捻,只听得三声轰雷也似巨响,震得那无尽宫阙纷纷摇撼,洞顶土石纷落。仙子指间爆起三团紫焰,须臾消于无形。
烟消火灭,仙子面如古井无波,只听得莺声燕语,又见绿肥红瘦,自那楼台殿宇中款款走出一队侍女来,皆是顶上生角,颊带五色鳞甲,各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之数,一齐参拜道:“师父,忽然召我等来,不知却为何事?”
仙子轻启朱唇,微开檀口,说道:“如今洞庭湖巴丘之地,有蛇妖出没,吾本欲除之,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吾法广大,既可渡化汝等成道,那蛇妖出身与汝等本是同源,亦当一视同仁。你们哪个肯去劝化之?”
众侍女面面相觑,神色不一,多有嫉色者,都不开言。内中一女,额生一根乌黑独角,一双碧眼,拜道:“告吾师,女辛以为,非敖莺姐姐不足以当此重任。”
就听得为首一位白衣短角的女子冷声道:“一入师门,便与俗世再无瓜葛。敖莺二字,已与我无干。女辛,你可记住了。”
仙子道:“莫要论口。女甲,你便与女辛同去走一遭罢。只是那蛇妖野性未驯,此去只消观其动静规模,莫要‘打草惊蛇’,反为不美--须知吾素来不肯用强的。”
那白衣女甲便同女辛一齐拜了仙子,就听得仙子又道:“打草惊蛇,打草惊蛇!”声音怪里怪气,颇为好笑。
二女闻言一愣,再看时,原来却是一只全身雪白的小小鹦哥儿,不知何时落在仙子右肩上,生得虎头虎脑,双眼一红一绿,歪着头瞅向自己,煞是可爱。
仙子听了,唇角微微上挑,嫣然一笑之下,登时满洞生春。那青莲,宫宇轰然碎散,依旧现出光秃秃一个山洞来,笑道:“小白莫要淘气。领她两个出洞去罢。”
小白呱呱怪叫两声,扑棱棱振翅飞起,二女各伸出右手相接一起,小白落在二人掌上,就见二女一鸟的身形如杯中蛇影,一阵荡漾,转眼已在紫竹林中。那潮音洞口趴了一物,体长三丈,形如巨马,头生双角,一身金毛长逾尺许,遍体火光缠绕,鼻喷黑烟,口中毒火涌出,颈缠铜链,又挂个圈儿,上头三个紫金铃铛,却是被拴在一根紫竹上,见了二女,咆哮不已。
那女辛生事,走上前去,离了数丈开外,笑道:“我听姐姐们都说你当年是截教妖仙,最擅那采阴补阳之道。如今困守此地,若非师父有先见之明替你去了那烦恼之根,岂不是要憋出病来?你如今正所谓:不得不戒。”
说罢咯咯娇笑不已,那白鹦鹉亦嘎嘎大叫:“不得不戒,哇哇,不得不戒!”
金毛犼愤怒欲狂,将个铜链几乎挣断,只是够不着女辛,又张口把毒焰喷来,却被犼女辛身上一层碧光挡在尺许外,近她不得。
女甲眉头微皱,忽道:“女辛,你究竟去是不去?”
女辛冷哼一声,又笑道:“姐姐莫非同命相怜,觉得我等被师父束缚于此,甚不自由么?”
女甲也不理她,转身自化道白光飞起,望南去了。女辛冷笑一声,也化道碧光追了上去。不题。
**********************************************
洞庭湖心,五色彩雾如盖,遮蔽百里。湖面上一袭白衣如雪,凌波而行,穿梭浓雾之间,隐约便是金璧风模样。只见她秀眉微颦,仿佛在寻找什么却又寻之不得。
金璧风正自不耐,忽闻湖畔鼓瑟吹笙,千余土人,皆赤裸上身,面绘五彩之色,各抬猪牛鱼羊,样样贡品,为首一个老巫引着,齐至江边。金璧风以妖目远远看时,只见这些土人将贡品纷纷抛入江中,又以苞茅缩酒,倾倒湖中。为首老巫尖声唱道:
“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龙皇。
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
瑶席兮玉瑱,盍将把兮琼芳。
蕙肴蒸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
扬枹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陈竽瑟兮浩倡。
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
五音纷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
其时千余土人和之,且歌且舞,又拖出一领苇席,将一个七八岁的女童放在席上。那女童一身素服,面如满月,虽然做出哭哭啼啼的模样,只是一双大眼睛不时间左顾右盼,极是灵动。
原来旁人看时,不过是寻常孩儿,金璧风看那女童,却是一身妖气,心中暗笑,便使个隐身法,飞至湖边,依旧现出男装丽人模样来,上前寻个土人问道:“敢问老乡,你们这是祭祀什么神灵?”
那土人上下打量金璧风一番,摇头道:“先生是外乡人,自是不知。此乃祭祀洞庭湖龙王也。”
又问:“那女孩儿便是生祭了?”
土人悄声叹道:“谁说不是?这洞庭湖龙王虽然通灵,只是爱贪口腹,每月要吃一个童女,便保我一方风调雨顺。只是谁肯将自家孩儿送与龙王吃去?多有从各地买来的。这个女孩儿说来也是蹊跷,三日之前,独自一个来到我村中,自愿献祭,却是前所未有的。”
金璧风听了,暗道:“风俗变了。我向来只闻楚地崇凤,何时祭拜起龙王来了?是了,这洞庭湖上古之时曾有巴蛇为患,后为猎神夷羿所斩,积骨成山,方圆百里之内瘴毒极重。那巴蛇是洪荒异种,虽无道行,天生神通,比吾当年亦不稍逊。它遗骨在此,龙蛇若居此地,确是于自身修行大有裨益---想是什么后辈蛟龙之类来此,假托龙王之名,这些凡夫俗子如何省得。”
原来南瞻部洲龙蛇之属,最是庞杂,如女娲,伏羲者,乃是太古龙神,又造化生灵,为人类之祖,兼治妖族,曾称人皇;又有上古妖族大圣黑龙,为盘古氏之肠所化,法力通天;又有神龙生翼,名曰应龙,应龙生四子,奉天帝之命镇守四海;又生九种,虽然皆有不同,半龙半兽,都是上古龙神之裔,地位崇高。如那囚牛、蒲牢、狻猊、睚眦、蚣蝮、赑屃、螭吻、嘲风、螭首者,皆授正神之职,替太上道祖看守八景宫。这些皆是龙属正统,其下又有蛟螭蜃种,或为龙种旁系,或与其他异兽相交而生,虽然也能呼风唤雨,却不及龙属多矣。其中蛟类又自不同,多有自鱼蛇虫豸修来的,虽然出身低贱,为龙种所轻,只是苦苦修炼,若得机缘巧合,功行圆满,自然成龙。
至于西牛贺洲那迦一族,似龙非龙,似蛟非蛟,有龙之名而无龙之实也。
此时金璧风听那土人一说,心中自然猜了七八分,又看那苇席上女童时,恰见她一对乌溜溜的眼睛偷偷望向自己,目光里又是好奇,又是戒备,对视之下,立时移过一边。金璧风心中暗笑,也不说破她,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众土人将苇席推入湖中,轻轻飘出数十丈开外。只觉一阵阴风森寒刺骨,那湖上彩雾越发浓重。忽地一声水响,水里伸出一只方圆丈许的毛茸茸蓝色大手,连人带席拖下水去。众土人慌忙四散退去,不敢回头。只留下金璧风独自一个,足踏湖水,哪管身后虚空里两名女子如影随形,只作不知,径自朝那女童落水之处走去。
毕竟不知道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i] 本帖最后由 无花的蔷薇 于 2007-11-10 08:25 编辑 [/i]]
2007-11-10 20:31
ylh2004
原创佳作,推荐处理,期待大作完工.
(千万千万不可TJ,TJ的话踢JJ一万下:loveliness:)
2007-11-11 06:46
无花的蔷薇
哈哈,谢谢老兄推荐
TJ不可能啦 大概在100回左右完结:q```+
2007-11-11 12:36
无花的蔷薇
第二十七回 且将冷眼观螃蟹 看你横行到几时
书接上回。话说金璧风见水里伸出一只蓝色巨手,将那女娃娃连同苇席一把拖下水去,随即走上前去,脚下水面余波未平,忽然一股浊浪冲起,其间混杂着无数残肢断体,碧血如雨,金璧风眉头微皱,那满天血肉未及沾身,便即消散无形,跟着捻动避水诀,全身须臾没入湖中。
一入水中,便见先前那素衣女童脚踩在半截不知什么东西的残躯上,正同一只十来丈方圆的青壳大蟹相斗。那青蟹目如两盏红灯,上下摇动,一双巨钳轮番砸下,却被素衣女童身上一层淡淡白光挡住,每一次都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鸣之声。白光越来越亮,那女童一张小脸也越发凝重,似乎颇为吃力。
又过片时,那巨蟹一张乱糟糟的口中忽然喷出一团团七彩泡沫,将女童周围水域团团包围,又把大口张开,一串绿色火焰涌出,上下飞舞,女童面色大变,周身白光大盛,苦苦支撑。就听得那青蟹口吐人言,嘎嘎怪笑道:“小丫头,你速速把金丹还我,倒可饶你不死,不然今日定叫你形神俱灭!”
那女童哪里肯依,只是冷笑,忽地把手一扬,一道尺许长的寒芒脱手飞出,穿破白光,直射那巨蟹右眼。巨蟹措手不及,更兼身躯狼亢,不及躲避,眼看吃个大亏,忽然一股水流冲来,那道寒光被一冲之下,失了准头,却刚好打在巨蟹双眼之间,当啷一声,如中金石,却是一枚小小白鳞,嵌在蟹壳之上,周围数尺部位尽皆龟裂,疼得它吱吱怪叫。
女童尖叫一声,周身千百枚白鳞如利刃般射出,登时将那些泡沫一齐打得粉碎,脱身出来,看了金璧风一眼,不由色变。
原来金璧风踏在那青色巨蟹背壳之上,巨蟹俯首贴耳,动也不敢动一下,甚是恭顺。女童看了讶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坏我大事!?”
金璧风也不理睬,只是蹲下身去,抬起右手在巨蟹头顶轻轻敲打,一边问道:“你不在东海自在度日,到此作甚?”
就听得那蟹嘶声说道:“上仙有所不知,自我家主人数千年前便为炎帝所召,从此不知所终,我便遨游江湖沧海,天地不管,鬼神不拘,一向倒也逍遥快活。只是百年之前,这蛇妖。。。这丫头趁我熟睡,也不知使了什么邪法,竟将我熬练万余载的内丹盗去,弄得我一个千里大小的身子,如今缩得不过十来丈长短,万年道行付之东流。我自然不忿,追了她百来年,交手不下数十遭,只是我每况愈下,她却将我内丹渐渐炼化,此消彼长之下,倒也奈何她不得。近日这丫头闻知洞庭湖龙君占据巴蛇蛇丹,于蛇妖修行大有好处。只是湖中禁制甚多,那龙君法力又高,她自知不敌,便装作孤女,自愿献祭,想要趁机行事。她却不知我当年遨游五湖四海,与各地水族多有交情。这洞庭湖中巡湖的夜叉李亘便与我有旧,于是将计就计,叫我早早等在水中下手拿她。不想这丫头鬼精灵,一觉不对,立下杀手,可叹李兄竟遭了她毒手!我义愤之下施法将她困住,一个不慎,又险被她所伤,方才多感上仙出手相救。”
金璧风颔首道:“好说好说。你我本是相识,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那大蟹又道:“曾闻上仙千年之前随通天教主修行去了,不知今日来此所为何事?若有用得着小蟹之处,自当效劳。”
金璧风微微笑道:“也无甚事。只是这丫头与吾有缘,你虽然失了内丹,那也是天数如此,怪不得她的。何况她自是早已将内丹炼化,如何还你?不若我送你灵丹一粒,你拿回东海炼化了,自然大有裨益。且看我面上,莫再与她纠缠。你意下如何?”
大蟹见她如此说,心中暗忖:这金璧风与白素贞本是同族,我却斗她们不过,这个眼前亏却是吃不得的。当即笑道:“如此,小蟹却之不恭了。”
金璧风便自袖中取出一颗碧绿丹丸来,虽是水中,异香扑鼻,交与白素贞手中。白素贞谢了,微微一笑,两指轻轻弹入巨蟹口中。就见那蟹周身五色光明齐现,忽然怪叫一声,甲壳寸寸迸裂,轰然炸散开来,立时粉身碎骨。一道真灵飞起,怒叫道:“好蛇妖,我与你们不死不休!”便待走时,白素贞身上无数白鳞齐化飞刀而起,纷纷扬扬,义气攒去。
眼看大蟹形神俱灭,忽然湖底红光普照,跟着传出悠悠龙吟之声,那些白鳞尽皆粉碎,大蟹真灵趁机一道烟走了,顷刻不见。金璧风,白素贞齐看时,只见一个红衣道人,腰挂朱红葫芦,满身火气,又有一人穿紫袍,手执青玉,五柳长髯,面生紫鳞,额前一对短角,自湖底分水而来。
那道人便向紫袍人笑道:“龙君今日客人络绎不绝,真是门庭若市,好生热闹。”紫袍人亦笑道:“太阳道士,凭你空用千般计,我只有我的老主意。如今阐妖大战一触即发,胜负孰难预料。我洞庭湖,钱塘江水族,皆惟蛟圣马首是瞻。你却莫要指望我们趟这浑水。”
道人大笑:“也罢也罢。万事皆有定数。譬如这女丑之蟹,便是它命不该绝于此。”又向金璧风稽首道:“贫道陆压,敢问阁下便是金花教主么?”
金璧风冷笑道:“原来是你。我亦闻你名字,当年兴阐接截,你大出风头,可是有名的紧哪!”
陆压笑道:“好说好说。”又向白素贞道:“这位小妹妹出手果决,倒是性情中人。不如大家同往龙君宫中一叙如何?”
白素贞也不理他,自朝金花教主拜了三拜,说道:“素贞为除后患,不得已借教主之手,调换丹丸,毁了那蟹妖肉身,连累教主,请教主治罪。”
金璧风叹道:“罢了。你师父黎山老姆与我昔年曾有一面之缘,我又念在同族份上,本意与你化解这场因果,不意你却下此毒手,又有陆压出手救了那蟹妖真灵不散。这也是注定之事,不可强为。你与女丑之蟹的恩怨,我自此不管。只是你小小年纪,行事便如此狠毒,将来必有大祸。”
白素贞听了,忽地昂首道:“我身生在天地间,天不佑兮地不怜。勤修苦练暗积蓄,不如巧取豪夺去!”
洞庭湖君抚掌大笑道:“说得好,说得妙!我辈本是妖魔身,何必小心学做人?你这女娃娃甚是有趣,我家小女若是有你一分决断便也是好的。”
陆压亦笑道:“龙君说的是。白素贞,我知你那巴蛇内丹而来。此物乃是龙君立身之本,自是不能与你。我有四句言语,你可牢牢记了,久后自有应时。”
便上前俯身附耳,道了四句言语。哪四句?却是:
遇佛重重喜,逢仙却是凶。
长守潮音洞,自可避雷峰。
说罢哈哈大笑,手指金,白二人背后道:“两位善财龙女,还不现身,更待何时?”
白素贞急回头看时,身后水波微荡,现出两个宫装女子来,正是女甲,女辛。那女辛早把白素贞轻轻扯过,凑近了笑道:“果然是个美人儿胚子,难怪师父要我等前来收你。”又朝金璧风微微一笑,身形随即一阵荡漾,连同白素贞一齐消失无形。洞庭湖君面露惊诧,又见那女甲模样时,惊呼一声:“敖莺,你几时。。。”话音未落,女甲脸上掠过一丝悲哀之色,旋即溶入水中不见。
洞庭湖君长叹一声,复向金璧风拱手道:“金花教主,我知你亦是为那巴蛇内丹而来。我自三百年前至此地修炼,全仗巴蛇遗骨,蛇丹。你若强夺,原是不难。只是我乃忝居蛟圣门下,奉他谕旨镇守此地。我听陆压说你是如今截教之主,又得天庭默许,教你四海传道,好与妖族相争。虽然如此,蛟圣纵横江湖,你若与他为敌,却也是得不偿失。”
金璧风冷笑道:“你不必拿那黑龙吓我。巴蛇内丹虽好,却也不入我眼。我要的是巴蛇魂魄。那东西于你全无用处,我却要炼化自用。你若好好交出,万事好说。不然我却也不怕你那主子,说不得叫你这龙宫倒转过来!”
那龙王讶道:“原来如此。如此却是我多心了。实不相瞒,那巴蛇魂魄乃是上古龙族血脉,死后不入轮回,徘徊此地,为我所收,本来确实在我处,我以阴火炼之不化,确是无用。只是封神之后,阐教将六道轮回重新扩大,人神仙鬼,一应凡俗妖圣死后皆不能免。那巴蛇之魂亦被拘去了。你若不信,尽可来我宫中搜上一搜。”
陆压一旁也道:“龙君所言不虚。教主,若依我说时,不如随我同下黄泉一游。我亦要寻一人魂魄,只是那地府乃是至阴之地,况天下秽气皆由黄泉而生,你我纵然法力通玄,一入地府,本领亦要大打折扣。不如同去,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到时各得其所,教主意下如何?”
金璧风以神识观之,果然洞庭湖底并无巴蛇魂魄。心中暗道:我虽自上古洪荒而生,只是如今族中小辈多不肯服我。眼下胡黄蛇蟒四大族,蟒二族始终不肯皈依。那巴蛇之魂既可统领天下蛇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也罢,便去地府走一遭。我闻如今三霄娘娘与东岳大帝共掌阴司,她姐妹三个本是我教中人,纵然不能相助,想来也不肯为难于我。只是这陆压与三霄娘娘有杀兄之仇,他若去时,岂不弄巧成拙?
那陆压却仿佛知晓她心中所想一般,笑道:“教主不必担心。那三霄与我自然仇深似海,只是我以化身前往,你只消不说破我,自然无碍。”
金璧风心中微微冷笑,便说道:“既是如此,便同去又有何妨?”
陆压听了大笑。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2007-11-11 12:43
ylh2004
白素贞与法海的恩怨拉开序幕,洞庭湖君出现,柳毅传书应该也将登场.:loveliness:
陆压的偈语用上了水浒的段子:loveliness:
这金璧风是女娲同族吧?:
[[i] 本帖最后由 ylh2004 于 2007-11-11 12:47 编辑 [/i]]
2007-11-11 13:34
无花的蔷薇
同族吗。。这个思路不错:rolleyes:
2007-11-11 14:01
★淡茶☆
白蛇娘娘也出来了,小青也要出来了,呵呵,期待张曼玉一般水蛇腰的小青走路的模样.:titter:
2007-11-11 21:15
无花的蔷薇
第二十八回 登山朝青帝 入冥会黄父
鲁地有山,古称岱宗,后易名泰山,连绵起伏五百余里,其主峰名为天柱,巍然高耸万丈,远接云天。
峰顶名为玉皇顶,终年青云缭绕,重重山峦叠嶂尽处,滔滔黄河如金带横空,自西南而东北,直抵天际。
正是:一条黄水似衣带,穿破世间通银河。
其时夕阳西下,一轮红日如血,日中一道长虹,冲破满空青云,自南向东而来。一条金练紧随其后,瞬息千里。
陆压遥遥望见泰山,不由赞道:
正气苍茫在,敢为山水观?
阳明无洞壑,深厚去峰峦。
牛喘四十里,蟹行十八盘。
危襟坐舆笋,知怖不知欢。
金璧风心头微动,也朗声颂道: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晓。
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陆压抚掌大笑,指着那半回首道:“教主,此地便是那直通幽冥十八重地狱的东岳了。”
金璧风看时,只见山间奇峰怪石如刀劈斧砍一般,果然险峻非常。又见山顶一座雄伟庙宇,方圆数里,壮丽庄严无比,殿前一座紫金香炉足有三丈高下,炉中紫烟缈缈,烟云中隐约几个阴神来来往往,手捧竹简文书,进进出出,似是忙得不可开交。正殿前一块巨匾,上书“天齐府”三个赤红篆字,大殿之上端作着一尊神象,国字紫脸,龙眉凤目,五柳黑髯飘洒胸前,身穿帝服,带平天冠,手持玉笏,虽是泥塑木胎,却也威风凛凛,正是东岳泰山大齐仁圣大帝黄飞虎,本是商朝护国武成王,弃商投周后改称开国武成王,死后封神,入主东岳,总管人间吉凶祸福。又蒙元始天尊加敕一道,执掌幽冥地府一十八重地狱,凡一应生死转化人神仙鬼俱从东岳勘对方许施行,可谓位高权重,乃是天界镇守人间的一方诸侯。
金璧风看了冷笑道:“此地固然是天齐府所在了。只是满眼都是崇山峻岭,却从哪里下得黄泉?”
陆压笑道:“莫急莫急。你且看---”
说着伸出手去,指着玉皇顶,口里念念有词道:
“远看泰山黑乎乎,上头尖来下头粗。
有朝一日倒过来,下头尖来上头粗。”
话音未落,就见那座泰山方圆五百里境内地动山摇,漫空青雷怒鸣,山石崩落,山中毒火喷吐百丈,那些阴神只作不知一般。须臾整座泰山渐渐拔地而起,缓缓升入半天里,离地足有百里高下,慢慢倾倒过来,正是大头朝上,小头朝下。
金璧风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方才问道:“你闹出如此大动静来,你我还如何潜入!”
陆压呵呵大笑:“此乃幻象也。教主不必担心。且随我去便是。”
一道白虹径望山下飞去。金璧风无奈,只得跟上。
却说陆压飞至山下,只见那玉皇顶上天齐府上一块金匾倒悬,只是上面“天齐府”三个大字却换成了“青帝宫”字样,微微一笑,将身一纵,势如闪电,没入山下滚滚青云之中。
只闻耳边阴风怒号,纵然陆压是真仙之体,万劫不磨,亦觉睁不开眼,满头黑发狂舞,头顶道冠不知去向,只是紧紧手握腰间葫芦,头下脚上,倒坠而下,转眼便是万里之遥。金璧风亦披散了满头乌云,一身白衣翩翩飞舞,长袖猎猎鼓动,紧随其后。周围黑云如鳞,覆盖了不知几亿里方圆,云中隐约传来哭号之声,忽远忽近,又忽然四面八方齐声嘶叫,声声撕心裂腑;又有百万龙蛇,巨兽之形簇簇拥拥,密密麻麻自云中探出不知几千里长短的身子,彼此纠结盘绕,嘶咬吞噬。陆压,金璧风二人夹杂在这无穷无尽的奇形虫蛇怪兽之间,便如沧海一粟,又仿佛蝼蚁微尘一般微不足道。两人左躲又闪,不知何时便会从万里之外突然现出一张血盆大口,獠牙如山,上下咬来,金璧风几次险些被一口咬住,却被陆压一把扯过,总算有惊无险。饶是金璧风本是上古洪荒巨蛇修来,亦不曾见过这般凶恶怪物,忍不住叱道:“陆压!你走的好路!”
陆压正险险避过一头顶生万角,身如长蛟般的巨物,闻言回头苦笑道:“你我此去原是暗地里行事。这阴曹地府不比人间,可以隐蔽行踪。一入黄泉,我等生者自然无所遁形。我走此地,一来是避过那东岳大帝的阴兵,二来顺便沾染些黄泉秽气,好扮阴魂哩。”
金璧风听了,愕然道:“你说扮甚阴魂?莫非还要我装成那女鬼不成?”
却听得陆压低声叫道:“禁声!下面便是黄泉之地了!”
金璧风忙透过那重重黑云朝下看时,只见数万里之下,一片荒原广阔无垠,无边黑土之上千沟万壑纵横交错,其间血浪翻滚横流。
就见那西方天边,无尽雷云深处,隐隐有根须之状,纷乱飘洒满天,足有亿万之数,根根皆长数百万里,自云端垂下,直没入黄泉秽土之中,四周无穷无尽的魂魄自土中顺着根须而上,仿佛一根根七色彩带,一直沿着那些巨须升入云中去了。
又见东方天际,有青黄赤黑紫白六道宽数万里,长逾百万里的气练自黄泉秽土之中升起,凌空翻滚交织,组成一张巨大的罗网,其中隐约笼罩着一头全身苍黑色的巨兽,周身磷光闪耀,幽火升腾万丈,俯卧着蜷缩成一团,鼾睡正浓。
六道气练之上,一物形如巨斗,似是赤金铸就,其上坑坑点点,大小洞穴密密麻麻,在虚空中不住翻滚旋转。亿万魂魄五色缤纷,自那六气之中不断飞出,被吸入金斗之中,然后重又飞处,源源不断地投入六条气练之中,如此往复循环不休。
陆压手指那物低声说道:“那便是混元金斗了。一应仙凡神圣,轮回转生,皆要由此斗经过。我当年也曾见过此物,虽然厉害,终究是法宝之类,不想在阴曹之中竟可畏如斯!”
金璧风道:“我自是识得此物。那边那些根须又是何物?”
陆压正欲开口,忽然脸色微变,金璧风顺着他目光望去,亦是面上变色。
只见东南方向一片平原之上,一块血红色的巨岩高高突兀而起,顶上平坦,足有万里方圆。数百万阴兵,或驾战车,或跨骨马,全身青铜重甲,矛戈如林,森森冷光闪耀云空。
金璧风,陆压两个早将云光按住,将身藏在阴云深处。金璧风低声怒道:“你说自这边走边可无事,怎会有这许多阴兵?”
只听得陆压喃喃道:“不想东岳麾下百万阴兵齐聚于此,却不知所为何事?”
就见那战阵之前,一人身披铁锁连环黄金甲,头顶虎壳脑帅字金盔,手掂金錾提炉枪,坐下五色神牛眼若铜铃,口鼻中毒火喷出丈外,四蹄不住猛刨,满地尘土碎石飞扬。左右两个身长数丈的巨人,赤着上身,露出一身筋突虬结的苍蓝色筋肉,两个相貌一般,皆是面生四目,赤发如火,巨口獠牙,手中方天画戟足有水桶粗细,正是东岳大帝黄飞虎与显道神方弼,开路神方相。黄飞虎身后一员小将,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凤目朝天,头戴三叉万宝金冠,一身九吞八乍麒麟亮银甲,大红猩猩血染袍,手中一对八棱烂银锤,坐下玉麒麟蛇目荧荧,遍体幽火飞扬,却是那三山正神炳灵公黄天化,左右,黄天禄,黄天爵,黄天祥,黄飞彪,连同黄明周信,一齐簇拥着一位老将军,须发如银,全身黄铜重铠,斜横斩将刀,坐下战马白骨森森,眼中黑火焰焰,正是老将黄滚。真乃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陆压看了,笑谓金璧风道:“不想这黄飞虎倒将他一家子都弄到自家身边来了。却不知黄父所授是何神职?”
话音未落,只听得地中怒吼如雷,震动无边黄泉秽土,跟着那红色巨岩前数百里地面纷纷龟裂,千百余道毒焰裹着无穷秽气冲天而起,形如巨龙直冲入满天黑云深处,有数道火柱擦着金璧风,陆压身旁而过。金璧风闪身避过,陆压乃是真火之体,这些火焰哪里着意,只是目不转睛望着那地中。那巨岩之上的百万雄师亦如临大敌,齐将手中矛戈猛击地面,声震四野。
就听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号,一物自地中而出,全身鹅黄之色,额绕赤蛇,尾合于头。其身长有七千余里,腹围如身长,高耸云间,腰际黑云滚动,目如二日齐现,照耀幽冥大地。
陆压见了那物,以手轻拍自口,低声叫道:“早知不提什么黄父,如今却惹出这东西来了!”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2007-11-12 08:59
★淡茶☆
封神演义中,黄飞虎被封为东岳泰山大齐仁圣大帝兼掌冥府,实际上黄飞虎只是死后封神,并无多大法力,陆压应该不会把他看在眼里的吧.:mellow:
2007-11-12 11:03
无花的蔷薇
是这样的.
这次设定中在这点上采用了和朋友的书<<封神归真录>>一样的设定:
黄飞虎虽然是凡人,但在被封神榜赋予力量后,作为阴神和山神,在自己的领域内有很强的力量.其他神也是如此,即在各自领域内拥有强大法力,但出了范围之后则会减弱很多.
这样实际上利于天帝管理,因为部下们再强也只是在各自职权范围内拥有能力而已.
当然象雷部以及哪扎这种战神例外,作为天庭的宪兵兼精锐部队,他们不存在神力使用范围的问题.
这个设定我觉得很好,就借用来了
PS:强力推荐哥们的<<封神归真录>>,绝对精彩--很多设定,人物我们两人的书是共通的:
[url]http://www.cmfu.com/showbook.asp?bl_id=148036[/url]
附上西游往生录起点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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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另一位文友的同背景书:《兴亡一叹》,同样精彩的古典神话小说 西游记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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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本帖最后由 无花的蔷薇 于 2007-11-12 11:08 编辑 [/i]]
2007-11-12 12:16
侯风玄黄
最近更新蛮快的啊,先回复一下再看。
2007-11-12 13:06
侯风玄黄
“远看泰山黑乎乎,上头尖来下头粗。
有朝一日倒过来,下头尖来上头粗。”
这首诗好风骨啊。
2007-11-16 05:36
无花的蔷薇
第二十九回 东岳放铁嘴神鹰 黄泉现神荼郁垒
书接上回。
却说那鹅黄色巨鬼足踏黄泉秽土,一步千里,震得阴间大地微微震动,无数奇形恶物,魑魅魍魉自地中飞起,四散而去。那巨鬼低声咆哮,声如闷雷,一步步朝巨岩之上百万阴兵而来。
然而面对如此巨凶,那百万阴曹军队却不动如山,肃然而立,又齐以手中铜戈长矛顿击地面,一双双空洞的眼眶中幽火飞扬,远远看去好似无数苍蓝色的灯火,在万里方圆的巨岩之上飘扬。
这些阴兵都是历来三界屡次大战中战死的军士之魂精选而来,又得当年两朝武成王黄飞虎严训,军容之盛,纵然比及天庭兵将亦不遑多让。此时虽然大敌当前,不得主将命令,便无一人妄动,百余万人一齐以矛戈顿地,竟把那巨鬼的吼声压了下去。
阵前黄飞虎端坐五色神牛之上,一双凤目斜藐那如山巨鬼,胸前五柳长髯随风飘洒,显是胸有成竹。坐下神牛却双目赤红如血,遍体筋突,胸中怒鸣不已。方弼方相兄弟八目圆睁,须发戟张,身如铁塔,手中画戟斜耸,一左一右分列黄飞虎两边。身后黄明,周纪,黄天禄,黄天爵,黄天祥,连同老将军黄滚一字排开,仰望头顶越来越近的巨鬼,面上全无惊恐忧惧之色。
云中陆压看了,暗暗赞道:“封神一战别后,悠悠百年,武成王之威犹胜往昔。”金璧风虽是女儿之身,却本是上古洪荒巨妖修来,骨子里极是好斗嗜杀,此时乍逢战阵,不禁胸中激荡,一双妙目中瞳仁变作一条直立长线,金光大盛,双手也微微颤动。
陆压看了,上前伸出左手轻轻按在她右肩之上。金璧风身子一震,目中金火渐渐消散,回头看了陆压一眼,又瞧了瞧他搭在自家肩头之手,忽地嫣然一笑。她本来生得清丽,又作男子打扮,更添了三分英气,不想此时一笑之下,竟是妩媚蚀骨,陆压只觉心中一荡,竟不能自已,正自心神颠倒,不想金璧风忽然扬起右掌迎面扇来,陆压全无防备,顿时整个人倒飞出数丈开外,只觉面上奇疼彻骨,以他真火之体,居然犹如火烧一般。陆压苦笑一声,只得远远躲在一边,再看下面时,那巨鬼已然临近巨岩之前百里之处,咧嘴格格怪笑,大口如穹隆巨缝,口里无数獠牙交错,苍黑色的馋涎仿佛九天飞瀑一般奔流而下,正伸出一张铺天盖地的巨掌自半空里朝那百万阴兵压下。
就见黄飞虎手中长枪向前一挥,身后百余万阴兵齐声大吼,跟着矛戈如雨,夹杂着滚滚鬼火自黄飞虎身后战阵中一片片飞起,顿时风火满天,攒向巨鬼手掌。
那巨鬼向来横行惯了,乍逢这许多阴魂,垂涎不已,只当作盘中餐,口中食一般,全然不曾想到食物竟会反抗,卒不及防之下,掌心密密麻麻,已然被百万根枪矛攒满,恰似生了无数黑色的小刺一般。那些矛戈乃是阴兵们以自身精魄炼就的军器,摧魂夺魄,凶厉无比,寻常鬼类一击之下便是魂飞魄散之厄。巨鬼虽然身躯庞大如山,强横无匹,却也当不得这百万鬼枪齐射,掌心顿时熊熊阴火燃起数千丈,滋滋作响,黑烟滚滚,将手缓缓缩了回去,口里怒吼震天,两只明月般的巨目居高临下瞪视着面前的百万名地府士兵,一张巨大无比的丑怪面孔上露出疑惑之色,好象不明白为何一向对自己逆来顺受的食物为何突然之间竟敢反抗自己。
巨鬼只是一瞬间的迟疑,却等来了更加猛烈的攻击。黄飞虎手中长枪又是一挥,身后军阵之中忽然飞起无数怪鸟,形如燕雀,又似隼鹰,乌头红翅黄爪,喙如钢针,纷纷朝巨鬼飞去,足有千万之数。又见百万兵士人人皆捧一只玄色葫芦,那些怪鸟便是自其中飞出来的,源源不断。巨鬼双掌缓缓挥动,上下扑打,一击之下便有无数怪鸟爆裂开来,化为一件好东西,甚是厉害,嗡嗡作响,映日飞来。怎见得?有诗为证:
声若轰雷嘴若雷,穿衿度幔更难禁;食肉饮血侵人体,畏避烟云集茂林。炎热愈威偏聒噪,寒风才动便无情;巨鬼黄父因逢劫,难免今朝万喙临。
原来却化作亿万铁嘴黑翅花脚蚊虫,又波及那些周围的怪鸟,纷纷自行炸裂,以一化十,以十化百,又化百千万亿,黑压压将天都遮了,浑如乌云盖顶,把那巨鬼全身盖满,一齐叮咬,直叮得狂吼连连,上下左右抓挠,如何驱得尽那些虫豸!这巨鬼徒有一身翻天覆地的蛮力,只是无可奈何,被咬得暴跳不已,无计可施。
军前南斗星周纪看了亦觉心惊道:“陛下,此物果然厉害。当初那龟灵圣母便是为此物所伤,虽然万劫不磨真仙之体,瞬间吸作空壳。这黄父却也厉害得紧,耐了半个时辰,只是暴躁欲狂,却不伤根本。如此奈何?”
黄飞虎捻须笑道:“贤弟休小觑它。当初封神之后,我等开创地府,此物乃西方教主送与元始大老爷的,转赐我等。当初龟灵之壳被置于南岳衡山以为镇山之物,至今唤作‘金龟朝圣’。我便又请黑虎兄弟将它与自家的铁嘴神鹰,以那龟灵壳里的残余血肉喂之,又用他衡山祝融峰顶的祝融尸身磷火炼化七七四十九日,方才得此异物,名曰‘鷏’,又唤作‘蚊母’。此鸟最嗜血肉,兼食魂魄,杀之不完,无穷无尽。虽然食不得黄父,却也教它有得受了。”两个侃侃而谈,全不曾见身后老将军黄滚听得面色难看之极,手中斩将大刀亦微微发颤。
忽然黄天化催动玉麒麟,自阵中赶来,拱手道:“父王,高明,高觉兄弟到了。”
黄飞虎眉头微皱,刚欲开口,只听得身后桀桀怪笑,那神荼,郁垒拨开两旁军士,足踏阴风,摇摇摆摆而来,口里一齐作歌道:“眼观千里耳听风,棋盘山上旧名声。今日且奉天尊令,来助东岳捉鬼灵。
怎见得他兄弟模样?果是凶恶:
一个面如蓝靛腮如灯;一个脸似青松口血盆。一个獠牙凸暴如钢剑;一个海下胡须似赤绳。一个方天戟上悬豹尾;一个加钢板斧似车轮。一个棋盘山上称柳鬼,一个得手人间叫高明。正是:神荼郁垒该如此,要助阴兵定输赢。
两个见了黄飞虎,大咧咧唱个喏,笑道:“大帝,你名唤作飞虎,我兄弟两个今日便效那古人故事,捉了这巨怪送与你吃可好么?”说罢哈哈大笑。
黄飞虎与众人甚是不然,只是碍于他两个奉命而来,不好发作。原来这高明,高觉兄弟本是棋盘山桃精柳鬼,假托轩辕庙千里眼,顺风耳二鬼之灵,以神通阻周军于盟津,战死封神,号称神荼郁垒。他两个却会钻营,拜玉帝御前千里眼,顺风耳为师,时常将人间供奉的血食孝敬,以此颇为得势。此番奉元始之命来阴曹相助黄飞虎,它两个当年死于周军之手,以此与黄飞虎不睦。此时两个见了那黄父巨鬼周身蚊云覆盖,形状狼狈,有心拣个便宜,当下更不多说,齐把身晃,现了本相,却是两株高逾千丈的桃树,柳树,枝繁叶茂,果实累累,盘根错节,扎根在巨岩边上,迎着那阴间滚滚风雷,柳树之上万条丝绦倒卷而上,皆粗数十丈,形如绿蛟,彼此纠结缠绕一处,却似一根绳索般将那黄父巨鬼脖颈缠住。那桃树枝叶根茎果实一齐晃动,妖光放射千余里方圆,妖云汇聚树冠之上,忽地一声雷鸣,炸散开来,跳出六个怪人,跳起半空,便去捉那巨鬼受脚四肢,只是那巨鬼身躯实在硕大无朋,六人虽然亦各身高千丈,在它面前便如蝼蚁一般,正是蚍蜉撼树,全不济事。
巨鬼怒吼连声,双臂一振,惨叫声中,手腕处两个怪人早飞入高空阴云中不见。双手握了颈中的绿丝轻轻只一扯,将那柳树倒拽上半空里去了。也是高明见机得快,慌忙自己挣断了柳枝,正是‘壮士断腕’,滴溜溜倒坠下来,轰然落地,砸得土石纷飞,复化作人形,灰头土脸,满脸惭色。那边厢高觉亦收了法相,依旧变成人身,兄弟两个元气大伤,羞愧不已。
黄飞虎也不理它,早将手里长枪一振,风雷之声大作,五色神牛足底生出五彩云朵,离地而起,直奔巨鬼飞来。黄天化驱着玉麒麟,双锤猛然相击,轰隆一声,化道银光,直射那巨鬼面门。身后黄家诸将率领百万阴兵,杀声如潮,一齐飞起,齐奔巨鬼而去。
那黄父巨鬼本来正拼命抵挡驱赶满身蚊虫,闭了双眼,耳边嗡嗡响个不停,却不知众阴神齐至。黄飞虎抢先飞上重重阴云之中,早至巨鬼面前,金錾提炉枪奋力刺出,只听得一声龙啸,半途中化作一条黑鳞长龙,张牙舞爪,直撞向巨鬼眉心处。就听得轰然巨响中夹杂着一声哀鸣,那条巨龙撞得粉碎,破甲败鳞满天飞舞,皆化雷火而散。巨怪亦疼不可当,连声咆哮,双手在面前乱捞,黄飞虎驾牛远远飞开,手中乌光一闪,依旧一杆长枪在手,心中也是惊讶不已,暗忖:此物真不负黄泉巨凶之名。天庭教我平定阴间,我厉兵秣马近百年,如今此物现身,本以为手到擒来,不想如此皮厚。毕竟怎生治得它?
正无计可施,又见黄滚率黄天化,天禄,天爵,天祥,爷孙几个连同黄明周纪,带着无数阴兵到处攻打,把五色神牛一催,亦冲入云中。那巨鬼身高七千余里,头顶穹隆,足踩大地,腰间黑云翻滚,百万阴神在云中上下飞舞往来穿梭,喊杀之声震动天地,却似蚂蚁啃象,巨鬼虽然遍体鳞伤,只是伤不得它根本。
黄父巨鬼双手连拍,一击之下便是数千阴兵魂飞魄散,化为团团鬼火爆散开来。又被它不时间一把捞住万余兵士,丢入口中大嚼,吃得津津有味。原来那些蚊子虽然厉害,只是不能持久,过得一时三刻便要散去。此时渐渐消散,那巨鬼目如日月齐现云中,虽然带伤,却越发狂暴。
就在此时,大地又是一阵轰鸣,千万里黄泉一齐裂开,又是两头巨鬼自地中钻将出来,形貌皆与那黄父一般无二,只是一红一青,口鼻眼耳七窍中千百条黄蛇钻进钻出。满身幽火焰焰,比先前巨鬼更是凶恶。
陆压遥遥望见,冷笑道:“这黄飞虎不自量力,一个黄父便已应付不了,如今尺郭,食邪齐至,看他怎生下场?”话犹未了,金璧风忽然掩口惊呼,陆压急看时,面上变色,只见那尺郭,食邪二鬼背上幽火万丈中坐着二人,面貌一般,身披锦衣,坦胸露怀,眉发耸互,海下虬髯如针,顶生两角,一个手执桃木剑,一个手持苇索,指着那地下高明,高觉兄弟呵呵大笑,那桃精柳鬼唬得魂不附体,只是动弹不得。众阴兵亦挥不动手中刀枪,被那黄父鬼张开大口吞了无数。
黄飞虎等人亦觉胆寒,只是终为阴司正神,尚可勉强支持,急指挥阴兵远远退后数万里,列好阵势,与那三头巨鬼遥遥相对。又听得那二人大笑道:“桃柳之精,也敢妄称神荼郁垒!天庭真个无人!”
毕竟不知桃精柳鬼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2007-11-16 12:48
★淡茶☆
这章打得倒是闹热.静盼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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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lh2004
李鬼会李逵呀:lovelin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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